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期刊翻译文学的副文本及其价值
2022-03-03乔艳
乔 艳
(长安大学 人文学院,西安 710064)
一、“副文本”与翻译研究
“副文本”一词最早由法国学者热奈特提出,在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广义文本导论》(1979)、《隐迹稿本》(1982)、《阐释的门槛》(1987)、《普鲁斯特副文本》(1988)和《副文本入门》(1991)等多部作品中,热奈特提出并不断修正“副文本”理论。一般来说,“副文本”指的是“标题、副标题、互联型标题;前言、跋、告读者、前边的话等;插图,请予刊登类插页、磁带、护封以及其他许多附属类标志,包括作者亲笔留下的还是他人留下的标志”[1]。相对于正文而言,“副文本”处于文本边缘,多被作为文本附属物而受到忽视。热奈特的理论则打破了对文本的封闭研究,展示出文本与非文本的界限,同时也契合了近年来文学研究向外转的趋势,由此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副文本”理论在20世纪80年代进入我国研究者的视野,近年来更被广泛用于翻译研究。但热奈特的理论是从书籍出发的,而从我国学界的现有研究来看,尽管早有学者指出:“不仅单行本的文学作品中环绕着副文本,文学期刊中也有类似的副文本”[2]。但现有研究仍以书籍且以名家名译的个案分析较多,对期刊中翻译文学的副文本则关注较少。实际上,在特定时期如民国期间,期刊中的翻译文学数量众多,内容广泛,“几乎是凡期刊必有译文、无译文不成期刊”[3],期刊构成了翻译文学传播的重要媒介。同时,民国期刊中围绕翻译文学存在着丰富的“副文本”形式,如发刊词、封面、插图、译文的标题(副标题)、作者与译者署名、译者注、编者按、引语、注释、评论等,这些副文本围绕译文存在,构成了外国文学译介的“文学场”。它们既为后来者研究特定时期文学翻译提供了珍贵的史料,也体现了外国文学最初进入中国的文化和文学语境,对于了解民国时期文学翻译状况、发现文学传播中的各种影响因素具有重要作用。
副文本有多重类型,可从不同角度进行分类,从空间角度来看,民国期刊翻译文学的副文本,可分为内文本和外文本两大类型。内文本处在文本空间内部,一般被作为正文的一部分,如标题、插图、编者按、译者注(译者序)等;外文本则在文本空间之外,如发刊词、封面、评论等,外文本与文本的关系是相对独立的,但在内容上构成了对文本的补充、阐释和说明。
二、期刊翻译文学的外文本
1. 发刊词、编后记
在单行本中,序跋往往会对写作(翻译)背景、缘起、目的等加以说明,由此对读者的阅读进行引导,构成了读者阅读的前理解和“门槛”。而在期刊中,创刊之际发表的“发刊词”和一些期刊末尾的“编后记”则承担了这一功能。发刊词多由编者个人或集体撰写,内容包括刊物性质、办刊宗旨、目的等,也会对稿件的选择标准加以说明。如《小说月报》改版之际立意改革,茅盾在《改革宣言》中称:“迻译西欧名著使读者得见某派面目之一斑,不起空中楼阁之憾,尤为重要”[4]。具体而言,则将“译西洋名家著作,不限于一国,不限于一派;说部,剧本,诗三者并包”[4]。改版后的《小说月报》译介了大量外国文学作品,成为该时期翻译文学之重镇。创办于1940年的《西洋文学》在发刊词中写道:“本刊的工作是翻译,介绍西洋文学……我们希望能够陆续把西洋古代和近代最好的文学作品介绍过来。”[5]而介绍的目的则有两个方面,既鼓励青年,使其感到生的可贵,也是源于读书界的需要。