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潮剧之美，让角色鲜活地从历史深处走来

郭丹虹

2020年10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考察广东省潮州市。总书记在与市民交流时提起姚璇秋，称赞潮剧等潮汕文化艺术是中华文化的瑰宝。

姚璇秋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潮剧艺术承前启后的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其艺术造诣已成为潮剧整个表演艺术体系的代表和标志，从艺70多年来，姚璇秋一直保持着旺盛的艺术创造力，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开拓、创新，塑造了王金真、黄五娘、苏六娘、陈璧娘、江雪琴等一个个光彩夺目的艺术形象。

2021年2月26日，姚璇秋获得2020“中国非遗年度人物”，成为该奖项广东唯一的一位获此殊荣的非遗传承人;3月8日，姚璇秋获得全国妇联颁发的“全国三八红旗手”;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中共中央表彰了一批全国优秀共产党员，87岁高龄的杰出潮剧大师姚璇秋又名列其中。德艺双馨的姚璇秋获得了一个又一个实至名归的殊荣，广东戏剧界为之振奋，潮汕人民为之祝福。

那么，姚璇秋创造的舞台艺术形象，为什么能让总书记印象深刻呢？她的每一个角色是怎样鲜活地从历史深处走来？本人通过长期对姚璇秋舞台表演艺术的研究和探索，撷取其中的四个方面，梳理出姚璇秋的艺术风格与特色。

一、珠圆、玉润、绕梁的唱腔艺术

姚璇秋得天独厚的嗓音以及对潮剧艺术的领悟能力，为潮剧舞台带来的那股清冽纯美的气息，70余载独领风骚。她早期的演唱凭声，后期的演唱凭韵。声是与生俱来的嗓音、悟性等先天条件使然，韵则是后天内心体验和艺术积累的产物。随着年龄的增长，声带松弛是生理的自然现象。然而，姚璇秋的演唱听起来韵味更加醇厚，达到了随物赋形、以情造声的境界。她那让人动容的声音，穿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长河，一直流淌到现在。她演唱的每一个曲目，都会让听者忘情地包裹在音符的世界里。1957年，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观看了姚璇秋的演出后欣然命笔，题下了“雅歌妙舞动京华”的佳句。1989年，姚璇秋演唱的《井边会》荣获了中国首轮“金唱片奖”。

以《扫窗会》与《井边会》为例，剧中主人公王金真和李三娘都属青衣行当，服装和扮相，甚至剧本的情节都有某些相似之处，姚璇秋是这样唱出人物的：

《扫窗会》是以传统的曲牌音乐来抒发人物思想感情、展开感情冲突，姚璇秋正是基于人物的思想感情出发去驾驭曲牌音乐。伴随一声“苦呀”，姚璇秋出台开始了一段抒发人物内心情感的唱段：“曾把菱花来照，颜容瘦损渐枯槁。正是愁人听见寒蛩语，满腹离愁向谁诉。嗳，寒蛩呵，越添妾身愁怀抱。嗳，官人我的夫啊，你在那深深宅院喜乐陶陶，有谁知你妻子时乖运蹇，落在她圈套。”这个唱段在感情处理上，姚璇秋采用了三个层次的起伏，如唱“曾把菱花来照，颜容瘦损渐枯槁”两句，她以缓慢的节奏、抒情的旋律和高低的转折，表现了王金真在爱情上遭受的不幸，以及备受折磨的痛苦心情;伴随着曲乐出现了寒蛩鸣叫的科介，人物的情绪反应也随之而至，唱“正是愁人听见寒蛩语”一句，姚璇秋的音调从高到低，委婉转折，声断而情连。随着乐曲，环境气氛的抒发也转到对丈夫的思念与责怨。姚璇秋把积在王金真心头的这种心绪，借寒蛩的鸣声加以抒发与宣泄;在唱“嗳，官人，罢了官人我的夫啊”一句，用富有感情的拖腔曲句，把情与景交织在一起，唱“你在那深深宅院喜乐陶陶”一句，人物从回忆、伤心到责怨，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姚璇秋既不是平铺直叙，也不是一泻而出，而是用细腻的感情和委婉的旋律，一层比一层的深入发展，在如泣如诉的曲乐声中，使观众对人物的遭遇产生了共鸣。这个唱段所用的两个曲牌，与男主人公高文举出场时所用的曲牌是相同的，这在音乐结构上起到了前后呼应、完整统一的效果。但姚璇秋并不为曲牌所束缚，而是从人物的感情和环境出发，突出了人物的“哀”与“恨”，将王金真的凄楚悲凉曲曲传出，细腻地唱出了温府对王金真的压迫和她所处的危险环境，观众无不为之潸然泪下。

