健康中国视域下体医融合的理论基点与践行向度

曾玉山 郭 斌

(济宁学院 体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55)

健康中国战略下，如何推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成为当下重要而又缺乏探究的新问题，研究与探索此问题，应诉诸于对体医融合内涵意蕴与机制体制的精准把握，领悟与反思其更深层次关系，惟其如此，方可探寻出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的可行路径。中国体医融合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存在机制体制不完善等诸多困境，影响体医融合深度发展。在推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进程中，体医融合的内涵更加丰富，然而，目前并未形成广泛共识[1]485，囿于尚未厘清体医融合的规律与内涵，即使诸多研究已取得初步成效，而其实践理路依然面临较多障碍掣肘。由此，阐明体医融合的内涵意蕴与机制体制，剖析其践行向度，将是加快推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促进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深度融合的应然之义。

一、理论基点：体医融合的问题本质

在阐释体医融合的内涵意蕴之前，有必要对体医融合的理论基点进行解析，以更好地理解体医融合的理论精髓，建立理论自觉性，有针对性地解决体医融合的关键问题，切实推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体医融合的理论基点决定着其研究重心、研究内容、研究维度和理论范式，关涉到依据什么来融合、为什么要融合，应追求何种价值内涵，以何种机制体制进行融合以及按照何种践行理路来融合等问题。体医融合研究需要具有较强的“问题意识”和现实针对性，致力于解决现实问题，并对现实问题进行理论关照。体医融合应当立足于鲜明的理论和实践指向，着眼于现实需要，解决多维价值、机制体制、政策法规、内在逻辑、现状评估和践行理路等问题。这些问题有助于厘清体医融合所面对的理论形态、现实需要、研究定位、所依据的研究对象、价值目标和实现思路等。

对体医融合的理论基点进行必要反思，最终的落脚点则是确立体医融合应有的价值目标和理论精髓，构建体医融合的实践理路，从而对当前体医融合现实问题进行理论回应。目前，体医融合研究主要基于时代价值、内在逻辑、制约因素和实然困境等视角，而从内涵意蕴、机制体制和践行向度等视角进行的研究较少，此研究方向有待丰富和深入。综上所述，探索与研究体医融合问题，应诉诸于其内涵意蕴、机制体制和践行向度的准确把握，深层次领悟与反思体医融合问题，惟如此，方可更好地把握体医融合理论研究的现状与趋势，以探寻全民健康的有效路径。

二、内涵意蕴：体医融合的意义承载

体医融合的内涵是进行体医融合学术研究的元问题和逻辑起点，是学术研究前瞻性的重要基础。然而，何为“体医融合”？其内涵意蕴是什么？国内外学者尚未对其进行统一、权威的学术界定，使得其研究范畴存在不同认识，影响了其相关理论研究深层次开展。本文在梳理现有研究内在相关性和同一性的基础上，阐释体医融合的内涵意蕴。学界关于体医融合的研究起步较晚，有学者认为，“体医融合是指体育学和医学通过对运动的全面而深入的认识，根据整合医学理论，形成体育医学理论，实现健康促进运动的安全性、有效性和可持续性”[2]477。有学者指出，“体医融合是体育与医疗行业或系统之间的深度交融，是调整体育和医疗资源供需平衡的创新举措”[3]1。有学者基于场域理论阐述了体医融合的本质内涵，认为“体医融合需要体育与医疗形成相互作用的交叉场域，不断整合资本，培养新惯习”[4]37。贾三刚等认为，“体医融合是指打破体育与医学学科之间的界限，将二者最先进的理论理念和最有效的实践经验互相渗透、互相补充、互相衔接，其出发点和落脚点是满足国民健身、医疗、健康服务需求”[5]29。李璟圆等认为，“体医融合就是把体育运动方式方法与现代医学理念和医学技术方法有机结合，在医疗环节科学地、有方法地融入体育运动的元素”[6]25。目前，学界关于体医融合的本质内涵尚在不断深入探究，不仅体现了体医融合主体的多元性，亦体现了体医融合内容的发展性。

基于上述分析，可将体医融合的内涵界定为：体医融合并非体育和医学简单地结合，而是二者知识体系在更高层次、更广范围和更深程度上互为融合，以形成新格局。拓展运动是良医理念，探索运动促进健康之路，深化运动干预对当前国民慢性病发展的作用，促进全民健身的实效性、科学性和安全性，其最终旨趣是解决全民健康问题，实现健康中国战略目标。

