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价值、问题、对策:乡村振兴中的体育发展

2022-03-16张长念敖文杰

关键词:铜梁体育产业体育

张长念, 敖文杰

(1.首都体育学院 武术与表演学院,北京 100191;2.首都体育学院 研究生部,北京 100191)

引言

回望党的十九大,乡村振兴战略自实施至今已有五载。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的国家战略,不仅是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矛盾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必然过程和要求[1]。乡村振兴战略自提出开始就在实践中不断完善、更新。2021年是承旧局、开新局的一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的《乡村振兴促进法》使得乡村振兴再次迎来新的高潮,学界对此研讨也已蔚然成风。农村从古至今都是社会关注的要塞。无论是古时封建社会在小农经济主导下的农业生产,还是在当代因城市快速发展而被部分“掩盖”了的农村,针对农村发展问题的讨论都不可或缺。归根结底,都因为农村具有巨大的浮动空间和生长弹性。农村是集原始文化、元始话语场域等于一体的社会空间,具有独特的叙事印记、历史纹理和资源条件,为肇始于农耕文明和祭祀活动的民族民间体育创造了生存条件。但同时,却因处于发展的后置位,受制于现代发展优先级,使得乡村发展困境层生,经济产能低下,社会效益式微。而乡村体育萌芽于农村、发展于农村并最终将反哺于农村,且在“双减”政策施行的当下,体育已然在历史进程的轴变与沿袭下和乡村形成了难以割裂的化合关系,已经成为了乡村振兴中不可忽视的力量。《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2]强调,整合文化惠民活动资源,支持农民自发组织开展体育活动,可见乡村体育的发展已迫在眉睫。基于此,本文阐述体育在乡村振兴中的功效与价值,分析其所遇痛点,探讨体育助推乡村振兴发展的实现途径,推动资源禀赋有效转化为发展势能,为发挥体育在乡村振兴战略中的作用,给予其学理和实践层面上的关照和回应。

1 体育在乡村振兴中的价值与功效理析

乡村振兴关系到我国能否从根本上解决城乡发展不均衡的问题,关系到我国能否实现城乡一体化和农业一体化的可持续发展[3],其中一条原则是坚持乡村全面振兴。因此,“要准确把握乡村振兴的科学内涵,挖掘乡村多种功能和价值,统筹谋划农村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和党的建设,注重协同性、关联性,整体部署,协调推进”[1],要统筹规划多方面因素,在众多发展渠道、模式、项目中整合优势资源,合理立项,建立并明确乡村发展的底层逻辑和综合架构。在众多“项目”中,体育在促进乡村振兴中的“性价比”相对较高:一方面《“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提出,指出了当前国家对于人民体质健康的关注,这也是社会各界关注的典型的社会问题;另一方面体育具有经济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生态文明价值,与乡村振兴发展目标高度契合。

1.1 笃实乡村经济根基

体育因其本身存在体育运动、体育产业、体育事业、群众体育等多个分支,呈发散式延生、衍生且与其他业态有交叉融合现象,因而突破了固有领域的禁锢,所以具有相当可观的经济效益和发展潜力。乡村体育较之于城市体育的优势集中在“特色”二字,一是空间特色。乡村体育与其原生场域始终粘连,域内环境与资源适配度强。二是群众特色。处于乡村社会空间的民众对于本土体育的认知原生态,话语环境纯厚,形成了共有的群体认同和文化信仰,受众群体粘性高。三是文化特色。“乡风十里不同天”,因地域差异形成的文化呈现多样态的现象,较之于城市模式化的体育,乡土体育文化更显自由、灵动,反而具备极强的募集效应。所以乡村体育实现经济产出的前景是可观的。比如在文旅方面。据访谈重庆市铜梁区文旅委相关负责人得知,2019年,铜梁龙灯艺术节共吸引游客400万人次,实现旅游综合收入10.2亿元,铜梁全域文旅相关产业高度发展,龙之妆、器、戏、剧等体育延展业务不断开拓,把文化元素植入商品文化,铜梁研制开发出了龙灯、龙绣、木匾、何氏木雕等商品,丰富旅游商品文化元素,打造出地域特色品牌。在展演上。铜梁每年承接国内外商业演出1300余场次,演职人员、龙灯制品全部“本土化”。如高楼镇成立高楼火龙文化传播公司,政府为舞龙提供后勤保障,协调演出活动,实现年收入170万元,村民人均增收2万余元[4]。在精准扶贫上,仅首届重庆铜梁中华龙灯艺术节的订单,就让从事龙灯彩扎的贫困村村民人均增收2000余元[5]。2019年合作社承接订单47.6万元,实现村民务工收入36.6万元,其中建卡贫困户务工收入8万元[6]。可见乡村体育经过包装升级、多产业优势资源的创造性转化与创造性发展,就能够促进乡村体育文化产能转变成经济价值,为乡村振兴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