而在《井边会》中，姚璇秋则是字字如诉，句句似泣，声腔压抑，以凄怨愁情引出了观众的同情之泪。后台传来姚璇秋一声悠长凄怨的哀鸣“苦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全场屏息静气，鸦雀无声。姚璇秋唱“肩挑桶儿步踉跄……”，声腔凝练圆润。在偶遇小將军时，顿觉“眉目好似我夫郎”，一丝希望骤化成巨浪涌激心头，情不自禁地脱口呼叫“娇儿”！姚璇秋唱到“强忍悲泪诉冤情”这一唱段时，顺应叙述式咏叹的发展，丝丝入扣，感叹伤悲。随着剧情的发展，儿在身边不敢认，怕“冒认官亲惹祸灾”，情感的波澜起伏不平。一曲倾诉肺腑衷情的唱段：“别郎容易见郎难……”那岂只是询问丈夫的血书，而是掏尽五脏六腑倾诉十六年的苦情。这是整折戏的高潮，曲调呜咽悠扬，悲苦凄怆。尾声在越来越远的“只待夫儿转回来”中，李三娘挑着桶儿下台了，耳边厢姚璇秋的唱声像没有停歇似的，让人犹如品尝到一壶酣畅醇美的好茶。

姚璇秋的表演，富有光泽与能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其悠扬高亢的歌声，把王金真和李三娘的凄苦演绎到了极致，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韵味。

二、鲜明、醒目、深刻的出场艺术

成功的人物出场能为全剧的氛围奠定鲜明的基调，营造热烈并蕴以浓郁的意味。姚璇秋十分注重出场艺术，她说：“演员的出场艺术和文章的开头一样，要给观众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她的出场艺术可归结为：形象鲜明、台风醒目和表演深刻。姚璇秋不论扮演什么角色，其年龄、身份等都带着人物的性格特征出场。

《扫窗会》《井边会》和《梅亭雪》都是姚璇秋的代表作，这三个折子戏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是唱做并重的青衣锦出戏，都是与亲人相会，剧中主角都是受尽折磨的妇人，一出场都要先叫一声“苦啊”……对于一般演员来说，这确实是个难度很大的表演手法，特别是在出场的表演上，一不小心就会把这三个人物演成同类，甚至演成同一个人。姚璇秋通过分析研究剧本提供的人物关系和戏剧冲突，吃透人物的性格，一出场亮相就把三种不同的悲剧性格显示出来，并在戏剧矛盾中表现三个人物出场的个性特征，把舞台上凄切的气氛烘托了出来，把观众领进戏里去。姚璇秋十分准确地把握了角色的不同点：三个角色除了所处的境遇不同外，王金真是闺中少妇，血气方刚的，在生死关头，她是勇敢和敏捷的，并时刻坚持斗争，以能夺回自己的丈夫为终极目标;李三娘是一个儿子的母亲，忍辱负重，为的是留得青山在，才能见到十六年来日思夜想的丈夫与儿子;而苏三则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烟花女子，她与王金龙的婚姻是得不到社会承认的，但求生的欲望使她在人间地狱里顽强地生活下去。

《扫窗会》中，王金真出场时，姚璇秋脸上是惨淡和惊惶的表情，步伐轻而静。王金真一边窥探丈夫的书房，一边又怕被发觉，有如惊弓之鸟。当看到手中的扫帚，暗想着今晚借扫庭阶寻丈夫，但又不知能不能相见，深深地哀叹一声之后，右卷袖贴背，左卷袖在前，音乐转“推弓”配合她跑圆场，至台中前因绣鞋被温氏抢走，赤足走路，足被碰伤，立即碎步后退，疼痛难耐，不禁哭一声“苦啊！”，这一先声夺人的出场，饱含着有苦难诉的悲情，使观众被她的表演所吸引，聚神听她倾诉“曾把菱花来照……”。

