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捷《中庸》译本的深度翻译研究
2022-03-02易红波
朱 萍,易红波
(安徽机电职业技术学院, 安徽芜湖 241002)
《中庸》是儒家经典,语言至简,全书仅三千五百多字,却富含哲学意味,对中国文化思想影响至深。在中国文化“走出去”背景下研究《中庸》英译中如何传达中国哲学思想有积极意义。《中庸》英译最早见于英国伦敦会传教士柯大卫(David Collie)翻译的TheFourBooks(1828),至今近两百年的时间内出现了20余种译本,译者涉及英美汉学家、中国本土学者和美国华裔学者。汉学家、传教士理雅各对《中庸》进行了基督教化宗教阐释,国人辜鸿铭则是道德化阐释,哲学家庞德一开哲学化阐释之先河,之后不乏译者注重《中庸》哲学思想的异质性,其中美籍华人陈荣捷凭借其精深的学术背景、扎实的英汉语言功底、严谨的翻译态度对《中庸》哲学思想做出了精准理解和充分阐释。
一、陈荣捷《中庸》译本及其研究现状
陈荣捷翻译的《中庸》收录于其译著《中国哲学文献选编》,该译著于1963年由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系陈荣捷为向西方读者系统介绍中国哲学思想而编译。陈荣捷特别注重中国哲学的特质,认为中西哲学是不同的体系,他力求在翻译中凸显中国哲学的异质性,避免用西方哲学术语和基督教术语翻译中国哲学,使用序言、引言、导读、索引、词汇表、圆括号加注、方括号加注、脚注、段后评注等翻译策略还原中国哲学的原貌,使其《中庸》译本兼具学术性和哲学性,呈现出明显的深度翻译特征。
在中国知网(cnki)期刊和学位论文中以“陈荣捷+中庸”为篇名进行检索,去除其他语种译本研究文献和无关文献,结果表明至今尚无陈荣捷《中庸》单个译本研究!以“中庸+陈荣捷”、“中庸+英译”、“中庸+英译+陈荣捷”、“陈荣捷+翻译”为篇关摘进行检索,发现陈荣捷《中庸》译本和其他《中庸》译本的对比研究也仅有9篇,其中期刊论文4篇,硕博论文5篇。乔飞鸟[1]、江晓梅[2]1-2、赵常玲[3]等的对比研究均为语言学研究视角,研究内容多集中在核心概念词、重点句子或章节的翻译、译本特色等方面,对陈荣捷译本的哲学性鲜有关注。侯健[4]对比研究了7个《中庸》译本,探究如何用西方宗教和哲学理论来理解、翻译中国文化概念,并通过陈荣捷对关键词和重点句子的翻译来体现陈荣捷的“两轮哲学”[5]。李聪从哲学阐释学的角度分析了理雅各、辜鸿铭和陈荣捷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对文本的理解和阐释,特别关注译者的“视域”以及视域对翻译活动的影响[6]。这两篇文献虽有涉及陈荣捷《中庸》译本的哲学性,但重点都在陈荣捷对《中庸》哲学思想的理解,而不在陈荣捷对《中庸》哲学思想进行哲学阐释的方法。以上文献梳理表明,无论是在广度上还是深度上,陈荣捷《中庸》译本研究都有待扩充。鉴于此,本文以陈荣捷《中庸》译本为个案,以深度翻译为视角,探讨陈荣捷阐释中国哲学思想过程中所使用的深度翻译方法,以期丰富《中庸》英译研究,就翻译中如何传达中国哲学特质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带来一些启示。
二、深度翻译
“深度翻译”也有“深译”“厚译”“丰厚翻译”“增量翻译”之称。1993年美国翻译理论家夸梅· 阿皮亚 (Kwame Anthony Appiah)在《深度翻译》一文中提出深度翻译概念,并将其定义为“在翻译文本中添加序言、注释、脚注、评注等诠释性内容将译文置于深厚的语言和文化背景中”[7]。2003年英国翻译理论家赫曼斯(Theo Hermans)将深度翻译用于翻译研究中,认为深度翻译具有“打破传统翻译的概念性和宏观性”、“彰显译者的主体性”等优势[8]。
