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西藏美术馆建设记

2022-03-17

西藏人文地理 2022年1期
关键词:水泥厂拉萨美术馆

水泥厂原来的筒仓,被改建成艺术家创作驻留基地

如今,洛桑多吉已过耳顺之年,对自己的一生仍不无感慨。1975年,十八岁的他离开山南曲松县,通过招工进入拉萨水泥厂,一干就是三十八年。

坐落在根培乌孜山麓西侧、东嘎山山脚下的拉萨水泥厂,是西藏第一家水泥制造企业。

在青藏铁路通车之前,西藏长期交通不便,运送水泥困难,运输成本极高。水泥供应量的不足,造成了自治区内基础设施建设缓慢,也制约了道路、桥梁、水坝等项目的施工。

正是在这样的实际需求下,拉萨水泥厂应运而生。1959年,西藏军区(原十八军)开始筹建拉萨水泥厂,一年后正式建成。它与拉萨皮革厂、林芝毛纺厂、西藏火柴厂,共同形成了新西藏的红色记忆。在随后的半个世纪里,拉萨水泥厂一直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水泥厂,也成为西藏工业化的象征。

在拉萨水泥厂,洛桑多吉从看火工做起,每月工资只有三十一元。老职工告诉他,厂里的条件已经改善很多。建厂初期,工人们全都住在四处漏风的工棚里,睡的是大通铺。

不过进入20世纪80年代,与内地的许多工厂一样,拉萨水泥厂被认为是西藏最好的单位之一。厂区本身就像一个自成一体的小社会,不仅有幼儿园、小学、菜市场、茶馆、饭馆,甚至还有游泳馆和电影院,比当时西藏很多县的条件都要好。

在看火工的岗位上,洛桑多吉干了十多年。水泥厂生产线虽然产量不高,但在自治区建材工业起步阶段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既填补了自治区建材工业的空白,又缓解了当时水泥的供需矛盾。

1986年,国家再次投资9600多万元,为拉萨水泥厂建设了两条年产10万吨水泥的湿法回转窑生产线。在洛桑多吉看来,湿法回转窑的建成是又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工程:它的投产彻底结束了西藏不能生产高强度、高标号和特种水泥的历史。

在内地来的汉族师傅指导下,洛桑多吉掌握了焊接和机器维修操作。他从看火工渐渐成长为一名设备管理人员。后来,厂里又派他到内地学习相关技术。培训归来后,他开始手把手地带徒弟,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年轻一代的工厂子弟。因为工作出色,洛桑多吉获得了“全国劳动模范”称号。

几十年的日子宛如一梦,洛桑多吉没想到自己会见证拉萨水泥厂的变迁,乃至整个西藏产业结构的大转型。到了2011年,即将退休的洛桑多吉已是拉萨水泥厂的副厂长。也正是在那一年,西藏的水泥行业开始走上低碳化、集约化和科技化的转型之路。一批生产工艺老旧、产能大的水泥企业,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这其中就包括拉萨水泥厂。那一年,拉萨水泥厂改制,老厂区废弃,退休的洛桑多吉从水泥厂的生活区搬到了哲蚌寺脚下的安居房。

有一段时间,洛桑多吉感到些许怅然。拉萨水泥厂的发展历程,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和情感。尤其令他难以割舍的是当年的老厂区:那些车间、厂房、烟囱与灰色的长筒形建筑——湿法窑生产线。他希望这一切都能以某种形式延续下去,而不是变成无人问津的工业遗迹。

洛桑多吉不曾想到,拉萨水泥厂最终会蝶变为一座雪山山脚下的美术馆,不但成为西藏艺术收藏、展览的重镇,西藏工业化之路的发展史也将得到最大限度地保存。

这一切的发生,源于西藏画家韩书力在一次全国两会上的提案。

1973年,北京知青韩书力二十五岁,从北大荒回到母校中央美院附中看望老师。彼时,西藏自治区革命展览馆来到中央美院附中借调画家,韩书力报了名,从此与西藏结下不解之缘。韩书力说,即使后来有机会留任中央美院,他也没有动摇过留在西藏的决心。

