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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地理视域下沈从文湘西世界探寻

2022-02-19刘威

文学教育 2022年1期
关键词:边城沈从文乡愁

刘威

内容摘要:文学地理学作为一个新兴学科一直在影响着目前文学的发展。其凭借着独特的地理视域对作家的创作风格,心路历程进行了具体的分析和重构,为读者贡献了更为细致的地理空间思维,并将一部作品或一位作家更加饱满和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本文试图从文学地理学的研究角度来分析沈从文小说《边城》中的地理空间构造。沈从文在《边城》中用了大量笔墨来描绘茶峒的自然景色及文化风俗,这是他的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的故乡描写。因此他的小说与文学地理学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对关于他作品中的文学地理学研究提供了可行性。当然,沈从文在文章中的地理空间描绘不仅仅局限在空间的呈现,还包括在空间影响下的人物背后隐含的人性刻画。这是他对现代都市文明的反叛,是对自然原始的回归。这是他对人的生存方式的终极阐释。本文将从沈从文先生的作品《边城》中寻找其文学地理概念的源头,发掘影响其创作的最根本的原始空间及其深刻的乡愁。

关键词:文学地理 沈从文 乡愁 《边城》 湘西世界 诗性空间

沈从文,原名沈岳焕,是中国杰出的作家和历史文物研究者。他的文学创作在20世纪的中国可谓是一个独特的存在。沈从文出生于湘西凤凰,他所生活的       湘西是一个迷人的地方,这个迷人的地方更是在他的笔下成为了充满诗性的文学世界。这个仿若世外桃源的边远乡村给予了沈从文以无穷无尽的遐想和沉思,同时也影响了他的创作风格,从而指引了他文学的具体走向。这也使得他的创作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色。沈从文的文笔颇具特色,总体偏向浪漫主义风格。他一直追求文学意境的诗意构建,这也使得他的作品充满诗性与灵性。他的语言是一种田园牧歌式的诗情画意,格调古朴而充满质感,单纯而厚实,是对一个地方一类人的真实写照,纯洁而真实。这些都无不表现出湘西对沈从文的深刻影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边城》。沈从文的这类以湘西故乡为蓝本的文学创作,共同构建了他理想中的文学体系——湘西世界。而这些都是他的文学地理感知,是他在文学地理视域下的作品呈现。

一.文学中的地理感知

1.文学地理的空间转向

文学地理学是一种以文学作品所涉及的地理环境与作家及作品之間关联的学科。可以说,文学地理学的研究任务是由它的研究对象所决定的。文学地理学从作家的地理分布和变迁中发掘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并分析其对作家的情怀、文化底蕴、审美构造、价值观、艺术感官、文学选择等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以作家为媒介,这种研究往往对其文学作品中的题材、意象、人物、语言、风格等作出合理解释。最后,同样不可缺少的便是研究这类文学作品对当地人文环境所产生的深远影响。文学与地理可以说是相互关联,互相影响,文学地理学的目的就是要建立作家、作品、读者与地理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并找出其中的内在联系和特点,给出合理的解释。可以说,这是对地理空间概念的深化。

不过,在中国文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地理空间的概念深度一直没有达到其应有的高度,或者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时间占据了主导地位,而空间的概念却往往被忽视,并且未被纳入进文学观念中。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文学环境的开拓和研究的深入,一系列文学地理学学术研究作品相继问世,渐渐打破了文学地理空间概念被隔断的束缚,并引领了新的文学研究热潮。其中,尤以曾大兴的《文学地理学概论》颇具影响和学术见地。在《文学地理学概论》中,曾大兴重新定义了关于文学地理学的空间批评概念。他在书中指出,目前学界有很多人执着于空间批评,但其实文学地理的空间批评与前者存在着较大差异。其中,空间批评中的空间是一种抽象化的空间意象,多具符号化概念;而文学地理中指涉的空间则是具体可感的实实在在的地理属性空间。前者的方向在于文本及文本所塑造的虚拟世界,而后者则偏向于真实存在且与人物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地理场景。在曾大兴看来,文学地理学的“这种空间从本质上讲乃是一种艺术空间,是作家艺术创造的产物,但也不是凭空虚构,而是与客观存在的自然或人文地理空间有重要的关系。”[1]可以说,这种独特的地理空间在作家的文学作品中对作品主题的阐释,对人物情感的塑造,对故事情境的烘托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地理空间影响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本体存在,决定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神归属,形成着我们的日常生活习惯,塑造着我们的感情体验。它回答着我们的生命感受,也回答着我们究竟是谁的身份问题。

