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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李渔“结构”理论在《巧团圆》中的体现

2022-03-13完家睿

黄山学院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李渔团圆小姐

完家睿

(中国戏曲学院 戏曲文学系,北京 100073)

李渔是清代戏曲名家,兼擅戏曲理论与剧本创作。李渔所作《李笠翁十种曲》取得了极大的商业成功,“北里南曲之中,无不知李十郎者”,而其理论著作《李笠翁曲话》被后人称为我国戏曲古典理论的集大成之作,将他的作品与理论相对照,对今人的创作仍有启示。

李渔在《李笠翁曲话》开篇即说“结构第一”,可见其对“结构”的重视,但李渔的“结构”与西方戏剧体系里所说的“结构”并不完全一致,它并不是简单的谋篇布局,学界对此多有讨论,比较令人信服的观点认为“结构”是贯穿创作始终的总体构思。

前人对李渔著作以及理论研究较细致全面,《巧团圆》一剧是李渔的冷门作品,相关研究成果较少,将其与李渔戏曲理论相结合的研究更是寥寥,但这部作品深刻贯彻了李渔的“结构”理念,研究意义重大。

李渔的“结构”理论有“戒讽刺”“立主脑”“脱窠臼”“密针线”“减头绪”“戒荒唐”“审虚实”七点,在《巧团圆》中,“脱窠臼”“密针线”“审虚实”三点体现最为明显。

一、“脱窠臼”在《巧团圆》中的体现

李渔在“脱窠臼”开篇如此说:“人惟求旧,物唯求新,新也者,天下事物之美称也”[1]。“脱窠臼”的重点乃是“求新”。《文心雕龙》中有“拙辞或孕于巧义,庸事或萌于新意”[2]之语;陆机在《文赋》中也说“谢朝花之已披,启夕秀于未振”[3]。而在戏曲领域,明代王骥德亦模糊提出过“要极新”[4]的观念。

李渔的“脱窠臼”说具有开创性。首先,他认为“求新”是一部传奇的硬性要求:“古人呼剧本为传奇者,因其事甚奇特,未经人见而传之,是以得名。可见非奇不传,新即奇之别名也”[1]。在他看来,“传奇”二字的释义就包含着对创新的追求,如若做不到,便是“徒做笑颦之妇”[1]8“难语填词”[1]8。其次,他批判了当时剧坛的陋习,“取众剧之所有,彼割一段,此割一段,合而成之”[1]8。虽为新剧,实为旧剧之集合,虽然名字各不相同,但主角所做之事却似曾相识。最后,他认为优秀的作品都有令人念念不忘、印象深刻的创新点。《李笠翁曲话》中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西厢记》的“跳墙之张珙”[1],一个是《琵琶记》里“剪发之赵五娘”[1],都是别开生面的好情节,也正因为如此,这两部作品才能传于后人,成为经典。而李渔也身体力行,所创作品皆尽量与前人有别。

在樗道人为《巧团圆》所作序中有这样一句话:“读至《巧团圆》一剧,而事之奇观止矣,文章之巧亦观止矣”[5]。《巧团圆》之所以让人感慨如此“奇”“巧”,恰是因为李渔践行了自己提出的“脱窠臼”的戏曲理论。

《巧团圆》是一部极为精妙的佳构剧,讲述了无父无母的书生姚继被邻居姚器汝看上,并将义女许配给他。为试探他的经商能力,于是让他去松江做生意,在松江他遇上自己的生父尹厚,最后在乱世中几经波折,两家团圆,而姚继亦金榜题名。《巧团圆》这部戏读来妙趣横生、一波三折,今人看来亦觉新鲜。

一是在线索安排上,李渔大胆突破“双线结构”,采用“网状结构”。“双线结构”一直是中国戏曲的特色,多被传奇应用,如《浣纱记》中西施、范蠡各领一线,展示他们各自的人生际遇,既有两人魂牵梦萦的蒹葭之思,也有无关爱情的庙堂之事;《琵琶记》中蔡伯喈赶考之后是赵五娘一线、蔡伯喈一线,一生一旦,两线交替。这样写确实使剧本情节曲折,故事容量变大,但缺点便是结构松散,主题不明。

但在《巧团圆》中,除了一条线描写男主姚继外,没有连贯的第二条线索,其他人物轮番登场,各自都有情节线索,比如姚器汝希望能够招女婿入赘,尹厚希望能招继子继承千户,姚小姐在乱世中被敌军掳去等,人物虽多,却并不显杂乱,因为所有情节的交汇点,也就是网状的“网眼”都与男主姚继息息相关:姚器汝想招婿继承家业为自己养老,才会看上姚继并派他去松江;尹厚希望找一继子,在上街卖己时与姚继相识;姚小姐落入魔窟,姚继前来搭救。整部作品因为结构上的创新使得主人公形象明确,情节紧凑曲折。