1.2 建设精神文化家园

文化作为一种精神力量,影响着人们的实践活动和行为方式。村落传统文化是乡村振兴之魂[7]。按照乡村振兴战略的指引,既要振兴乡村各方各面,又不可丢失“乡愁”。对于加强村落文化建设而言,体育对乡土文化在与时俱进中保留特有意趣具有融摄作用。如湖北恩施土家族的摆手舞等,给非农人员留足叙事性文化印记的运动空间,让体验者在实践中对本域历史进行回眸与叙事性填充。脱贫不仅是经济脱贫,更是文化脱贫。《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明确要求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健全乡村公共文化体育设施网络和服务运行机制,并鼓励开展多样性农民群众性文化体育、节日民俗等活动[8],铜梁每年都会组织龙灯会、龙灯文化艺术节,每年新春期间都要耍龙灯,端午赛龙舟祭江,遇天旱玩黄荆龙求雨,年终舞大龙、火龙、稻草龙庆丰收[9],文体活动与节日民俗活动营造了浸入式的文化体验和叙事接口,营造了浓郁龙舞体育文化氛围,促成了龙舞常态化开展。同时龙舞又蕴含丰富的文化隐喻,比如铜梁代表品种“大蠕龙”,长50多米,24栋龙身,寓意24个农事季节,不同龙种有不同的寓意,所表达的内容与方向,比如火龙,荷花龙舞等,传统的铜梁火龙,主要在春节、庙会期间以及洪涝灾害期间玩舞,被寄予祈福消灾、脱胎换骨、鸿运当头等美好愿望。荷花龙舞甚至开创了女子舞龙的先河,凸显了女性女权文化,倡导男女平等的平等和谐思想。文化表演的顺序与名称也蕴含隐喻,如“龙出洞”,标志着立春,龙要上天;“二吐开须”,龙出后要抖一抖须,就像人出门之前要梳妆打扮。甚至铜梁龙舞与铜梁在某种意义上做到了“文城融合”,前所未有的将龙舞文化融入到铜梁的城市建设中。铜梁区有17条与龙相关的街道[10],舞龙村58个[11],路上随处可见铜梁龙文化标识与标语、密集的龙舞文化活动与大量的博览建筑。基于此,铜梁集环境资源、故事资源、群体资源、政府意志为一体,孕育了“靠得住、顶得起、过得硬、容得下”的铜梁脊梁精神。并于2017年被明确为铜梁的城市人文精神,出现了每6个人中便有一个志愿者的情况。可见体育之于铜梁,之于乡村振兴的重要精神文化建设作用。

1.3 促进社会文明和谐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只是消除了绝对贫困,新时代人民群众的需求不仅仅在于解决温饱问题,而是转而追求更高层次的美好生活。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当人们的基本生理需求满足时,就会开启更高层次的追求——安全、归属、尊重、求知、自我实现[12]。社会和谐稳定是维持国家稳定、经济可持续发展、人民生活幸福感获取的重要因素。体育不仅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更是民生状况的间接隐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提出,说明体育的作用被逐渐看见并被进一步发掘,体育更应且能够充分发挥自身动能,在稳固乡村振兴基本盘中体现价值。不少乡村地区都在探讨体育与社会文明的关系。例如:河南登封的“嵩皇体育小镇”借助著名风景区,借用资源“集聚效应”探索体育产业经济发展与运动体验文化理念共生共存的新方式,倡导过程性价值追寻,侧重社会群众行动力的培养。铜梁龙舞作为国家首批龙舞类项目之首,素有“中华第一龙”“国家舞龙队”之称,其以高水平的竞技能力、丰富的国际传播经历享誉国内外,将“靠得住、顶得起、过得硬、容得下”的脊梁精神显于人前,以知名度打通区域沟通壁垒,让“区域”文化成为“全域”文化。以武术文化为跳板,让民族传统文化通过联系人民群众而被广为熟知,从而为人民群众增强文化自信、文化认同、文化自觉打下文化适应的心理基础[13],营造社会和谐发展的文化生态。

