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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十年西汉上郡诸县治所研究综述

2022-02-24李孟龙张多勇

西夏研究 2022年1期
关键词:城址故城古城

□李孟龙 张多勇

西汉上郡地处鄂尔多斯高原南部、毛乌素沙地东部与黄土高原中北部区域,西至北洛河流域,东倚黄河,南抵黄龙山,北达鄂尔多斯高原,大致介于北纬35°10′—39°30′、东经107°50′—110°30′之间,在行政区划上主要包括今陕西省榆林市与延安市,以及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部分地区[1]17-18。由于地处游牧与农耕文化交错地带,上郡属于拱卫中原王朝京师的北方门户,具有重要的军事防御作用。西汉为防御北方匈奴,形成了以“朔方、五原为一线,西河为二线,上郡为三线的防御体系”[2]9。同时,上郡各县在整个关中北部防御体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形成了“以长城为骨架,以直道和各交通路线为血管,以城址为肌体,三者相辅相成,使得上郡乃至北方各郡成为遮蔽关中的坚实屏障”[3]41。因此,对西汉上郡诸县治所的定位研究的回顾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本文所讨论的诸县是《汉书·地理志》所载西汉上郡所辖23县:肤施、独乐、阳周、木禾、平都、浅水、京室、洛都、白土、襄洛、原都、漆垣、奢延、雕阴、推邪、桢林、高望、雕阴道、龟兹、定阳、高奴、望松、宜都[4]1617。

一、上郡属县城址研究的起步

现代学术界对上郡诸县治所的定位研究是伴随着毛乌素沙地和秦直道的研究而展开。最先涉及上郡治所研究的是侯仁之。1973年,侯仁之在《从红柳河上的古城废墟看毛乌素沙漠的变迁》中对奢延县城址作了探讨[5]。1976年,侯仁之、袁樾方在《风沙威胁不可怕“愉林三迁”是谣传——从考古发现论证陕北榆林城的起源和地区开发》中再次确定了龟兹县故城[6]。20世纪80年代末,史念海依据文献资料推测了肤施、高奴、阳周、雕阴四县的大致方位[7],并与王北辰就阳周县故城所在地进行辩论。

与此同时,一批涉及上郡属县治所定位研究的著述相继产生,进一步梳理了上郡诸县城址与相关古城遗址。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标识出了汉代上郡的疆界范围及上郡的16个属县[1]17-18。尽管《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对上郡属县没有全部标出,边界的划定依然受到学术界的争议,但为中国古代史的研究建立了地理坐标,成为历史地理研究的指路明灯。史为乐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梳理了上郡23 个属县的词条,并依据《中国历史地图集》给出了部分属县的大致位置[8]1143。经过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工作后,国家文物局主编的《中国文物地图集 陕西分册(下)》[9]618-958和《中国文物地图集 内蒙古分册(下)》[10]572-598不仅系统整理了陕西和内蒙古所有可查的汉代古城址,且有考古学的遗址作为证据,两本著作都是进行汉代上郡古城址研究必备的书目。周振鹤在《汉书地理志汇释》中对《汉书·地理志》所载上郡及其属县进行了释义,指出了其中16 座县址的大致方位[11]375-379。之后,周振鹤、李晓杰、张莉在《中国行政区划通史·秦汉卷》中依据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秩律》,对上郡诸县的建立时间和方位进行了整理[12]528-523。以上的研究对上郡属县或古城址作了有益的探索,但尚有多个县的位置仅仅是大致范围,个别汉代县城地望的研究尚属空白。

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考古技术的进步和考古资料的丰富,一批学者依托文献资料、考古资料及实地勘察展开新的研究,提出新的观点。这一时期的上郡属县古城址研究的主要特点表现为对古城址具体位置的考察和研究的专题化。

二、无定河、秃尾河与窟野河流域上郡属县城址的研究与争议

(一)奢延县

目前,学术界对奢延县治所研究的争议主要呈现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奢延县城址当为今陕西省靖边县红墩界镇的白城子古城,以侯仁之、王北辰等为代表;另一种观点依据对奢延泽的相关研究,认为奢延县城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乌审旗城川镇城川古湖附近,以史念海、朱士光为代表。

