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资国企改革的新部署、新提法、新特点

文=李 锦

李 锦 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

党的二十大报告对国资国企改革进行了新的部署，对国资国企改革的理论、方向、使命、任务、标准、途径、要求与保障作出表述，有清晰的时代感。可以感受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是国资国企改革宏大的背景，国资国企改革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国有企业改革作出的重大部署，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国有企业改革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对国资国企改革提法上的10处变化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加快国有经济布局优化和结构调整，推动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从表面上看，这些都是习惯性语言，但是从内容增减与排列上，可以看出这种变化是深层次的。

我们注意到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国资国企改革是放在“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个背景下讲的。报告原文为：“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加快国有经济布局优化和结构调整，推动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依法保护民营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可以看出，国资国企改革内容是在体制与基本经济制度范围讲的。这告诉我们，不是为了改革而改革，而是为了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而进行深化改革。

党的二十大报告与十九大报告总体基调上是一脉相承的。相同之处在于立场上的一致性，甚至语言上也多是相同的。在讲国企改革前面有一段话是一致的，“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应该说，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延续了之前十六大报告、十七大报告、十八大报告、十九大报告中关于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提法。

但后面强调的内容与侧重点，区别还是明显的。我们可以回顾十九大的报告是怎样讲的：“要完善各类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国有资本授权经营体制，加快国有经济布局优化、结构调整、战略性重组，促进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推动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有效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

与十九大报告比较，从提法上有10处明显的变化：

一是加上“深化国资国企改革”一句，把“深化国有企业改革”调到前面，而且把“国资”放在“国企”前面；

（5）临时通告必须从通告上剪下粘贴归档，分类和删除无效的通告。（中、英版临时通告 年度摘要上的无效通告要做删除标记，或建立一个有效临时航海通告索引）

二是删去“要完善各类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国有资本授权经营体制”一句；

三是删去“促进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有效防止国有资产流失”。

四是在加快国有经济布局优化和结构调整一段，删去后面的“战略性重组”；

五是在国企改革中没有再写“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

六是有一处重大变化，“推动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变成“推动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加上了“和国有企业”；

七是在“做强做优做大”后面加上“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竞争力”前面加上“核心”两个字；

八是增加“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

九是增加“弘扬企业家精神”，出乎意料地把“弘扬企业家精神”放在国资国企改革内容中，地位极为突出；

十是原来“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删除“具有全球竞争力”一句，而“培育”改为“加快建设”。从“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国有骨干企业”到“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再到“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这是党中央关于国企深化改革的新思路，其实质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与高质量发展阶段对于深化国资国企改革的新要求，对进一步深化国企改革具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

国资国企改革呈现八个方面趋势

党的二十大报告，对国资国企改革的理论、方向、使命、任务、标准、途径、要求与保障作出表述，在总体基调一脉相承的基础上，在八个方面呈现明显的趋势。

在改革口径上，国资国企改革进入深化阶段。把“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前调，而且把“国资”放在前面。没有再写“完善各类国有资产管理体制”“促进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有效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表明这些改革任务已经基本完成，表明中央对这些年国资监管的满意。深化国资国企改革有利于平衡市场经济，能保证经济稳定平衡发展，有利于资源合理分配，能够更好地完善我国生产资料所有制，推动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协调发展，更好地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深化”二字更多地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这一主题连在一起，解决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进程中新的挑战与问题。

在改革理论上，实现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的统一平衡。国有资本是物的形态，而国有企业是人和组织的形态，使国资国企改革的中国特色得到强化，国企不仅是个经济组织，还是一个政治组织。消除单纯资本观念，使党的领导优势、思想政治工作优势、工人阶级主体地位优势的发挥得到保证，在理论上取得正本清源的效果。

在改革活力上，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成为激发国有企业活力的重要基础。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任务显得更紧迫更突出了。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中国式现代化”，具体到国企改革与发展方面，就是使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更加成熟定型。“现代”主要体现在公司治理上，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就特在把党的领导融入公司治理，改革重点是进一步厘清党组织、董事会、经理层之间的权责边界，形成权责法定、权责透明、协调运转、有效制衡的治理机制。要搞好国有企业改革，必须解决深层次矛盾，把改革思路从“政策调整”转向“制度创新”。

在改革途径上，加快国有经济布局优化、结构调整成为重要任务。围绕服务国家战略，推动国有经济向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脉和国计民生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重点基础设施集中，优化国有经济布局，有效发挥国有经济整体功能作用。推动国有资本形态转换和结构调整，支持创新发展前瞻性战略产业，加快处置低效无效资产，淘汰落后产能，提高国有资本配置效率。聚焦发展实体经济，突出主业、做强主业。包括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之间，国有企业之间的重组整合还会继续进行。