以上刊物的发刊词表明了刊物的发展方向和宗旨,也表达了欲借外来文学发展新文学的实用目的。与“发刊词”相比,“编后记”往往在期刊末尾,从编者视角对本期内容进行总结。如《译文》第2卷第3期“后记”中,编者重申办刊宗旨:“一方面要给读者一些可读的作品,同时还希望能多产生一些新的翻译”[6],并对该期两位新译者及其译文进行介绍。文章最后也对译者提出了希望:“本刊的‘后记’介绍原作者及作品,素为读者所重视,以后希望译者能更有详尽的介绍。”[6]由此可见,期刊“副文本”既影响着读者对刊物内外国文学译文的理解和接受方式,也在无形中受到读者阅读趣味的影响和制约,并进一步影响了文学翻译。
2.封面
封面包含了图案、期刊名称甚至目录等内容,作为期刊风格、内容的直观化和图像化表达,封面会使读者产生最初、最直接的印象,对于期刊的重要性自不待言。通过特定图案的装帧设计,封面会传达出某种风格,由此构成对杂志整体风格特色的“转喻”。如清末的四大小说杂志有3个在封面刊登了西方小说家照片,分别是《新小说》(刊登托尔斯泰),《小说林》(刊登雨果)和《月月小说》(刊登哈葛德),可见翻译文学在上述期刊中的重要地位。民国时期延续这一传统,《小说月报》第14卷第10号,封面正中即为泰戈尔像,该期一项重要内容就是泰戈尔专号,包含多篇译文及评论文章。此外,封面的题词、目录等文字内容也标示出期刊的整体倾向和关注重点。由于民国时期学界和读者对于外国文学的看重,很多杂志出版了外国作家作品的专号,并在封面加以注明。如《小说半月刊》(1935年第16期)、《诗创造》(1948年第10辑)都曾刊载翻译文学专号,并在封面标出“翻译专号”字样。此外一些杂志还出版了外国作家的专辑,如为了纪念莎士比亚逝世325周年,田汉主编的《戏剧春秋》1941年第1卷第5期的封面标题即为“莎士比亚纪念辑”。《时与潮文艺》(1944年第3卷第1期)刊登叶芝译诗15首,封面则标明“叶芝专辑”。
3.评论
民国期刊在登载译文的同时,也往往刊登相关的作家作品评论,以此拓宽读者的视野,也加深了其对外国文学的整体认知。文学翻译伴随评论出现的形式,在翻译文学专号中最为常见。如《小说月报》“被损害民族的文学号”(1921年第12卷第10号),除发表来自波兰、乌克兰等国作家的多篇译文外,另有周作人、沈雁冰等人翻译的各类评论文章7篇,包括《近代波兰文学概观》《小俄罗斯文学略说》等。该期刊登的作家作品对国内读者相对陌生,而同期刊登的评论则构成了阅读的背景,使翻译文学能够更好地被国内读者所接受。除了直接翻译国外的评论文章之外,国内学者也会针对译文撰写相关评论,以此作为对外国作家作品的补充和进一步说明。《创造季刊》“雪莱纪念号”(1923年第1卷第4期),除发表雪莱诗歌译文外,另有徐祖正的《英国浪漫派三诗人》、郭沫若的《雪莱的诗》《雪莱年谱》等文章。规模更大的则是《小说月报》为纪念拜伦逝世100周年出版的“拜伦专辑”(1924年第15卷第4期),在刊登《曼弗雷特》《别雅典女郎》等拜伦诗作译文之外,该期同时刊登了西谛的《诗人拜伦的百年祭》、耿济之的《拜伦对于俄国文学的影响》、甘乃光的《拜伦的浪漫性》等评论文章,甚至还有《拜伦与Piertro Gamba》等介绍作家风流轶事的小块文章。相对而言,这一时期国内的文学评论多较浅显,如梁实秋所言:“将某某作者的传略抄录一遍,再将其作品版本开列详单,再将主要作品的内容展转的注释,如是而已。”[7]但因从中国读者视角出发,贴近当时文学译介和传播实际,因此对读者反而有更大的影响,有效地影响和推动了翻译文学的传播。
三、期刊翻译文学的内文本
1. 标题(副标题)
