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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美贸易战的认识及应对策略思考

2022-03-09徐清海李兰芝

关键词:贸易战关税经济

徐清海 李兰芝

(1. 三峡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2. 三峡大学 财务处, 湖北 宜昌 443002)

中美贸易战自2018年以来,美国不断利用关税作为杠杆,和中国进行全面系统的经济竞争。经过此次贸易战,中美关系特别是经贸关系发生实质变化,从以合作为主的经贸关系变成以竞争为主的经贸关系[1]。中国在复杂的国际经济环境下,在罕见的全球公共卫生危机冲击下,保持足够的战略定力,和美国斗智斗勇,有理有节,最大限度保持了经济社会全面稳定发展,为以后与美国更为激烈的经济竞争甚至长期的贸易战打下了良好的经济基础和心理基础。

一、中美贸易战的主要阶段

1.针锋相对阶段

2018年3月8日,特朗普宣布根据“232条款”对钢铁和铝制品分别加征25%和10%的关税,揭开了中美贸易战的序幕。2019年5月,美方宣布对2000亿美元中国输美商品加征的关税从10%上调至25%,中国则宣布自当年6月1日起,对约600亿美元的美国输华商品分别加征25%、20%、10%和5%的关税。到2019年底中美达成第一阶段协议前,双方你来我往,互增关税,长达十几回合,是经济史上不折不扣的大规模贸易战。

2.矛盾深化阶段

2019年10月11日,双方经过多次谈判初步达成协议,宣布暂停互相加征关税的行为,中国根据国内市场需要适当增加进口以减少双方贸易差距。双方虽然暂停关税进一步升级,但美国并未罢手,开始从金融、投资、人员交往等各方面频繁施压,将中兴、华为等一批高科技企业列入“实体清单”,更极端的是联合加拿大对华为高管孟晚舟任意拘押,此后还一连串触及台湾、西藏、香港与新疆等中国敏感区域,中美双方的政治经济环境全面恶化。

3.暂停缓和阶段

拜登时期,美国依然延续上届政府的关税政策,没有取消或减少关税征收,并不停地扩大对中国企业制裁的实体清单,事实上双方的贸易战仍在继续。但因为美国国内的经济政策和社会治理的失误,导致美国经济社会出现明显的波动,中美双方保持一定强度的对话机会,美国商务代表戴琳提出中美“再挂钩”,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考虑以“互惠的方式”降低特朗普时期的针对性关税,双方在解决贸易战的问题上出现明显缓和的政治意愿。

二、中美大规模贸易战的主要特征

1.经济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贸易战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贸易战之前,2017年美国达到19.5万亿美元,世界GDP占比约24%;中国的GDP达到了13.2万亿美元,世界GDP占比约15%;排名第三的是日本,GDP达到4.5万亿美元。无论从GDP的绝对数量上,还是当年世界GDP的存量和增量占比上,中美都遥遥领先。当今世界两个最主要的经济体,一个是最大的发达国家,一个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GDP都超过10万亿美元,如果双方发生贸易对抗,确实是“史诗级”的[2]。从双方贸易战涉及的具体规模上,从一开始征收商品贸易关税的340亿美元对340亿美元,接着500亿美元对500亿美元,后急速上升至600亿美元对2000亿美元的贸易规模,美国甚至威胁对中国输美的5000亿美元商品征收关税,贸易战的规模确实空前。

最近一次大规模贸易战发生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日之间,美日是当时世界经济体中GDP前两强。这期间美国对日本发动了大约7轮贸易战,涉及纺织品、彩电、钢铁、汽车、半导体等产品,也提出过开放日本国内市场和日元升值等要求[3]。中美之间2018年开始发生的贸易对抗,毫无疑问应该是经济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贸易战,必将对全球未来经济秩序的治理和协调产生重大影响。

2.贸易战是美国经济霸凌主义的集中体现

从政策谈判的逻辑理解,如果一方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谈判成果而不断地改弦易辙或抬高筹码,那么另一方很难形成稳定的谈判预期。从谈判的心理看,大国之间尤为看重彼此之间的平等与尊重,但如果一国没有对极限施压做出强硬反应,将被视为软弱无力,从而很难直面国内的政治和社会压力。所以中美贸易谈判之艰难,不在于谈判的内容,而在于谈判的意图,因为美国的谈判掺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太多“美国优先”的霸道行径,显而易见贸易战升级和难以结束的主要原因在于美国。

