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嵌入全球价值链是否造成了“低端锁定”
——基于价值链升级类型的视角

2022-03-11潘闽姚永增李照青张自然

宜宾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产品升级链条促进作用

潘闽,姚永增,李照青,张自然

(1.贵州师范学院 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18;2.中国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836)

二十世纪后期,国际生产分工方式发生巨大变化,其突出特征是全球价值链成为主要形式,通过将生产环节分派到具有与之相适应的比较优势的国家,将世界各国链接在一起,每个国家只专门从事生产链条的一个或几个片段,在提高各国生产专业化的基础上又进一步促进了规模经济和生产成本的下降。但同时,嵌入全球价值链也可能会造成某个国家制造业的“低端锁定”。Kaplinsky和Morris[1]发现,通过嵌入全球价值链,发展中国家可以完成低端产业链的升级,而高端的产业链升级则难以实现。具体就中国的情况而言,中国制造业成功融入了国际生产分工体系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进步,生产和出口规模都已经跃居世界第一位,获得了“世界工厂”的称誉,但是企业界和学术界都普遍认为:中国制造业与美国、日本、德国等制造业强国相比,仍然具有较大的差距和提高空间;并且由于受到占价值链主导地位的跨国公司的封锁,知识创新困难,一直以来以中低技术产品和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附加值低的局面没有大的改观;部分低端制造业由于进入门槛低,甚至还出现了过度竞争和严重的产能过剩。在有关研究中,陈爱贞和刘志彪[2]、杜传忠等[3]测度了中国装备制造业和中国高技术制造业“低端锁定”的情况,发现中国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上总体处于低端位置,行业整体竞争力较弱;张慧明和蔡银寅[4]使用相同的方法测度了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是否发生了“低端锁定”,结果表明:在22个细分行业中,有12个行业可以被确定为“低端锁定”;王玉燕等[5]利用中国1999-2012年23个工业行业面板数据检验了中国嵌入全球价值链的技术进步效应,结果显示:全球价值链嵌入对技术进步同时具有促进作用和抑制作用,由于抑制作用的存在,导致全球价值链嵌入与技术进步呈倒U型关系,即长期内可能会造成“低端锁定”;吕越等[6]就中国嵌入全球价值链是否造成了低端锁定进行了专门讨论,以企业研发创新表示“低端锁定”,基于2000-2006年的中国知识产权数据库、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中国海关数据库的高度细化合并数据,考察了制造业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是否以及如何影响研发创新行为,结果发现: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企业研发创新行为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

上述研究采用了不同的方法和视角,有助于比较全面地判断中国制造业是否发生了“低端锁定”,其确定是否发生“低端锁定”的方法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种:一是使用出口商品的单位价值比率并结合资产总额或劳动力的变化情况进行判断,即出口商品的单位价值比率较低,而资产总额或劳动力的变化又显示行业处于扩张状态,就认为该行业出现了“低端锁定”;二是使用垂直专业化指数、国内附加值等表示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指标对生产率或研发能力等指标进行回归,通过系数的符号来进行判断,若系数为负,就认为发生了“低端锁定”;在方法运用中均是把“低端锁定”作为一个单一层面的概念来对待,即用某一个指标或再加上一定的辅助指标进行判断。这样的处理方法在某种程度上忽略了企业在嵌入全球价值链的过程中不同阶段的目标和所从事的活动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一般来说,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在嵌入全球价值链之初基本上是使用外方提供的设备、材料和生产工艺,或使用自己的设备和材料按照外方的技术规格进行生产。随着嵌入进程的深入,开始逐渐寻求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改进生产工艺和产品质量或创造更多的品种,以便使自己的产品获得更广阔的市场或销售渠道,并试图向价值链上游的研发、设计、商业化和下游的营销、广告、品牌管理等环节转化,以提高自身在价值链上所从事的活动的附加值。Humphrey和Schmit[7][8]基于对这样的过程的分析将“全球价值链升级”概括为四种类型: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和链条升级。因此,考察嵌入全球价值链是否造成了中国制造业低端锁定,为评判“低端锁定”提供多元化的视角,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低端锁定”是在何种层面上发生的,有助于全面地评价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中国制造业的影响。