标题与正文紧密相连,不仅意味着正文的开始,也对正文有着提示、概括、引发等价值。对原作者而言,一个好的标题是写作成功的一半;对于译者而言,标题也是翻译的重点和难点。在民国期刊的翻译文学中,一方面我国翻译还在起步期,缺乏成熟的翻译规范;另一方面也由于当时介绍外国文学的功利性和实用目的,对其审美价值相对忽视,这些都导致标题的翻译不遵循“忠实”原则而出现多种变异现象。变异首先表现为“同化”,即将原文标题本土化,如《学衡》第68期刊登杨葆昌译拜伦诗,译名为《王孙哈鲁纪游诗一百零八首》(今译《恰尔德·哈罗德游记》),其中“王孙”“一百零八首”等都为译者所加,作为对人物身份以及作品篇幅的提示,同时“王孙”一词具有明显的中国文化色彩。此外,期刊翻译文学标题还有一个特殊现象,由于版面所限,一些长篇小说只能以连载或节译形式发表,由此就出现了译者对部分内容自拟标题的情况。如1935年《论语》第56期“西洋文学专号”刊登的乔叟《坎特伯雷故事集》节选,译者添加题目为《巴斯妇人的故事》。1922年《学衡》以多期连载吴宓翻译的《钮康氏家传》(The Newcomes),在每一期译文前,吴宓都仿效古典章回小说的形式,添加了回目标题,如第一回“鸟萃鳞集寓言讽世 涤腥荡秽壮士叱奸”,第二回“织素缘恩深完好梦 芦花孽情误走天涯”。这些标题的拟定多按照中国古典小说写法,既是对正文内容的提示和概括,也顺应了中国读者的传统思维和阅读习惯。由此,通过添加标题与翻译的同化策略,民国期刊中的外国文学在某种程度上被本土化了。
2.插图
图像是重要的非文字性副文本,而相对于序跋等文字文本,在现有的副文本研究中,图像文本显然是被忽视的。外国文学插图在民国期刊中被广泛使用,最常见的是作家肖像,此外还包括作家故居图片、书影、手稿等内容。此类插图的普遍采用,表明了民国期刊吸纳西学的开放胸襟和融化新知的努力,即使主张“昌明国粹”的《学衡》也在每期刊登西方名人画像,其中不乏莎士比亚、弥尔顿、但丁、雨果等文学名家。而一些伴随翻译出现的插图,则与正文有着更紧密的联系,如《译文》第2卷第4期刊登普希金的《黑桃皇后》译文(《铲形皇后》,孟十还译),并配有8幅插图和作者画像。前文提到的《小说月报》“泰戈尔号”除了刊登作家肖像之外,还登载泰戈尔父亲以及泰戈尔与家人、朋友在一起的多幅图片。作为一种编辑策略,伴随译介出现的插图为翻译文学的接受扫除了障碍,使外国作家作品更加生动可感。同时,作为译文的副文本,插图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读者对作者的感知。以英国浪漫主义作家为例,雪莱、拜伦等诗人出现在杂志上的肖像图片多外形俊美、富偶像气质。《小说月报》1924年第15卷第4期刊登拜伦异国装扮的肖像,并特别注明:“当希腊军司令时的拜伦”。而另一位英国诗人华兹华斯则鲜有青年时期肖像,出现在国内期刊上的画像多作于老年,诗人低首下视、蹙眉沉思,这与诗人在当时读者心中形成的“自然诗人”“湖畔诗人”形象是一致的。
3.译者序
在单行本的翻译文学中,译者序是不可或缺的,同时也是翻译研究中最受关注的副文本形式之一。在民国期刊的翻译文学中,由于正文篇幅较短并受版面限制,译者序并不必然出现,或仅表现为“译者注”“附识”等,长度从几行至两三段不等,可出现在正文前或正文后,内容则一般涉及国内的译介情况、原作介绍以及翻译风格、策略、目的等相关说明。如《小说月报》第15卷第3期,傅东华翻译奥亨利(欧·亨利)小说《桃源过客》,译者注中首先提到“O Henry的作品,中国介绍的还绝少”[8],随后介绍作者的地位和风格,同时感慨“他作小说喜用僻字,造句亦极生涩,又带有极浓厚的地方色彩,所以翻他的东西很不容易”[8]。