乡村振兴战略二十字方针中提到的“生活富裕”,不仅包括经济富裕,更应该注重精神富足,避免出现内心“空洞化”现象。而体育宣扬“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即时尚”理念,恰恰在转变乡村传统只注重解决温饱的思想,架构关注内心世界的桥梁中发挥巨大作用,力求让人们在运动中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以实现乡村从外到内的振兴。

2 体育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作用时所遇痛点

2.1 农村体育设施不足、分布不合理

体育场地分布不均问题表现于城乡之间和乡村之间。第六次全国体育场地普查数据公报显示:分布在城镇的体育场地96.27万个,场地面积13.37亿平方米;分布在乡村的体育场地67.97万个,场地面积6.12亿平方米[14]。可见,城乡之间室内体育场地面积相差巨大,数量分布不均且农村体育场馆数量远落后于城市。《“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15]提出,“十四五”期间,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要达到2.6平方米,而根据2020年全国体育场地统计调查数据[16],全国体育场地中属于村委会管理的面积为5.85亿平方米。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17],居住在乡村的人口为50979万人。据此可知,乡村人均体育场地面积仅为1.15平方米,由此看来,同“十四五”时期任务目标仍然存在接近52%的差距。同时农村各地呈现体育设施相对集中分布的现象,以安徽省萧县新溪乡泗溪村委为例,通过实地考察发现因体育设施建设落后于居民房屋建设规划,体育设施多集中分布在村老年活动中心附近、乡村外围边缘地带或角落。村民进行体育锻炼更倾向于就近原则,从而与体育器材的离散程度低之间产生矛盾,这就导致体育设施综合利用率处于低水平状态,体育设施的功能效用价值未达到最大化的收益。

2022年3月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构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的意见》[18]提出,以需求为导向配置全民健身公共服务资源,引导优质资源向基层延伸。对接国家重大战略,促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城乡区域协调发展。来自河南省瀼河乡尹村的一位网友以“农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为题给市委书记提出了三条留言建议,其中也提到要增加活动场所和体育设施及其维护,由此可见乡村体育设施条件之匮乏。体育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属于公共体育服务领域,而国家现有转移支付制度还不够完善,税收返还不合理。财政转移支付制度是指中央政府为保障地方政府在发展公共服务时具有足够的资金而实行的一种财政补偿制度,可以增强政府对经济的宏观调配[19],但是也存在问题,如税收返还制度是根据地方经济总量分配财政资金的,这对于经济相对欠发达的农村产生消极影响,从而形成了“富者更富,穷者更穷”的马太效应。而这一问题直接影响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完整度和标准化程度。

