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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的关键在人才

2022-03-03靳玉乐

现代大学教育 2022年2期
关键词:中西部人才

靳玉乐

中西部高等教育是中西部经济社会发展不可替代的战略资源和内生力量,不仅关系到中国高等教育强国梦的实现和教育现代化的进程,而且对中西部发展大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具有重要影响。长期以来,由于受到中西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制约和中国高等教育布局的影响,中西部高等教育与东部的差距较为明显,甚至有进一步拉大的趋势。为了解决中西部高等教育发展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国家出台一系列政策和措施,如《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计划(2012—2020年)》《对口支援西部地区高等学校计划》《新时代振兴中西部高等教育的若干意见》等,实行省部共建和合建中西部高校,为切实提升中西部高等教育整体水平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然而,要真正振兴中西部高等教育,就必须改变目前这种被动输血的“单车道”,转向主动造血、精准输血的“双车道”,有效激发中西部高等教育的内生动力。不局限于模仿发达地区,而是立足本土的资源和条件,培育内部的生长能力,在保持和维护自身生态环境和文化传统的基础上,创造性地借用外力来实现内部发展。[1]这其中,人才发挥着最为关键的作用。2020年,中国流动人口规模较10年前增长近70%,达到3.76亿人,持续保持向沿江、沿海地区和内地城区的流动趋势。[2]在中西部振兴高等教育的进程中,人才续留力和吸引力不足对中西部发展极为不利。因此,如何营造优良的人才环境、提升人才集聚力、增强人才竞争力、创新人才培养体系、改进人才流动机制、优化人才评价和管理服务体系等应成为当前重点关注并予以解决的重大问题。

一、积极培育优良的人才环境

优良的人才环境是人才引进、使用、流动和成长的重要条件。中西部高校要采取政策扶持、政治关心、经济鼓励等措施,着力优化人才工作环境、生活环境、心理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中西部地区有独特的地理位置、历史、文化和区情,要独辟蹊径,走自己的人才发展道路。从战略角度看,中西部高等教育应致力于建设以下的人才环境。

人文厚重之地。中西部高校应注重大学文化建设,培育积极进取的文化生态,形成尊重学者、崇尚学术、鼓励创新的人文环境。让人才享受自由、创新和成长的快乐,尤其是要加强高校师资队伍建设,“健全项目支持、在职培训、访问学习等多位一体的教师发展模式”[3],营造良好的教师专业发展环境。使理性和真理之风压过权力的滥用,切实克服日常管理中存在的繁文缛节式的官僚主义作风。要引导高校科研人员弘扬科学精神,强化诚信自律,坚守学术道德,积极营造尊重科学、诚信求真的学术氛围,努力形成风清气正的学术生态。

科技创新之地。中西部高校要加强国家级科研平台的培育和建设,重点建设一批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并体现中西部区域学科集群优势和特色的国家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工程研究中心和学科创新引智基地,为人才发展创造良好的科研平台。

开放发展之地。中西部高校要充分利用中国—东盟教育交流、中国—阿拉伯国家大学校长论坛等交流平台,扩展与周边国家以及世界发达国家的教育交流与合作,积极参与建设国际合作联合实验室、研究中心,引进国际先进理念和优质资源,同时加强区域内高校之间的合作,以及与东部高校的交流合作,为人才提供一个开放合作的发展环境。

共建共享之地。中西部地区民族众多、文化多元,高等教育应致力于促进区域文化融合和民心相通,强化国家认同,为人才发展创造一个繁荣共享的文化环境,使他们能够获得归属感,尽快融入当地的文化和生活,安居乐业。

制度融通之地。中西部各省、市、区虽然都出台了一系列人才政策,但是,区域内部的人才竞争多于合作,缺乏更高层面的统筹协调,中西部高校“抱团引才效应”并未出现,相关的人才制度缺乏有效的衔接、联通。因此,中西部高校应建立有效的沟通机制,实现制度融通,避免内部“互挖墙脚”,创造良性的人才竞争环境。

二、切实提升人才集聚力

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的重点在于聚集一批高水平、国际化、创新型的人才,人才聚集可以推进办学水平和教育质量的提升,助力中西部经济聚集和产业聚集,而经济集聚、产业聚集又反过来促进人才聚集,只有形成良好的人才聚集效应,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推进高等教育的振兴。