本次贸易战由美国率先发起,并全程主导了贸易战规模的不断升级。虽然中间有过数次高层次的协商谈判,但由于美国的强硬及多变的态度,提出的谈判条款严重忽视中方利益,使得中方无路可退,不得不坚决应对。近40年里,美国几次挥舞“301”等大棒,中间还掺杂民主人权等意识形态斗争,中国着眼于长远利益,着力经济建设,没有予以坚决回应。可以说从现阶段的经济发展目标上看,中国正处于建设现代化强国目标的关键时期,是不愿意卷入和美国或者其他国家的贸易纠纷中去的。如果美国基于本国经济利益提出合理要求,双方友好协商,问题是可以逐步得到解决的,历次中美贸易摩擦没有升级为贸易战皆因为双方的努力所致。

但此次贸易战中美国严重违反国际规则,严重违背经济规律,严重忽视贸易伙伴的经济利益,虽然中国是被动迎战,但不得不战。目前为止,中国的应对比较理性,战略上坚决应对,以战止战,战术上灵活机动,数量与质量并重,也为后续中美贸易关系的缓和留下了空间。

3.贸易战使得中美之间的经济竞争全面化对抗化

近40年来中美之间曾发生过多次规模不等的贸易摩擦,比较集中的如1991年4月美国对中国发起的“301调查”、1994年6月美国重启“301调查”、1996年4月的“特殊301调查”。这几次贸易摩擦主要局限于知识产权纠纷,美国曾反复威胁对中国相关产品征收关税。这几次贸易摩擦因为中国的自身改革需要和内部调整而结束,没有步步升级,所以并不能称为贸易战,只是贸易摩擦或贸易纠纷。

2018年以来的中美贸易关系可称为贸易战,是因为双方你来我往,互不退让,关税征收逐步升级,摩擦范围逐步扩大,体现为实质性的、互损式的贸易对抗。贸易战的规模剧增,由340亿美元上升为500亿美元,中期关税涉及2000亿美元,美国还准备对最高可能涉及5000亿美元规模的货物贸易征收统一关税,中方回应“数量质量并重”的针对性措施。目前来看美国仍为中国最重要的单个出口市场,所以中国从各方面阐述贸易战的危害性,发表《关于中美经贸摩擦的事实与中方立场》白皮书,通过摆事实讲道理,以及详实的数据,力图说服美国回到谈判桌前。问题的主导权就在于美国,如果美国认为中国目前的崛起势必会削弱美国的竞争优势、危及美国的国家安全,而继续保持对中国的高压态势,那么中国也将不得不采取对等的措施。这样一来中美之间你来我往,因果循环,很难回到以前那种“竞争中有合作,合作中有竞争”的中美关系,中美关系将“竞争中对抗,对抗中冲突”,中美双方的政策选择工具将变得更为困难和复杂。即便中国因自身市场经济改革和国家阶段性目标实现的艰巨性,需要更为包容的国际环境和更为友好的贸易环境,但特朗普时期的经济高压和蛮横无礼,将中美之间的经济竞争显性化、极端化,为中美之间未来的政治经济关系改善大幅缩小了空间。

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美诸多复杂关系中最为密切的是经济关系,经济关系是中美全面关系的压舱石,如果经济关系恶化,中美关系有可能发生质的改变。鉴于中美关系对全球的影响,这种经济关系一旦不稳定,影响的不仅仅是中美两国,而且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可能都会有较大变化。

三、对2018年来中美贸易战的整体认识

美国发动贸易战有这样几个基本目标:一是贸易赤字平衡,缩减中美贸易逆差;二是制造业回归美国本土,实现美国优先;三是将部分产业链条特别是关键产业转移出中国,降低对中国的产业依赖;四是恶化贸易条件,制造经济金融混乱,减缓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五是打压高科技企业,指责中国产业政策,遏制中国经济增长潜力。从4年来中美贸易战和各自的经济发展来看,特朗普多次宣称的“贸易战很简单,美国肯定赢”的目标没有实现,美国发动贸易战的上述目的不仅没有达到,反而恶化了本国的经济发展条件。