2.2 农村“体育+”多种模式实际应用未全面覆盖,多元价值难以体现

乡村振兴20字总要求把产业兴旺放在首位,适于乡村区块特色的体育模式会贯穿乡村体育产业的设施搭建、经济节流输出、利益回馈等方面,从而形成发展通路,达到“开源节流”之效。自2015年《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20]文件的颁布,“互联网+”模式的成功在体育领域的投影派生出“体育+”“+体育”模式。其作用不仅回应了体育产业市场模块的“供给—需求”链的贯通形式问题,更在于众多因素相互融摄后,以体育为圆心渗入各领域而产生弥散作用。上海试点“社区体育+康养”新模式,为老年人定制个性化运动指导,锻炼满半年后,31位老人的医保支出同比下降16.36%,其中12位老人的医保支出下降明显——同比下降达49.25%[21]。但“体育+”模式并未被农村普遍采用。一是因为农村体育产业还存在以原始资源为核心的“单核”发展状况,乡村群众一方面对于不熟悉的事物和模式存在消极抵抗心理和情绪,另一方面没有厘清“体育+”多种模式的基础架构逻辑和优势益处。二是乡村体育产业市场尚未体系化,整体处于零散、混乱的状态。如铜梁的龙舞体育产业模式严重偏轴化,几乎完全偏向高端市场,而中低端市场长期处于竞争混乱的状态,产品定价与质量充满不确定性,并没有发挥地方龙头企业的引领作用,政府市场管制制度尚存缺口。三是体育设施开发成本较高,没有充分考虑本地区地形地貌资源、环境资源等条件,开发方向不明确,未能因地制宜,减少开发成本。

2.3 人民群众对于民族传统体育产生认知偏差

20世纪90年代以来,村落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的发展势头已大不如前。人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通过人的活动来展现、通过人的言传身教来传承。村落武术团体的日趋衰退,正是由于作为主体及载体的人的身份的变化[22]。乡村人民作为乡村民族传统体育传承的主体,由于青壮年人口等“新鲜血液”大量流失,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表现形式、内核难以完整传承,从而导致民族传统体育逐渐远离乡民生活,逐步神秘化,模糊化、想象化。民众因脱离了传统文化基因序列而对民族传统体育的固有印象存在两种偏误的观点,第一种认为民族传统体育等同于武术,普通民众认为武术就只是关于“打”的体育运动,第二种总是拿西方格斗项目的优势来消解中国武术,主观层面贴上“庸俗”“保守”“落后”的标签[23]。民众对于民族传统文化的认知离不开其生存的文化生态环境。“生态”并非是一种静止的状态,生态的持存需要文化的自觉和人类行为的调适,脱离“生态”的发展轨迹,意味着异化或衰退消亡[24]。乡村体育显于人前的表演形式、竞技套路与其原始的精神寄托、文化意蕴有些错乱。铜梁龙舞因套路展演、竞技比赛而得名,它让“娱神”的身体“娱人化”[25]。但这实际上是将“嵌入”地域社会的龙舞文化通过“脱域”背离地域社会,而后战略性地将其“再嵌入”更大范围的社会之中。这必然导致原生态的扭曲[26],被用于竞赛的舞龙形式事实上是人造的,竞赛与展演在内容上是“他者”选择的结果。据课题组实地访谈得知,铜梁龙舞其中一套竞赛套路整套动作33个,其中28个为高难动作,这是按照人为制定的比赛规则而选择的结果。而铜梁龙舞起初是通过祭祀等形式被寄予祈福消灾、脱胎换骨、鸿运当头等美好愿望。这实际上也反应了“本域”受众与“他域”群体对于同种事物的信息接受的完整性,因主体传播的内容选择,传播过程折扣而大相径庭,导致民众对于民族传统体育的认知出现分化与偏颇,成为体育助力乡村振兴的绊脚石。

2.4 乡村民间传统体育文化碎片化,“乡味”变淡

肇始于农耕文明和祭祀活动的民间传统体育,作为一种根植于乡村的文化体,有其自身的生存场域、生存条件,并以其在历史长河中形成的文化内涵影响着代代农民群众,蕴含了民众的精神愿景和文化信仰。然而,在现代体育文化的冲击、异域体育思潮的挤压和裹挟下,在“去语境化”与“再语境化”中实现了从“文化展演”到“表演文化”的转换。由此,乡村体育文化经“选择”“裁剪”“拼凑”后,成为了为旅游之需而打造的表演文化,导致民间传统体育文化碎片化严重。人们对于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自信、文化符号、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则也随之发生变化[27]。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中的生活富裕,其内涵不仅仅包含物质资料的富裕,更包含实现精神世界的富足。长期的城乡二元分割现象,框定了认知体育的视角,限制了观察体育的视野,对现代体育文化冲击的应对能力、保持乡风民俗特色的维持能力有所欠缺,某些少数民族村落会通过创新传统的方式去发掘神话与制造传统[28],如某些村落为了获得更具观赏性的动作和仪式而对动作构成、方法、运行轨迹进行修改;对传统仪式进行现代化改造,导致传统意义上乡土风情变淡,迎合表演市场,与“一村一品”[29]相关要求背道而驰。如有研究显示,传统仪式文化在形塑壮族群众生活模式和价值观念的同时,强化了壮族村屯共同体意识,推动了“三治合一”的乡村治理结构的形成[30]。而现在的乡村体育无论在表演和竞赛上都缺乏完整性,比如龙舞竞赛经过他者“选择”从而导致其“意中境”的指向淡化,而外在“仿象”强化,这其实是南辕北辙的做法,呈现出碎片化、破碎化现象。可见原生性、完整性的传统体育文化对乡村精神文明的促进与文化共同感的形成将会起正向驱动作用。