尽管中西部地区通过“楚天学者计划”“两江学者计划”“天山学者计划”等一系列引才政策,引进培育了一些一流科学家和创新团队,集聚了一批创新创业人才,但是,由于受到政策、制度、环境、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等因素的制约,中西部地区高层次人才的净流入率远低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以及东部大部分地区,中西部地区在总体上对人才的吸引力是比较弱的。

武汉、郑州、西安、成都、重庆等大城市是中西部地区的人才高度聚集带,其他地区或城市的人才密度较低,中西部整个区域呈现由中心向外围递减的人才分布格局,中心城市人才聚集的辐射作用并不明显,其他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比较弱。与东部发展比较成熟的地区相比,中西部地区的人才聚集存在非中心城市与中心城市差距较大的问题,另外,国际人才偏少。国际人才所占比例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杭州、南京等东部城市相比有很大差距,很难形成“广聚天下英才”的虹吸效应。

中西部高等学校应成为中西部地区人才引进的关键载体、重要动力和高端人才“蓄水池”。中西部地区高校众多,大学生数量约占全国总量的三分之二,要充分发挥这些高校的作用,使之成为高层次、高水平人才集聚的重要平台。同时,中西部地区要用好国家相关人才优惠政策,如“长江学者奖励计划”“创新团队发展计划”“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千人计划”“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青年拔尖人才支持计划”以及“海外名师项目”等,大幅度提升国际国内人才的聚集能力。

为此,中西部地区必须加快推进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积极对接教育部“高等学校基础研究珠峰计划”“顶尖学科计划”,围绕关乎国家竞争力、国家战略、国家安全和国家改革发展的重大创新领域,集中优势资源,加强基础学科研究中心和重大科技平台建设,努力打造顶尖学科,构建学科群,着力提升高等教育办学实力和学科建设整体水平,以学科“高原”、重大科技平台等为支撑汇聚优秀人才。

三、着力增强人才竞争力

高质量发展,是具有科技含量的发展,是突出人才支撑、人才引领的发展。[4]人才竞争力即国家竞争力、区域竞争力,人才始终是第一资源,中西部也不例外。与东部地区相比,中西部地区人才的综合竞争力还存在不小差距。在人才竞争力指标上,如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人才学历层次、国家重大人才计划入选人数、两院院士人数等,中西部地区均处于弱势地位。如2021年新当选两院院士,北京53人、江苏16人,而中西部地区的海南、西藏等地的高校至今仍未培养出两院院士。

增强人才竞争力的关键在于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为中国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擘画了一条“从人才自主能力显著增强”到“创新人才自主培养能力显著提升”,再到“高水平人才队伍位居世界前列”的清晰路线图。[5]中西部人才要勇于攻坚克难、追求卓越,以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技术、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为突破口,在关键领域、卡脖子的地方下大功夫,积极抢占科技竞争和未来发展制高点,把创新主动权、发展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中西部的人才竞争力才能大幅跃升,才能实现高等教育的振兴。

四、实现人才培养体系的转型升级

人才培养体系是人才发展的加油站,也是高水平人才的孵化器。中西部地区人才培养体系的转型升级是增强人才自主培养能力、加快形成人才资源竞争优势的手段,是不断释放发展潜力、振兴中西部高等教育的应有之策。与区域内其他机构相比,中西部高等教育拥有相对丰富、优质的资源,应充分发挥好这些资源在人才培养方面的作用,进行深度变革,加快形成创新型的高等教育体系,实现人才培养体系的转型升级。

为此,中西部高等教育要主动适应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才发展的战略需求,积极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努力建设一批坚持学术导向的研究型大学;积极对接区域产业体系发展,建设职业导向的新型高等职业教育体系,从根本上重构中西部高等教育体系;要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实现科教融合以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加速产教深度融合以培养高技能创业人才;要在中西部建立高校联盟,联合共建优势学科、实验室和研究中心,促进高校间科研成果的分享转化;开展合作办学,探索同类型同层次高校之间的学分互认,实施更灵活的交换生制度等。

五、不断改进人才流动机制

人才顺畅有序流动是激发人才创新创业创造活力的重要保障,是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重要任务,是实施人才强国战略的重要内容。[6]当前,中西部地区的人才流动面临诸多体制机制障碍,特别是在税收、医疗、福利、教育等一系列具体政策的协调和配合上问题较多,导致区域内高校人才流动困难,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人才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不利于高等教育质量的整体提升。