三、机制体制：体医融合的政策因应

现阶段体医融合仍存在诸多障碍掣肘，究其深层原因，主要是其机制体制弊端使然。机制体制建设是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的关键所在，是发挥并强化体医融合健康促进的核心载体作用，但体医融合仍存在协同组织、经济激励、人才培养和公共服务等机制体制建设壁垒。科学把握机制体制创新对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的作用机理，对于推进新时代体医融合深度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由此，实现体医融合深度发展需要突破机制体制桎梏，完善机制体制以实现体医融合权责共同，应从协同组织机制等方面，推动体医融合相关机制体制创新。

(一)顶层设计，政策指引，健全体医融合的协同组织机制

深化体医融合改革，其核心是在政策指引下，有效整合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优质资源，增强人民体质、促进国民健康。此项工程的跨域性、复杂性和长期性决定其应依托顶层设计，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应形成协同治理体系，科学谋划体医融合在推进、协同和实施等方面系统协调，构建落实到岗、任务分摊和责任到户的协同组织机制，以强化相关政策的落实质量。国家层面应统筹指导相关部门加强协作，健全领导推进工作机制，凝聚全社会力量，形成健康促进的强大合力[7]。新时代体医融合既是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的融合，又是在坚持问题导向、大局观念和协同机制的原则视域下，实现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在理念、目标、措施和资源等层面的全面融合，发挥体育促进国民健康的作用。由此可知，在新时代体医融合体系架构下，政府应督促体育和医疗卫生等部门，健全体医融合的协同组织机制，创新体医融合模式，细化体医融合措施。

(二)政府主导，多元治理，厚植体医融合的经济激励机制

健康中国战略视域下，政府在体育和医疗卫生领域起着主导作用，承担公共服务管理职能，体医融合发展需要政府财政资助和激励。同时，政府应破除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各自为政的机制障碍，构建体育、医疗、卫生、各行业和科研机构等多元治理的体医融合经济激励机制，加大对医疗养生、锻炼指导、健身品牌、体育康复和医学康复等体医融合服务的投入，满足国民的体医融合健康服务需求。体医融合外部经济性特征需要政府财税政策扶持与正向激励[8]15，体医融合服务亦具有政府垄断性，例如体育事业和公共医疗卫生事业，需要政府主导调控与适度干预，实现体医公共资源优化配置，确保体医融合服务的供给品质和质量，有效促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政府应厚植政府主导、多元治理的体医融合经济激励机制，走出符合中国现实的体医融合高质量发展之路。

(三)扩容增效，分层分级，优化体医融合的人才培养机制

在体医融合推进过程中，优化体医融合的人才培养机制是体医融合有效实施的人力支撑，体医融合深化改革应发挥体育和医疗在健康中国战略中的价值，抓紧人才培养多元化发展机遇，促进体育系统和医疗系统融合发展，培养“体育+医疗”复合型人才。目前，中国体医融合专业人才培养机制不健全，“缺乏人才教育标准及指南，尚未建立行业准入制度，没有统一的职业标准”[9]63，人才培养目标模糊。“截至2020年，全国开设运动康复专业的学校共73所，每年运动康复专业的毕业生约为2000人”[10]29，体医融合专业人才培养数量与现实需求仍有较大差距。体育院校和医学院校应深度分析和评价体医融合相关的信息资源，及时调整体医融合人才培养方案，面向体医融合领域强化人才培养战略，以培养具备体医融合深化改革核心竞争力为方向，打造分层分级的人才培养梯队。由此可知，为推动体医融合深化改革，需要优化体医融合人才培养机制，探索跨学科复合型专业人才培养模式。

(四)共同推进，协调发展，完善体医融合的公共服务机制

完善体医融合公共服务机制是发展体育公共服务和医疗卫生公共服务治理的行动指引和全新理念，对于推动健康中国建设、提高全民健康水平具有重要意义。体医融合公共服务需要政府、教育系统、体育系统、医疗卫生系统和社会公共服务部门等多方共同推进、协调发展，惟其如此，方能更好地发挥体医融合对改善全民健康问题的价值。体医融合公共服务供给是实现全民健康的关键，而完善体医融合公共服务机制则是实现体医融合公共服务供给的必由之路。完善体医融合公共服务机制应从需求侧和供给侧发力，统筹体育、医疗卫生、社会和政府之力，形成体医融合公共服务的强大合力。通过政府购买体医融合公共服务和培育社会组织承接体医融合公共服务等形式，创新体医融合公共服务供给方式，提升体医融合公共服务供给效率。可见，体医融合深度发展应破除体医二元结构，优化公共服务供给和资源配置，促进全社会广泛参与体医融合公共服务供给。

