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机理研究

周盛世，李 硕

（青岛理工大学 管理工程学院，山东 青岛 266520）

当前是我国建筑业全面转型升级的重要阶段，建筑业主战场由施工现场逐渐向工厂过渡，人员需求将发生重大变化，施工一线需要的不再是传统体力民工，而是具有综合素质的产业工人。据相关统计资料显示[1]，2020年我国从事建筑业的农民工为5489万余人，为顺应我国经济步入“高质量发展”和“双循环”阶段，工程建设行业如何将这批建筑农民工转型为适应我国建筑业现代化体系要求的产业工人迫在眉睫。

表1 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转型影响因素指标体系

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本质是农民工职业化与市民化并举的动态过程[2]。国内学者针对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多从如何提升建筑农民工市民化水平和职业化水平进行研究。蒋勋[3]通过分析我国建筑业农民工职业化的形成机制，指出现阶段阻碍农民工职业化的因素有合同签订率低下、城市社保参保率低下、职业技能培训率低下等。王慰[4]基于互联网环境视角探讨互联网时代建筑业农民工职业化问题，指出互联网职业技能培训平台在农民工个人、建筑业、社会和政府的支持与配合下有助于持续提升建筑业农民工职业化水平。廖欢[5]运用回归分析法，分析培训对农民工职业化的影响，提出了完善建筑业农民工体系及培训促进农民工产业工人化改革的建议。刘佳昱[6]通过对多个城市建筑工地的抽样调查，提出我国建筑农民工职业化发展面临职业资格准入制度不完善、就业渠道狭窄、工资拖欠严重等问题。王孝莹[7]等人通过对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中的微观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提出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产生直接影响，个人因素和家庭因素通过人力资本中介变量的作用，间接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进程。姚植夫和薛建宏[8]基于资本和认知视角分析农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农民工的社会身份、城市生活境遇的认知、家乡及家庭的经济水平等显著影响其市民化意愿。朱纪广[9]利用中山大学开展的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来研究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市民化意愿，结果显示，本地方言掌握情况与老家有无土地与分红等因素显著影响着农民工的市民化意愿。本文立足于现有研究成果，从建筑农民工的利益诉求角度识别出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因素，采用 DEMATEL和ISM混合建模方法对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因素系统中各个因素的属性进行划分，确定关键影响因素，并对因素之间层次结构和影响机理进行分析，进而针对性的制定发展对策，为建立有效的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驱动机制提供了理论依据。

1 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影响因素确定

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涉及的影响因素繁杂，为了更全面系统的确定影响因素，通过大量分析目前我国学者在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方面的研究[10-15]，并利用实习资源，从计划行为学角度，深度访谈青岛某项目建筑农民工的社会权益诉求、经济权益诉求和职业发展诉求。最终确定15个对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行为产生重要影响的因素，其释义如表1所示。

2 构建DEMATEL和ISM集合模型

2.1 模型方法

DEMATEL（决策试验和评价实验法）通过计算中心度、原因度等指标，定量分析因素的重要程度[16]。ISM（解释结构模型）通过建立邻接矩阵、可达矩阵，同时运用图论方法，构建出具有层次的、直观的多级递阶结构模型，展现复杂因素间的影响路径与层次结构[17]。将两种方法结合，一方面可以确定建筑农民工产业工人化的关键影响因素，另一方面可以深层次的分析建筑农民工产业工人化的影响机理。构建集合模型步骤如下：