2.5 乡村人口年龄两极分化严重,体育参与主体多样性难以满足

参与运动的群体构成是制约可供选择的体育项目种类的重要因素,换言之,适宜人群的多样性决定可供选择的体育项目的多样性,而多样化的体育项目一定程度上促进乡村人民身心的全面发展。但社会现实表明,受城乡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对于大多数的乡村区域,城市虹吸效应强于辐射效应[31]。农村青壮年人口涌向城镇,乡村人口构成发生结构性改变。乡村常住人口多为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这会出现体育非遗项目传承断层、缺乏原生动力等问题,而快速城镇化导致以农村空心化为代表的“乡村病”也开始出现,同时出现“农业边缘化”“农民老龄化”等新三农问题,乡村体育运动项目、文化活动的开展出现严峻问题。以笔者家乡新溪中学为例,农村中小学每年的在校学生逐步减少,且目前乡村人口老龄化呈现为规模大、程度深、高龄化发展趋势,因而对于年纪较大的老年人群和身体器官功能未完全发育的儿童来说,可供选择的项目有限,即便在“双减”[32]“游戏防沉迷”[33]国家政策的要求下,乡村留守儿童的体育运动仍多以奔跑追逐等形式为主,且持续时间不定,导致体育运动所要达到的预期目标的时间、程度不可控,具有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等问题。

3 体育助推乡村振兴的发展对策

3.1 充分考虑多方因素,优化体育设施布局

新时代、新起点,不管是从国家要求还是社会需求来看,都不可否认体育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若要保持持续的发展潜力,就务必要保证良好的物质基础,而基础设施问题在新农村建设下依然是个突出问题。

基于城乡体育设施配置差距悬殊、分布不均、乡村人均占有体育场地面积严重不足、政府转移支付制度不合理的现实情势,提出以下几点建议:第一,应深入需求端进行深入调研,以街道、村庄为基础单位,了解其特色、优势、集中的体育项目意愿,由乡县体育局、教育局牵头,每年有组织地进行精准扶助,给予街道、村庄适当的设施补给和体育扶持。同时通过与乡民、村委会形成利益捆绑关系并落实积分绩效考核制,由政府提供免费服务,村委会负责监督与组织,乡民以体力活动作为回馈,如:自觉维护器械的完好性,运动后清理自己所在区域等。更可建立器械保修系统,在各个器械上配备保修二维码,达到随时报修、随时维护、即时体验的目的。第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明确指出了整合文化惠民活动资源,支持农民自发组织开展村歌、“村晚”、广场舞、趣味运动会等体现农耕农趣农味的文化体育活动。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可以借鉴铜梁龙舞在环境渲染、设施补给、活动紧随方面的经验,打造“一村、一镇、一品”的特色体育设施资源环绕,将体育活动常态化、生活化,成为乡民“自动化”了的行为惯习。第三,要确保乡村体育建设的经济基础,健全转移支付制度,避免“马太效应”,改变根据地方经济总量分配资金的问题,也可进行多方面社会融资,进行资源合理配置,确保投入产出比的最大化,注重长效利益,保证体育充分发挥其经济、社会、文化价值。也可通过PPP、TOT、BOT等融资模式建设体育场设、开发体育文创产品,进一步延伸体育产业生态链,探索体育产业新模式[34],解决需求多样性与供给不足的突出矛盾,促进体育资源受市场规律的流动,促成公共体育设施资源有序共享机制。