《井边会》中，李三娘出场时，荒郊井旁，漫天风雪，丝竹抑扬。蓦地，后台传来了李三娘“苦啊”的哀鸣声。观众屏息凝视，姚璇秋肩挑着桶儿，轻移碎步，唱着细腻悠扬的“肩挑桶儿步踉跄……”，有如深山鹤唳，将李三娘的一腔怨恨表现得淋漓尽致。姚璇秋的出场处理是：头不高昂也不低垂，悲凉中带有坚毅与希望，观众便预感到李三娘的苦是与其性格有关，也与她心头盼着与“儿夫重聚首”的强烈愿望而顽强生活下去有关，所以，苦尽甘来还是有盼头的。面对这如泣如诉的满腔柔情和悲伤，观众怎能不随李三娘的“一步一泪只自伤”而掉泪呢？

可是《梅亭雪》中苏三的出场就截然不同了。天寒地冻，梅亭雪飘，幕内一声“苦啊！”惨惨凄凄戚戚，颤悠悠，喊得观众浑身寒透，全场鸦雀无声。接着，撕心裂肺的悲歌穿幕而出：“冤叠叠，恨重重，怨气冲云霄……”此时此刻，身披枷锁、手带锁链、衣衫单薄的绝色女子苏三顶着风雪，步履艰难，背向观众出台来了。姚璇秋对苏三出场的处理没有重复前两个人物的表现手法，只见她转身亮相时，眼光无神，没有眼泪，没有愁容。姚璇秋出台的表情是在告诉观众，我苏三囹圄三载无天日，又遇巡按徇私情，此时此刻，泪已尽，哭无声，魂欲断，心如冰。

潮剧是一门综合的艺术，出场需要眼、手、身段、台步的配合;但又是独立的，因为人物的成功出场，犹如能引得观众痴醉于剧情的灵丹妙药，还会为全剧的内容作铺垫。姚璇秋生动而准确地反映不同角色内心世界的出场，演绎出千姿百态、截然不同的艺术形象，不愧为潮剧舞台上的杰出艺术家。

三、传神、丰富、深邃的眼功艺术

舞台上有“一身之戏在于脸，一脸之戏在于眼”的说法，人物的心灵往往都是通过演员的眼神来表达的。姚璇秋表演的每一部戏之所以都能成为艺术精品，除了她声色艺俱齐之外，在一定的程度上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是分不开的。姚璇秋的眼功表现力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她不仅通过眼睛传递出喜怒哀乐、惊惧爱恨等复杂的情感，还把每一种感情的细微差别表现得淋漓尽致。

眼神是实实在在的心灵的自然流露，但又不全是天生俱来的，它还依赖于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训练。姚璇秋说：“演员的眼睛对其塑造的人物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为了自己在舞台上有出彩的眼神，曾经进行漫长的艰苦训练。在黑暗里，她点上一支清香，用眼睛盯着香火移动，或在夜间观看火球滚转等，时间长了，泪流如注，姚璇秋全然不顾地坚持着。只要是有利于眼神的锻炼，她从不放过任何机会，比如看到天空翱翔的小鸟、水池里游动的鱼儿，她都会用心神去专注。慢慢地，她的眼睛会说话了，表现人物也更得心应手。另一方面，姚璇秋对生活作深入观察、体验，从人们不同的思想情感所表现出来的神情、眼色和眼神中去把握分寸，并在眼功艺术创造中加以概括和提炼。

姚璇秋的眼功不是滑溜溜和滴转转的，而是运用灵活的眉眼神色正确表现人物的灵魂，借助心灵的窗户去表现角色，观众透过姚璇秋的眼神了解她塑造的人物。舞台上，观众看到的姚璇秋有着一双神采奕奕、顾盼生辉的灵眼，有时，甚至代替了许多动作和唱词。像黄五娘的眼睛里，有一种缠绵的语言，苏六娘的眼睛传出多少柔情和幻想，李半月的眼睛却包含着娇柔与高贵，王金真的眼睛是深爱与温情、忧愁与恐惧并存，李三娘的眼神带着凄怆，苏三的眼睛让人读出绝望，江姐的眼睛有深思的靈性……