二是在情节设置上,李渔擅长设置极富有戏剧性的新颖情节。在整体情节设置上,李渔综合了传统戏曲里“以梦喻世”“阴差阳错”“大团圆”等元素,让整篇剧作既符合古人的审美倾向,又不落俗套。比如梦中的“小楼”和“玉尺”分别预示着姚继的原生家庭与婚姻,最后一一应验;又比如在战乱之中,尹父卖己,买者竟为亲子姚继,而尹夫人被掳敌营中遇见姚小姐,两人又被贼人所卖,买者也是姚继,最后夫妻团圆,父子团圆,一家团圆,在阴差阳错、种种偶然之间促成了圆满结局。

在情节节点上,李渔也绝不点到为止,而是尽量把它设置得一波三折。父子、母子相认本是很多戏曲里都有过的场面,比如《白兔记》等,但李渔擅把寻常情节变得不落窠臼。在第三十一出《巧聚》中,尹夫人带姚继夫妻回家寻找丈夫尹厚,姚继惊喜地发现尹厚竟是自己买来的父亲,接下来便是一家团聚。义父、义母和儿子、媳妇重逢,这是第一重喜。在第三十二出《原梦》中,姚继通过梦与现实的对比发现尹厚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尹厚与尹夫人也寻回思念多年的亲生儿子。义父母变亲父母,这是第二重喜。寻常作家行文至此便已收笔,但李渔笔锋一转,未再写喜,而是写闹,第三十三出《哗嗣》写姚器汝此时赶来,逼着姚继认他为父,并与尹厚发生冲突,“各送管带”[5]413,争抢姚继,幸而尹夫人、姚小姐双双上场,道明原委,一场闹剧便才平息;收煞处李渔又添一喜,姚继金榜题名,也就免去了继承谁人官爵的难题。在传统戏曲中,作家会把“认父”写得极为深情感人,辅以大段吟唱希望以情动人,但李渔在此基础上,兼具故事的可看性与曲折性,仅这一个情节点,便写了“三喜一闹”,层层叠叠,起承转合,最后使“大团圆”的结局酣畅淋漓。

在一些具体情节设置上,他也独辟蹊径。比如尹厚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继子,竟然隐瞒自己的官宦身份,当街卖己做别人的父亲,中国古代虽有“插标卖首”的故事,但也是卖掉自己做他人奴仆,像尹厚这般让别人花钱当自己儿子的事情可谓李渔的独创,这样富有新意的情节文中还有很多,如姚小姐把巴豆涂在手上使贼人腹泻、贼人竟按斤两数卖掳掠的妇女等。由此可见,李渔在情节设置上可谓狠下功夫,点面俱到。

《巧团圆》线索安排之创新,情节之新奇,可为李渔“脱窠臼”理论的最好例证之一。

二、“密针线”在《巧团圆》中的体现

李渔在“密针线”一节中,把编戏比作缝衣,缝衣需要针线紧密,而编剧在创作时,也要“每编一折,必须前顾数折,后顾数折。顾前者,欲其照映,顾后者,便于埋伏”[1]8。“密针线”便是要懂得照应埋伏,穿插联络前后关目。而且这样的要求不仅是针对主角和主要情节,而是方方面面,渗透到所有出场的人物和情节中:“凡是此剧中有名之人、关涉之事,与前此后此所说之话,节节俱要想到”[1]8。

李渔在《李笠翁曲话》中用《琵琶记》做反面例子,阐述了若是“针线不密”[1]8会对行文逻辑产生的影响:首先“大关节目,背缪甚多”[1]9深深影响了行文逻辑,蔡伯喈入赘牛府三年都没有托人代信,终至父母双亡,妻子流浪,这显然不合情理,使得整个故事可信度下降;其次“小节论之”[1]9也错误甚多,赵五娘在《祝发买葬》一出时前后矛盾的行为语言将大公一片“热肠付之于冷水”[1]9,赵五娘的人物形象也大打折扣。李渔在《巧团圆》的创作中显然吸取了这样的教训,虽然人物庞杂,但前后皆有照应。

《巧团圆》人物复杂,情节曲折,但前后并无矛盾,且草蛇灰线,可谓是李渔“密针线”理论的最好体现。

《巧团圆》中伏笔甚多,有的贯穿全文,有的仅为一个事件,有的甚至只在一出之间。这些伏笔深刻贯彻了李渔“密针线”的理念,让读者深觉作者匠心。

一是整部剧的伏笔,最为明显的当是姚继所做之梦一一应验。在全文伊始,第二出《梦讯》中,这个梦就出现了。梦境中的老者给予姚继两个信息:第一个是他看见的楼是他生身所在,“你这小孩子又来作怪了,自己生身的所在,竟不知道,反来问我”[5]323,楼里箱子中的玩具是他幼时所玩,“里面所藏之物,都是你做孩子的时节,终日戏耍的东西”[5]324;第二个是姚继有一把玉尺,老者说和他的婚姻大事有关,“玉尺虽不是爹娘所赐,却关系你的婚姻”[5]324。