于是,文学地理感知便由此展开。

2.文学地图的绘制

根据上文概述,我们得知中国的文学逐渐开始了对于文学地理的感知状态,这种感知为透彻的了解一位作家提供了理论蓝本。地理感知的过程中,文学地图的绘制也开始进入学术研究的视野。

文学地理学上还有一种概念叫做“文学地图”。在研究相应作家相应作品的文学地理时,还需要对作品中体现的的文学地理感知进行地图分析。根据不同的分析角度,文学地图可分为基于文学家的外部地图和基于文学作品的内部地图。外部地图主要依据作家的作品所涉及到的地理分布和创作的地理轨迹来分析作家的创作过程;而内部地图则依据特定的文本分析作品对地理空间的构造,以此来揭示作家的创作意识和成书背景,深化地理感知。可以说,内部地图是“通过观察文本自身的地图元素所呈现出来的空间特征,分析其中隐含的文学文化意蕴。”[2]

《边城》成书于1931年。当时的沈从文在20岁时便来到北京,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之旅。在《边城》成书之前,沈从文一直在为自己的事业而不断拼搏。他曾报考过大学,但屡次未被录取。多次投稿,也没有出版社愿意录用他的文章。这也导致他的生活曾一度处于极度困难的状态。可以说,在北京的这十多年间,沈从文经历了太多的辛酸苦楚。贾平凹在谈起沈从文时说过,什么人可以成为作家,往往经历磨难多的人可以成为作家。沈从文从近似桃花源的家乡走来,经历了很多,这也使得他开始思考人生,思考人性。沈从文曾谈及他创作《边城》的意图,其实他并非是为了营造一种与世隔绝,引人入胜的世外桃源,而是为了重塑人性,表现人生形式。可以说,《边城》中注入了沈从文的人生心血和生活愿景,注入了他对生命的思考,注入了他坎坷人生中的欢喜与忧愁。与同时期的大多数作家不同的是,即使沈从文在经历了众多磨难之后,仍没有改变他心中对美好人性的发掘和呈现。终于,1934年,《边城》正式发表。这一部被沈从文寄托美好愿景与呈现童年记忆中美好故乡的充满温暖与唯美的小说《边城》开始呈现在世人面前,让浮华城市中的迷茫人性看到了希望。

凭借这个研究任务,就可以把眼光投向基于作家与所在地区之间关系的文学地图命题。“由于地理的空间分布往往以地图形式来呈现,‘文学地图’伴随着‘文学地理’已经存在。”[3]可以说,文学地图是文学地理的衍生,在研究文学地理的同时,我们也在知晓作家在文学创作过程中所经历的人生创作旅途,于是,属于一位作家的文学地图便饱满的呈现在我们面前。而属于沈从文《边城》的文学地图便是湘西。

二.《边城》中的诗性空间

明确了关于文学地理空间和文学地图的概念后,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开始对文学文本的探讨和研究。在开始探究之前,我们还需解决该研究什么的问题。周尚意、孔翔等在《文化地理学》中回答说:“一个地方,不仅有确切的地理坐标,更有该地具体的自然地理环境和人文地理环境。”[4]曾大兴认为这就是文学地理学要研究的地理空间。从理论定位上,曾大兴在《文学地理学概论》中指出“文学作品中的地理空间,是存在于作品中的由情感、思想、景观(或称地景)、实物、人物、事件等诸多要素构成的具体可感的审美空间。”[5]

对于文学地理学,我们可以从沈从文先生的文学创作中来进一步探讨。沈从文的文学地图是湘西,而湘西中的文学地理典型是《边城》。沈从文的《边城》是研究文学地理学的典范之作,是对文学地理学研究的开拓和延伸。《边城》中湘西世界的文学构建为读者营造了迷人的诗性空间,也为研究文学地理学提供了范例。对此,我将从自然地理空间和人文地理空间两方面做深入研究。

