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艺术空间巡礼
2022-03-17孙芮茸
回顾过去上千年的历史,西藏艺术几乎等同于宗教艺术。百年前,一代大师根敦群佩从青海来到西藏,不仅掀起了一场学术风潮,还突破了藏地绘画题材和技术的局限。和平解放后,文艺的“春风”吹到了西藏,本土创作者们开始追求创作技巧、艺术理念和语言表达上的创新发展,优秀的作品层出不穷,一系列的画廊、艺术空间以及即将启用的西藏美术馆应运而生。
2003年,几个拉萨艺术家筹办了一个名为“根敦群佩”的当代艺术画廊,这是西藏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节点。它的意义在于推广西藏当代艺术,给年轻的艺术家们提供一个展示自己作品的窗口,让更多的人了解西藏的当代艺术和西藏当代艺术家的发展状况。
采访结束,山东姑娘王杰亭特地强调:根敦群佩当代艺术画廊中的“佩”字更贴近藏文根敦群佩的音译,这个名字被一些专程来访的藏族人屡屡提及,她再熟悉不过。
夜色渐浓,八廓街稀稀落落的人走在转经道上。临近打烊时,负责画廊运营的王杰亭接待了一位来自根敦群佩故乡安多县的60岁左右的藏医。他说,每次来拉萨都要到这个地方坐一下,再顺着八廓街转半圈,去现在的“根敦群佩纪念馆”。“因为这里是根敦群佩先生曾经借居的地方。我们老家很多人都知道这里。”
根敦群佩当代艺术画廊三楼的咖啡厅 图/ 孙芮茸
所以,王杰亭每年都会接待一些从根敦群佩故乡过来的人们,同他们一起聊聊这位虽然已经离世,但从未“离开”过的人。
根敦群佩当代艺术画廊创立于2003年,画廊的logo是一把钥匙的造型。王杰亭的老师旦增达杰先生(根敦群佩当代艺术画廊成员、馆长)告诉她,一起组建成立空间的艺术家们,希望由此建立一个西藏传统文化以及当代艺术对外交流的窗口,这个主旨至今未曾改变。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西藏艺术史上非常浓烈的一笔。
十几年前,画廊所在地是一家四川饭店,也是12位年轻的西藏艺术家的据点,他们在这里畅谈艺术理想。后来他们合力将饭馆接手过来,改造成为一个画廊。这是西藏第一个由本土艺术家自筹资金組建的非营利性质艺术机构。先后举办了2003年西藏女性艺术家展、2007年“发生发声——西藏当代艺术展”、2009年“转型——西藏当代艺术现状展”和2010年的“烈日西藏”西藏当代艺术展(与北京宋庄美术馆合作)等展览。
根敦群佩当代艺术画廊门口 图/ 孙芮茸
2016年下半年,在西藏游历了两三年的王杰亭遇到了她的老师旦增达杰,2017年接管这个画廊后,便没有离开。因为之前并未从事过艺术相关的行业,王杰亭来到这个画廊后,边打理画廊边开始学习唐卡和油画:“唐卡极其严谨,油画在表达过程中相对自由,在两者的碰撞和融合中,我个人能找到一种平衡感。”平时的她并不活跃于社交,而是尽可能花时间去了解本地的生活和文化。日常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每天上午学习,下午去画廊处理事务。
画廊以根敦群佩为名,常常会遇到把“根敦群佩”当作精神象征的人。新冠肺炎疫情以来,画廊经历过很多特别艰难的时刻,王杰亭感叹一路坚持下来,除了自己对艺术的热爱,中间多少也受到根敦群佩精神的影响,把这个精神放到画廊当中来看,她觉得也意味着更有包容性、更多的思考,和坚持不懈的探索。
虽然偏居八廓北街一隅的小角落,根敦群佩当代艺术画廊却一直以它独特的魅力不断吸引着来自外界的目光。整个画廊三层楼总共100多平方米,墙面上展示有汪仕民、旦增达杰、索达尼等多位专业艺术家的作品。室内则是绘画和创作空间,很多在这里学习画画的客人,也留下了自己的作品。