四、践行向度：体医融合的创新理路

如何实现体医融合创新发展，全面提升全民健康水平，是当前亟需解决的课题。基于体医融合的理论基点、内涵意蕴和机制体制，从治理环境等方面探究体医融合的践行向度，以期发挥体医融合协同治理效应，更好地为全民健康服务。

(一)以组织管理体系，培育体医融合的治理环境

目前，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仍存在分离问题，在资源配置、健康理念和权力导向等方面尚存在较大分歧，理应整合全民健身、运动康复、健康卫生和健康服务等管理部门，建立协同推进、统一领导、明确权责的组织管理体系，培育体医融合的治理环境。首先，政府层面促进体育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两部门双方联动，在体医融合的资金支持、资源整合、制度导向、权责边界和发展规划等方面构建共进协同的组织管理体系，形成共同协作、齐抓共管促进全民健康的新格局，共同探索体医融合的推进方略。其次，社会层面在推进体医融合进程中协同治理、共同参与。例如中国体育科学学会等社会组织可以联合学校、社区和家庭等普及体医融合健康知识，为青少年和社区居民提供运动处方和体质健康监测。最后，政策层面应建立协同推进的监督激励机制，基于体医融合多部门协同目标和具体责任，建立相应的监督评价程序，制定规范的激励措施，充分调动各行为主体的积极性和主动性。综上所述，在体医融合推进过程中应形成多层级和多部门共同合作的多元主体组织管理体系，培育体医融合的治理环境，打破部门条块壁垒，形成协同促进全民健康的发展合力。

(二)以健康理念普及，夯实体医融合的认知环境

加强健康理念普及是促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的核心要素，是夯实国民对体医融合认知的重要策略。由此，打破体医融合在认知层面的障碍，为体医融合深度发展提供思想保证和舆论支持，应加强健康理念普及，夯实体医融合的认知环境。首先，构建多元联动的普及机制，政府应加大体医融合政策的普及导向，利用官方媒体的优势，弘扬体医融合健康理念，营造体医融合文化氛围。社会团体和社会组织通过网络和移动终端等进行多层次的体医融合理念宣传，并提供体医融合健康促进的指导服务。其次，依托教育普及体医融合健康理念，革新基础教育健康教育，凸显体医融合健康促进理念，加强科学健身知识普及，弘扬体医融合科学健身文化，培养学生健康意识，丰富其体医融合健康知识。最后，实现一体化的线上线下交互宣传，通过整合传统媒体与新媒体，建立全媒体普及的体医融合健康促进传播矩阵，开展多种形式的线下公益健康促进宣传活动，促使国民养成主动锻炼习惯。唯有推动全社会认知体医融合的重要性，才能促使体医融合真正落地，广泛服务于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

(三)以人才培养体系，创建体医融合的人才环境

“人才队伍建设是开展体医融合促进全民健康的基础和重要保障”[11]456，体医融合人才培养质量决定了体医融合实施操作的层次，体医融合复合型人才培养是促进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的核心因素。现阶段，体医融合人才队伍建设仍存在“医不懂体，体不懂医”现象，导致体医融合复合型人才数量短缺[12]36。首先，加大体育类院校和医学类院校的扶持力度，推进其深度合作，将体医融合作为其课程体系设置，优化健康服务相关的专业课程，注重学生体育+医学能力的培养，设置体医融合特色的课程体系，形成满足体医融合需求的人才培养计划，致力于培养具有运动训练学、运动人体科学、临床医学和慢性病等知识的复合型人才。其次，建立健全体医融合人才引进、培训和考核等制度，通过情感激励、晋升激励和培训激励等形式，充分调动体医融合复合型人才的主观能动性，为体医融合实施提供行为动力，拓展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空间。最后，加强继续教育培训，提升体医融合工作人员的体育+医学知识，设定相应体医融合培训机制和培训标准，增加体医融合复合型人才供给。可见，人才队伍是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的主力军，政府应规范并培养体医融合人才队伍，培养“既懂体又懂医”的复合型专业人才，以优化体医融合深度发展的人才环境。