侯仁之在1973 年提出位于今靖边县红墩界镇的白城子古城即为奢延县故城,也是赫连勃勃修筑的统万城[5]。戴应新[13]、王北辰[14]、陈育宁[15]、邓辉[16]、薛正昌[17]、吴宏岐[18]、周伟洲[19]93-97、刘景纯[20]113-120、周阳阳[21]等人赞同此观点。艾冲[22]190、何彤慧[23]99认为统万城遗址东城当为奢延县故城。

部分学者对白城子古城为奢延县故城的观点提出质疑。王社教不赞同白城子古城为奢延县故城的观点,认为统万城并非在奢延县的基础上改筑的[24]124。王翰章[25]27、刘江[26]188、娄娟娟[27]355认为白城子古城所出土的“西部尉印”当为夏国或同时代遗物,用“西部尉印”作为统万城是在汉代奢延城的基础上兴建的证据仍需斟酌。邢福来反驳了艾冲的观点,认为白城子古城东城为晚唐五代时期所建,与汉城无关[28]。张永帅则提出白城子古城应为汉代朔方县故城[29]。杨蕤认为奢延城址应在统万城址附近地区[30]。袁怡雅认为白城子遗址确为一汉代城址,但并非汉奢延县[31]35。此外,还有部分学者认为白城子古城为上郡白土县故城(下文将论及)。

《中国历史地图集》将奢延县故城标注在今乌审旗无定河东岸(统万城遗址西南、城川古湖以东)[1]17-18。史念海[32]、朱士光[33]、侯甬坚[34]357、张永帅[29]通过对奢延泽位置的研究,认为奢延县故城当在城川古湖附近,与《中国历史地图集》的观点基本一致。王乃昂等认为奢延县故城在今鄂托克前旗城川镇大场则村一带[35]24。周运中则认为城川古城之东的大场子古城,应为汉奢延县故城[36]241。张多勇、张志扬疑汉代奢延泽尚广阔,要找到奢延县遗址还需要在周边作大量的考察[37]。

(二)白土县

今无定河、秃尾河、窟野河与古圁水的对应关系是白土县治所争议的实质。

《中国历史地图集》将古圁水标注为今秃尾河,并将白土县故城标于今神木市锦界镇瑶镇村附近[1]17-18。

吴镇烽认为古圁水为今无定河,且白城子古城其地尽是白土,因此统万城的前身为白土县故城[38]。王有为则提出统万城遗址当为汉奢延县或白土县故城,也可能只是同一县城的不同称呼[39]29。

艾冲等学者则认为古圁水为今窟野河。宝日吉根认为白土县故城当在今神木市西北至内蒙古伊金霍洛旗东南一带[40]。艾冲认为今神木市中鸡镇河家圪台古城遗址应为白土县故城[41]。何彤慧认为白土县故城应为阿勒腾席热镇的古城壕古城[23]75。甄自明进一步确定伊金霍洛旗阿勒腾席热镇的车家渠古城当为白土县故城[42]。

(三)肤施县

上郡郡治肤施县治所,目前学界主要有五种说法:“鱼河堡”说、“绥德”说、“杨桥畔”说、“火连海”说及肤施“迁移”说。

早在1975年,《中国历史地图集》试行本将肤施县治所标注于今榆林市榆阳区南部、无定河与榆溪河汇流地东侧。史念海亦认为上郡肤施县在今榆林市南,而其故城就在鱼河堡附近[43]。此后的有关学者进一步佐证了谭其骧与史念海的观点。何彤慧推测榆阳区鱼河镇米家园则古城或横山区党岔镇的银州古城可能是肤施县故城[23]87。艾冲亦认为米家园则古城为肤施县故城[44]。贺清海认为银州古城应是肤施县故城[45]225。张多勇、王志军认为银州古城的下古城是汉代古城遗址,疑下古城为肤施县故城[46]。李博则认为榆阳区鱼河镇的郑家沟城址应为秦昭襄王所置的肤施县故城[3]23。