（1）确定影响因素集 F={F｜i=1，2，…，n}。

（2）设定因素影响标度，通过问卷调查法确定因素间的相互影响关系，得到直接影响矩阵其中 rij表示因素 Fi对因素 Fj的影响程度，当 i＝j时，rij=0。

（3）正规化处理影响矩阵R，得到DEMATEL方法中的规范化直接影响矩阵。

（4）根据规范化直接影响矩阵G，得到综合影响矩阵 T=G（I-G）-1[=tij]n×n,，I表示单位矩阵。

（5） 计算影响因素的影响度 fi、被影响度 еi、中心度zi、原因度yi。计算公式如下：

（6）绘制原因结果图。以中心度为横坐标，以原因度为纵坐标，绘制原因结果图，对影响因素进行属性分析。

（7）计算整体影响矩阵 H=[hij]n×n。在 DEMATEL综合影响矩阵T的基础上考虑因素自身影响，计算整体影响矩阵H=T+I。

（8）确定阈值λ。对整体影响矩阵H=[hij]n×n设置阈值λ=α+β，式中α和β分别指综合影响矩阵的均值和标准差。

（9） 确定因素间的可达矩阵 M=[mij]15×15，

其中mij表示因素Fi对因素Fj有直接影响，mij＝0表示因素Fi对因素Fj无直接影响。

（10）可达矩阵的层次化处理。根据可达矩阵 M 计算可达集 P（Fi）、先行集 Q（Fi）、共同集 C（Fi）、最高层级因素集合 L（Fi）。

是否成立，若成立，则Fi为最高层级因素L1。划去可达矩阵M因素Fi所对应的行和列。重复以上步骤，直到所有的因素都被划除。

（11）根据上述计算结果，绘制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影响因素原因-结果图、多层递阶结构模型、集成模型。

2.2 问卷设计与数据收集

在上述深度访谈的基础上，对该项目所有的农民工就影响因素间的相互关系进行问卷调查。据统计，该项目的固定劳务农民工有85人。选取这85人作为此次调研的对象，采用0-3标度（0-无影响；1-影响弱；2-影响一般；3-影响强）对因素间的相互影响程度进行打分，问卷调查表设计如下。本次发放调查问卷85份，回收70份，回收率为82%，其中无效问卷9份。对筛选出的70份问卷数据进行平均处理，得到影响关系矩阵R。

2.3 DEMATEL分析

2.3.1 计算综合影响矩阵

通过步骤（3）、（4）对直接影响矩阵R进行规范化处理和综合处理，得到综合影响矩阵T，计算结果如下。

2.3.2 计算 fi，ei，zi，yi

通过上述步骤（5）计算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影响因素的影响度fi、被影响度ei、中心度zi、原因度yi。其中中心度zi表示影响因素Fi本身对复杂系统的重要程度，原因度yi表示因素Fi对其他因素的影响程度。确定各影响因素的属性，若原因度 yi＞0，则 Fi为原因因素；若 yi＜0，则Fi为结果因素。最后对中心度的大小进行排序，得到各影响因素的重要性大小，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转型的影响因素的DEMATEL分析结果

2.3.3 绘制原因结果图

根据各因素的DEMATEL分析结果，绘制以中心度为横坐标，原因度为纵坐标的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因素原因结果图，其中选取所有因素中心度的均值2.76为横纵坐标的交界点。

图1 原因-结果图

由图可知，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因素可分为4类。第Ⅰ象限的F2，F13，F15的中心度和原因度都较高，表明这三个因素不仅对促进产业化工人转型有显著作用，也是其他因素的驱动剂，属于“关键型”因素。第Ⅱ象限的F8，F14中心度较低，原因度较高，表明这两个因素在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前期阶段起着重要的激发作用，属于“起源型”因素。第Ⅲ象限的因素中心度较低，原因度接近于0，表明这些因素在促进建筑业农民工转型过程中起着过渡作用，属于“过渡型”因素。第Ⅳ象限的F6，F11，F12原因度较低，中心度较高，属于易受其他因素影响的“结果型”因素。

2.4 ISM分析

计算综合影响矩阵T的均值和标准差，得阈值 λ=0.091+0.039=0.13。根据步骤（6）-（8）得到可达矩阵M。

根据步骤（9）对可达矩阵进行层次化处理，计算出可达集和先行集，依次得出层次划分结果，即 L1={F11,F12}，L2={F1,F5,F6,F7,F10}，L3={F3,F8,F9}，L4={F2,F4,F13}，L5={F14,F15}。