韩书力师从吴作人、贺友直等大家,他的美术背景既有当代西方写实的一面,也有中国传统绘画的基础。来到西藏后,包括唐卡、壁画在内的西藏传统艺术,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艺术之门。在西藏的四十余年里,韩书力走遍了西藏七十六个县中的七十三个。神山和圣湖、牧场和农民都成为他笔下的主角。

最初,韩书力从西藏传统壁画中吸取灵感,将其与现代艺术的表现形式相融合,创造出“布面重彩”。后来,他又将“汉文化道禪美学的冲淡空灵与藏传佛教文化的内省思辨精神融为一体”,成就了“韩氏黑画”。韩书力说,这些年来,西藏从他的绘画主题,更多地转换成了一种绘画语言:他不再只是描绘目光所见,更多的是描绘内心所感。

除了自身的艺术探索,作为“西藏画派”的开创者和领军人物,韩书力对西藏美术事业的传承发展、人才培养都做出过卓越贡献。他曾是全国政协委员、西藏文联主席、西藏美术家协会主席。2016年3月,正是韩书力带着关于建设西藏美术馆的提案参加了全国两会。

实际上,这一提案在韩书力心中已经酝酿多年。

2013年,韩书力举办了“进藏四十年绘画展”。他在备展时发现,自己青壮年时期的许多得意之作,价格已经涨到了无力回购的地步。他只好联系收藏者,借给他展出。还有很多画作,更是已经无处寻觅,只能以照片代替。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韩书力身上,也发生在很多西藏当代画家身上。他们的艺术作品或是被入藏游客低价买走,流散到海内外,或是自生自滅,踪迹难寻。这让韩书力意识到,必须要为西藏当代绘画作品提供一个良好的归宿。

“画家创作力的顶峰时期非常有限,”韩书力说,“如果可能,我们都希望代表作能留存在西藏。”

西藏美术馆设计模型 图/ 张静

当时,西藏尚无一座美术馆,更别提集“收藏、展示、研究喜马拉雅造型艺术于一体的综合性美术馆”。在韩书力看来,抢救西藏当代美术作品已经迫在眉睫。他在全国两会提案中呼吁,希望国家尽快考虑建立西藏美术馆,使其成为一个向世界展示西藏文化发展成果的平台。

韩书力还进一步提出,西藏当代美术作品在藏地无家可归,频频发生被海内外买家廉价收购的情况,希望国家文化部门能拨出专款,通过京、藏两地专家评估,将西藏和平解放至今,尚能找到的各个时期代表性画家的代表作品抢救性收藏,并整理建档。

“如果现在不收集一些精品画作,”韩书力说,“将来即使建成美术馆,又用什么内容来填充呢?”

韩书力的呼吁得到了西藏自治区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经过研究,自治区决定立足城市更新背景,对拉萨水泥厂进行改造和扩建,在工厂遗址上筹备自治区美术馆项目。

主要领导批示:“充分利用老水泥厂原有设施和条件,突出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展示西藏工业记忆、红色记忆;坚持修旧如旧、保持原貌,该加固的加固,该维修的维修,切实保持好原有特色风貌……要把西藏美术馆作为拉萨地标建筑来建设,作为艺术殿堂来打造,作为交流窗口来利用,作为历史建筑来建造。”

这座建立在海拔四千多米的“西藏798”,将成为人类艺术史上海拔最高的美术馆。

2018年,西藏自治区正式启动西藏美术馆项目,专门成立了西藏美术馆筹备委员会和专家小组。西藏画家次仁朗杰是其中的成员。

1976年,次仁朗杰出生于拉萨,童年时因为一张地图与画结缘。他在泥地上描摹地图上花花绿绿的线条,也时常随手画树枝上的鸟、河里的鱼、地上的虫子。小学时,次仁朗杰遇到一位援藏的汉族老师。为了鼓励次仁朗杰,这位老师经常花两毛钱买下他的画,这更加激发了次仁朗杰对绘画的热情。

2019年,中国美术馆举办了“雪域祥云——西藏布面重彩画展” 供图/ 韩书力

1994年,次仁朗杰考入西藏大学艺术系绘画班。绘画班涉足广泛,油画、水墨工笔、水彩、唐卡、雕塑、设计,全都是学习的科目。如此驳杂的涉猎,为次仁朗杰未来涉足更广泛的艺术领域奠定了基础。