一、计量方程、数据和变量

(一)计量方程

Humphrey和Schmit[7][8]把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和链条升级的主要特征依次概括为:“通过生产过程的重组使投入到产出的转化过程变得更有效率”“向更复杂的产品转化”“获得新的功能”,以及“升级到一个新的链条上”。其中工艺升级的主要特征含义与全要素生产率近似。功能升级的主要特征“获得新的功能”是指从从事加工制造向从事研发、设计或广告、营销等活动转换,在目前中国的情境下,制造业的升级转型更多的是向价值链上游的研发、设计转型。而链条升级的主要特征中的“新的链条”,应该是指在外观、结构和功能上与原有产品具有实质性差异的产品的生产链条。因此,以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变化表示工艺升级,以目前文献中比较广泛使用的产品质量变化表示产品升级,以出口新的、与原有产品具有实质性差异的产品表示链条升级。鉴于吕越等[6]对嵌入全球价值链是否以及如何影响企业的研发创新行为进行了详细的研究,这里不再讨论全球价值链对企业功能升级的影响,而是将前述三种升级的检验结果与吕越等[6]的结论进行比较来考察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于各种类型价值链升级影响的差异。

为了从价值链升级的视角考察嵌入全球价值链是否造成了低端锁定,设定三组方程:

式(1)(2)(3)分别用于检验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企业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的影响。其中i和t表示企业和年份。式(1)中的被解释变量processudp表示工艺升级,用全要素生产率来代表。需要说明的是:在式(1)中我们没有使用文献中通常所使用全要素生产率变量名称tfp来表示全要素生产率,是为了与式(2)和式(3)中“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的变量命名方式保持一致,突出“工艺升级”的含义;但是,在式(2)和式(3)的控制变量中我们也加入了全要素生产率,此时为了突出“全要素生产率”的含义,我们使用tfp来命名。式(2)中的被解释变量pr od uct udp表示产品升级,用企业出口产品的质量来代表。式(3)中的被解释变量chainupd表示链条升级。gvc是解释变量,表示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即全球价值链的后向关联水平;Z是除了全要素生产率之外的其它控制变量。因为后面我们需要将“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的检验结果与作为“功能升级”的吕越等[6]的结论比较,控制变量的选取也刻意与其保持了一致,即除了全要素生产率之外还包括:企业规模(scale),使用企业职工人数表示;资本密度(kinten),使用人均资本存量表示,即企业的资本存量除以企业职工人数;企业年龄或存续时间(age),使用当年年份减去企业成立时间再上加1表示;企业人力资本(hucap),使用企业人均工资表示;行业国内市场集中度(HHI),使用企业销售产值占GB/T-2002四分位行业销售产值的比重的平方和计算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表示。ε是残差项。

(二)数据

样本主要由两套数据合并而成,覆盖的时间为2000年至2006年。第一套是国家统计局制造业企业年度调查数据,它记录了全部国有企业和营业额在500万元以上的非国有企业的样本。本文对其中的指标存在缺失值和逻辑问题的样本进行了处理:第一,剔除从业人数小于8和销售收入小于500万的样本。第二,剔除工业总产值、工业增加值、总资产、固定资产净值、固定资产原值、销售收入、中间投入、实收资本和从业人数缺失和小于等于0的样本。第三,剔除总资产小于流动资产、总资产小于固定资产净值、累计折旧小于当年折旧、固定资产原值小于固定资产净值、工业总产值小于工业增加值、工业总产值小于中间投入的样本以及营业收入小于销售收入的样本。此外,还进行了如下处理:使用2003年前后行业代码和地区代码转换表将2003年以前各年份数据中的行业代码和除2003年以外所有其他年份的数据中的地区代码转换为2003年的行业代码和地区代码①。

第二套数据是中国海关总署企业月度进出口数据,它记录了海关通关企业每一种产品的进出口信息。对其进行了如下处理:第一,保留HS八位编码的前六位。第二,保留其中贸易方式为非加工贸易、来料加工和进料加工的样本。第三,将月度数据加总到年度。第四,使用HS1996编码与HS2002编码的转换表将2000年和2001年的产品代码转换为HS2002编码。其中HS1996编码与HS2002编码的转换表来自联合国统计司网站。第五,删除企业名称中包含“进出口”“贸易”“商贸”“工贸”“科贸”“外经”“物流”等代表贸易中介的样本。

在两套数据的合并上,参照田巍和余淼杰[9]首先使用企业名称和年份进行了合并,对于没有合并上的样本,再使用“邮政编码+电话号码”和年份进行合并,保留两种方法合并上的样本。

(三)变量

全要素生产率测算目前常用的方法有OP法、LP法和ACF法。对于LP法而言,其所需要使用的中间投入来自两个部分:进口和本国,由于这两种来源在样本中无法区分开来,只能统一的价格指数平减,这样就无法获得企业的真实中间投入。而对于ACF法而言,其所需要考虑的估计偏差是在劳动力调整时期较长和调整成本较高的情况下出现的。而对于中国这样人口众多、劳动保护制度相对落后的国家,劳动力调整较为容易,不符合ACF方法应用的情形。而OP法能够解决企业要素投入和全要素生产率的联立因果关系问题和企业进入退出的样本选择偏差问题。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样本中,企业进入退出较为频繁,而且企业间异质性较大,因此样本选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而OP法能够较好地处理样本选择问题,因此,选择使用OP法来测算。