综上，在DEMATEL因素中心度和原因度分析结果的基础上，根据因素的层级划分结果，构建我国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各层级间影响因素作用路径的多层递阶结构模型，如图2所示。

图2 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影响因素多级递阶模型

3 建筑农民工产业工人转型的影响机理

3.1 直观分析

由图2可以直观地看出我国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表层直接影响因素是职业化和市民化，这两个因素是促进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结果型”因素。而建筑业农民工的职业化水平和市民化水平的具体表现是由工资保障制度、社会保障体系、劳务合同管理等因素组成，这些因素在整个转型过程中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属于中间间接因素。最底层的根本影响因素有政府监督、建筑业转型升级、城镇化、职业发展体系和行业发展水平，其中建筑业转型升级、政府监督和职业发展体系的中心度排名最高。

将上述DEMATEL和ISM的分析结果进行整合可发现，ISM模型中最底层的根本影响因素建筑业转型升级、政府监督和职业发展体系与DEMATEL分析的原因-结果图中第一象限的关键型因素相一致，因此得出我国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最关键影响因素是建筑业转型升级、政府监督和职业发展体系，表明建筑农民工的转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建筑行业的转型升级、政府的监管调节作用以及未来的职业发展规划。

3.2 深层次分析

通过图2中多级递阶模型以及各因素的中心度，确定了其中两条重要路径：职业发展体系→建筑业转型升级→系统化职业培训→职业技能水平→职业化；政府监督→建筑业转型升级→城镇化→户籍改革→社会保障体系→市民化。基于这两条路径，从我国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工人化的本质出发，深层次地揭示出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机理是：在政府（政府监督）、行业（建筑业转型升级）和企业（职业发展体系）等外部条件共同协同作用下，满足建筑业农民工的社会权益诉求、经济权益诉求和职业发展诉求等内因，调动农民工向产业化工人转型的积极性，最终培育一支稳定的高素质建筑业产业工人队伍，推动我国建筑业健康持续发展。

4 对策

4.1 以满足农民工职业发展诉求为目标，建筑行业协会应协同建筑企业以及建筑工人完善建筑业工人职业发展体系，全面推行建筑业产业工人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建立“建筑业产业工人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和考核体系”，通过不同职业技术级别之间较大的薪酬福利待遇差异，提高建筑工人产业职业技能培训考核的积极性。同时，对具有一定职业技能水平的工人提供工程项目管理培训，让一线工人也有机会成为管理者。

4.2 以满足农民工社会权益诉求为目标，政府建设部门应建立全国社会保障登记制度，积极推行社会保障转移制度，实行全范围覆盖，简化申报流程。同时应加大城市教育资源投入，扩大学校规模和数量，提升城市教育承载能力，保障建筑业产业工人子女能够享受平等的城市教育资源。

4.3 以满足农民工经济权益诉求为目标，政府建设部门必须全面监督承包单位在农民工工资支付中的各种行为，完善“工程款支付担保制度”，将工程支付担保中的人工费分离出来，单独设立“建筑工人工资支付担保”，由银行事先截留和担保支付，确保相关建筑企业和单位的农民工工资能够按时足额支付，为农民工的生活质量提供保障。

5 结论

5.1 通过深度访谈建筑业农民工的利益诉求以及相关文献研究，构建了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影响因素指标体系，为我国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影响机理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

5.2 运用DEMATEL-ISM方法对影响因素的属性以及重要程度进行划分，识别出5个原因因素，10个结果因素，并构建了五级三阶的递阶结构模型，理清了影响因素之间的作用路径和逻辑关系，综合结果表明，我国建筑农民工产业化工人转型的最关键影响因素是建筑业转型升级、政府监督和职业发展体系，并根据集合模型探寻出两条关键作用路径。

5.3 基于DEMATEL-ISM的综合分析结果，揭示了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工人化的影响机理并提出了对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