第一个信息让他燃起了对亲情的渴望,在第四出《试艰》中自言:“小生自得梦讯以来,心事愈加烦闷……我欲待不思亲权删抹了孝思”[5]324。在第三十二出《原梦》中,他识别出现实之楼便是梦中之楼,甚至床后箱中的玩具都一模一样,由此可知尹厚夫妇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梦中的第一层悬念在剧本伊始铺设,在结尾处收束,可谓完美。

第二个信息“玉尺”与姚继和姚小姐的爱情线息息相关,在第八出《默订》中,姚继捡到姚小姐扔下的手帕,上面题诗一首。姚继心领神会,在玉尺上写下回诗:“投我以琼瑶,报之以木桃,匪报也,永以为好”[5]324,表明自己愿与姚小姐定下婚约,梦中的“玉尺”便成了现实中的定情信物。在第二十四出《认母》中,“玉尺”再次从尹夫人的口中说出。姚继买下尹夫人后将其认作继母,尹夫人想让姚继将“人行”中一位“不但姿容绝艳,还有异常的节操、绝世的才能”[5]385的美人买下,姚继本是半信半疑,但尹夫人说这美人“袖子里面,有尺把长的一件东西,紧带随身,一刻也不肯放下”[5]385,姚继联想到送与姚小姐的玉尺,便“不得不去了”[5]385。在第二十五出《争购》中,“玉尺”成了姚继辨认姚小姐的凭证,当姚继摸到了麻袋里的尺子,便也有五六分把握证明麻袋里装着的正是自己爱人,最后两人破镜重圆,再无分离。可见这一把“玉尺”见证了两人曲折的爱情,从定情到分离再到重逢,无不依赖于这把尺子,而在剧本开头梦中老者对玉尺的一番预示,更显得二人的爱情乃是命中注定、佳偶天成。这一梦可见李渔“密针线”时心思的细腻。

二是一个事件的伏笔,在《巧团圆》中许多事件前后穿插,多线并行,但作者并没有顾前不顾后,而是将每一个事件都写得十分完整,前几回埋下的伏笔,必将在后几回有所照应。比如在第十三出《防辱》中,姚小姐害怕会受侮辱,想起父亲制药时巴豆这药“皮肤粘着了,也就登时臃肿起来,令人吓死”[5]355。便把巴豆涂面,“变成魑魅”[5]355。这个情节在第十五出中有所对应,姚小姐手涂巴豆,面带病容,并自称“奴家这个恶病,是要过人的”[5]361,贼兵不信,舌头舔手,登时“肚里疼个不住,下面泄个不停”[5]361,便相信了她的说辞,姚小姐因此保全贞洁。

再比如尹厚在第十一出《买父》时害怕姚继图谋不轨,故和姚继所说的姓名、地址皆为假的。第十六出《途分》时,两人一个要找老伴,一个要去定亲,由此分离,分别时因太过激动尹厚忘记把正确的地址告诉姚继,反应过来后行船已远,只能听信别人的方法,“把姓名、住处……往一切冲繁路口粘贴起来”[5]365。而在第二十八出《途穷》中姚继果然找不到尹厚,百般询问,皆无此人,只能自己感叹“多应是复返天上”[5]396,选择放弃。尹厚也因此深受其苦,自贴招词,并无效果,只能望眼欲穿,“望到了双眼全瞎了才住”[5]403。只是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说错姓名、地址,便引来许多转折、麻烦,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一出之中,仍有许多前后照应的小伏笔。比如在《争继》一出,想通过过继儿子来获得尹家家财的亲戚上场,他唱道:“携樽酒,过亲庐,好把儿相赠,效勤劬。接得他家嗣,便高门户,这家才不怕不归吾。从今不穿布,从今不穿布”[5]332。这是何等得意。而在遭到拒绝之后,这位亲戚的下场诗是这样的:“且穿粗布暂遮风,好运如今尚未通”[5]334。“不穿布”[5]332是他曾经的幻想,“且穿粗布”[5]334是幻想破灭后的现实。李渔对待仅出场一次的龙套角色都如此细致,可见他是真正做到了“节节俱要想到”[1]8。