除了常规展览,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增加互动性,2019年,王杰亭开始准备唐卡体验项目,经过近一年的准备和打磨,2020年正式实施,效果很好。一起工作的小姑娘卓玛来自唐卡艺术之乡热贡,她的工作是协助王杰亭一起指导绘画体验者。一个个迷你的唐卡支架是王杰亭亲自设计、自己组装完成的,可供客人选择的近百种图案,是王杰亭和诸多画师一起设计完成的,大多是传统藏式元素,其中也不乏一些藏文化和汉文化、唐卡和油画绘画技法相结合的题材。在立足于传统文化之上,加入一些符合当代人审美的东西。
王杰亭和她精心设计的角落 图/ 孙芮茸
目前接待最多的是来自内地的游客,如果不是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也会吸引很多国外友人。“虽然力量微薄,但这也是把藏文化传播给更多的人的一种方式。”
尽管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和空间的局限,这里已经两三年没有举办过大型展览,但它的名字始终在西藏艺术界流传。
近几年,拉萨又陆续诞生了很多新的艺术空间,在王杰亭看来,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美育的普及,拉萨的艺术空间和画廊将会越来越多,它们相应的社会职责也会越来越细分,越来越精确,大家都在做着推广西藏艺术文化的事情,是个特别好的现象。
其中,介观艺术中心出现在2019年,坐落于拉萨河河畔,设计者旨在传递温良、传承美育,守望在阳光城池孕育盛开的文化次第。
仙足岛花园小区11排的一个独家独院是早期实验版的“介观”,色调、装潢都与介观一脉相承。正式做建筑设计师之前,介观艺术中心的发起人徐应龙做过很多室内构成的东西。在介观之前他的作品是《巴扎童嘎》,是一个二十年前还没有文创概念时,就在拉萨探索经营的文化品牌。
十一年前,徐应龙决定用八个别墅来做一个公共艺术空间,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理解介观这个建筑在拉萨河谷里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事实上,他用心打造的建筑本身,不仅成为拉萨艺术圈的新地标,还吸引了来自各地的建造设计爱好者前来参观,背后则是他用心的打磨。
“第一版做完觉得不对,我就把整个楼封了,重新出发去看世界。跟之前出国旅游完全不一样,这次专门去看建筑。”徐应龙回忆。描绘好心中的蓝图后,他专程从内地请人来画图、施工监理。介观最终成型之前经历了四次大拆。
“我希望这个空间会成为一个解构过西藏后形成的空间。”他坚持用西藏的阳光。“下午4点一过,光从西边洒进空间内,那份唯美值得你驻足等待。即使是阴天,建筑也会呈现出一种高级的灰度,我觉得也很美。”在探索中,徐应龙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建筑哲学。
介观内部:整个建筑都是徐应龙的表达 供图/ 介观
介观没有一扇完全相同的窗户,而且外形和大昭寺、布达拉宫一样是外小里大。为了更好地呈现出一种美感,每个窗洞设计的大小、梯度都不一样。300多块异形玻璃没有完全相同的,基本上是按雕塑在做。屋顶的玻璃看似平平无奇,但一场雪过后,这些起伏的玻璃就会变成一座座壮丽的“雪山”。
除了利用自然光,介观的灯光也是精心设计过的,局部开灯或全部开灯,会呈现出不一样的肌理和气质。为了达到每一个时段呈现出状态完全不一样,因为徐应龙对自己的建筑定义是可以把玩的设计。