许多学者[10-13]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各种测算方法的优缺点进行了总结,并利用中国数据进行了测算和检验,结果表明:企业层面的出口质量测算使用施秉展和邵文波[11]的方法更加符合中国现实。然而,施秉展和邵文波[11]、张杰等[12]在测算出口产品质量时均使用工具变量控制内生性,但工具变量的构造造成了大量的样本损失,因此本文使用没有大量样本损失的施炳展等[10]的方法测算出口产品质量。

表示链条升级的指标ch ainu pd的构造思想:如前所述,“新的链条”应该是指在外观、结构和功能上与原来的产品具有实质性差异的产品的生产链条,这种实质性差异最基本的体现就是新的产品和原来的产品分属于不同的行业。考虑到海关总署企业进出口数据包括了使用HS八位编码标识的企业出口的全部产品的信息,而HS四位编码与国际产业分类代码具有明确的对应关系,国际产业分类代码正是关于不同行业的划分标准。因此,从企业在样本中出现的第二年开始逐年与前面的所有年份进行对比,如果某企业某一年出口产品中具有与前面所有年份不同的HS四位编码,就将这些新的HS四位编码的数量赋给ch ai nupd,否则就将chainupd赋予“0”,以此表示链条升级。

全球价值链嵌入度的计算参照张杰等[14]的方法,变量的描述统计特征见表1。

表1 变量描述

二、总体回归结果及分析

(一)基本回归分析

因为式(1)和式(2)的被解释变量为连续型变量,而式(3)的被解释变量为离散变量,使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对式(1)和式(2)进行估计,而使用泊松伪最大似然估计(PPML模型)对式(3)进行估计,估计结果分别如表2第(1)(2)(3)列所示。第(1)列和第(3)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为正,第(2)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为负,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提高显著地促进了企业实现工艺升级和链条升级,但对产品升级却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于不同类型的价值链升级之所以存在不同影响,是因为工艺升级所代表的企业生产效率提升和链条升级所代表的进入新的“行业”对于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下的企业的来说比产品质量提高更为重要。质量作为产品的一种外显的属性可以用其它的竞争的策略来替代,例如价格策略,而前两者则是其它策略无法代替的,企业要实现生存和持续发展,能够持续提高生产效率和不断进入新的行业至关重要,因为效率更高可以使企业在劳动和资本投入之后获得更多的增加值,而进入新的行业则体现了企业具有不断进行生产转换的能力。控制变量的结果显示:企业规模扩大显著地促进了企业实现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资本密集度提高显著地抑制了企业实现工艺升级,但显著地促进了企业实现产品升级,而对企业链条升级则没有明显的影响,可能的原因是:中国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其生产工艺很多都是外方针对中国劳动力的比较优势制订的,适合于劳动发挥作用,因此企业资本密集度高反而会使生产效率降低,而使用资本的优点是产品的稳定性较高,因此企业资本密集度越高产品质量越能够得到保证;企业存续时间对企业实现工艺升级没有显著的影响,但对企业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却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可能的原因是:企业存续时间越长,产品和质量标准就越成熟,由于受到市场竞争和成本挤压的压力,企业在生产工艺和效率提升方面经常仍有必要作出改进,但在产品质量和新产品开发上因为能够改进的空间已经不大,因而缺乏足够的动力;行业国内市场集中度提高,比较显著地抑制了企业实现产品升级,但显著地促进了企业实现链条升级,而对企业工艺升级则没有明显的影响,可能的原因是:行业的竞争越激烈,企业越有动力去开拓新的领域,进入到其它行业从而规避竞争,同时也越有可能采取多样化的策略代替质量策略竞争;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显著地促进了企业实现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即生产效率提升能够显著促进企业实现产品升级,但对企业链条升级没有明显的影响。

(二)内生性控制

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出口产品质量和进入“新的产业”的能力与嵌入全球价值链之间都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造成估计结果是有偏和非一致的。参照吕越等[6]使用企业加工出口的比重,即企业加工出口额除以企业全部出口额,作为工具变量,使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进行估计,检验表2中列(1)和列(2)使用普通最小二乘法估计结果的稳健性,但由于没有工具变量法PPML模型的命令,没有对表2中列(3)估计结果的稳健性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2 基本回归结果

可以看到,表3中两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和显著性均与表2对应列的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和显著性是一致的,表明普通最小二乘法的估计结果是稳健的;但是表3的第(1)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低于表2的第(1)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表3的第(2)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高于表2的第(2)列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表明内生性造成了对全球价值链对于企业实现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的高估和对全球价值链对于企业实现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的低估。