第一,从4年来的发展趋势看,美国发起贸易战的目的基本没有达到。美国发动贸易战的重要借口就是降低或抹平中美之间巨额的贸易逆差,但从这4年的中美贸易发展结果来看,反差极大。

确实在近20年的国际贸易中,美国对中国存在巨额的贸易逆差,美国对德国日本等主要经济体也都有长期巨额的贸易逆差。表面上美国确实在国际贸易中吃亏不少,但是特朗普没有深入研究美国对外贸易逆差的机理,而是利用这种显性问题把矛头指向别的国家,认为这是美国当今“最大的政治不正确”,需要采取切实的行动来减少贸易逆差。

但是美国借口贸易逆差征收关税的理由是不符合现行国际经济运行逻辑的。从国际经济运行的机理来看,美国和世界的贸易逆差是一定的,是无法避免的。首先是美国金融结构导致的,美元事实上充当世界中心货币的职能,尽管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美国宣布美元“双脱钩”,但美元仍承担着世界主要的结算投资储备货币的功能,这就决定了美元必须部分流出美国,换回来的就是全球的商品和服务,数据上直接体现为贸易逆差。其次美国的贸易逆差还由其经济结构所决定,美国依靠其金融优势、技术优势、服务优势、信息优势及国际规则的话语权从全球获取丰厚的超额利润,而把附加值低、环境要求高、不具比较优势的实体经济转移至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从服务贸易和实物贸易的形态上看要进口大量的实物产品,这也体现为贸易逆差[4]。所以只要美国的这种全球性的经济金融结构不改变,要想消灭货物贸易逆差是不可能的。长期而言强征关税不仅不能减少贸易逆差,还可能增加贸易逆差,这是因为美国不生产大部分商品而只能从中国和其他国家进口价格更高的商品,能够出口的商品如农产品等因为贸易战而可能减少出口。

长期的贸易逆差对于大部分国家来说可能要面对极大的经济内外失衡的压力,但不意味着会严重伤害美国的经济,恰恰相反,在近20年贸易巨额逆差下,美国经济也保持了长期温和的增长,这也从反面证明美国对全球主要经济体都实施关税惩罚力图降低贸易逆差拉动经济增长的经济逻辑是不合理的。从长远来说,关税战还将降低美国的金融影响力,这是因为美国如果坚持全球经济体必须大幅度降低对美的贸易逆差的话,全球相关经济体无法获得来自美国的顺差,将大幅度减少来自美国的美元,自然将大幅度减少美国国债的购买,美元走弱,长期而言“美元红利”将严重下降,美国会逼迫全世界“去美元化”吗?

美国上届总统特朗普宣称增加关税可令工业回流美国、振兴美国经济的理论,早已被一众经济学者批评为不切实际。美国制造成本远比其他发展中国家和地区高,关税即使针对中国,最多也只是令一些工厂从中国移到东南亚等地,根本不会回流美国。而且,关税提高美国企业成本,又威胁全球经济增长,最终不可能如特朗普所宣扬的,对美国毫无伤害。2020年的一项研究发现,美国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关税导致的成本,“几乎100%”由美国消费者和企业承担了。2021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关税导致美国损失了24.5万个就业岗位[5]。从中国可能受影响的领域来看,2021年前三季纺织服装出口2331亿美元,同比增长6.4%,全年有望创出新高,传说中的大规模纺织业转移并没有出现。美国的目标是通过关税等手段将机电产品产业链从中国分散出去,这是美国发动贸易战的核心目标。贸易战期间国际舆论主要讨论的就是关税战下机电产品能否实现“全球产业链重新配置”。但2021前三季度,中国芯片产量增长43.1%,升至2674.8亿块,进口芯片数量增长23.7%,高达4784.2亿块。虽然芯片短板十分严重,但也说明机电产品的生产更为集中到中国了。从目前来看,如果有重新配置,应该是反而更加向中国集中了[6]。