在颜色的把控上,徐应龙很决绝地要把它做得够干净,所以选择白色。还有一个原因是在西藏,这个颜色在人们心目中是有一种特殊的理解和偏好,“西藏人从出生到离开都和白色相关,出生的时候一条白色的哈达迎接你,去世的时候一条白色的哈达送你。”白色对这个城市来讲,无疑是一个识别度极高的颜色。整个幔子、壁画都用湖蓝色,在徐应龙看来,跟西藏是有联结的,西藏不仅天空是蓝色,所有的海子、冬天的拉萨河,都是湖蓝色。木材用的都是林芝松,一楼大堂中间铺满表面处理过颜色的木地板,旁边空地上放了一块原木,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这个木头本来的样子。石材选用本土的花岗岩。而装饰用的石头是在西藏几条沟里找的,全都是水冲石,它捡起来是什么样子的,现在仍然是什么样子,徐应龙相信石头是能说话的。建筑后院有一个禅意的设计,那里用到的石头年份很久,在徐应龙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古董”。
整个介观建筑内使用了23吨铜,都是经过锻锤以后人工敲打,11个小孩敲了整整1年。“当时给他们的要求是每天的工作就是敲一平方米可以下班。现在去看它呈现的状态,你会发现敲铜的小孩每一天的心情可能是不一样的。这个过程也蛮好,铜确定以后方向感更强。”铜成为了徐应龙的代表性设计符号之一。
选择铜,原因在于他觉这是人本到神本的连接,普通老百姓家里肯定會有一把铜勺或者一个铜盆,到寺院里面,大殿里面的塔最基础的材料也是铜。“我们的桌子、装饰,包括楼顶的水坛城也是用铜做的装饰,每当有阳光的时候,你会觉得大堂好像是灵动的,那是因为水光在动。味无味餐厅的桌子表面的铜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和人是有联结的。为了实现颜色上的协调,地板上用到的麻石都经过染色处理,每块地板有规律性,出现一个小细节,有光的时候会呈现出别样的光泽,其实就是回归本色的一种表达。”
“你经常会不知道在院子里还是在室内,不停地交互,每一个角落都是一个景,这是做巧。”经徐应龙一点,一个个景观展现在我眼前。
2020年,徐应龙和他的介观团队获评意大利A'设计大奖,这对非专业出身的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肯定。他并不想把介观做成网红打卡地,更希望来到这里的人可以安静下来梳理自己,反照自我。“因为美学这种东西没有标准,如果你能通过这个空间一场雪过后,这些起伏的玻璃就会变成一座座壮丽的雪山供图/介观介观内部:整个建筑都是徐应龙的表达供图/介观发现生活中没看到的美,那就可以了。”
整个介观的建筑就是徐应龙的表达,也是他未来设计的方向:用西藏的石头、木头还有特殊处理过的铜这些元素来表达。
如果建筑是介观的硬装,那运营就是介观的软装。“开馆至今,我们做的一些画展也好、论坛也好,虽然不敢说是代表着西藏最高水平,但也是有陪伴社区美学的坚定意志,这个过程中我们团队在收获,也在成长。”徐应龙非常自豪地说。
他更为骄傲的是介观的布面重彩的收藏量雄踞榜首。那是十一年前他个人投资的“七地市图说西藏”项目,邀请韩书力老师、德珍,还有次仁朗杰等几位知名艺术家完成。“这是我们立足的勇气和资本,有不可替代性。”
徐应龙给介观定了大方向:既然是艺术中心,就必须要不同于画廊和美术馆。它要有研究、有沉淀,能够组织社会性的活动。
ART LHASA 2021 干杯拉萨展:次仁桑珠的作品《映射》 图/ 张静
之后,介观先后成立介观文化教育基金会、西藏象征图形研究中心和西藏擦擦研究中心。介观教育基金会主打文化类的活动,明年还将开启“初始艺术家”项目,和国外的许多艺术馆合作,每个月邀请三位艺术家驻站。从高校选择个别有潜质的年轻人,介观提供多元的艺术平台,让他们在这里做次第孵化。西藏象征图形研究中心一直在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结缘、助力。这个研究中心远不只在拉萨展开相关活动,还与浙江大学、中国美院、清华大学等地联办,每一年组织“西藏图形艺术研究”方面的主题论坛,很大程度上就是在搭建学术互动的权威平台,拓宽西藏的视觉与图符艺术的研究视野。“其实很少有本土的民营企业,在不拿项目补贴的情况下,做类似公益服务的工作,但这个课,于公于私,都要补,总要有人打理。”西藏擦擦研究中心则是对西藏小众艺术类别的专题延展,希望未来形成专业的研究梯队,能做好创造性转化的工作,目前中心的成稿质量极高,未来还想为青海、四川一些乡土社区做擦擦文化的推广。
