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间句法的吐鲁番市村落空间形态与优化策略研究

胡博雅 左龙海 肉孜阿洪·帕尔哈提 刘静文 刘志伟

（新疆大学建筑工程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7）

1 吐鲁番市村落概况

吐鲁番市是天山东部一处东西横置、形如橄榄的山间盆地，四面环山，属典型大陆性暖温带荒漠气候，日照充足，热量丰富，降水稀少且大风频繁，有“火洲”“风库”之称。当地村落形式多样，既有传统与自然村落，又有新建或改建的村落。传统和自然村落是当地居民根据传统习俗、生活习惯、生产方式，以“自下而上”的方式经历漫长的演化发展而来的，规划布局灵活多样、充分适应地形环境。但因缺乏科学规划，传统和自然村落存在街道狭窄、建筑拥挤凌乱、各区域功能混杂导致的特定功能区域使用不便等问题。新建村落通常对传统和自然村落存在的问题进行科学改善，有限保留传统村落的特色，生活上为当地居民带来便利，但文化昭示性上未能做到最大化继承。为全面研究吐鲁番市不同形式村落的空间形态要素，笔者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传统村落鄯善县吐峪沟乡麻扎村、自然村落鄯善县吐峪沟乡苏贝希村、新建村落鄯善县辟展乡丝路新村展开研究，以期为更加科学合理地保护与更新村落提供参考。

2 村落概况

传统村落麻扎村位于鄯善县西南部，村落以集会空间为中心，四周环绕若干居住组团。麻扎村中心麻扎墓位于村落西北处高地，高出村落中心超50 m，可俯瞰全村，是全村标志性区域。麻扎村整体布局和建筑形制无规律可循，古民居分散在谷口，近70户人家沿山势、河势分散居住。村里的巷道四通八达，所有民居都是家家相连、户户相通，每户居民又自成单元。但由于缺乏科学规划，麻扎村街巷狭窄，功能混杂，且不具有功能完善、满足使用需求的公共空间。

自然村落苏贝希村地处山区，村落道路沿地形呈鱼骨状，建筑沿街排布。火焰山吐峪沟大峡谷北起苏贝希村，是村落中的特色公共景观空间。

新建村落丝路新村轴线两侧分布文化中心、商店、诊所等主要公共建筑，村落中心的公共区域可为四周环居的257户人家提供公共活动与交流空间。

3 研究方法

3.1 空间句法理论概述

空间句法是一种用数学方式描述空间之间拓扑、几何与实际距离关系的研究方法，其主要参数为整合度、可理解度与选择度，主要研究空间可达性与相关性。空间句法针对空间结构进行解析，其关注重点不是空间的实际里程距离，而是提取空间的关联度及相互通达关系，用线、凸面等几何图形表示概念性的空间构形关系，将实际的建筑空间简化成几何状拓扑构形。因此，空间句法研究重点为空间与空间的关系，而不是空间本身。除分析这3个基本参数，空间句法也可以进行视域分析与人流模拟，丰富前期分析。空间句法的分析结果以彩虹七色表示，从红到紫依次表示数值的高低。

3.2 研究流程

为研究吐鲁番市村落空间形态，笔者对具有代表性的3个村落分别进行空间句法上的整合度、可理解度和选择度分析，综合探析吐鲁番市村落的空间形态特征并进行描述。笔者首先绘制3个村落CAD总平图，然后提取出CAD路网并抽象成直线绘制轴线模型。轴线模型能将复杂空间用直线转译，反映人在较大尺度空间中的运动趋势［1］。选取直线最长且最少的方案进一步转译，再利用Depthmap软件进行计算整合，得到相关数据图后进行对比与分析［2］。