1999年,次仁朗杰以综合成绩第一名的身份毕业,分配到拉萨市第一小学,成为一名美术教师。闲暇时,他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去西藏各地临摹壁画,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一次偶然的机会,次仁朗杰的一幅作品在参展时得到画家韩书力的关注。两幅作品在内地参展,也获得了赞誉和收藏。次仁朗杰在西藏画坛崭露头角,随即被调到西藏自治区文联美协,成为了一名专职画家。

西藏美术馆项目启动后,次仁朗杰牵头负责具体工作。在他看来,西藏美术馆由于建设时间晚,具有后发优势,应该充分总结其他省市美术馆的建设经验和不足,扬长避短。

为此,他做了大量的功课,考察了内地多个省市的美术馆。因为长期出差,作息不规律,体重也由七十六公斤骤增至九十公斤。

考察结束后,次仁朗杰与筹备委员会和专家小组开会讨论,认为西藏美术馆不应建成单体馆,而应充分利用拉萨水泥厂的园区结构,建成一个功能齐全的艺术园区。此外,在设计风格上,筹备委员会和专家小组认为,西藏美术馆既应体现喜马拉雅文化的特色,又要避免简单的“为了藏式而藏式”。

次仁朗杰亲赴上海,拜访他心目中的最佳设计人选——“同济八骏”之一的李立。李立是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被不少人称为“博物馆建筑师”。自2007年首次设计博物馆建筑——洛阳博物馆以来,李立和他的团队几乎每年都有博物馆或美术馆建筑作品。他主持的建筑设计包括: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中国丝绸博物馆、无锡阖闾城遗址博物馆、大天鹅科普馆、“一战”华工纪念馆、山东省美术馆、贵州省美术馆和太仓美术馆等。

李立教授来到拉萨,实地考察了拉萨水泥厂,在次仁朗杰的引荐下,拜访了很多西藏艺术家。在李立看来,西藏美术馆是中国省区级美术馆范围内,唯一采用工业遗产改造的美术馆。他必须在最大程度保留水泥厂原有建筑的基础上,合理规划布局,满足现代大型美术馆的复杂功能要求,并融入西藏地域文化特点。

一天,次仁朗杰带着李立来到自己和妻子朗顿·德珍毗邻拉萨八廓街的工作室。这个坐落在朗顿巷的三层独院,曾是十三世达赖喇嘛家族的宅邸。院子里养着几条藏獒,繁茂的花草隔开了外界的喧嚣。除了绘画作品,长条形的工作室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藏地旧物,全都是次仁朗杰多年来的收藏。

在次仁朗杰看来,这些旧物并不只是怀旧的摆设,而是希望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一种新的可能,从而更深刻地理解民族文化的审美本原。次仁朗杰和李立席地坐在藏式小方桌前,一边喝茶,一边聊美术馆的设计。李立向次仁朗杰坦言,设计压力很大,“来藏地之前的很多想法,来后都自我否定了”。

时光慢慢流逝。李立偶然抬头,发现藏式小方桌上方、从梁柱上垂下的几把旧的藏式钥匙。那些钥匙造型精致,让李立的灵感突然迸发:如果说喜马拉雅文化博大精深,那么西藏美术馆不正是打开这种文化的一把钥匙吗?李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次仁朗杰,然后带着一把钥匙回到上海。

西藏美术馆的总体设计耗时一年。最终,李立团队的建筑设计方案中标。在李立的方案中,西藏美术馆分为四个功能区,总占地面积4.7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3.2万平方米,总投资约3.5亿元。其中,A区为“西藏美术馆主展馆”,以展示、收藏、公共服务为核心;B区为“艺术互动体驗区”,重点突出公众教育主要功能及喜马拉雅艺术创作中心等功能;C区是艺术家驻留创作基地;D区为艺术集市。

拿到效果图时,次仁朗杰发现,从空中俯瞰,西藏美术馆的造型宛如一枚藏式钥匙,将四个功能区串联起来:中央大厅是空间定位的最重要支点,纵深穿越的特征顺应了空间特质,同时将人流自然引向二层以上的展览空间序列。这个空间呼应西藏的高原特色,以“登山”为主题,提供多层次的展示平台。漫步而上的坡道、架空的天桥,赋予人们不期而遇的空间体验。顶层加建的“全景式”咖啡厅,将周边的雪山美景尽收眼底,结合北侧的屋顶平台,可以开展多功能活动,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景观空间。作为空间的收尾,中央大厅的东侧以一个环形室外展廊,串联起东北侧的艺术家创作基地和南侧的艺术互动体验区。这个东西向的空间主轴形态,就如同一把西藏的“钥匙”,象征着西藏美术馆将成为展示喜马拉雅文化的重要窗口。