《小说月报》第12卷第11号理白翻译哈代短篇《娱他的妻》,在文后的译者“附识”中介绍“陶姆司·哈提”生平和创作情况,其中对哈代“悲观派”“宿命论者”等评语可以说是中国文坛对哈代最早的评介。虽然伴随期刊译文的译者注一般较短,但也有例外的情况。如前文提及吴宓译沙克雷(萨克雷)的《钮康氏家传》,原作篇幅较长,以多期连载的形式发表,在第一期正文之前译者撰写了长达3页的“译序”。针对国内读者更为熟悉英国作家狄更斯的现状,译者从多方面对比了萨克雷与狄更斯的创作,也介绍了英国小说家理查生和菲尔丁的风格,并将《钮康氏家传》媲美《石头记》,“故先译之,以飨国人”[9],最后也对自身译笔做出了谦虚表达。该译序无论长度还是内容都相当于单行本的译者序,这在民国期刊中是很少见的。
4.编者按、附录
除了译者对译作的序言或注释之外,有时编者也会直接出面对期刊所载译文进行说明。如《学衡》第39期发表了《安诺德罗壁礼拜堂诗》译文四首和《威至威斯佳人处僻地诗》译文八首,二者均为一诗多译,由多名译者共同完成,译文前则是由编者所写的“编者识”。编者的话更多的是对原作者的介绍,以及对原诗写作背景、风格等的说明,其中不免将原作与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相联系。如《威至威斯佳人处僻地诗》的“编者识”中介绍华兹华斯文风,称其“高旷之胸襟,冲和之天趣,而以简洁明显之词句出之,盖有类乎吾国之陶渊明、王右丞、白香山三家之诗也”[10]。通过中西比较使外国文学“本土化”,增加了读者的阅读兴趣,同时也使中国古典文学“西方化”,传统文学具有了现代色彩,由此既融化新知又昌明国粹,这应该是编者写作上述文字的主要目的。与译者相比,编者并未过多关注翻译本身,因此并未对译作风格以及翻译策略多做评价,也未说明一诗多译的原因和意图。
有时编者也会在译文后增加“附录”,对外国作家作品做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如《国本半月刊》第1卷第8期发表了多首华兹华斯诗歌译文,在译文后增加“附录”,题为《威廉渥志华自传》,题目后以小字注:“1847年应其侄之请作此自传”。该附录对华兹华斯的生平、交游、家庭、创作等都做了介绍,是当时较为详尽的作家介绍,也进一步增加了读者对诗人诗作的理解和认知。
四、民国期刊翻译文学副文本的价值
热奈特将围绕正文的副文本比喻为“门槛”,他认为:“不经过门槛,径直走进室内是不可能的;不经过副文本,直接进入文本正文研究是莽撞的”[11]。这句话点出了副文本对于文本研究的必要性,而对于民国期刊的翻译文学而言,由于该时期国内读者对外国文学相对陌生,同时许多作家作品在中国的初次亮相都以期刊为媒介,因此,期刊翻译文学的副文本作为“门槛”具有更加重要的价值。
首先,对读者阅读而言,翻译文学的副文本对正文起到了阐释、评论、补充、修正等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引导着阅读过程,影响了阅读结果。德国接受美学代表姚斯提出:读者对作品的接受代表着两个视域的交流,即作品代表的传统与读者代表的“期待视域”之间的交流。翻译文学来自与中国文化迥然不同的传统,与中国读者之间有着较大的“审美距离”,但种种副文本的存在,通过译者序、编者按、插图等形式消除了文化隔膜,缩短了审美距离,使读者产生阅读期待,从而使得视域交流的最终结果不是分裂而是融合,并产生“审美愉悦”。