3.2 调整乡村体育产业发展模式,促进体育产业兴旺

乡村产业振兴重在“一二三产”融合发展,即做强“一产”、做优“二产”、做活“三产”。体育产业作为一个特殊的产业方向,本身兼具“二三产”的融合特征,因此在乡村产业振兴中将有更大的发挥空间[35]。鉴于乡村普遍存在的“单核”体育产业模式,且乡村体育产业模式未实现差异化发展,出现区域类同、趋同现象,应调整、改进、探索新的发展模式。依托区域和体育项目独特性,打破体育产业模式单一、产品同态的困局。可借鉴“体育+康养”医疗类模式、运动休闲体验式、“体育+制造”等产业经济导向型模式等。在选择发展模式时应考虑本地区的资源情况和人文条件,打造“陆地(田地、谷地等)、水上(湖泊)、空域(高山、高空拓展训练)”三维向度的体育项目。推广“链长制”体育产业发展模式,紧盯细分领域。铜梁区政府抓牢乡村振兴文化产业生命线,拟培育一批文化产业[36],其中龙舞体育文化产业居于主要位置。第一是搭建群体文化交流空间,启动了龙文化演艺中心建设,涵盖龙演艺厅、龙文化剧场、舞龙队员培训馆、艺术交流馆等项目;第二是深化“文城融合”特色范式,将龙文化精细融入了城市建设和旅游景区,在标志建筑、人文景观等方面均体现“龙”的印记,让“龙文化”成为城市的符号和象征;第三是将产业产品精品化、实用化与文创设计联合联动,增长体育产业发展“生命线”。所以,体育助力乡村振兴需要从发展模式和产业结构上进行探索与突破,在文化环境的渲染、文化空间的打造、细分领域的跟进上加持资源禀赋。但是,在此过程中,要以乡村振兴战略为指导,杜绝以舍弃乡风民俗为代价,盲目追求快速发展,淡化原有的文化底蕴,坏乡村振兴之基脉的现象。

3.3 利用文化优势,达成人才回流的“虹吸效应”

现阶段农村发展状况依然落后于城镇,人才流失严重,农村人口结构出现重大变化,农村人口以姓氏祠堂、村庙为核心的生活场域以及群体归属感被迅速打破。基于农村发展的需要,应重视人才引流,精英推动向上代表村民表达对公共体育服务的真实需求,向下服务与指导农村群众体育与全民健身事业,成为供给主体政府和消费主体村民之间的桥梁[37],群策群力,应注重生态文明,提高人与自然和谐程度,完善各方面居住条件,统筹山水等生态环境系统建设,提升宜居程度,打造吸引人才的优势条件。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中指出,要实现“乡村宜居宜业”,为农村建设和发展指明了方向[38]。政府应推出一系列政策和优质项目给予专业人员宽松的就业环境,提高青壮年常住人口数量,消除农村人口年龄两极分化现象,填补农村体育运动项目选择空白。比如铜梁区在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关于乡村振兴的目标中提到,创建一批美丽宜居乡村和绿色村庄,加强非遗传承与保护,推进文化体育场馆数字化建设,持续开展“文化进万家”活动[39],一方面有利于推出结合本土优势体育资源和潜在开发条件的体育发展模式,吸引各社会群体投资,因为不同属的人群不是作为个体概念进入全新的业态环境,而是作为集复杂社会关系的整体概念对标新环境的发展需求。另一方面有利于乡风体育文化建设,营造全民健身的乡村健身环境,促进邻里间交流,增强农村人口凝聚力。同时铜梁区抢抓重庆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机遇,积极参与“巴渝新消费行动”,深度挖掘铜梁特色文化、特色旅游资源、推动消费产业联动融合,商旅文体跨界发展,利用文化优势,进一步促进人才回流,增强“虹吸效应”。