在设计方案中,李立写道:“西藏美术馆作为一座现代工业遗迹上建设的艺术殿堂,承载着西藏工业文明的延续和工业价值的再生利用,展览既要用艺术的形式呈现出西藏工业文化和红色文化记忆,又要全面介绍西藏美术馆建设脉络及整体规划概况,让观众通过展览了解西藏工业发展历史及西藏美术馆整体规划的同时,感受到藏区精神的伟大。”

在设计思路上,李立强调,保留原有工业元素,在修旧如旧的基础上,赋予老厂房现代时尚感;通过设计规划,将这些元素重组并放置于特定区域,形成工业记忆的延续和新的公共趣味景观。同时,立足国际视野,运用当代先进理念与展陈手法,通过实物展品、艺术品、模型、多媒体的综合运用,打造具有创新创意、互动体验、主题场景式的工业遗迹展厅。最后,采用“无边界博物馆”设计理念,形成工业特色鲜明的展陈空间。在此基础上,与外部空间连通,将展览范围延伸到外部。

2020年3月23日,西藏美术馆在拉萨市正式开工建设。与此同时,征集藏品的工作也已紧锣密鼓地展开。

“抢救西藏当代美术作品迫在眉睫,”韩书力说,“西藏美术馆立项后,硬件与软件工作应同步展开,将西藏和平解放至今尚能找到的各个时期代表性画家的代表性作品抢救性收藏,整理建档。”

2019年8月15日,纪念西藏民主改革60周年“雪域祥云——西藏布面重彩画展”开幕式在中国美术馆举行。

西藏布面重彩画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形成的新画种,融合了西藏传统唐卡绘画、壁画与汉地工笔重彩画的要素,也借鉴了西方写实绘画和现代绘画元素,成为中国西藏本土现代绘画的一种新样式,使西藏美术在传统绘画创作主题上实现了从“神本”走向“人本”、从庙宇走向现实的升华。

这场画展还有另外一重意义:它宣告了西藏美术馆藏品征集的正式启动。首批捐赠的画作包括了吴作人、李可染、董希文、李焕民、萧淑芳、张德华、靳尚谊、冯远、潘世勋、李化吉、曹春生、陈丹青、李自力、裴庄欣、景玉书、陆曦(澳门)、刘国松(台湾)、林天行(香港)、尼玛泽仁、徐匡、吴长江、左良、李小可、史国良、于小冬、其加达瓦共26位著名画家的作品。

这些画作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主题都与西藏息息相关。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份令人震撼的名单。像吴作人、李可染、陈丹青等大师画作,在艺术市场上的价格早已过亿。负责藏品征集工作的韩书力说:“这些大师或他们的后人将画作捐献给西藏美术馆,充分体现了西藏本身的感召力,也体现了他们对藏文化的无私支持。”

在首批征集到的作品中,吴作人的《廖廓任奔驰》无疑是镇馆之宝。这也是所有画作中,第一个被征集到的。作为吴作人的私淑弟子,韩书力认为征集这幅作品的难度最小,也最有象征意义。

“实际上是立下了一个‘标杆’,”韩书力说,“拿着这个‘标杆’,再去找其他艺术家,困难就小了很多。”

不过,面对这些市场价格早已过亿的作品,开口仍然是需要心理建设的。次仁朗杰还记得韩书力每次打电话前的紧张状态:“一遍遍地重复事先想好的开场白,生怕自己一紧张就说错了。”

令韩书力感动的是,几乎所有的艺术家或其家属,都表达了对西藏美术馆的无私支持。画家李小可是李可染大师的儿子,与韩书力已有几十年的交情。接到韩书力的电话后,他主动提出,捐出父亲的两幅作品。《山的研究》系列是李可染在“文革”期间的画作,描绘了藏地的山水,去世后留给李小可私藏,从未流入过艺术市场。李小可不仅将这两幅作品捐献给了西藏美术馆,还捐出了自己的一幅描绘扎什伦布寺的水墨作品。