哲学典籍英译的目的是把哲学典籍所承载的中华民族价值观和传统文化精髓翻译成英语,让中国哲学走向世界。作为一种具体的翻译方法,深度翻译通过在译本中添加诠释性内容为读者阅读和理解文本提供必要的背景信息和解释说明,从而帮助读者最大程度理解源语文化,并由此产生对源语文化的尊重。至于译者采取何种深度翻译方法以及对原文阐释的深度则由译者的翻译目的、知识结构、目的语读者以及目的语文化和源语文化差异程度所决定。因此,深度翻译是哲学典籍翻译过程中传达中国文化特色的有效途径,对哲学典籍翻译实践具有指导意义。为了便于讨论,根据“深度翻译”出现的位置,笔者拟从“文外深度翻译”和“文内深度翻译”两个维度分析陈荣捷《中庸》译本的深度翻译,前者指译本非正文中的序言、前言、导读、附录、参考书录、索引等,后者指译本正文中的各种注释和评注[9]。
三、陈荣捷《中庸》译本文内深度翻译
加注是译本文内深度翻译的主要表现形式,译者通过大量加注以沟通西方读者和源语文化。陈荣捷《中庸》译本中的注释按照形式、内容和功能可以分为:圆括号加注、方括号加注、段后评注和脚注等。
(一)圆括号加注:力求文化本真
圆括号加注是陈荣捷《中庸》译本中频繁使用的一种深度翻译方法,在译本中出现33次。圆括号加注主要是译者处理中国传统哲学术语或中国文化专有名词的一种手段,以此突出中国哲学的特质。哲学术语翻译之难主要难在哲学术语有多重含义,同一个术语在不同历史语境中的含义也不尽相同,很难找到一个英语对应词汇来充分表达某个中国哲学概念。对于哲学术语的翻译,陈荣捷仔细考量哲学术语在不同流派、不同历史时期的内涵,参考不同译者的译法,然后再选用最贴近原文风貌的翻译,同时在括号中加注拼音,并将拼音以斜体的方式凸显中国哲学思想,例如陈荣捷把“忠”译为“conscientiousness (chung)”,用斜体拼音提醒西方读者进入了陌生的语境,中国哲学术语不等同于其英文译文,由此避免西方读者因中西哲学在概念范式和思维方式上的差异而对中国哲学术语的翻译产生误读。有时译者还会在音译后添加对这些哲学术语的解释,如译者把“中”译为 (chung, centrality, mean),在括号中加标拼音“chung”,接着对“中”的内涵做进一步的阐释:centrality, mean。
音译更多地保证了每一个重要概念的统一性、一致性,注释则把核心概念中的细微差别呈现出来,让读者有更具体细腻的感受[2]198。除了用拼音或拼音+解释来凸显中国哲学术语,陈荣捷还对《中庸》中出现的人名、地名、书名、中国文化的专有名词都采用音译、直译或直译加注释的方式,以传达中国哲学思想,保留中国文化特色。哲学术语的翻译是译者仁者见仁的事,意译,拼音,拼音+汉字,或者英文对应词+拼音+解释,尽管采用何种译文全凭译者取舍,但如何取舍选择,则要有充分的理由[10]。
(二)方括号加注:增强通顺流畅
方括号加注在陈荣捷《中庸》译本中也比较常见,共出现31次。方括号加注有两种用途,一是补充省略的语法成分,二是增加必要的语义内容。典籍翻译是一个二度翻译的过程[11]。第一个过程是用现代汉语准确地理解典籍中的古汉语,这是在汉语系统内进行的语内翻译。由于古汉语和现代汉语差异巨大,古汉语中多有省略现象,翻译时要把省略的主、谓、宾等语法成分补全。第二个过程是将现代汉语翻译成英语,这是跨越语种的语际翻译。中英在语法和表达上存在差异,将现代汉语翻译成英语时不免要增加衔接词和一些隐藏的语义内容以使译文逻辑通顺,语义明晰。
例1 原文: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12]P59。
译文:Chung-ni (Confucius) said, “The Superior man [exemplifies] the Mean (chung-yung). The inferior man acts contrary to the Mean”.[13]P98