李渔吸取前人教训,强调“密针线”对剧本非常重要。伏笔照应在文中还有许多,这都是李渔的巧思与匠心。

三、“审虚实”在《巧团圆》中的体现

李渔在“审虚实”方面表达了两个观点:一是戏曲是艺术真实,不用求全责备全部是真。“凡阅传奇而必考其事从何来、人居何地者,皆说梦之痴人,可以不答者也”[1]12。但在创作中,若是历史题材又用真实姓名,则“必求可据”[1]12,若是有虚构的成分就尽量少用真实姓名,“虚则虚到底也”[1]12。二是他认为应塑造“典型化”人物。如若想写一孝子,便把“凡属孝亲所应有者,悉取而加之”[1]12,如此塑造出的孝子,与平常生活中的孝子已有区别,但“孝”的人物烙印则非常深刻。李渔的戏曲创作也常常虚构,“传奇无实,大半皆寓言耳……余生平所著传奇,皆属寓言,其事绝无所指”[1]12。可见“审虚实”的理论亦是他从实践中得来的。

《巧团圆》一剧虽有原型,但剧本与原型已大不相同,李渔的改编思路和他在《李笠翁曲话》中提出的“审虚实”主张完美契合。

《巧团圆》是《李笠翁十种曲》中少有的有明确故事原型的作品,李渔所改乃是《香祖笔记》里的“赵逊娶妻”,焦循曾说“笠翁演此事为《奇团圆》”[6]。但经过李渔的改编,已与真实故事有许多不同,可以说李渔做到了在生活真实基础上的艺术真实。

从情节上看,李渔扩充了大量情节且改变了故事发生的背景。原来的故事大概是说顺治年间卖水人赵逊家穷,兄弟凑钱让他买一妻子,他错买了老妪便尊为母亲,老妪说她藏了一袋珍珠,让赵逊再去人市买妻,最后买来的是老妪的女儿,赵逊与老妪女儿喜结良缘,一家团聚。这与《巧团圆》中姚继先后买尹夫人、姚小姐这一情节非常相似。但这个情节从第二十二出《诧老》开始到第二十六出《得妻》结束,只占全书的1/6不到,其他情节如认尹厚为父、入赘姚家都是李渔自己生发的想象,至于梦中之事则是更为艺术化的处理,使整个故事蒙上一片奇幻色彩,这是原来事件所没有的。

而在背景选择上,首先李渔把时间从顺治年间天下刚刚太平改到明末清初天下战乱不歇。这样一是可以给很多人物的行动提供契机,如姚器汝因李自成起兵天下动乱而辞官隐居、尹夫人及姚小姐被李自成部下掳去亟待解救;二是也有了时代原因,李渔把清军所作所为放在闯军身上,避免了犯当朝统治者的忌讳。其次李渔把人物阶层从市民阶级改为文人阶级,更符合文人旨趣。姚继不再是卖水郎,而是被迫从商的文人,最后还能乡试中榜,回归文人阶级,这一方面固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固有读书人心态,另一方面也使整部剧本的氛围更为浪漫风雅,比如姚继不像赵逊去人市买人做媳妇,而是和姚小姐情投意合早有婚约,为解救姚小姐才两次出入“人行”,这一条爱情线有了原来的感情基础,才符合“才子佳人”的审美趣味。

从人物形象来看,作者深化了原型人物“忠厚”的特质,使剧本中姚继这个人物更有典型性。在《香祖笔记》的记载里,赵逊从市集上买回妇人欲做自己妻子,却发现是一老妪,他便以母亲相待,仅有这一点表现赵逊忠厚。但在《巧团圆》中,李渔却用了三个故事来表现姚继的忠厚。第一个故事是当尹厚在街上贩卖自己并受到流氓侮辱时,姚继站出来以十两银子买下,并以父亲相称,而且还把自己的荷包全部交予尹厚,并说:“从今以后只是一家,分什么尔我”[5]352,可见为人之真诚仁厚。第二个故事是姚继在“人行”阴差阳错买下尹夫人时,他直接认其做自己的母亲,“我自幼丧母,身边没有亲人,要把你认作母亲,你情愿不情愿”[5]384,并深深一拜,对尹夫人也是毕恭毕敬,他的仁厚形象更深一层。第三个故事是姚继对姚小姐不忘誓言,设法营救。他为履行玉尺之约,与尹父告别,回汉阳娶亲,得知姚小姐被敌军掳走,他两次入“人行”,与贼兵和其他买主斗智斗勇,救姚小姐于危难之中。这三件事从亲情和爱情两方面刻画姚继的情深义重、忠厚仁义,相比于现实中赵逊的人物形象,显然更典型,也更令人印象深刻。

《巧团圆》让读者能更好理解一部作品是如何“审虚实”的,更能明白改编于真实事件的剧本如何做到虚实相生,令人信服。

综上所述,李渔的“结构”理论在《巧团圆》之中多有体现,而李渔的戏曲作品能受到当时人的拥趸绝非偶然。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李渔总结出一整套“商业戏曲”的写作模式,也让这些写作技巧指导着后续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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