肤施“绥德说”的证据则出自唐代《元和郡县图志》和《括地志》。《元和郡县图志》载“绥州……按秦上郡城在今州理东南五十里上郡故城是也……本秦肤施县地,两汉同。”[47]120《括地志》载“上郡故城在绥州上县东南五十里,秦之上郡城也。”[48]48清末江影楼、韩湘亭所著《历代郡县地名考》曰“肤施,汉置,上郡所治,即今陕西绥德县故城,在县东南。”[49]974臧励和的《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认为肤施在今绥德县东南五十里[50]1190。黄苑野认为《括地志》所载绥德境内的“上郡城”应是张仪所筑“上郡塞”[51]6。普惠认为“鱼河堡”说与“绥德”说皆有文献依据,孰是孰非,则有待考古发掘而定[52]。总之,肤施“绥德”说缺乏考古资料的佐证,目前仅凭文献记载。

吴镇烽认为今靖边县杨桥畔镇的三座汉代古城之一的龙眼城址是肤施县故城[38]。马孟龙认为肤施县故城当为今榆阳区巴拉素镇火连海城址[53]。

同时,有学者提出肤施“迁移说”。王有为推测今鱼河、党岔镇一带的肤施城当为春秋时魏、赵所建而秦昭襄王时沿之,今绥德县的肤施城才为秦汉时的肤施县故城,而延安的肤施称呼始于隋,宋等沿之,有关肤施县的争论原因应源于此[39]40。薛平拴认为肤施县在东汉中期从今榆林市东南迁至今黄龙县[54]146。吕静认为肤施县在东汉中后期迁至今渭南市韩城市南或白水县北[55]。张多勇认为肤施县在东汉后期由今榆林鱼河堡附近徙至今陕西白水县东北,羌乱以后迁回原治[56]。陈隆文认为历史上应有三个肤施:《汉书·地理志》中的肤施是战国至秦汉时置设,其地当在今榆林以南绥德以北的地区;后魏侨置肤施县在今甘肃庆阳附近;隋大业三年分丰林、金明两县又置肤施县,其地当在今延安市,此肤施县自隋唐而延至明清未改[57]。

(四)阳周县

阳周县争论的实质是古走马水是今淮宁河、芦河还是大理河。认同芦河是走马水的学者在其内部更是争论纷纷,仅杨桥畔的三座古城址均有学者认为是阳周县。阳周“正宁说”则是学界的另外一种观点。

《中国历史地图集》将阳周县标注于淮宁河上游之北[1]17-18。20世纪80年代,王北辰与史念海关于阳周县城址的争论则进一步推动了有关阳周县地望的研究。王北辰在《毛乌素沙地南沿的历史演化》中认为走马水即今芦河,而阳周县就在芦河上游(今靖边县境内)[14]。史念海则认为阳周县当在今子洲县境内,与谭其骧的观点相同[7]。80 年代末,王北辰与史念海就阳周的地望展开了讨论。王北辰在1988年发表的文章《古桥门与秦直道考》中重申了自己此前的观点[58]。随后,史念海在1989年发表的文章《与王北辰先生论古桥门与秦直道书》中反驳了王北辰的观点,认为今淮宁河当为走马水,并坚持阳周在今子洲县西南[33]。《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支持史念海的观点,并进一步确定阳周应在今子长县西北石湾乡曹家坬一带[9]1143。走马水是淮宁河还是芦河,是王北辰与史念海争论的焦点所在。此后,王北辰多次进行实地勘察,于1995 年发表《桥山黄帝陵地理考》,认为芦河为走马水,靖边县城北20多公里的古城峁城址为秦汉阳周故城[59]。

走马水为芦河的观点受到此后诸多学者的支持,但阳周县的治所究竟在何处,学界对此产生了分歧。张泊[60]、何彤慧[23]90、王有为[39]35、邵晶[61]均认为杨桥畔的龙眼古城当为阳周县故城。李博则表示杨桥畔的砖窑峁城址才是阳周县故城[3]78,而黄银洲等认为杨桥畔的瓦渣梁城址才是阳周县旧址[62]。白茚骏则推测榆阳区红石桥乡古城界城址或榆阳区巴拉素镇的火连海城址可能为阳周故城[63]53。然而,艾冲提出走马水应为大理河的观点,阳周故城应在靖边县青阳岔镇卧牛城古城[40]。