(四)以政策法规体系，创新体医融合的制度环境

体医融合深度发展需要政策法规体系指导，结合体医融合发展实际，创新体医融合的制度环境已成为工作推进的战略选择。然而，“体医融合体系化、针对性的实施细则以及配套政策法规尚未颁布，使得体医融合在实践中难以操作”[13]21。首先，加强顶层设计，构建健康中国建设政策法规体系，政府部门健全和完善体医融合的政策法规体系，从国家战略角度统筹规划体医融合的制度环境，为体医融合深入推进提供有效途径。其次，注重政府、教育和医疗卫生等多部门联合，加强部门之间的交流和对话，创建体医融合政策法规体系，奠定体医融合政策法规基石，构建政策法规部门反馈机制，形成体医融合政策法规反馈的“回路”。最后，在引领体医融合法治建设中，多层次协调完善政策法规，不仅需要《“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体育法》和《基本医疗卫生和健康促进法》等政策法规的保障，而且需要《社会保险法》和《劳动法》等政策法规与之协调，推动体医融合走向多元化和深层化发展道路。综上所述，体医融合迫切需要从政策法规层次进行完善，以政策法规建设为依托创新体医融合的制度环境，促进与已有政策法规相连接的体医融合新业态发展。

(五)以健康产业体系，优化体医融合的市场环境

体医融合为体育健康产业与医疗卫生行业的融合发展指明了方向，为健康产业提供了空前的市场可能和政策保障，并促成了一个新健康产业的诞生。中国体医融合发展尚处于单一的政府主体推动，体医融合消费市场仍不够成熟，营利性组织参与不多，无法提供多元体医融合项目，以实现良好的经济与健康效益。首先，政府通过购买服务、定点扶持和减免税收等形式，提高营利性组织体医融合的参与效率，提升多元主体积极参与体医融合建设，关注体医融合健康产业发展，实现体医融合营利性组织优化配置资源，开展形式多元的体医融合项目。其次，多方位协同创新，培育体医融合市场主体，政府以差异化政策鼓励体育和医疗卫生主体进行跨领域、跨产业协同创新，不断应用和创新体医融合科技成果，逐步完善行业技术规范。最后，建设互促互融的健康产业服务综合体新业态，拓宽体育健康产业和医疗卫生行业的服务边界，整合二者健康服务功能，形成体医融合健康服务产业内核载体，实现市场需求体医融合。体医融合是体育健康产业改革发展趋势，能够促进健康产业发展的精准化和多元化，新型健康产业体系是优化体医融合市场环境的重要手段。

(六)以健康服务平台，构建体医融合的数据环境

中国体医融合存在健康服务碎片化和条块化问题，体医融合信息交流机制尚不够完善。更好地推动体医融合发展需要建立统一的体医融合健康服务平台，建设大数据体医融合健康服务平台是落实体医融合的落脚点，有助于体育和医疗卫生系统共享全民健康信息数据。首先，搭建信息共享健康服务平台，为体医融合健康服务提供关键技术，通过多功能健康服务平台，推动大数据、物联网和云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与体医融合相结合，为推动体医融合深度发展提供精准服务。其次，协同体育和医疗卫生等多元主体联袂，依据其资源优势，采用多元互联和互联网+设计，构建全民大数据体医融合健康服务平台，为实现体医融合信息协同共享奠定基础。最后，建设体医融合智慧化数据融合平台，利用数据建模、数据管理和数据归集等技术手段，实现体医融合多源数据层面动态管理，形成统一化数据采集标准，助力体医融合深化改革。构建体医融合健康服务平台，不仅有助于为体医融合深度发展提供持续的数据源动力，而且对于推广全民健身和实现健康中国建设具有重要作用。

五、结语

体医融合是健康中国战略的重要保障和强力支撑，为顺应体医融合深度发展趋势，全面分析体医融合的内涵意蕴，构建其实践理路是当前体医融合研究方向所在，唯有此，方能真切地审视体医融合的现实意义与实践价值。由此，立足于健康中国视域，分析体医融合的理论基点，界定体医融合的内涵意蕴，从健全协同组织机制等方面梳理体医融合的机制体制，初步探讨了“是什么”的问题，并从培育体医融合的治理环境等方面阐述了“怎么样”的践行向度问题。然而，体医融合是健康中国建设的战略任务，推进体医融合深度发展将会出现诸多问题，为未来体医融合研究提供了较大空间，本文仅做基础理论思考。未来研究不仅应加强体医融合理论探讨，更应完善体医融合机制体制研究，并更应探究适应中国国情的体医融合深度发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