3.4 结合乡风民俗和区域特色,倡导民族传统体育项目

乡风民俗,即乡村地区的人们在长期劳作实践中积淀形成的风气、习俗,并为特定区域内人们所共同遵循的伦理观念、行为习惯、思维方式、规则制度的总和[40]。一方水土,一方文化。风土文化、乡风民俗、区域分布的差异化,孵化着特点鲜明的体育项目,具有独特的表现形式。河南素有“武术之乡”的美誉,蒙古族好骑射,苗族、水族流行毽球,都可作为区域特色运动项目予以推广。对于乡村人民来说,在运动过程中树立民族文化自信,可承接民族体育传统及所蕴含的文化内核,传承文化记忆。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提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的重要论述[41],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作为重要的议题列入《意见》,其作为中华文化宝库中的瑰宝,在新时期应该具有文化战略的发展高度,且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因具有文化稀缺性和不可再生性而显现出巨大价值潜能和功能效用[42],在乡村振兴中具有无可替代的功能聚合和辐射优势。民族传统体育推广普及方式方法众多,需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在少数民族地区可通过民族聚会的表演推广等,如内蒙古每年都会举行的“那达慕大会”,是以原生态的摔跤、赛马、舞蹈等传统体育为主的群体活动,成为民族传统体育传承发展的楷模。也可创新性地让传统文化与城市建设相融合,如铜梁区在《重庆市铜梁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四五”规划和二〇三五远景目标纲要》的总共12篇的《纲要》中,单列1篇规划中华龙文化旅游名城建设工作,将龙舞文化也纳入其中,在原有的初步“文城融合”的基础上持续深化,实现多方利益相关主体捆绑式发展,持续依托区域优势,推广民族传统体育。民族传统体育并不是一成不变、顽固不堪的,而是结合新时代经济模式和文化表达形式,在不改变本身文化内涵本质下,在时代中增强自生能力、与时俱进。由于经济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改变,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的主体发生断裂,人口流动加速和追求新的生活方式造成原有的传承动力缺失[43],西方后现代文明的快速发展与冲击,植根于乡村民族民间传统体育难以独善其身,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迫切需要进行变革以适应新时代的生产生活环境。要深挖乡村特色资源潜力,使得体育参与主体、乡村、社会发展大趋势的和谐共生,切不可因“非遗化”“竞技化”而使得原生性的文化内涵在变革中“变味”,不可让乡村民族传统体育成为时代选择的工具,陷入“他者”内容设限的迷雾。应在全球化和民族化的双重作用下,推动民间传统体育文化转型升级与文化认同交互式发展。

4 结语

新时代,体育愈发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刺激因素和必要发展内容,是《“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在实践层面不可或缺的推动力,也因具有深厚的经济、社会、文化价值,从而成为满足乡村人民群众幸福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乡村民众对于体育休闲娱乐的需求呈现出多样化、异质性等特征,且体育产业在乡村表现出发展潜能上浮空间大、带动性强、与其他产业结合性高的突出现象。与此同时,体育在乡村发展的实践领域依然存在不充分不平衡的问题,其效能受到多方因素的制约,包括农村体育设施不足、分布不合理,农村“体育+”多种模式实际应用未全面覆盖,人民群众对于民族传统体育产生认知偏差,乡村民间传统体育文化碎片化,“乡味”变淡,乡村人口年龄两极分化严重,体育参与主体多样性难以满足等。基于此,应充分考虑多方因素,优化体育设施布局;调整乡村体育产业发展模式,促进体育产业兴旺;打造宜居乡村,积极实施人才引流;结合乡风民俗和区域特色,倡导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以迎合城乡结构发展趋势,充分发挥体育的资源特色和多元价值,带动乡村振兴发展,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一份不可或缺的宝贵力量。

猜你喜欢

铜梁体育产业体育
铜梁:美丽乡村扮靓龙乡大地
重庆市铜梁区中医院“六项举措”做好疫情防控工作
提倡体育100分 也需未雨绸缪
关于建立中国体育产业交易所的思考
对标对表 务实重行 扎扎实实把党的十九大精神全面落实在铜梁大地上
取经美国体育产业发展
2016体育年
关于《国家体育产业统计分类》的几点思考
我们的“体育梦”
铜梁农村综合广播信息工程方案与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