4 村落空间形态分析

4.1 整合度分析

整合度是最有效的空间句法指标，体现系统中某一空间相对于片区中其他空间中心性的程度，表示相对的聚集与离散程度。整合度越高，越聚集，空间可达性就越好。整合度与可达性相辅相成，整合度可代表可达性，分析时以线代替路。全局整合度为每条线到其他所有线的拓扑深度，局域整合度R3为计算每条线距离3个拓扑距离的平均深度。全局整合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商业中心”。局域整合度可反映“商业次中心”。其分析图会通过颜色反映可达性高低程度，红色代表可达性最高，紫色代表可达性最低。分析图显示为红色的道路整合度最高，代表其具备较高的公共聚集能力，即可达度最高、公共性最强，是村落线性空间系统的核心存在；显示为紫色的道路整合度低，表示村落道路连接性、可达性不好。

经分析，传统村落麻扎村整合度最高处位于村子中央，是连接村中两个重要公共建筑的中心处；越靠近葡萄种植地、丘陵区（村子的周边），整合度就越低。因此，其商业中心以设于村中央为最佳。此分析可为实地调研和后期村落改造提供大方向和多样化可能。自然村落苏贝希村展现了自然村落“自下而上”因地制宜的发展原则。为顺应地势，其街巷有鱼骨的雏形，民居和各商业活动区也沿街巷而置。经分析，苏贝希树最长的4条路整合度最高，是村落人口分布最密集处，体现出街巷空间作为线性空间最主要的构成，在整个公共空间系统中承担着骨架的作用［3］。新建村落丝路新村的道路相对于前两个村落来说笔直而规则，充满了人工规划的痕迹。经分析，其活力程度分布更加均匀，这是规划设计加入“自上而下”调控的必然结果。

4.2 可理解度分析

可理解度表示村落空间局部与整体之间的关系，可简单理解为整合度的定量呈现［4］。在可理解度分析图中，x值设定为全局整合度，y值设为局域整合度，通过函数关系显示局域整合度和全局整合度的相关性，即拟合度。选取R²模型进行分析，R²值在0～1。一般R²值小于0.5表示空间不合理，即全局整合度与局域整合度不相关。R²值大于0.5时，其值越大，则表示全局整合度与局域整合度越相关，拟合度越好。

由图1可知，自然村落的可理解度相关性（即拟合度）最低，新建村落的拟合度最高。传统村落麻扎村与自然村落苏贝希村的R²值为0.667 618与0.617 651，拟合度不高但合理，可见“自下而上”的村落建设经过漫长的历史演化过程也具一定程度的科学性。新建村落丝路新村的拟合度最高，R²值为0.779 686，可见“自上而下”的宏观调控对于村落建设与发展是很有必要的。

图1 研究村落的可理解度

4.3 选择度分析

选择度数值的高低表示该空间吸引力的强弱［3］。选择度是建立在线段模型上进行分析的。线段模型与轴线模型的区别是尺度，线段模型需在轴线模型的基础上，打断长线为一条条线段，因此其模型关系也随之复杂，故同一条路处于市中心和处于郊区的不同情况在线段模型中是可体现的。通常，村落中心区域选择度更高，吸引能力与人流和车流通行率最高，有一定的商业潜力。因此，选择度的分析相比整合度分析更加精准。麻扎村与苏贝希村的选择度分析结果均与各自的整合度分析结果相似，不存在差异；但丝路新村的选择度分析结果与整合度分析结果存在不同：一条在整合度分析结果中呈现橙色的312国道在选择度分析结果中被识别成选择度更高的红色。与312国道的整合度分析结果相比，312国道的选择度增加，分析结果更加符合实际情况。由此可见，综合分析得出更准确的数据在村落空间形态研究中十分必要。

4.4 视域分析与人流模拟分析

视域分析与人流模拟是空间句法分析的拓展表现，对3个村落进行简单的视域分析与人流模拟拓展分析后发现，视域分析可理解为两种。一种是整合度的可视化与视线分析。视域整合度分析指的是人在某个节点选择某条路的概率，视线分析指的是人能看到空间的容易程度。通常，当人们处于新空间时，第一眼看到的地方就是人们越可能去的地方。因此，在改造3个村落时可以考虑将更具特色与商业价值的空间放置在视域最大处。例如，对麻扎村进行改造分析时，可将起始点设置在村口。通过视域分析可得出麻扎村视域最大处即人们最可能先去的地方为村落中心，因此，将特色商业空间等经济与文化价值最具吸引力的功能空间放在村落中心较为适宜，此结果可为后期村落改造提供规划前提。另一种视线运用也是建筑和规划设计中需要重点考虑的设计因素，进行视域分析可丰富和精确设计侧重点，科学指导村落建设，如在村落视线范围不同的地方分设警卫亭、零售处、游乐场、银行等基础设施。此外，在3个村落入口处设置一定人流任其走动，可实现对各村落人流情况的随机模拟，从而了解各村落人流行走路线及建筑物对人流的影响，为后期村落设计和改造提供更多参考。

