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形势下的科技文化
——第十八届全国科技文化与社会现代化学术研讨会述评
2022-02-16夏劲
夏 劲
“第十八届全国科技文化与社会现代化学术研讨会”于2022年7月16日利用腾讯网络会议召开,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东北大学、大连理工大学、山东大学、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华南师范大学、上海大学、江南大学、江苏大学、江西财经大学、兰州理工大学、河北北方学院、武昌理工学院和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社等单位约200 位专家、学者参加了此次学术研讨会。
此次学术研讨会由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科技文化专业研究会举办。与会专家、学者围绕大会主题“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形势下的科技文化”进行研讨,主要涉及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形势下的科技文化创新、科学文化发展的历史审视、高技术前沿引发的哲学变革与伦理辨析、科技伦理文化建设、“自然辩证法”学理及其生态思想研究、工匠精神探究、科技文化传播与普及等议题,提出了许多新见解和新思想。现将大会学术报告及其主要成果评介如下。
一、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形势下的科技文化创新
北京师范大学刘孝廷教授在题为《迎向文明新开端之新科学文化的构建》的报告中提出,科学文化是人类创造的最具影响力的文化。在各种各样的文化中,如艺术的、宗教的、哲学的、科学的、伦理的,等等,其实只有科学文化是真正全球化了的。科学文化有广狭之别,它既涉及自身的文化属性,也涉及作为文化的科学或科学的文化反思等问题,还有一个更广义的侧面,那就是科学时代的文化。当前人类的发展遇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问题,与科学文化发展不充分有很大关系。比如,新冠疫情防疫中出现的许多怪现象,从科学文化的视野看,就涉及到诸多复杂的认识和社会因素,如对新冠疫情的科学认知、科学决策、科学防控等一系列环节;又如,高科技前沿引发的诸多问题,马斯克的星际移民计划、基因编辑技术、虚拟世界特别是元宇宙的兴起等,给人们分身乏术、应接不暇或捉襟见肘的感觉;再如,科技应用引发的环境问题,导致全球气候变暖的不可逆趋势,怎样如期兑现“碳达峰”与“碳中和”的承诺?面对科学时代越来越多的高难度新问题,需要从科学文化的角度给予审视和回答。恩格斯指出:“随着自然科学领域中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迎向文明新开端的科学文化研究,需要转换“范式”,应该从传统的破迷解困转向审视人类自身的各种各样的不良发展,关注目标也应该从地上逐渐转到天上、从关注实体转到关注虚拟问题。总之,科学文化有许多无法穷竭的问题,内涵非常之丰富,形式多种多样,这些问题会给科学文化的发展带来勃勃生机。所以,科学文化代表着我们时代的一种全新的文化转向,科学文化探索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
武汉理工大学杨怀中教授阐述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科技文化建设问题。他认为,科技文化在当代世界文化中居于主导地位,把科技文化融入社会主流文化已成为世界各国文化发展的大趋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当代中国的主导文化,将科技文化有机融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不断提升我国主导文化的科技含量,既是顺应当代世界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发展当代中国先进文化的客观需要。科技文化既是世界的,也是民族的,这就要求我们多维拓展科技文化发展空间。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要大力发掘其中的科技资源,特别是整体性思维、天人合一思想、经世致用理念以及人文情怀等,这些都深刻地体现着中国传统科技文化的独特气质,对于今天的科技文化创新和发展仍然具有重要意义。科技文化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是大势所趋,要把继承和弘扬中国优秀传统科技文化与吸收和借鉴国外先进科技文化结合起来:一是保持本土科技文化的主体意识和独立性;二是积极引进和学习国外先进文化,从善而择;三是融入中国科技文化并逐步实现中国化。