当前乃至今后相当长时间内,国家之间的人才竞争将更加激烈,中西部地区在国内外的人才竞争中将受到极大挑战和钳制。目前,新冠肺炎疫情使得全球人才流动和分布呈现新的格局,人才在国家间有形的物理流动显著减少,线上人才流动则呈几何级数增长,已经进入人才全球竞争和共享并存的时代。这意味着,人才的获得、使用和占有方式将发生根本性变革,智力流动成为人才价值体现和保值升值的主要方式。中西部地区的高等教育应及时抓住这个难得的时代机遇,在人才流动机制上大胆变革,创新柔性引才方式,坚持不求所有、但求所用,不求所在、但求所为。在不改变人才的人事、档案、户籍等关系的前提下,吸引区域外高层次人才通过兼职、咨询、短期访问等形式,柔性引进国内外知名专家学者,开展项目研发和技术攻关,为高等学校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中西部地区必须破除制约人才在高校之间、校企之间、学校与其他事业单位之间、学校与民营单位之间流动的体制机制壁垒,健全人才流动市场机制、畅通人才流动渠道、规范人才流动秩序、完善人才流动服务体系,促进中西部区域内人才有序流动,实现创新要素在中西部区域内共享,形成“进得来、留得住、用得好,流得动”的人才流动新机制。为此,中西部地区特别是高等学校应在人才流动机制创新方面发挥先行先试的“试验田”作用。第一,强化顶层设计,在中西部地区建立一套自上而下的完整的人才流动机制,打破体制机制壁垒,加快建设中西部地区“一体化”人才流动制度体系。第二,着力培育中西部地区统一的人力资源市场,提升人才开放度,破除人才流动壁垒,积极构建更加开放的国际人才交流合作机制。第三,进一步完善“放管服”改革,打破地域、所有制、身份等制度性障碍,为人才跨地区、跨行业、跨体制流动提供便利条件,充分激发人才活力,保证人才在中西部地区自由流动。

六、创新人才评价和管理服务体系

人才评价机制创新是人才发展战略的关键环节。2018年2月,《关于分类推进人才评价机制改革的指导意见》明确要求:“加快形成导向明确、精准科学、规范有序、竞争择优的科学化社会化市场化人才评价机制”。[7]2020年10月,《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强调:“扭转不科学的教育评价导向,坚决克服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顽瘴痼疾。”[8]该方案还提出:“到2035年,基本形成富有时代特征、彰显中国特色、体现世界水平的教育评价体系。”[8]因此,中西部地区的高等学校应更新人才评价理念、创新人才评价机制,激发教学科研人员的活力,为高等教育的振兴助力。

人才管理服务体系改革是建设人才强国、实现“聚天下英才而用之”的关键举措。在人才管理体制机制方面,中西部高校存在市场在人才资源的配置中相对滞后、政府人才管理调控越位或缺位、人才管理过于僵化而灵活性不足等问题,应通过管理服务体系创新,为人才发挥作用创造有利条件。

首先,人才管理体制改革要立足中西部高等教育本土实际。“高等教育治理机构及方式一定是历史遗传与环境变异的产物”[9],中西部人才管理体制就是生产本土人才的土壤,必须具备本土特色。这意味着,中西部的人才治理体系不能照搬照抄东部甚至国外发达地区的做法,而要立足本土、立足历史,从历史发展和东部模式中寻找经验。要从顶层设计入手,破除区域内人才管理的制度壁垒,消除人才流动、使用、发挥作用的体制机制障碍,以区域“一体化”理念推进人才管理体制改革。

其次,中西部地区人才管理体制应形成“政府—社会—用人单位—市场”多方参与的改革取向,理顺政府、市场、社会、用人主体之间的关系,明确各自的功能定位,向用人主体放权、为人才松绑。改革政府人才宏观管理体制,加快转变政府人才管理职能,增强用人主体自主权,制定人才管理责任清单与权利清单,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人才培育、引进、评价和使用等环节中的积极作用,增强人才创新活力。

第三,中西部地区要建立健全专业化、科学化的人才服务体系,在改善生活、工作、居住、医疗等环境的同时,为人才发挥作用、施展才华提供更加广阔的天地,以感情留住人,以事业用好人,以成功鼓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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