5 吐鲁番市村落空间优化策略

5.1 梳理传统与自然村落脉络，完善街巷路网

通过空间句法整合度分析，发现传统村落麻扎村、自然村落苏贝希村、新建村落丝路新村布局因人工介入程度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道路肌理和形态，但3个村落全局整合度均具有明显的中心街道，传统与自然村落的其余结构组织较分散。因此，在了解麻扎村和苏贝希村街巷肌理的基础上完善街巷路网、提升村落整体整合度至关重要，而丝路新村也应尊重原有村落街巷肌理和周围村落肌理进行规划设计。优化村落街巷空间时，应在不破坏原有肌理的同时尽量修复村民乱建乱改中出现的断头路，合理连接疏通村落道路，同时保护街巷空间特色，尽量在保持原有风貌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掘可塑造性空间。

5.2 恢复公共空间活力，梳理核心空间

在公共空间方面，麻扎村可通过建设商业街或绿地公园的方式将三大公共空间串联一体，提高沿途街道选择度，辐射出更多活力空间。苏贝希村可将中心自然绿地改造成公共广场或商业空间，数据上表现为将整合度为红色的主要道路右边的道路选择度提升为红色，增强整个村落活力空间的合理性。经过梳理的公共活力空间是良好的文化载体，是用好特色空间及其他存量空间资源为村庄高质量发展尤其是文化发展贡献力量的关键。在村落公共空间改造中，各村落应进一步借鉴国内优秀旅游乡村的核心公共空间建设经验，如利用艺术节等独特文化活动吸引游客，达成经济水平、游客量与就业率全增长目标，提升文化影响力。

5.3 合理改造村落空间环境，再生村落与地域文化活力

吐鲁番市是典型的旅游城市，多元文化并存，多民族混合居住。随着乡村旅游业的发展，吐鲁番市居民和游客对生活环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吐鲁番市各村落对原有的特色空间进行更新和改造十分必要。各村落应以保护地区原空间、合理协调改造为目标，合理新增、改造空间，满足村民归属感与游客体验感，再生村落活力。各村落应尽量选取选择度、整合度较低的区域合理增加旅游所需空间，如游客服务中心、广场及游园等；在村落街巷两边可适当增加休闲、休憩空间，增加村民特殊文化互动空间，增强游客和村民的互动，解决村民就业问题，提高村民收入，并为游客提供了解体验各民族特色文化的环境，增加区域可理解度，增强村落开放空间的连续性。同时，各村落需要在政策与管理方面找到文化输出路线，如麻扎村走葡萄产业与文旅融合的发展路线，与文化润疆政策紧密结合，打造当地知名特色文化品牌，实现文旅融合，做到真正的文化润疆［5］。

6 结语

人的活动情况是决定村落布局的主要因素。除在建筑角度对村落进行建筑设计与技术层面上的绿建、外观与基建改造，村落改造仍需要遵循以人为本的宏观规划调控大方向。空间句法正是宏观层面上量化描述空间现象与形态定量的分析方法。在对吐鲁番市村落空间形态的对比中，利用空间句法综合分析全局与局部整合度、可理解度等参数，发现了传统村落、自然村落与新建村落在活力程度上的异同，了解了“自下而上”因地制宜的村落形成智慧，并对村落空间布局优化提出了建议。通过对吐鲁番市村落空间形态进行空间句法分析，发现商业、民宿和各类基础设施不是吸引人流的主要原因，而是村落形态结构的必然结果，“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相结合的村落建设才是最有效的建设方式［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