1.自然地理空间

沈从文所塑造的地域空间饱含诗性,这与湘西的地理环境脱不开关系。风景秀丽及充满原始野性的湘西孕育了沈从文,也孕育了他的文学风格。湘西边城特有的清新秀丽的自然风光是他文学地理创作的本源,其中一些意象的烘托也颇为惬意。

想要解读文学地理中的自然地理空间,则需要进行影射空间的意象解构。其中贯穿整部小说的便是水的意象。边城茶峒依水而建,《边城》的故事都是围绕着水而展开。故事的主人公老船夫和少女翠翠便是生活在水边,靠着渡船过着生活。水贯通了整座茶峒边城,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凭借着水而彼此连结和交流。“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6]边城中的水是一种环境象征。它是一种自然景致,一种自然形成的天然屏障。茶峒人民因水而与外界阻隔,俨然一座世外桃源。它的存在预示着生命的诞生,烘托着爱情的朦胧,同时也宣示着生命的终结。它不仅是一种自然景象,还是一种生命的启示。同时,边城中的水更是一种精神象征,代表了生活在其中的茶峒人民心灵的纯洁和质朴,充满灵性和柔情。

除却穿插文章始终的水的空间意象外,沈从文还刻画了诸多具有象征意义的空间意象。沈从文笔下,如梦似幻的月夜、婉转悠扬的莺歌、繁密缠绵的虫声……如痴如醉,尽在眼底,美不胜收。而这些景色又都跟随着人物的情感而自然舒展。悠闲的午后,白云映衬下的小溪,一老一少一黄狗,熟睡自若,安泰自然;平静的黄昏,夕阳浸染下的桃红色薄云,是少女爱情的想象,成熟躁动,薄薄凄凉;黄昏后的月夜,薄雾笼罩下的溪面,是少女甜美的梦境,歌声悠转,轻柔朦胧。

在沈从文的世界中,一切原始的美丽都导向空灵,此时的湘西,已向大自然彻底回归。正如《边城》中,翠翠的爷爷死后,沈从文加入了一段环境的描写:“耳听各处是虫声,天上月色极好,大星子嵌进透蓝天空里,非常沉浸温柔。”“接着南方又是一颗流星划空而下。对溪有猫头鹰叫。”[7]我们可以想象这是爷爷归于自然的写照。

“自从有了沈从文的文学构筑,‘湘西’才真正成了一个地方,一处乡土”。[8]

2.人文地理空间

曾大兴在《文学地理学概论》中提到:“人文地理可分为广义的人文地理和狭义的人文地理,广义的人文地理包括政治地理、经济地理和军事地理,而狭义的人文地理包括文教地理、宗教地理和风俗地理……比较而言,广义的人文地理对文学的影响,远不及狭义的人文地理那样深刻和持久。”[9]曾大兴的这番论断不无道理。就如同在刻画既定地理空间时,文化风俗往往要比政治经济要更能深入人心,引人入胜。“特定的空间和地理位置始终与文化的维持密切相关,这些文化内容不仅仅涉及表面的象征意义,而且包括人们的生活方式。”[10]单从作品而言,沈从文在描绘他笔下的湘西世界时就赋予了《边城》以淳朴、真诚的民风刻画。同时,作为沈从文故乡的湘西世界,其特有的民风民俗也正是他极力想要向读者展示的部分。

可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依山傍水的湘西边城,养育着质朴无华的人们,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得他们独特而又真实。祖父对孙女翠翠的爱,翠翠对二老傩送的爱,天保与傩送的手足之爱, 还有朋友死后选择照顾翠翠的杨马兵,尤其是那句“翠翠,你放心,一切有我……”,为整个凄美的故事添上了几分温情与安慰。这都是未曾遭受现代文明侵袭的传统之美。人与人之间和睦共处,他们摆脱了世俗权势和利益的裹挟,唯一久存的是美好的人性和真挚的情感流露。这是秀丽环境下自然,淳朴,善良的人们和灵魂。这是湘西纯质的民风。