此句中的“君子中庸”省略了谓语成分,完整的表述应为君子【能体现】中庸。译者通过采用方括号加注的形式把缺失的谓语信息exemplify进行填补,增强了译文的逻辑性,使译文通顺明晰;另一方面由于陈荣捷英译哲学典籍的目标读者是学者、大学生和有兴趣了解真正的中国的严肃读者[13]xiii,这种深度翻译的策略也使读者清楚方括号内的内容是译者所添加,让读者发现译文和原文的差异,符合了目标读者研读中国思想和哲学的需求,体现了译者严谨的翻译态度。
需要注意的是有些译者面对的是普通读者,考虑到译文的流利性和可读性,可能对一些增补成分不做注释标记,甚至在译文中不加任何标记,这样做的好处是使读者获得了良好的阅读体验,弊端就是使读者分不清译文和原文。
(三)段后评注:凸显中哲特质
段后评注(comment)是译者对原文进行说明、补充、批注和评论的一种方式,常置于一些段落的译文后。段后评注在陈荣捷《中庸》译本中仅出现6次,却是深度翻译的精华所在。这六处评述的内容分别是:通过“忠恕”指出儒家宗旨的积极性;对儒学核心概念词“仁”的分析阐释;指出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与杜威的相似性;指出“天人合一”在新儒家的重要性;《中庸》赋予“道”在儒家的核心地位;介绍宋明理学“尊德性”与“道学问”之辩。评注建立在译者精研中西思想基础之上,译者借助评注或对原文本中的观点进行分析,或对哲学概念进行阐释,又或进行中西比较,将中国哲学的内涵和特质精准地传达给西方读者。
例2 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12]P129
评注:The two different approaches through “honoring the moral nature” and “following the path of study and inquiry” represent the two tendencies between the rationalistic Neo-Confucianism of Ch’eng I and Chu Hsi on the one hand and the idealistic Neo-Confucianism of Lu Hsiang-shan (Lu Chiu-yüan,1139-1193) and Wang Yang-ming (Wang Shou-jen,1472-1529) on the other. They were the issue between Chu and Lu in their famous debate in 1175.[13]P110
此句讲君子既尊崇道德又追求学问,道德学问既达到广博又要穷尽精微之处,既达到高尚光明的德行又要符合中庸的原则,这样才能体现圣人之道。陈荣捷在评注中向读者介绍了“尊德性”与“道问学”是1175年鹅湖之会著名的辩论课题,“尊德性”代表的是程朱学派,“道问学”代表的是陆王学派,“尊德性”与“道问学”之辩是理性主义和理想主义之争,是两种学问路线之论[13]P110。此评注为读者呈现出宋明儒学中的形而上因素,体现了译者介绍中国传统思想中的新儒学的翻译初衷。
(四)脚注:显现学术风范
脚注在陈荣捷《中庸》译本中共计62条,译者借此形式填补了原文意义的缺失,构建了解读《中庸》民族文化元素的空间。译者参鉴历代注疏,博通经籍,在脚注中考证《中庸》中出现的人名、地名等,解释部分哲学术语,追溯原典引文的出处,说明重要章句,提出有争议之处,对比与《论语》、《孟子》等名典的相通之处。这些耗时耗力的注释无不映射出译者对《中庸》思想精髓的准确把握,体现译者严谨的学术风范,使译者的哲学典籍翻译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