上郡阳周在今甘肃省正宁县也是部分学者的观点。冯惠民认为阳周故城在今正宁县[64]189。张耀民进一步认为阳周故城在正宁县永正乡王家庄[65]。朱士广则认为阳周县应在正宁县永和镇罗川村[66]。齐社祥认为阳周古城在正宁罗川村北三十里[67]217。针对此观点,有关学者进行了批驳。王北辰认为正宁县的阳周为北魏置阳周,与汉代阳周无关[59]。曲辰、席瑜亦认为今正宁县的阳周应为北魏太和十一年(487)所置,而汉代阳周已在东汉废除[68]。

(五)龟兹县

在有关龟兹县故城的研究中,侯仁之判定榆阳区牛家梁镇古城滩城址或许就是龟兹县故城[6]。《中国历史地图集》[1]17-18、王有为[39]42、何彤慧[23]74均持此观点。

学术界亦有与侯仁之不同的观点。王北辰认为汉代统治者应在今乌审旗达卜察克镇一带设立龟兹县以安置从西域迁往内地的龟兹国[14]。王北辰进一步认为龟兹县应在今榆溪河上源某地(今乌审旗)[69]。艾冲、陈娇确定上郡龟兹县故城就是今乌审旗嘎鲁图镇的敖柏淖尔古城遗址[70]。普慧推断龟兹县治所当在今榆阳区镇川镇下盐湾[71]。吕波猜测龟兹县故城在今榆阳区高墩遗址[72]。任长幸确定龟兹的地理位置当位于今米脂县[73]。马孟龙认为今宁夏盐池县张家场古城应定为龟兹县故城[74]。

(六)独乐县、高望县、桢林县、平都县、望松县、推邪县、京室县、宜都县、木禾县

《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独乐县于今榆阳区上盐湾镇附近[1]17-18。艾冲认为今榆阳区巴拉素镇火连海城址当为独乐县故城[40]。肖珺则提出独乐县故城当在米脂县龙镇马湖峪村[75]30。

《中国历史地图集》将高望县标绘在今乌审旗嘎鲁图镇西北[1]17-18。艾冲则认为今杭锦旗锡尼镇的吉尔庙古城遗址,可当高望县故城所在[41]。甄自明、岳够认为今乌审旗的敖拜淖城址应为高望县故城[76],而何彤慧揣测高望县故城在今乌审旗图克镇乌兰什巴日台村的瓦片梁遗址[23]94。马孟龙认为今榆阳区牛家梁镇古城滩遗址当为高望县故城[53]。

《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桢林县于今准格尔旗纳日松镇川掌村附近[1]17-18。艾冲推断桢林县故城为今乌审旗图克镇乌兰什巴日台村的瓦片梁遗址[41]。何彤慧提出桢林县故城为今大昌汗镇古城[23]94。贺清海则认为榆林城当为桢林县故城[77]。

此外,艾冲认为今子长县的曹家坬古城遗址为平都县故城,今伊金霍洛旗新街镇的黄陶勒盖古城当为望松县故城,今榆阳区鱼河镇的郑家沟城址应为推邪县故城,今靖边县杨桥畔镇的龙眼古城应为京室县故城,榆阳区红石桥乡的古城界城址应为宜都县故城,今神木市高家堡镇大保当古城为木禾县故城[41]。

总体来看,无定河、秃尾河、窟野河流域上郡属县治所的定位研究已取得了丰硕成果,但争议颇大,尚未形成统一认识,因此其仍然具有很大的研究空间。

图1:无定河、秃尾河与窟野河流域上郡属县①

三、清涧河、延河与洛河流域上郡属县城址的研究与争议

目前,学术界对清涧河、延河与洛河流域上郡属县治所的研究涉及甚少,笔者仅作简单梳理。

(一)高奴县、定阳县、原都县

《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高奴县故城于今延安市宝塔区[1]17-18。史念海与谭其骧的观点一致[7]。艾冲进一步确认高奴县故城即今宝塔区桥沟镇尹家沟遗址[41]。

学术界对定阳县故城目前暂无争议。艾冲[41]、姬乃军[78]均认为定阳县故城在今宝塔区临镇固县村城址。

此外,艾冲认为原都县故城应在今延川县土岗乡小程村古城[41]。

(二)雕阴县、雕阴道、漆垣县、襄洛县、浅水县、洛都县

《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雕阴县故城于今富县与甘泉县之间[1]17-18。杜葆仁认为雕阴县故城应该在今富县茶坊镇黄甫店村[79]。史念海认为雕阴县故城在今甘泉县南[7]。贺慧认为甘泉县道镇寺沟河遗址即为雕阴县故城[80]。艾冲认为今甘泉县道镇史家湾城址应是雕阴县故城[41]。