江苏大学李丽教授在题为《新时代的科学精神及其弘扬》的报告中提出,马克思主义在本质上是坚持科学精神和创新精神的,因此,新时代科学精神一定要体现和涵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必须在考察科学精神产生、形成和发展历程的基础上,辩证分析科学精神的元素、构成及其演化中继承与变革的矛盾运动,阐明新时代科学精神的生成逻辑;必须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建设中国特色现代化国家的进程中领悟新时代科学精神的内涵,强调新时代科学精神既包含了一般意义上的科学精神元素,又包含了新时代中国独特的精神元素,既有继承又有提升,体现了时代性和全面性,突出了打上时代烙印的中国特色;必须明确新时代科学精神的历史性和时代性辩证统一的特质,进而凝炼出新时代科学精神的个体与整体的交互统一的弘扬模式:即在个体层面和社会层面的交互关系中实现“个体—整体”“整体—个体”的良性循环。这种模式的目标指向是科学精神的终极关怀,即:走向人的自由发展和全面发展。这种认知及其实现对促进社会和谐,依靠科技建设中国特色现代化强国具有重要意义。
清华大学鲍鸥副教授在题为《工程哲学理论的推广与工程文化建设》的报告中回顾了工程哲学在我国兴起和发展的历程。2002年,李伯聪在《工程哲学引论》中率先提出建构工程哲学的设想;其后在《工程哲学》(2007年版)中梳理了工程发展史,阐明了工程本体论和方法论,初步建构工程哲学的理论框架;《工程哲学》(2013年版)明确提出“工程本体论”,深化了“工程文化观”,为后续“工程方法论”和“工程知识论”的研究奠定了基础;《工程哲学》(2022年版)完整呈现了“科学技术工程三元论”“工程本体论”“工程知识论”“工程方法论”和“工程演化论”的“五论”理论体系。 这个以工程本体论为理论核心的“五论”系统相互渗透、相互支撑,成为中国学派进行工程哲学系统性理论创新的主要成果和主要表现。鲍教授还阐述了工程文化建设问题,主要包括“精神—理念”“规则—规范”“技艺—知识”“习俗—习惯”四个层面的内容。工程文化建设在工程内部主要采取从上至下和从下至上的方式,而在工程外部则通过公众传播工程的方式,要注意认清和克服工程内各个环节的误区和工程外的误区。
二、科学文化发展的历史审视
中国科学院《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社李醒民教授提出,考察科学史和哲人科学家的科学思想,不难发现科学文化语境中的多元张力论。多元张力论既是一种视角独特的科学之观,也是一种匠心独运的科学论或科学哲学或科学方法论。科学史上那些卓有建树的哲人科学家都是多元张力论哲学信奉者,例如,马赫、彭加勒、奥斯特瓦尔德、皮尔逊等人的哲学,都是多元张力论哲学,多元张力论在迪昂尤其是爱因斯坦那里更是达到自觉意识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以往学界习惯把这些哲人科学家强行纳入某一“主义”的简单界定是有失偏颇的。事实上,这些哲人科学家在哲学信仰上不是单一的接受或拒斥某种“主义”或“理论”,他们往往擅长发现和挖掘各种对立乃至相悖的“主义”或“理论”中的真理,寻求“妥协”,形成“比例”,达到“平衡”。爱因斯坦的多元张力论哲学囊括温和经验论、科学理性论、基础约定论、意义整体论、纲领实在论五种构成要素,兼容并蓄、互相限定、杂交互补、相得益彰,形成一个高度统一、相辅相成、和谐共存的综合体。
中国科学院大学孟建伟教授通过对20世纪20年代发生在中国的“科学与玄学”论战的历史考察,提出作为当时双方争论的核心问题即科学与人生观的关系问题,由于双方认识上的片面性而未能得出正确的结论。论战双方各持狭隘的实证主义科学观和狭隘的人文主义立场,致使两者将科学与人生观绝对对立起来。一方面,“科学派”试图用科学实证方法整合人文领域,遭到人文领域学者的强烈抵制和科学领域本身的制约;另一方面,“玄学派”试图用人文人生观去统领科学领域,遭到科学家的强烈反抗和人文领域本身的制约。其实,科学与人生观是密不可分的。科学家及其科学共同体在科学探索实践活动中会形成别具一格的“科学的人生观”,创造以科学精神为核心的科学文化。而“科学的人生观”包括对科学真理的不懈追求、科学研究的价值取向、人生意义的深刻领悟。它不仅支配着科学家的科学实践活动,而且对其他文化也会产生重要影响。不过,科学的人生观绝非人生观的全部,它往往是与伦理的人生观、艺术的人生观交织在一起的。三者分别代表着一般人生观中求真、求善和求美的维度,它们并不是互不相容和根本对立的关系,而是相互补充和相互促进的关系,构成人们追求真善美最高境界的人生观。超越实证主义科学观和西方人本主义人文观的两极对立,构建科学与人文相统一的人生观乃是现时代科技文化建设的题中之义。