例3 原文:子曰:“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25而不可遗。”[12]P91
脚注25:This is Chu Hsi’s interpretation of t’i-wu in his Chung-yung chang-ch’ü. See also below, ch.30,n.83.[13]P102
此章为《中庸》第十六章,借鬼神来说明道,道是 “不可须臾离”的,人们必须用诚心对待它。译者在脚注25中说明把“体物”译成万物的本质是取自朱熹在《中庸章句》中对“体物”的解释:为物之体,即物的本质,又提示读者“体物”的其他解释可参见《中国哲学文献选编》第三十章注释83。通过注释83 读者了解到朱子在《正蒙注·大心篇》里对“体物”的另一种解释:进入物之中,而省察其理,这不同于《中庸》第十六章中对“体物”所做的物的本质的解释,一些注释家,如王夫之,倾向于后者[13]P515。“体物”是宋明新儒学的基本哲学术语,译者在注释中向读者解释“体物”在先秦和宋明两个历史时期典籍著作的不同含义,意在引导读者注意儒学发展的另一阶段——宋明理学。
例4 原文:《诗》云:“维天之命,於穆不已!”[12]P126
译文:The Book of Ode says, “The mandate of it Heaven, how beautiful and unceasing44.”[13]P109
脚注44:Ode no. 267.[13]P109
此句是对《诗经》的引用,据统计《中庸》中引用《诗经》诗句多达17处,译者在脚注中均有标明所引诗经出处,比如,译者在脚注44中指出“维天之命,於穆不已!”出自诗经第二六七首《诗经·周颂·维天之命》[13]P102。
四、陈荣捷《中庸》译本文外深度翻译
译本文外深度翻译用来加深读者对原作的体认,帮助读者从整体上理解和把握中国哲学思想和文化。陈荣捷使用的译文外深度翻译主要有序言、前言、导读、朝代年表、哲学家年表、附录、参考书录、词汇表、索引等形式。
(一)序言:评论学术价值
摩尔在为《中国哲学资料文献选编》所写的序言中称赞此书是一本里程碑式的著作,是对哲学事业有不朽的贡献[13]xiii。作为第一部系统介绍中国哲学发展的汇编选集,它涵盖了中国古代的、中世纪的、近代的和现代的大思想家和各个时期哲学学派的主要著述,为西方人真正了解中国思想提供了完备且系统的文本资源,为英语国家研究中国哲学提供了必要的参考资料[13]xiii。
(二)前言:说明翻译目的、翻译选材及重译原因
西方对中国哲学的研究局限在先秦时期,西方学术界有“先秦之后无哲学”[15]的错误看法,陈荣捷英译大量哲学著作和典籍试图强调新儒学并不是先秦儒学的注脚,让读者在中国思想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了解宋明以来中国哲学的发展[13]ix。
《中国哲学资料文献选编》在取材上横穿古代、中世纪、近现代,包罗儒家道家佛教,对哲学家和流派的选择不为西方现代学者的研究新兴趣所左右,而是依据它们在中国哲学发展中的影响力而定。翻译的导读和对特定内容的评注不是为了增加译文的可读性或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而是为了显示中国哲学不同流派和各个阶段之间的内在关联[13]x,展现中国哲学的整体发展过程。
前言中还说明了重新翻译所选文献的三个原因:一是想在翻译中达到一致性,这无论对于单个译著还是中国哲学的理解都是必要的,这里的一致性体现在哲学概念词的表达上,如忠信,仁,理等的翻译;二是现有的翻译出现后已经有了大量研究和评论,但是还未曾有译者使用上述研究知识和评论;原因之三是很多中国哲学术语,尤其是新儒学和佛学术语需要重新翻译[13]x-xi。译者还交代了他对中国术语的处理方法、对文本中所引之处追溯出处、篇章结构安排、加注的形式、中日学者姓名的书写顺序、日期和年龄的换算方法等细节。