第二,贸易战4年来,中国经济整体发展基本没有受到影响,局部领域还有所突破。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复兴的中国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庞大的国内市场、有效的社会治理,以及独具特色的制度优势,加上这次贸易战背后整个社会同仇敌忾的集体意志,中国政府有足够的信心和实力与美国维持一定时期一定规模的贸易战。从经济发展看,这4年时间中国经济规模稳步扩大(见表1),2018年GDP 13.89万亿美元,2019年14.36万亿美元,2020年15.89万亿美元,2021年预估GDP规模将达到17.5万亿美元左右,和美国的差距越来越小。对外贸易是最容易受到关税战影响的领域,但从这4年中国的进出口总额来看,在全球公共卫生危机的影响下,2021年全年进出口总额将接近5万亿美元,中国的商品供给能力快速恢复,产业体系进一步升级,科技创新能力进一步提升,都显示出中国对外贸易强大的韧性。宏观金融秩序尤其稳定,一般国家如果遭受美国的全方位打压,即使没有实际措施,就是打压信号,就足以引起相当规模外资出逃、汇率波动、物价紊乱等经济危机,但是中国例外。除了2019年人民币汇率略有贬值,随着经济内外循环的进一步顺畅,2021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又升值到1∶6.39,这种人民币稳中有升的表现不仅有益于本国发展,而且对世界经济金融秩序的稳定也有积极的贡献。

表1 中国2018-2021部分宏观经济数据比较

第三,贸易战仍在继续,双方经济关系将“激烈竞争中有合作”。

国家实力竞争层面,中国的GDP从2000年的1.2万亿美元激增至2021年的17.5万亿美元,中国综合国力全面上升,和平崛起难以阻挡,美国必须直面中国的竞争。从客观数据上看,全球GDP超过10万亿美元的国家仅有美、中两国,可预见的将来中美GDP将进入20万亿美元规模,第三位的日本GDP长期在5万亿美元以内徘徊,其他国家想达到并超过日本已难上加难,更何况赶超中美。中国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和科学引领下和平崛起,正在并将极大地改变全球政治经济格局。

两国主观认识层面,中国在崛起的过程中韬光养晦,奉行“经济归经济、政治归政治”的对外政策,但是美国长期信奉“政治即经济、经济即政治”的国际政治经济治理理念,认为中国经济实力的上升必然会带来政治实力的上升,双实力的上升(锐实力)必然会改变现有的国际政治经济版图,那么必然会对中国采取防范和限制。根本原因在于,只要中国崛起,无论中国解释何种崛起逻辑,美国仍将坚持从自己逻辑出发来认识和对待中国的崛起。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美之间经济上尽管越来越密切,政治上仍然若即若离,军事上更是全面封锁,美国潜意识里一直将中国作为战略竞争对手。现实发展上,中国在国际体系中的全新经济和政治地位,使之在很多方面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对现有秩序形成挑战。如“一带一路”倡议及亚投行的设立和运行,除了美、日没有参与,其他主要区域经济体都对“一带一路”及亚投行持有积极态度,这使美国断定中国具有改变现有国际经济体系的决心和能力。综合各方面因素,中美之间的竞争将长期化、复杂化、系统化、显性化。

两国合作层面,美国施压中国的手段有限,合作是最佳选择。贸易战的重要后果就是美国的极限施压效果不明显,以后美国单方面行动将难以改变中国的经济行为。因为美国出台的各种经济制裁或遏制手段看上去气势汹汹,除了对华为等高科技企业的极限施压带来暂时的困难,中国其他经济领域的整体发展基本未受影响,局部领域如外贸还屡创新高。2020年全球公共卫生危机中中国还保持正增长,显示出了中国经济强大的内生性和抗压性。如此看来,美国目前的经济制裁手段将失去杠杆作用,美国以后在国际经济治理中试图制定有利于西方的国际规则时,单靠经济制裁已难以为继,美国要在全球政治经济治理上取得中国的合作,就不得不付出更多地努力。

从世界经济发展规律来看,未来大概率会出现一种周期现象,就是一定会出现全球性的经济危机。这种危机一旦发生,美国依靠自身难以单独解决,美国及其盟友将如何应对?以往美国出现较大的危机,可以凭借国际政治经济主导权将危机转化出去,或者通过盟友协助解决。但当这种危机美国自身难以解决、盟友也爱莫能助,世界其他国家也难以承接时,协同解决危机的只能是另一个具有经济超强纠错能力的超级经济体——中国。