从2000年到2021年,从巴扎童嘎到介观,从一个商人到一个设计师。他决定还是再回到做事本身,想给这个城市带来一些新的东西。他本身对做产品是非常自信的,巴扎童嘎有八年没出新产品,他说2020年可能会爆发式地出来,一个系列接着一个系列。介观一楼的展厅会重新装修以展示介观设计的礼品。他强调:“不是文创产品,因为礼品是有温度的,来到介观,带一个伴手礼回去。”
展厅现场,从吉崩岗拉康中发现的老佛塔 图/ 张静
介观味无味餐厅的“一碗汤”悄悄温暖了一座城,介观“八间房”每天满房,介观负一楼的免费图书馆成为阅读者的港湾,介观新媒体视频频频发声……
“我在思考怎样用商业来养这个艺术空间,这也是一个实验。希望天道能酬勤,也能酬我们这些不老的情怀吧。”徐应龙说。
打造介观十年,运营两年,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修行:“可能一开始很急的事情现在都不太急了,也不想急了,好像这样慢慢表达,更会多一些意境。”
和“凭空而起”的介观艺术中心不同,2021年诞生的吉本岗艺术中心是一座古建筑经保护性改造后成为一个文化艺术空间,这是一次高原探索古建筑保护性利用的可持续模式的尝试,传统与当代文化在此交会、碰撞。
每每起风时,叮——“吉本岗”风铃响起,那曾经流传在拉萨古城的歌谣犹在耳畔:“吉本岗之上,有一座能眺望远方的楼梯,不论从哪边侧耳聆听都能听见,那动听的风铃声。”穿行于富有传奇性的建筑与绝美的百年壁画中,令人忘记时空。曾经的吉崩岗拉康(古建筑叫吉崩岗拉康,保护性改造后叫吉本岗艺术中心,一个实体,但却是两个概念),现在的吉本岗艺术中心,逐渐成为大人小孩了解西藏传统文化建筑艺术和历史的重要目的地。
“这是西藏首个古建筑改建的艺术空间,也是在西藏第一次去探索这样的道路。”
醍醐团队创始人之一张俊彦告诉我。
中国的美术馆和艺术空间受西方的模式影响比较深,常见的建筑形式是白盒子——白墙、以作品为突出的重点。而吉本岗艺术中心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自己本身就带着非常强的文化符号和文化资源,吉崩岗拉康建筑主体内保存有大量清代时期的重要壁画,呈现出当时西藏绘画创作的最高水准。
早在16世纪,吉本岗艺术中心所在地曾建过防御洪水的寺院,后来又造过佛塔等等。
它始终站在拉萨传统的地理中心上,作为西藏拉萨的一个地标而存在。历史资料记载,百年前再次重修吉崩岗是为了抵御英军入侵,尽管最后它并没能完成大家对它的期许,而后出现在英军在门前列队走过的历史的画面里。再往后,它成为装糌粑的粮仓,成为在冲赛康热木其一带做生意的人分割使用的仓库,真正的功能和意义被人们淡忘。
2018年,城关区政府完成了第一轮修缮,整体施工完成之后,下一步开始考虑使用和运营。相关领导有着清晰的认识:这样一个古建筑修复完成后,如果是仅仅把它停留在把门一关的状态下,很难取得好的效果,也许再过些年又另作他用。城关区政府在和醍醐团队接洽之后,达成共识,真正对古建筑最好的保护是使用。
艺术家蒋晟创作的风铃试图与建筑上的老风铃(老风铃被作为文物保护起来了)形成对话图/ 张静
拉萨可能是鲜有的保存相对完整的高原古城。世界历史上曾经有过一座非常辉煌的城市——马丘比丘,它是印加王国的首都,但是现在只剩下诸多遗迹,古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马丘比丘宣言》在古建筑保护者心中反复回响:保护恢复和重新使用现有历史遗迹及古建筑,必须同城市建设过程结合起来,以保证这些文物具有经济意义,并继续具有生命力。负责吉本岗项目的设计师想要从这句话中找到答案:怎么样能够让建筑和拉萨现阶段这个城市发展能够结合起来?现阶段,公共文化的需求怎么樣在古建筑里面去进行满足?怎么样让它未来的运营能够对这个城市来说是有意义也有生命力的?