姚璇秋对眼功讲究颇多。同样是“看”，都有不相同的内涵。比如《辞郎洲》中的陈璧娘是一个“烈骨如霜，柔情似水”的双重性格人物，眼神的运用难度尤高，但姚璇秋却一一通过眼神给予表达出来。特别是第五场，姚璇秋的眼功堪称一绝。先是听到来人是朝廷钦差，陈璧娘的眼睛一睁;当钦差上前见她的时候，她手提双刀瞪着，但马上又露出质疑的眼光，然后是威武不屈的神态;当钦差劝降陈述理由时，她的眼珠稳重地转动，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位审时度势的巾帼英雄的风采;当看到赠予丈夫的青丝落入敌手时，她的眼睛的变化更是高出一筹，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接着猜测可能是丈夫投降，眼睛里随即充满了恐惧，当猜测那是丈夫的策略，惊疑的眼神又转为激动地凝思，当她认准“将军顶天立地威武不移”时，眼睛里又多了几分自信;当断定张达为国捐躯时，她配合着柔婉的声腔，唱“哎，将军，你舍身殉国已无疑”时，来了一个十分悲凄且暗淡无光的眼神。接着钦差又威逼其就范，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又一亮，眼神从原来的悲愤茫然也变得坚毅，尤其是在唱“驾贼”唱段时，那圆睁的凤眼所喷射出的是国仇家恨的火光。姚璇秋正是通过她的眼神，完美地体现出陈璧娘不同情绪、不同际遇时的心态。

在舞台上，有些是可以意会不可言传的，而姚璇秋却能在一瞬一瞥之间将其显露出来。如《春草闯堂》的李半月要与薛玟庭分开的那一刻，她想再看一看为自己抱打不平的英雄，但身为相府千金，又不能秋波露转，只见她以扇遮眼，缓然回首凝眸。那一瞬，虽不着痕迹，但这柔情蜜意的成功表演却为剧情的发展埋下了有力一笔。在《梅亭雪》中，当狱官夫妇亲密无间地谈话时，苏三窥了一眼，随即视线转开，想想自己为王金龙毁容拒婚，到头来落得“巡按不敢认，梅亭捱雪受苦刑”，还要她看什么呢？

人们都说，姚璇秋扮谁就像谁，达到了千人千面的艺术境界。仔细研究她所扮演的角色，都可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角色的思想活动和感情变化。她用眼睛对这些人物的艺术创造，给人以丰富、深邃的联想，为潮剧艺术增添了感染力，使得她的演出生动传神，受到广大潮剧观众的欢迎，博得崇高的声誉。

四、如云、如锦、如虹的水袖艺术

20世纪50年代，有—次剧团下乡演出，深夜里有位老师傅起床上洗手间，见到外庭树下，有两道白影在不停地飘动，朦胧间以为是遇到“鬼怪”了，于是唤醒了一帮同事前往探个究竟。当他们走近白影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午夜时分，刚入剧团不久的姚璇秋在练习水袖功。

水袖是潮剧表演艺术中的重要部分，水袖有助于表现剧中人的身份、性格和感情，并可加强美感。不同的剧种有不同的水袖表演特色，不同的行当其水袖的表演也各不相同，以青衣和闺门旦最有特点。比如京剧的闺门旦，水袖通常遮到手掌手指，只露出指尖，显得文雅、庄重，尤其用兰花指时，恰好三只指尖露在水袖外，很有艺术美感。善于吸取其他剧种的精华，以丰富完善自己表演艺术的姚璇秋，为了使得原有的水袖功显得更加似云似锦又似虹，不辞劳苦多次上京，拜京剧名师梅兰芳、李筠秋等为师。深得京剧真钵精髓的水袖功，与潮剧的水袖功融合，形成了独树一格的水袖表演艺术。