在未来几年里,中美竞争势必会加剧,因为美国将此视为扳倒一个正在崛起的大国的最后机会。历史上美国曾经几次成功地打败过竞争对手,但这一次美国没法保证自己会成功。中国崛起于现行国际经济体系中,而这个体系很大程度上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经济体建立的。如今,中国已经融入了这一体系,并坚定表示要成为现有国际经济秩序的捍卫者。因此,美国对中国的打击不仅会损害现有国际体系,也会殃及美国自身。同时中国也需要向国际社会表明,中国的目标不是推翻美国主导的这个国际经济体系,而是继续推动中国与现有体系的深度融合,推动和国际社会的进一步合作[1],这也需要中国未来战略抉择更为合理。

四、在中美经济长期激烈竞争中中国未来战略选择

1.继续深入改革开放,建立友好型国际经济命运共同体

改革开放40多年,中国的市场化、国际化改革进展很快,但也有很多都是倒逼式改革。源于国内利益集团和部门利益的阻力,很多改革效果不佳甚至半途而废。现在中国的改革已到深水区,因为经济的成功导致改革的部分动力不足,而改革的阻力却十分的顽强,在此条件下,中国确实需要外部的恰当的压力倒逼国内的改革进程。2001年中国加入WTO前后几年,国内对于中国进入WTO普遍担心弊大于利,各种经济民粹主义观点层出不穷,既担心开放改变中国的社会主义性质,危害中国政治安全,又担心外资大量进入破坏国内产业竞争力,危害中国经济安全。事实胜于雄辩,短短上十年,中国的经济成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说明当初的很多担心都是不必要的。这次中美贸易战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但也不是不可接受的,正好可以利用这次贸易战开启国内深水区改革。世界经济体系为中国的发展和崛起提供了重要的机遇,中国也应为其他各国提供发展机会和履行国际责任,建立既有利于中国自身,又有利于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友好型经济体。

2.深度参与国际经济体系,创造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机遇期

40年来中国国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国际上韬光养晦,营造了良好的国际环境,抓住了全球主要国家主要矛盾变化的战略机遇,获得了全球化和WTO发展的巨大红利。现今中国巨额的GDP、巨量的人口、巨大的市场,在体量上已经对绝大多数国家形成碾压之势,再继续韬光养晦可能不被国际社会认同。国家主席习近平2020年9月22日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发表的重要讲话提出:大国更应该有大的样子,要提供更多全球公共产品,承担大国责任,展现大国担当。主动作为积极作为,成为正能量的国际社会负责任者,创造未来30年新的战略机遇期,不仅是中国自己的战略需要,也是国际社会的必然诉求。传统的国际经济秩序主导者美国,因为“美国优先”等自身利益的需要,频繁威胁退出WTO等国际组织,导致现有的国际经济治理秩序摇摇欲坠。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出现了中国、印度、巴西、南非、俄罗斯等新兴国家,这些国家在近几十年全球经济增长比例中的份额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同时也承受了传统国际经济秩序带来的不同程度的负面因素的影响,都有改革旧有国际经济秩序的内在要求。2021年的中国与2001年加入WTO时的中国大有不同,通过深化改革,全面提高对外开放水平,中国现有经济体制和经济发展水平已基本适应后WTO的国际经济环境[7]。早期,中国努力融入国际经济秩序,一段时间后中国是国际经济秩序的参与者,现在中国是国际经济治理的推动者,未来中国将是国际经济治理的改革者。以前是抓住战略机遇期,以后要创造战略机遇期,创造既符合中国利益又符合国际利益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打造坚实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3.对严重侵犯中国经济利益的行为实施经济制裁

经济制裁是国际行为体之间一种常见的经济限制行为,其目的是通过强制性经济措施使目标国或社会主体改变其政策行为,或者至少是向制裁目标传达某种不满信息。经济制裁作为国家的一种对外经济手段和外交策略,在国际关系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经济始终保持着高速高质增长,2021年GDP规模预计达到17万亿美元左右,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最大的积极变量,中国对世界政治经济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在中国加入WTO 20年之后,中国与世界各国的经济摩擦在加剧,尤其是2018年来和美国的贸易战在新一届美国总统拜登主政后依然没有取消,美国反而进一步打击中国的高科技企业,制裁区域经济产业。欧美国家频繁地在全球实施各种经济制裁,中国也有必要运用多种斗争方式,在合适的情况下制定经济制裁战略,采取适当的经济制裁措施,特别是在涉及国家治理、价值观、领土主权等核心利益的问题上,中国可以采取提高关税、市场禁入等来维护国家利益,通过人口市场经济规模和发展潜力等综合因素的作用来灵活地压制反华势力,以此提高反经济制裁能力,维护国家经济利益。