“进入这个空间的艺术品和艺术家都需要和这种传统对话。而且必须面对这样的传统,这对艺术家和策展团队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和新的可能。”张俊彦说道。
2018年,多轮方案论证后,醍醐团队做的工作首先是防水改造。因为近几年拉萨的气候变化非常大,降水量呈增加趋势。施工团队先后对整体屋顶做了三层防水保护,这个过程采用了藏地传承上千年的“打阿嘎”,数十位工人用了近3周的时间无数次的夯打让地面归于平整。确保保护建筑内部的结构和壁画免于雨水侵蚀,光这一项花费几十万元。最上面一层,还做了一个岩石面,保证与整体建筑的协调性。为了排除安全隐患,重新梳理了一遍建筑内原有的电力管线,走线的部分把PVC管全部改为金属管道。
完成防水電力改造之后,接下来就着力打造一个具有现代功能的艺术展馆。大殿和外廊的地面也是经过“打阿嘎”手工打出来的阿嘎土——坚实、平滑、防水。但经测量后,发现这样打出来的地面高低落差最大的地方达到了17厘米。同时,艺术展馆又必需要铺设一定量的管线来完成电力系统支撑,但线管、开关等设施不能遮挡大殿墙壁上珍贵的壁画。团队几经讨论,最终设计出了一套“龙骨+老木地板”的方案。在原始地面上架设龙骨,使得原始地面和木地板中间留出足够的空间,4个木工师傅花了整整两个星期才把龙骨架铺设完成。再通过手工调整每一段龙骨的高度,让木地板完成面保持基本水平。保证开馆后参观的舒适性,又在龙骨基础上加了一层阻燃板,用来隔绝噪声。这个方案既解决了原始地面的不平整,也实现了管线等隐蔽工程。
ART LHASA 2021 干杯拉萨展扎西的作品《柱子》图/ 张静
吉本岗和西藏的重要历史人物宗喀巴大师有很大的关联,吉崩(本)岗拉康的名字“吉”就代表的是宗喀巴大师,崩是10万的意思。曾经它是一座佛塔,里面有10万枚宗喀巴大师的擦擦装藏在了吉本岗的古建筑的墙里。“我们也了解到外边的两棵古树是老榆树,一开始以为是偶然,但后来才了解到,西藏的传统里认为榆树是宗喀巴大师的生命之树,我们希望能够呼应文化上的传统,所以在完成了龙骨的工作以后,从内地专门采购了使用过的榆木地板进行铺设,它的色泽各方面更符合古建筑的调性。”张俊彦解释道。
吉本岗艺术中心开幕展《生长中的古城》让这座历经百年沧桑的唯一一座拉萨现存立体坛城结构的古建筑重新与人们相见。展览中运用了复原模型、多媒体等手段将古典建筑语言、西藏非遗道歌等诸多元素融入展览中。内殿中还展示了与吉本岗古建筑相关的物件,包括曾经支撑内殿的木质柱梁、修缮中发掘的玛尼石刻片等。
“考虑到保护和更好地呈现,我们与上海博物馆合作的照明团队一起,为吉本岗设计了博物馆级的灯光系统,价格昂贵,但能够很好地把这些壁画的绘画线条和色彩还原出来。”张俊彦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为了尽量减少灯光对壁画的破坏,吉本岗艺术中心内的灯光整体保持幽暗的基调,无限接近于藏地寺庙的室内的自然光照效果。让人在踏入空间的一瞬间,心神俱静。参观者以手中可调节亮度的掌灯与古老的壁画局部进行交流。设计者并未“画蛇添足”地去补充缺失的部分,而是保留了建筑内壁画的原始状态——伤痕累累,剥落的表层裸露出壁画背后的线条,甚至有的被水浸入早已斑驳。
在保护好内部的建筑主体基础上,团队在建筑的外部做了东侧的盒体,解决内部的功能性问题,诸如艺术商店,储藏室、监控室、艺术咖啡等等需求。所有的思考都建立在保留建筑原本的艺术呈现,又使得它具有了新功能的原则之上。
运营团队醍醐始终致力于以艺术语言表达西藏。在完成《生长中的古城》首展后,吉本岗又迎来了ARTLHASA2021新展《干杯拉萨!》,在古建中绽放出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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