民国期刊大量译介外国文学,而许多作家作品更由此开始了在国内的经典化历程,其中副文本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其次,对学界而言,副文本是各类文化主体借助翻译实现文学和文化革新并进而改良社会的手段。从时间来看,围绕翻译的副文本出现时间晚于原文,属于“后副文本”,如果说伴随原文本出现的副文本更多由作者设计,目的是“为了获得理想读者,让他们根据提示最大限度地接近文本意义和艺术意图”[11],那么伴随翻译出现的副文本则显示出多重主体,除原作者外,还包括译者、编者、出版者、评论家等等。副文本的存在,为各类文化主体提供了话语空间,使其能够在传播外来文学的同时,借助副文本对正文进行整合和控制,以期达到自身的文学和文化意图。民国时期翻译事业蓬勃发展,无论是新文学的提倡者如茅盾、郭沫若、周氏兄弟,还是传统文学的捍卫者如吴宓,都积极投身于文学翻译工作,究其原因,则是借外来文学的“他山之石”来实现文学革新与社会改良的目的,副文本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这一目的实现。
最后,对于后世研究者而言,民国期刊围绕翻译文学存在的各类副文本,呈现出该时期文学翻译的整体语境,为了解当时期刊乃至整体文学翻译状况提供了丰富的史料。期刊的翻译文学是我国现代翻译文学史上的重要部分,期刊的发刊词、编后记等呈现出时人对待外国文学的基本态度、译介目的和选择标准;译者序介绍作家作品,说明译介背景和译介现状,也表现出特定时期的翻译原则和宗旨;标题的翻译和增删表现了当时的审美取向和文学认知;插图显示并塑造出外国作家作品在跨文化语境下的文学形象;文学评论则呈现出外国文学在中国学界的最初接受状况。
五、结语
在文学的跨文化传播过程中,副文本不仅是文本边缘和附属物,也构成了文学传播和接受的原生态和文学场,由译者、编者等主体形成的副文本甚至会起到对原文“改写”或“重写”的作用,这也是近年来副文本理论被广泛用于翻译研究的重要原因。但如本文开头所说,现有研究对期刊中翻译文学的副文本研究相对不足,其中关于标题、广告以及封面、插图等非文字性副文本的研究尤为缺乏。事实上,期刊翻译文学副文本与书籍多有不同,对它的研究有利于了解和把握特定时期文学翻译的整体状况。同时,鉴于自热奈特提出副文本理论以来,学界一直将目光集中于书籍副文本研究,对期刊翻译文学副文本的研究既可以开拓我国现有的翻译研究视野,对副文本理论也会做出有益的补充。
然而,对于副文本的作用也需要保持警惕。民国期刊的副文本虽然为翻译文学获得并生产了理想读者,促进了外国作家作品的经典化,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遮蔽。一方面,由于该时期外国文学译介时间尚短,对相关作家作品的认识不够全面,因此副文本的评价未必准确客观,尤其在译文广告或译者序中,经常出现“最……”“第一等……”之类的过誉之词;另一方面,初期文学翻译的功利性质和“拿来主义”,也导致副文本对外国文学作品有意无意的“误读”,如多将外国文学与中国文学简单类比,使外国作家作品带有本土色彩等,这类做法固然增加了国内读者对外国文学的亲近感,但也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对外国文学异质性的遮蔽,甚至导致对原文的颠覆和消解,从而使外国作家作品的本来面目被曲解。这些都是在面对期刊翻译文学副文本时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