除卻民风,民俗也是《边城》中的重头戏。“到了那天,……全茶峒人就吃了午饭,把饭吃过后,莫不倒锁了门,全家出城到河边看划船。……划船的事各人在数天以前就有了准备分组分帮各自选出了若干身体结实手脚伶俐的小伙子。……凡把船划到了前面一点的,必可在税关面前令赏,一匹红,一块小银牌,不拘缠挂到某一人头上去,皆显出这一船合作的光荣。”[11]这是对当地端午日的描写,虽说端午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可不同地域的人们对于端午节的过法也不尽相同,因此也体现出地理上的独特性。在湘西的端午节过节方式也颇具地方特色,有泅水捉鸭子,龙舟竞渡等等,傩送和翠翠第一次见面便是在端午节,因此这个节日自然而然也成了两人爱情的见证,自然也成就了一种诗性的遐想空间。

婚恋传统也是《边城》中重点刻画的风俗。可以说,《边城》中的故事都是围绕着这个传统而展开的。沈从文的湘西世界中,婚恋传统分为车路和马路。车路,就是父亲做主,请媒人去说媒;马路,就是自己做主,对所爱的人唱三年六个月的山歌。《边城》中,大老天保和二老傩送同时喜欢上了渡船少女翠翠。二人同时喜欢上一个人在当地并不稀奇,如若按照茶峒人的规矩,则难免一次舞刀弄枪的流血挣扎。不过,这方面兄弟二人是不至于如此争得头破血流的。同时,他们也绝不会上演如同大都市怯懦男子那般“情人奉让”,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可笑行为”。由此便显现出边城小镇和大都市在爱情观方面的疏离,原始,野蛮而又爽直。最终,他们采用了唱山歌的形式向翠翠表白。出于对弟弟的礼让,天保让傩送先唱,谁知二老一开口,大老就自知不是对手,任凭弟弟在晚风拂面的月夜用歌声表达爱意。歌声悠扬,深情而浪漫,温软而缠绵。作为此次对歌主角的翠翠,则是“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12]对歌习俗是湘西人文的一大特色,采用对歌的方式向心上人表达爱意,是一个地域最为独特的象征。在最为凑巧的是,翠翠父母也是因为歌声相识,不久后便有了翠翠。山歌,影响了两代人的爱情。不同的歌声,不同的情谊;不同的地理,不同的民俗。可以说,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边城,人与人之间构成的乡土生活,一幅幅日常风俗画便是一种风景,一种空间。

自然地理空间与人文地理空间的双重作用,使得沈从文在《边城》中所描绘的意境饱含诗性。二者的结合强化了读者的地理感知,使这片天地更加的具体,更加的圆润。

地理空间成为了文本,文学地理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三.沈从文的乡愁

曾大兴在《文学地理学概论》中指出,文学地理分析除却显性的关乎景观、人物等地理要素,还需要隐性的关于作者的情感和思想的解读和探讨。

汪曾祺曾在关于作者为何将作品取名为《边城》的问题上回答说,“边城”不只是一个地理概念,意思不是说这是个边地的小城。它同时也是一个时间概念、文化概念。“边城”是大城市的对立面,是“中国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种事情”。自此,“边城”不只是一个文本,它变成了一种概念,一种寄寓从文先生乡愁的概念。

曾大兴在他的《文学地理学概论》中提到过“乡愁”这一概念。他的观点认为,特定的地理环境,地理空间使得文人在某一时间节点上由于产生对家乡的思念,这种思念可以引申为对空间的思念,并由此催发出创作灵感,寄托“乡愁”,“乡愁有两个突出特点:一是时间感,一是空间感。乡愁形成的原因,一是由于空间阻隔,人们难以由异乡回到家乡;二是由于时间流逝,人们即使回到家乡也无法由现实的空间回到记忆中的空间。要善于通过作品所建构的空间结构及其所描写的空间要素来感受和认识乡愁。乡愁需要具体的空间来承载,来延续。”[13]

