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亚·文斯:最被高估的美德是纯洁
2022-03-14符淑淑
符淑淑
加亚·文斯科学记者,作家,伦敦大学学院地理系荣誉高级研究员。2 0 15年,她凭《人类世的冒险》获得英国皇家学会科学图书奖。她曾在科学杂志《自然》和《新科学家》担任编辑,为《科学》《卫报》撰稿。著有新书《人类进化史》。
“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当我们在看到政府、公司或者其他组织奉行残暴的政策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忘记这一点,人们容易陷入势不两立的深渊。这种刻板的印象、狭隘的判断,并不利于我们做出最好的决定。在日常生活中,最好假设大多数人是友善的,这样你可能不至于偏航太多。
美与我们创造意义的需求有关,它是人类文化进化非常重要的驱动力。我们之所以成为人类,是因为我们会赋予物体、行为和发明(比如音乐作品)以意义。我们在生活中寻求意义,而美通过它的表达给予我们目的,甚至实现不朽。美是主观的、被创造出来的,但它同时影响我们进化的方式。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变革很多是由美驱动的,它使得我们成为全球参与者。可以说,美建立了人类世界。时间和美一样重要。时间是促使我们寻找世界客观真理的驱动力。我们通过观察、预测、推理奥秘从而破译未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重新塑造了世界和我们自身。
当一个社会有更多人口聚集时,社会会呈现更多的文化复杂性。内部的人口相互关联,并与其他社会组织连接在一起。这就使得越来越多人—文化知识的掌握者—能够互动、分享和交流想法,创造新的发明。这种互动和互助,自然会促使一些文化比其他文化更加成功。当然,环境因素也是重要的。在我们的历史中,曾经有过人口剧减的时期,比如冰河时代、流行病和自然灾害发生的年代。在这样的背景里,你只能力图先活下来。
对减少能源消耗和提升能源效率的追求,驱动了人类社会、科技和文化创新的进化。每一项社会或者技术的创新都增强了我们对于世界的影响力,它让我们只需要按一下按钮就可以完成几百人需要花费多年才能完成的工作。我们通过无数个体的全球合作实现了这一切,彼此连接在一起,文化知识在数千年时间里代代相传。也因此,今天生活在城市里的大多数人可以通过轻松的方式获取一天所需要的卡路里摄入量,这是其他物种统统还在努力解决的问题。当你站在这个角度去思考时,你自然就能发现,作为生物链顶端的人类,已经是超级幸运的物种。我建议大家用这个角度,给平日生活减压。也许你可以不必那么焦虑。
這一原则更多是想表达要确保现在的活动在环境上是可持续的,同时告诫我们要牢记明天。不要假装明天离此刻很远。我们不需要能够预测未来,只需要知道人类活动要想在接下来几十年继续维持,就应该恢复生物多样性、清洁的水资源和空气以及宜居的全球温 度。
Yi: 人类真的成为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非凡物种了吗?
某种程度上显然我们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上可登天,下可入海,再也不用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搞到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且不被对手抢走,也不用在风云飘摇中等待太阳的升起。人类从漫长的黑暗中走到今天,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壮举,生活在当代社会,我们都是握着奖券降临在这个世间的。但你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它提醒我们在主宰自己的命运的时候,不要忘乎所以,不要忘记这一路的艰辛。
对我来说,最大的议题仍然是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专制的领导者和贫困问题。这些看起来都是难啃的骨头,它们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消失,相反很多都在恶化,我们个人的力量也很微渺,但是只要你关注它们,总是聊胜于无的。
在我小的时候,我是真的相信世界上有小精灵存在的。现在—当然不用等到现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我想说的是,神性力量给了我们一些安慰,也许理性的人都有自己减压和释怀的渠道,但是对于没有这些渠道的人,不管是孩子还是生活在困顿之中的人来说,“小精灵”的存在,还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小精灵”,只能在此刻遥想当年。
我想还是残忍、不公正和种族主义。睁开眼,我们就能看到关于它们行迹的报道。它们距离我们并不遥远。恶是不能被容忍的,放它出来,它就会昂首挺胸,最终骑在每个人的脖子上。
最被高估的美德大概是纯洁。有时候,那些单纯的愿望和信念、不假思索的行动,看起来总是很懵懂的姿态,都预示着单调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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