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平常中见情怀——以“《义勇军进行曲》的变迁”主题教学为例

李 昆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强调学习历史的重要性。中学历史课程承载着历史学的教育功能，其目的在于让“学生通过高中历史课程的学习……能够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理解并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识并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在日常教学中，笔者发现统编版教材虽然包含着“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等众多内容，但对学生来说内容不够生动鲜活，学生普遍反映此内容已在初中学习过，感觉高中的学习有重复之嫌。为激发学生学习兴趣，课题组尝试以学生身边既熟悉又典型的事例为学习内容，对教材进行整合，设立新的综合性学习主题，帮助学生在对历史的探究中形成历史解释，培育家国情怀。

一、为何选择《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学习主题

自20 世纪80 年代以来，国内的研究者和教师就开展了主题式教学的探索，但至今尚未对该模式形成理论上的统一认识。笔者认为，主题教学是教师选用学生熟悉的史事作为学习主题，以此统领学习目标、学习内容与教学活动，在教师的教授和学生自主探究活动中对知识进行自我构建，培育学科核心素养。由此可知，作为学习主题的史事应具有以下三个特点：首先，是熟悉性，学生的新知构建是建立在已有的认知经验基础上的，因此学习主题要贴近学生生活，能够激发学习兴趣，同时易于理解和唤醒学生已有经验；其次，是综合性，作为学习主题的史事要能够涵盖主要学习内容，教师要能够围绕学习主题创设层层递进的学习情境，便于学生自主探究；再次，是典型性，历史学习可选的主题浩如烟海，因此教师必须选择最能反映历史发展规律的史事，以此帮助学生理解与把握历史发展趋势，在学习探究中提升认识、发展素养。

根据以上对学习主题的要求，课题组选择了《义勇军进行曲》变迁的历程作为学习主题，其理由主要有二：第一，《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学生对于歌词、曲调、作者等基本内容非常熟悉，但对于其创作的背景、传唱的历程和成为国歌的过程比较陌生。选择这种最常见的事物作为学习主题，选取其不平凡的变迁历程作为探究对象，对学生基于已有经验构建新知无疑是有意义的。第二，《义勇军进行曲》创作于1935 年，正值抗日战争初期，其是中华儿女不畏敌寇、追求民族独立精神的典型代表；二战期间，《义勇军进行曲》在国内外广泛传唱，鼓舞了世界各地反侵略民众的斗争精神，折射了中国战场的重要地位；《义勇军进行曲》在新中国第一次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被确定为代国歌的历程，反映了中国人民追求独立自主、繁荣富强的心声。由此可见，《义勇军进行曲》整个命运变迁的历程跨越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凝结了中国人民不断追求独立、自主、富强、民主的奋斗历程。

二、在历史探究中感受家国情怀

（一）以宏观视野探究《义勇军进行曲》创作的背景

教师对照《日本侵华示意图》，讲解“九一八”事变至“华北五省自治”之间日本的侵略行径，帮助学生回顾20 世纪30 年代初日本大肆侵略中国，民族危机加深的形势。进而出示1931 年7 月蒋介石致电张学良电文：“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在东北如何寻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和蒋介石在1931 至1933 年对红军进行五次围剿的材料，学生从中能够看出民族危机之下，蒋介石作为国民政府领袖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积极进行内战。

在此基础上，将目光从政府转向人民，请学生根据如下材料，概括此时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特点：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中国共产党号召全国军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强占东三省”。在“九一八”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抗日烽火燃遍白山黑水，义勇军如雨后春笋。东北义勇军以粗劣的土枪土炮和长矛大刀等武器，以30 万之众，抗击着拥有飞机等装备的20 多万日伪军，收复县城 40 余座。

——摘编自黄天《起来！我们的国歌》

学生能够明显看出此时的抗日斗争具有“中国共产党领导；采取罢工、组建义勇军直接战斗、支援前线等方式；被侵略地区的人民抗日热情高涨”等特征，从而体会到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积极进行抗战的历程。

教师此时根据图文资料，讲述在人民群众抗日热情高涨的形势下，一群进步的艺术家在1935 年拍摄了抗日题材的电影《风云儿女》，共产党员田汉和聂耳为这部电影创作了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

本部分的教学从宏观处着眼，将“日寇侵略—国民政府－民众抗击－文艺革新”四个由大到小、不同层次的历史背景有机结合，帮助学生在教师的讲解与材料的探究中全面把握《义勇军进行曲》作为电影主题曲诞生的来龙去脉。

（二）以微观切口探究《义勇军进行曲》传唱的历程

在了解《义勇军进行曲》诞生过程基础上，课程教学将视角转移到这首歌曲的传唱历程。在此，教师选择了二战中国内和国际、解放战争中国内传唱的三个小切口，带领学生探究其背后所隐藏的历史。