表3 控制内生性的回归结果

三、分样本回归结果及分析

进一步将样本区分为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和低技术行业的企业、加工贸易企业和非加工贸易企业、内资企业和外资企业进行分样本估计,考察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企业价值链升级的异质性影响,结果如表4、表5、表6所示。其中高技术行业和低技术行业的区分是使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中的企业所属的行业代码和国家统计局提供的GB/T4754-2002与行业技术水平的对照表来确定的,而内资企业和外资企业则是按照外资实收资本在全部实收资本中所占的比重是否最大来划分的。

表4的结果显示:在工艺升级上,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高于低技术行业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两者均为正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而在产品升级上,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高于低技术行业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两者均为负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在链条升级上,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为负,在5%的水平上显著,低技术行业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为正,在1%的水平上显著。以上结果表明:嵌入全球价值链对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大于其对低技术行业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对高技术行业的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也大于其对低技术行业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而对低技术行业的企业的链条升级起促进作用,但对高技术行业的企业的链条升级起抑制作用。

表4 分样本回归结果(高技术行业和低技术行业)

表5的结果显示:在工艺升级上,加工贸易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高于非加工贸易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两者均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而在产品升级上,加工贸易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低于非加工贸易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两者均为负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在链条升级上,加工贸易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不显著,而非加工贸易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以上结果表明:嵌入全球价值链对加工贸易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大于其对非加工贸易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对加工贸易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小于其对非加工贸易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而对加工贸易企业的链条升级的作用不明显,但对非加工贸易企业链条升级起促进作用。

表5 分样本回归结果(加工贸易企业和非加工贸易企业)

表6的结果显示:在工艺升级上,内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低于外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两者均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而在产品升级上,内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低于外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的绝对值,但两者均为负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在链条升级上,内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高于外资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系数,两者均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以上结果表明:嵌入全球价值链对内资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小于其对外资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对内资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也小于其对外资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而对内资企业链条的促进作用大于其对外资企业产品升级的促进作用。

表6 分样本回归结果(内资企业和外资企业)

四、结论及展望

本文借鉴Humphrey和Schmit[7-8]基于企业所从事的活动概括的全球价值链升级的类型和特征,使用2000年至2006年制造业企业年度调查数据和中国海关总署企业月度进出口数据的合并数据,检验了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中国制造业企业实现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和链条升级的影响。发现:嵌入全球价值链显著地促进了中国制造业企业实现工艺升级和链条升级,而对产品升级则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并且其对不同技术类型、不同贸易方式和不同所有制的企业具有不同的影响:(1)对高技术行业的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大于对低技术行业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对高技术行业的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也大于对低技术行业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而对高技术行业企业实现链条升级起抑制作用,对低技术行业的企业实现链条升级起促进作用;(2)对加工贸易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大于对非加工贸易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对加工贸易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小于对非加工贸易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而对加工贸易企业实现链条升级作用不显著,对非加工贸易企业实现链条升级起促进作用;(3)对内资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小于对外资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对内资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也小于对外资企业产品升级的抑制作用,而对内资企业实现链条升级的促进作用大于对外资企业实现链条升级的促进作用。

结合吕越等[6]的研究结论,本文认为,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中国制造业的发展确实具有负面的影响,即对企业的研发创新和产品升级具有抑制作用,但也应该看到其作用的积极方面:嵌入全球价值链能够促进中国制造业企业实现工艺升级和链条升级,而对高技术行业企业工艺升级的促进作用更大,能够比较有力地促进高技术行业企业生产效率提高,有利于中国制造业企业从低技术向高技术转化;对内资企业链条升级的促进作用大于对外资企业链条升级的促进作用,表明嵌入全球价值链在促进中国企业进入新的产业上也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而考虑到中国自加入世贸组织之后,制造业的生产和出口规模实现了大幅的增长,我们认为,不能轻易否定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于中国制造业发展的作用,毕竟中国制造业是借助了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发展起来的,在未来的经济发展规划和产业政策制定中,尤其是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为了促进外循环良好运行,应注重针对不同的情况因势利导,使中国制造业在未来的国际竞争中能够占据更为有利的地位。同时,嵌入全球价值链在促进企业不同的活动实现方面作用不同可能是由于企业的目标不同所导致的,而这些目标可能是阶段性的,在某一个初级的目标实现之后有可能会考虑一个更高级的目标。因此,可能有必要在有关理论中进一步考虑企业目标的异质性,这样才能对中国参与经济全球化的效果作出比较准确的评价。

注释:

① 2003年前后行业代码和地区代码转换表是由文东伟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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