《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雕阴道于今甘泉县西北部[1]17-18。何彤慧则揣测雕阴道可能就是安置浑邪王降部的县份,即上郡匈归都尉治所所在[23]93。艾冲认为西汉雕阴道故城极可能是今甘泉县下寺湾镇阎家沟城址[41]。

《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漆垣县于今铜川市西北、黄陵县西南[1]17-18。艾冲进一步提出漆垣县故城在今黄陵县店头镇杨家台村的榆树台遗址[41]。

《中国历史地图集》将襄洛县大致标注于富县西部、葫芦河以北地区[1]17-18。艾冲则确定襄洛县故城应在今富县茶坊镇圣佛峪城址。同时,艾冲判断浅水县故城在今富县张家湾镇黑水寺城址;洛都县故城在今志丹县杏河镇侯家河湾城址[41]。

总之,目前学术界在清涧河、延河及洛河流域上郡属县城址研究中参与程度低、成果少,但这为以后上郡诸县治所的定位研究提供了基本参考,因此预示着其广阔的研究前景。

图2:清涧河、延河与洛河流域上郡属县②

四、结 论

通过回顾与梳理,我们可以看到近五十年来,西汉上郡诸县治所的定位研究并取得了丰硕成果,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一是上郡诸县城址研究已经涵盖上郡所有属县,特别是对无定河流域诸县城址的考证最为深入,并取得了具有重要显示度的研究成果。二是上郡古城址研究乃至包括整个古城址研究领域表现出向研究专题化发展的趋势,学科独立性日益增强。三是随着出土文字资料的发现和考古调查的深入,城址与文献对应的准确性大大提高。四是高级别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历史地理》《中国历史地理论丛》《中国边疆史地研究》《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等学术刊物均刊载过有关上郡城址研究的论文。五是上郡诸县城址研究的学位论文日益增多,为历史地理学界培养了后备人才。近年来,兰州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及西北大学涉及有关上郡城址研究的学位论文达20余篇,充分展示了上郡城址研究的广阔前景。

上郡诸县城址问题的解决能够为历史学的研究提供准确的地理坐标。上郡不仅地处农牧交错地带,且是汉代中原王朝拱卫京师的北方门户。通过考证上郡诸县城址,并分析城址分布规律与变迁等情况,有助于进一步探讨古代自然环境变化、军事防御体系、内外交通、人口迁移、土地开发及民族的交流等问题,为古道交通史、军事史、文化史、经济史等领域的研究作出贡献。

上郡诸县城址的研究与现实的联系也日益密切。当前,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城址布局与旧城改造、古城申遗、遗址保护及古城的旅游开发都需要古城址研究的支持。这种情况的出现对现有上郡诸县治所的定位研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使研究者对城址的研究要比以前更为科学、深入和全面。

然而,方今学界对上郡诸县城址的研究仍然争议颇大,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笔者认为,造成学界对上郡属县古城址争议的原因有三:一是相关文献记载往往出入较大,学者会据此得出不同的结论;二是部分学者在研究过程中仅凭文献,缺乏必要的考古材料,没有进行实地的勘察或在勘察中未提出一定的考古学证据;三是汉代城址存在大量沿用、迁移、重建、叠压或破坏等复杂问题。

面对上述问题,笔者认为,第一,田野调查是进行古城址研究的根本方法,在实际勘察中要对全域进行考察,更加注重汉代县城的布局。第二,面对汉代城址存在大量的沿用、迁移、重建、叠压或破坏等复杂问题,研究者要通过地层搞清楚文化层的上下叠压关系。地层是解决久已湮没的汉代城镇的一把钥匙[81]3。第三,研究者应充分利用出土文字资料和已有考古调查结果,如利用张家山汉简限定上郡诸县的方位是非常值得注意的发展方向。第四,随着GIS技术的兴起,越来越多地运用空间分析方法对考古遗址时空分布进行分析研究,可以推动当前上郡古城址的研究。

注释:

①②底图为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2册),地图出版社,1982年,第1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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