李小可于2021年4月去世。一生中,为了寻找新的绘画语言和感受,他曾多次到藏地采风。藏地的纯净博大、浑厚苍茫,藏人的真切炽热、刚悍和淳朴,都给他以震撼。

“那是一个让人魂牵梦萦的神秘境地,”李小可说,“我企图走得更近,可它永远在远方,永远包含着变化、失去与永恒……藏地已成为我不灭的精神家园与创作源泉。”

韩书力认为,正是由于对藏地的这份特殊感情,才促使李小可将如此分量巨大的画作捐献给西藏美术馆。

画家于小冬也表达了类似的想法。他向西藏美术馆捐献了自己的代表作《果洛的孩子》。

“我太喜欢这幅画了,因此多次拒绝了藏家执意要购藏结缘的意向。果洛的四个孩子也真的像是自己的孩子,一直不忍割舍地伴着自己,”于小冬说,“这次西藏美术馆向我征集作品。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恰恰就是这幅舍不得的大画,唯有用这幅画回向给自己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才是最合适的。”

同样位列“镇馆之宝”的,还有董希文的《喂小牛》、靳尚谊的《藏族人物写生》和李焕民的《初踏黄金路》。

《初踏黄金路》是李焕民的黑白版画代表作。当韩书力联系到李焕民的儿女时,兄妹两人手上也只有一幅画作。尽管如此,兄妹两人商量后,还是同意将父亲的这幅代表作捐献给西藏美术馆。

“兄妹两人一个叫李牦牛,一个叫李青稞,”韩书力说,“从名字上你就能看出,李焕民先生对西藏的感情。”

台湾著名画家刘国松被誉为“现代水墨之父”,当他接到西藏美术馆的征集启事后,主动提出为西藏美术馆创作一张巨幅的《西藏山水》。陈丹青的成名作《西藏组画》虽然早已流入拍卖市场,但他同样痛快地答应,为西藏美术馆重新创作一张《西藏组画·进城》——一切笔触和细节都按照当年的样子。

“未来西藏美术馆的参观者们,将有机会近距离地欣赏这幅早已流入私人藏家手中的名画。”韩书力说。

除了这些“镇馆之宝”,西藏美术馆还征集到了和平解放以来西藏本地代表性画家的作品,包括安多强巴、益西喜绕、丹巴绕旦、韩书力、余友心、巴玛扎西、计美赤列、边巴、拉巴次仁、次仁朗杰、次旦久美、索朗次仁、德珍、次仁旺加、平措扎西、石达等的代表作。所有捐献作品的画家都得到一张西藏美术馆的收藏证——汉字由韩书力题写,藏文则出自唐卡大师丹巴绕旦之手。

如今,西藏美术馆已完成两批藏品的征集,藏品数量接近三百幅。令次仁朗杰印象深刻的是,不少老艺术家亲自送画到拉萨,谈起当年在藏的工作经历,看到藏地的今昔变迁,大都感慨万千。这让次仁朗杰感到,为西藏美术馆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未来,西藏美术馆还将继续丰富自己的藏品。其中一个方向是展示西藏的唐卡、壁画与雕刻。“唯此才能令参观者找到西藏美术继承,创新、发展、繁荣的清晰脉络。”韩书力说。

此外,在条件成熟时,西藏美术馆还将力所能及地征集、购藏20世纪初来西藏探险考察的外国友人所留的速写、水彩画、摄影作品等;以及20世纪四十年代至六七十年代踏访过雪域高原的著名美术家的写生作品。

“那既是历史,也是审美记忆,”韩书力说,“它们同样珍贵无比。”

3821500218550

猜你喜欢

水泥厂拉萨美术馆
钢·美术馆展览现场
钢·美术馆二层展厅 钢·美术馆一层展厅
拉萨舰,入列
水泥厂风扫煤磨机的永磁直驱改造
去美术馆游荡
拉萨姑娘美
水泥厂购置使用袋式、电袋复合除尘器可享受税收优惠
美术馆
拉萨设施月季白粉病的发生与防治
强夯法在水泥厂建设中的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