姚璇秋运用水袖的原则是当用则用，绝不随意挥洒卖弄。比如她在《井边会》中所用的水袖功，就是因为使用得贴切、传神且动情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的水袖一会儿在风中轻抖，一会儿卷起抛向天空，似乎凄苦欲絕。当小将军询问她的苦情时，她双抖水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当小将军出现在她眼前时，惊喜交织的那组水袖技巧的配合，可谓是用得妙不可言，在快节奏的锣鼓声中，圆场快步水袖像盘状上下双翻花。唱“莫不是三娘痴念成梦幻”时，姚璇秋借助低沉的鼓乐声，把水袖慢慢下垂，自我安慰与不敢祈望的心境交错在一起。唱“倘若是哥嫂闻知道，一旦见责罪非轻”时，双水袖上绕，顺势旋转左手水袖搭在右肩上，右手水袖背在身后，就如这苦压在肩上。唱“我恨，只恨哥嫂心狠毒”时，把水袖一卷一抛，就把哥嫂对她的迫害表现得淋漓尽致。姚璇秋从唱“肩挑桶儿步踉跄”起，一个人在台上的八分钟演唱，观众却不感到冗长与乏味，这不能不说是水袖艺术的作用。

姚璇秋说：“别看水袖就那么两片白绸布，运用起来却十分讲究，要运用得好更不是一件易事，常用的基本袖法就有几十个，如端袖、执袖、扬袖、挡面袖、怒缠袖、惊垂袖、舞袖等。比如肩、臂、腕、手的配合，自身的控制能力等等都是十分重要的。如要做出‘腕花舞袖’的动作，就要求演员表演时左丁字步，落半袖，双手走下腕花同时带动水袖圈转，边舞袖边向左转身一周，止步时双袖向左下方拂袖而出。”

姚璇秋善于通过水袖动作的强化，更形象地将她所塑造的人物内心细微感情变化表现出来。在《辞郎洲》的“送郎”场，水袖的烘托也十分突出，唱“重铠紧傍，缰绳漫牵”时，把水袖直垂下来，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唱“别我去者海茫茫”时，她把水袖抛出去，如水波荡漾，就如眼前是一片大海;唱“后有奸宄妾抵挡”时，左手水袖抛出去，唱到“北风萧萧虎门树”时，她把水袖轻轻地飘动，唱“试看风霜飞剑芒”时，她又把水袖一卷，配上有力的身段，让观众感受到，这女诗人还是一位巾帼英雄呢。

姚璇秋表演的水袖功，勾、挑、扬、甩的每个动作都蕴藏着思想，有内容、有生活根据，并达到一定的目的，而不是单纯的卖弄技巧。观众透过姚璇秋的水袖功看到她的表演功力，她借水袖表现角色的气质以及各种内心活动，从而使她表演的人物形象更加鲜明，性格更加突出，艺术效果更加强烈。

结 语

人民的艺术家姚璇秋仿佛就是为了潮剧而活，她创造了新的潮剧表演形式，同时也创造了无以计数的经典剧目和角色，发展和提高了潮剧旦角的演唱和表演艺术，赋予了潮剧以新面貌、新活力、新生气，把潮剧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彰显了潮汕文化的独特魅力，是潮汕文化的骄傲，也是繁荣发展地方文化和戏曲艺术的楷模。从艺七十余载，姚璇秋用潮剧为人民服务，用心用情讲好潮汕故事、传播潮汕好声音、树立潮汕好形象、传递潮汕正能量，把一个“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剧种，推向全国乃至世界，为弘扬潮汕文化，丰富潮汕文化载体，拓展潮汕文化传播形式，推动潮汕文化的传承，树立了不朽的丰碑。客观来说，七十余载的潮剧是现代潮剧史上的姚璇秋时代，因为她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潮剧艺术的范围，成为潮汕文化的一道动人风景线，成为中国戏曲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探讨姚璇秋的潮剧艺术，以及和潮汕文化的相互渗透与相互影响，并在新时代绽放异彩，当是研究潮剧的题中应有之义。

（作者单位：汕头文化艺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