4.营造和维持友好的开放的国际环境

中国改革之初的“对外开放”虽然是对全世界开放,实质上是对美国为首的西方经济体系的开放,政府变革原来的计划经济,尝试引入商品经济,主动融入西方体系。在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经济体系下,中国20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进展顺利,但对外贸易受制于多种因素影响增速不快,所以曾多次提出恢复关贸总协定成员国地位但未果。90年代尽管东西方政治上分歧较大,但基于全球化进一步的深入和中国市场经济改革的需要,中国也多次申请加入WTO。加入WTO之后,中国抓住了经济全球化深入及美国反恐等重要战略机遇期,充分发挥了人口红利、改革红利以及自由贸易的红利,综合国力大幅上升,顺利实现和平崛起。中国经济的成功,除了自我改革的成功以外,和始终对外开放、长期坚持自由贸易、深度参与全球产业链密不可分。纵观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的经济发展,不难看出,对外贸易始终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良好的国际环境是中国对外贸易顺利发展的重要保障,而恶劣的国际贸易环境会严重压缩中国经济增长的空间。1997年伊始的亚洲金融危机,中国周边的国际贸易环境恶化,庞大的产能未能找到释放的市场,外贸也由高增长转为负增长,随后几年中国的GDP增速由前几年的10%以上直接萎缩到8%左右,整体经济状况进入十分恶劣的通货紧缩状态,以至于“保8”成为当时中国政府的紧急目标,不得不启动住房商业化、教育产业化、医疗社会化等内需措施来刺激经济增长。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美国及欧洲消费信心剧降,中国政府实时启动“四万亿”的内需刺激计划,基本抵消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但也导致国内经济超高速增长,提前透支了未来部分增长空间,经济进入“新常态”,不得不进行“供给侧改革”。所以稳定的可预期的友好的国际贸易环境既是中国国内进一步改革,实现可持续经济增长的需要,也是顺利实现“两个百年目标”,稳步走向现代化强国的需要。

5.实施中性贸易政策

中国已连续21年成为全球遭遇反倾销调查最多的国家,连续10年成为全球遭遇反补贴调查最多的国家[8]。中国不仅和发达国家有频繁的贸易摩擦,和发展中国家的贸易摩擦也日益增多。很多贸易纠纷已经不局限于货物贸易,已经蔓延至服务贸易、技术投资等领域,有的甚至涉及宏观经济政策。这些摩擦或纠纷的重要目的就是尽量减少和中国之间的贸易逆差,所以长期巨额的贸易顺差确实容易成为贸易摩擦的直接理由。在西方逆全球化浪潮下,中国应当保持战略定力,坚定开放立场,主动扛起共赢包容的“新全球化”大旗,如胡鞍钢主张的:主动降低关税水平,扩大进口贸易,建立与世界分享的中国市场;对最不发达和低收入国家实施零关税待遇、增加促贸援助、提供人才培训,让发展中国家收获中国效益[9]。通过试行中性甚至利他主义的贸易政策,调整出口导向战略,适度降低贸易顺差,自我限制部分对他国冲击严重的产业或贸易结构,不仅仅是降低国际社会经济敌意的需要,也是中国自身经济转型的需要。

这次对中国的贸易战,美国基本没有实现其目的,反而给自身带来明显的经济社会波动,再加上全球公共卫生危机和气候环境问题,不得不寻求中国的合作。中国整体发展虽然在这次贸易战中影响不大,但不可轻视贸易战对部分产业带来的影响。因为贸易战对中国影响不大,但和中国政治结构和意识形态有明显区别的国家将更为重视中国的崛起对他们带来的影响。所以中国需要保持足够的战略定力,进一步改革完善国内市场经济体系,进一步建立共享多赢的包容的经济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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