在改革目标上，以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为衡量做强做优做大的标准。关于世界一流企业的界定，不宜将一些标准制定得过度僵化，更不能因企业而设置标准。世界一流企业核心特征是在全球竞争中具有突出的核心竞争力，具有短期内其他企业难以模仿也难以超越的独特竞争优势。核心竞争力是一个结果性指标，它综合反映了企业在市场竞争中的能力。核心竞争力应强调的是“结果”，要注意对一些投入性指标、可能对未来竞争力产生成效的“潜在竞争力”指标构成因素加以区别。在创建世界一流企业方面，一定要防止为了业绩需要或者企业为了宣传需要，在量化指标方面以易衡量的、短期内易见到明显提升的指标数据，代替更符合被衡量对象的内涵在短期内难以见到数值明显提升的指标，导致最终的指标体系不准确，进而影响整个战略作用的发挥。企业核心竞争力包括高水平的人力资本、领先业内的核心技术、不竭的创新动力、突出的管理能力、稳固的营销网络、良好的品牌形象、有魅力的顾客服务与产生强大影响力的企业文化。这与世界一流企业标准的16个字是相通的。

在改革短板上，弘扬企业家精神作为国资国企改革的弱项得到强化。从进一步激励国有企业领导人员新时代新担当新作为出发，完善有别于党政领导干部、充分体现国有企业特点的领导人员管理制度，是推进国有企业人事制度改革的重要内容。要深刻思考作为国有企业领导人员，该如何落实责任、提升能力、担当进取，发挥自身才干引领企业创新发展。如此方能不负党的重托，不负员工信任，不负市场期待，成为对国家对社会真正有贡献有价值的企业家。

在改革阶段上，世界一流企业由“培育”转入“加快建设”阶段。创建世界一流企业是在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转型的背景下，提升产业竞争力、促进经济转型发展的必然措施，也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需要。现在已经不是十九大提出的培育阶段，而是加快建设阶段。这表明在二十大后，将快速在行动上展开，得到具体实施。

在改革保障上，国有企业、金融企业、混合所有制企业党建将继续加强。二十大报告中强调推进国有企业、金融企业在完善公司治理中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混合所有制企业、非公有制企业党建工作，理顺行业协会、学会、商会党建工作管理体制。有些是抓重点内容，有些是补强薄弱环节。这是属于国企改革的政治保障。

新时代国资国企改革的新使命

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国资国企改革论述有个三度空间，也就是三个坐标系。我们不难发现，“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出现在“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标题下面，而且前面内容是“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深化国资国企改革，是“体制”与“制度”的产物。这是第一度空间。第二度空间是深化国资国企改革这一段出现在报告的第四部分，标题是“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进高质量发展”。因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发展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改革要有利于推动高质量发展。第三度空间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就是党的二十大报告的标题，也是我们的时代主题。正因如此，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相呼应，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会成为一个响亮的口号。

三个背景，一个主题，就是围绕“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进行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国有企业是推进国家现代化、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是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重要物质基础和政治基础。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做强做优做大国有资本与国有企业，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要求，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大任务，是推动我国国有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客观要求。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这个主题，为全面深化国资国企改革提供了背景与条件，也提出了要求。深化国资国企改革，要从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找问题，不能为了改革搞改革，改革是手段，不是目的。改革的目的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要跳出改革看改革，以改革解决问题来衡量改革的合理性、合法性与必要性，由此确定改革的部署、步骤、措施与策略。所以，有的人看到一些改革内容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上没有出现，便不理解了。其实，很多内容还有待于全面深化。譬如混合所有制改革、投资经营公司等等，到一定时期还会强化。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关于国资国企改革的论述，使得国资国企改革的任务、内容、目标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这一主题高度统一，彰显了国资国企改革思路鲜明的理论特色、逻辑特色与战略特色。党的二十大报告侧重于对宏观发展方向与重大问题的决策。预计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专门研究经济问题时，对国企改革会有进一步的要求。

报告上有些方面是强化的。比如在深化国资国企改革这一段增加“弘扬企业家精神”。表明“弘扬企业家精神”作为改革问题得到强化。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要重视现代化的企业家。发展主体没有发展激情、没有积极性，实际上是发展不起来的。弘扬企业家精神这个点抓得很好，要把企业家这样一个敢冒风险、敢于创新的主体的积极性、信心激发出来。其实，最近大家议论较多的“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依法保护民营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其实这些与企业家精神是联系非常密切的。当然，这里的企业家精神包括国企与民企，如何去除束缚、厚培土壤，壮大企业家群体，点燃企业家精神，需要从以下方面着眼：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认清市场经济规律，从市场中选拔企业家；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让企业家发挥作用；构建亲清的政商关系，赋予企业家以精神正道；依法保护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给企业家创业的“护身符”；构建容错试错机制，增强企业家的安全感。

党的二十大报告在国企党建方面仍然给予重视。在增强党组织政治功能和组织功能一节，讲到推进国有企业、金融企业在完善公司治理中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混合所有制企业、非公有制企业党建工作，理顺行业协会、学会、商会党建工作管理体制。这几个方面都是要“增强”“加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