首先，教师出示如下材料，并引导学生思考，此时的《义勇军进行曲》有何变化？传唱情况如何？

1937 年开始，在卢沟桥、上海、武汉、台儿庄以及每一个抗击日军的战场和敌后根据地都响彻着《义勇军进行曲》这首歌。国民政府赴缅远征军还把这首歌作为军歌鼓舞士气。1938 年，丰子恺感叹：“荒山中的三家村里，也有‘起来起来’‘前进前进’的声音出之于村夫牧童之口……长沙的湖南婆婆，汉口的湖北军夫，都能唱‘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1939 年前后，《义勇军进行曲》与《保卫黄河》一起在延安地区传唱，国民政府也将该歌曲编入《中国抗战歌曲集》。

——摘编自李国才《国歌的诞生》

学生通过阅读材料，能够发现《义勇军进行曲》已经由电影的主题歌演变为一首鼓舞中国人民奋勇抗日的“战歌”；其传唱地域广泛、传唱阶层多、国共两党都鼓励传唱。教师进而追问：“请结合历史背景，谈谈这首歌为何广为传唱？”学生能够从两个方面进行解释：第一，从历史背景角度考虑，此时全面抗战爆发，国共二次合作，全民族抗战开始；第二，从歌曲本身考虑，这首歌歌词简洁，且能够激发抗日热情。

接着，教师出示下列材料，引导学生思考《义勇军进行曲》为什么会在这些国家流传？

马来西亚有支抗日队伍把《义勇军进行曲》作为游击队队歌；印度广播电台选《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对华广播的前奏曲；美国著名歌手罗伯逊十分喜爱这首歌，并经常用中英文向美国民众演唱。随着罗伯逊雄壮高亢的歌声，《义勇军进行曲》像插上了翅膀，在全世界传播。二战结束时，《义勇军进行曲》成为盟军凯旋胜利曲目之一。

——摘编自李国才《国歌的诞生》

学生结合初中所学知识，能够从三个方面获得认识：第一，从国家性质上看，这些国家都是反法西斯盟国，都面临民族危机；第二，从中国贡献看，中国在反法西斯战争中做出了巨大贡献，《义勇军进行曲》成为中国的象征；第三，从歌曲本身考虑，其歌词简洁、旋律有力，能够激发世界人民的斗争精神。学生一方面深入体会了中国为反法西斯战争做出的贡献，另一方面掌握了多角度探究历史问题的方法。

紧接着，教师出示以下材料，引导学生思考抗战胜利后，《义勇军进行曲》发生了哪些变化及其原因。

1946 年底，驻华美军横行霸道，发生了美军士兵强奸北平女学生的事件。1946 年底至1947 年初，在北平、南京等地抗议驻华美军暴行运动中，游行群众高唱《义勇军进行曲》，要求“美军退出中国”“停止对学生的迫害”。1948 年12 月，在中国共产党人编辑的《群众歌曲选》中，《义勇军进行曲》排在首位，一同收录的还有《东方红》《八路军进行曲》等。同月，国民政府出台“禁止广播不良歌曲”清单，《义勇军进行曲》名列其中。

——摘编自《抗议美军驻华暴行运动资料汇编》等

学生从材料中能够看出，此时《义勇军进行曲》有两方面的变化：第一，从斗争对象看，该歌曲成为人民群众反对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战歌；第二，从传唱范围看，她被国民党禁唱。这一探究活动，帮助学生深入认识到解放战争中，因为中国共产党代表着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所以领导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具有必然性。

三、在解决问题中形成历史解释

在学生了解《义勇军进行曲》产生与传唱历程的基础上，教师进而引导学生独立解决历史问题。教师展示1949 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发布《征求国旗国徽图案及国歌辞谱启事》内容，其中对国歌歌词要求如下：“（1）中国特征；（2）政权特征；（3）新民主主义；（4）新中国之远景；（5）限用语体，不宜过长。”请学生依据课上所学内容和《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分小组说明这首歌是如何体现这五个要求的。

学生通过讨论，能够从歌词所蕴含的民族精神与历史背景、获得国际认可两个角度解释《义勇军进行曲》所带有的“中国特征”；从歌曲在传唱的历程中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的角度解释歌曲所蕴含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特征”；从由中国共产党党员创作，被国民政府列为禁歌等角度解释歌曲所带有的“新民主主义”性质；从建国初国家尚未完全统一的历史背景和歌曲能激发爱国精神等角度解释歌曲所昭示的“新中国之远景”；根据当时民众文化水平不高的实际情况，结合革命时代各阶级都能传唱等史实解释这首歌符合“限用语体，不宜过长”的要求。

纵观本课，教师挖掘了学生最熟悉、最鲜活的国家象征之一——《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学习主题，运用多种史料创设情境，深入剖析《义勇军进行曲》从诞生到流传再到成为国歌的变迁历程，构建历史逻辑，培育知史爱党、知史爱国的家国情怀。在课程设计上利用层层深入的问题驱动，按照“概括现象”——“挖掘原因”——“独立解释”的三个层次，不断引导学生深入思考，为历史核心素养的培育提供阶梯，提升了育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