空间的塑造源于时间的共鸣,乡愁更是一种时与空的呼应。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就是一个与现代理性化的、冷冰冰的都市世界截然不同的诗性空间”[14],作家自己在这个充满灵性与神性的地方找到了精神的原乡与身份的归属地,这个世界也同样为灵魂飘浮的现代人提供了精神的归宿。沈从文为什么会塑造湘西世界,这些皆源于那斩不断的乡愁。“乡愁需要具体的空间来承载,来延续”。[15]成年后的沈从文几经辗转,远离家乡凤凰。在经历了城市生活的磨洗之后,沈从文感觉到现代文明背后社会的动荡和人性的丑陋。他怀念起曾经生活过的湘西乡村,渴望透过对这片未曾遭受现代文明摧残的原始天地描绘,呼唤久违的纯真人性与和皈依自然的人生本性。就如同他在《边城》中所描写的那样“他们生活虽那么同一般社会疏远,但是眼泪与欢乐,在一种爱憎得失间,揉进了这些人生命里时,也便同另外一片土地另外一些年轻生命相似,全个身心为那点爱憎所浸透,见寒作热,忘了一切。”[16]

作者在《边城》中所塑造的自然环境与人文习俗都深深表现了他对故乡的思念。沈从文是理想人性和人生的追求者,《边城》的故事是他对湘西人性中的美与善的悲剧性思索。在写作《边城》时,沈从文已离开故乡湘西多年。此时的他已栖居于繁华的都市之中。他感叹现代文明中传统美好人性的迷失,于是便通过湘西世界的精神写照对城市人性进行丑陋描绘和讽刺。《边城》小说的诗意追求和散文化表达,也表现了沈从文田园牧歌式的氛围和小说抒情性特征。这些都表现了他对乡村世界的回顾,和对都市文明侵袭的鄙视。

地理空间中的诸多变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触发作家的情感认知与生命意识。“文学中的地理,是作家心灵深处永恒的精神家园,也是创作的原发动力,促使作家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进行精神原乡,这种精神原乡在创作过程和文学作品中,则呈现为具有艺术美感的地理时空。因而,地理空间既是形成作家创作风格的自然环境,又是作家‘精神原乡’的源头”。[17]可见,这种空间上的构筑无不在影响着沈从文的创作,独特的地域风貌不仅是回忆,更是精神的原乡。沈从文不仅使“湘西世界”成了一个时间上的诗性存在,也使之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上的诗性存在,时间与空间在此刻交汇,彼此视实现了时空的交流与融合。沈从文在时间与空间的双重维度上,构筑了人类精神地理的原乡。

一切,都源于乡愁。

从文先生作品中所展示的文学地理学绝不仅于此,或者可以说,文学地理的概念贯穿于他作品的方方面面。湘西對沈从文的创作历程影响深远,其一生都是为这个精神原乡而不断创作。《边城》是沈从文写给故乡的一首诗,一首极具浪漫色彩的诗。我们从中体会到了他赋予家乡的色彩,给予家乡的温情,祝福家乡的美好希冀以及寄托给家乡的深刻思念。这是文学地理视域下的边城自然与边城人文。他以动人的笔触描绘着自己的理想世界,以优美的文笔营造着诗性的艺术空间,以发人深省的故事诉说着自己对美好人性回归的渴望。《边城》中美好的亲情,甜美的爱情,懵懂天真的少女,帅气体贴的少年,世外桃源般的景色,浪漫欢乐的民俗等等,都是从文先生斩不断的乡愁,也是属于他的湘西世界。

参考文献

[1][5][9][12][13][15][16]曾大兴.《文学地理学概论》,商务印书馆,2017.

[2][3]张袁月.从文学地域、文学地理到文学地图——空间视角下的文学地理学[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03):149-158.

[4]周尚意、孔翔等编著.《文化地理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259.

[6][7][11]沈从文.边城[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5.

[8][17]李美容.浪漫的救赎—沈从文小说的诗性研究[D].湖南师范大学,2016.

[10](英)迈克.克朗著;杨淑华,宋慧敏译.文化地理学[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8.

[14]容本镇,张淑云.文学地理学:时空交融的研究范式[J].大学教育,2017.

(作者单位:中国矿业大学人文与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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