(三)导读:整体解读
译者在导读中首先介绍了《中庸》在中国历史上产生的影响,又指出《中庸》作为新儒家的思想源泉,讨论的是心理学与形而上学,探讨的是人性,侧重的是实质问题,带有宗教以及神秘因素。译者认为《中庸》沟通了道家、佛教与儒家,且为道佛两家影响儒家奠定基础,由此开启了新儒学运动。又通过列举“性”“天道”“中庸”“诚”的含义展现了《中庸》所蕴含的新儒家思想。在导读的最后,陈荣捷列出了从《中庸》中提取的“天与人”等九组关键词,并在关键词后标注所出章节,为读者进一步思考《中庸》思想提供了便利。
(四)其他形式的文外深度翻译
1.朝代年表、哲学家年表。为了帮助读者了解中国思想发展的脉络,译者在朝代年表中清楚地列出从尧舜到新中国成立中国历朝历代及起止时间。哲学家年表中,先按照时间划分古代、中世纪、近现代三个时期,然后再将哲学家归到相应的哲学流派,并标出各位哲学家生卒公历年份。
2.附录。译者在长达9页的附录中对比了“敬”、“仁”、“近思”、“鬼神”在先秦儒学和在宋明新儒学中的不同含义;解释了“气”、“仁”、“忠恕”、“礼”、“德”、“形而上”的多重含义,历数各家之言,列举并评论前人对这些哲学术语的翻译;阐释了法家术语“法”、佛家术语“相”、道家术语“虚”、“玄”以及道家和佛家共有的术语“无”,解释了新儒学基本术语“体认”和“体用”。通过对以上17个哲学术语的深度解读,译者想展现的是中国儒学自先秦到宋明的发展变化,特别是宋明新儒学的内涵,为读者研读中国哲学思想起到辅助作用。
3.参考书录、词汇表、索引。译者为了扩展读者的阅读空间,帮助读者进一步研读中国哲学思想,列出了长达19页的参考书录,19页的词汇表和24页的索引。参考书录里有8页是方便读者理解44个章节标题而推荐的书籍,如针对第五章《中庸》译者列出了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上册,P368-377)和《中国哲学简史》(P172-177),理雅各的《中国经典》(第一卷,382-434),林语堂《孔子的智慧》所收录的辜鸿铭释译的《中庸》(100-134),参考书录里还有11页是《中国哲学资料文献选编》中涉及的欧洲语言著作。词汇表里列出了中国哲学相关的人名、姓氏、名、头衔、地名、书名等中文字词及其相应的音译。索引里标明了哲学流派、哲学术语、中外哲学家姓名、哲学著作及其它们在译作中的具体出处。
陈荣捷参读古典注疏、对比中西哲学,秉持“有词必释,有名必传,有引必溯其源”[15]的原则,将其对中西思想的研究融入到《中庸》的阐释中,通过综合使用多种深度翻译策略将《中庸》文本置于深厚的源语语言和文化语境中,本文内深度翻译有助于读者理解原作字里行间的含义,本文外深度翻译延伸了读者理解中国哲学思想的历史和文化空间,两者相互呼应,共同构建原文产生时的文化和历史语境,有效地彰显了中国哲学特质。这给哲学典籍翻译带来一些启示:首先,陈荣捷《中庸》的深度翻译体现了译者过硬的中西文化和语言素养,这种素养包括译者对原文本、中西思想和汉英语言的深刻理解和掌握。在此基础上,译者对《中庸》的深度翻译融入了其中西哲学学术研究,增加了大量知识性信息以突出中国哲学的特质,体现了深度翻译中“学者型译者”肩负的研究和翻译任务,是“译者”+“学者”两种身份相互影响的结果[16]P108-109。最后,译者所使用的一系列深度翻译策略成功构建了对《中庸》的哲学阐释,传达了中国哲学特质,实现了新儒学在西方的推广,这对维护中华民族的文化身份,促进中国哲学在世界的传播和实现中西哲学平等对话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