华南师范大学肖显静教授在题为《“大写的现代科学革命”为什么没有在中国发生》的报告中提出,库恩科学革命之“范式”通常有抽象的哲学层面与具体的科学层面之分,哲学层面的范式转换引发的是“大写的科学革命”,科学层面范式变革带来的是“小写的科学革命”。现代科学革命首先是“大写的科学革命”,是革近代科学的命,以有机论自然观为基础,运用相应的返魅性原则、复杂性原则、整体性原则、非决定性原则等方法论,以及后实证主义认识论,来认识呈现有机整体性的或具有生命性的对象。对于这样的“大写的现代科学革命”,如“大写的”生态学革命,在中国没有发生。究其原因,与科学之外的因素有关。但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近代科学革命没有在中国发生,中国科学家普遍缺乏科学史的知识,没有“大写的科学革命”的观念,在科学研究的过程中,不能有意识地进行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所进行的更多的只是跟踪国外的相关研究,在国外“大写的现代科学革命”基础上,进行“小写的现代科学革命”。关于这一点,从中国有关“大写的”和“小写的”生态学革命的调查中得到充分的体现。为了有效地推动中国科学家进行“大写的现代科学革命”,一方面需要改变中国功利主义的科学文化,破除“五唯”(唯论文、唯帽子、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激励科学家更多地向国外那些哲学科学家学习,进行更多的原创性研究;另一方面,要大力进行科学史、科学哲学意蕴上的近代和现代科学革命教育,改变中国传统的科学主义教育和应试教育,大力推进科学与哲学之关联研究,推动中国科学家进行“大写的现代科学革命”。
三、高技术前沿引发的哲学变革与伦理辨析
江西财经大学黄欣荣教授探讨了建构数据哲学体系的问题。从21世纪初开始,人类社会逐渐跨入以数据革命为特征的大数据时代,数据成了新时代的经济资源,同时也成了科学认知的重要构成要素。数据语言正逐渐成为比自然语言、逻辑语言更精准、更便利的科学语言。随着大数据时代的来临,科学认知方式也必须随之发生根本变革,即从上个世纪的语言转向到本世纪的数据转向,而且已经从科学前提、技术条件、社会背景和哲学基础四个方面为这次数据转向准备好了可能条件。目前,科学认知方式已经开始了从语言到数据、从逻辑到算法、从分析到综合、从证明到发现、从因果到相关等五个维度上的认知方式重大变革,20世纪的语言转向即将让位于21世纪的数据转向,并建构自己时代的数据哲学。数据哲学是21世纪即将兴起的哲学新领域,它以数据为对象,以算法为工具,以综合为方法,并全面探索数据与世界、数据与语言、数据与算法、数据与知识、数据与真理、数据与伦理等一系列属于数据哲学的问题,建构以“数据”为基本范式的贯穿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价值论、伦理学、社会论诸方面的数据哲学体系。
上海大学闫坤如教授讨论了大数据共享带来的隐私悖论问题。大数据正在引起人类社会结构变化,改变人类思维模式,数据共享有利于避免数据孤岛,但数据共享过程中引发了隐私悖论,表现为存在社会数据共享与个人隐私保护、隐私态度与隐私行为、共享意向与共享行动三大关系的悖论,这可以追溯到隐私内涵的嬗变、隐私内容的界定以及数据共享中的技术壁垒,这就引发我们对于数据所有权归属、共享与隐私的边界界定等核心问题的思考。解决大数据的共享—隐私悖论问题,一是需要界定数据共享与个人隐私之间的边界,不仅要界定数据的共享边界,而且要界定个人信息与个人隐私信息的边界;二是需要规定数据归属和主体权利,包括数据主体的知情权、访问权、更正权、携带权、删除权、限制处理权、反对权和决策权等相关权利;三是数据生产者要树立隐私保护意识、掌握隐私保护知识、采取隐私保护措施。
湖南大学刘红玉副教授在题为《脑机融合技术的应用伦理争论及启示》的报告中提出,脑机融合技术将大脑与计算机连接融合为一体,改变了人脑的结构和功能,对人的本质、人的能力、人的思维等产生深刻影响,使人类不得不深入思考“脑机融合技术的应用究竟是促进人的自由发展还是加速人的‘新异化’”这一伦理难题。围绕这个难题,学者们就脑机融合技术的应用是否贬低人之为人的定义性特征、是否削弱人的机能、是否侵犯人的同一性与自由意志、是否需要形塑与规范等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形成激进主义与保守主义两大阵营。通过梳理激进派与保守派的观点,得到以下启示:脑机融合技术的发展需要把握和处理好“技术—人—自然—社会”的关系,需要加强国际合作,需要构建多学科为基础的风险评估体系和风险治理机制,需要构建涵盖新的元素和关系的伦理体系。
四、科技伦理文化建设
华中师范大学李宏伟教授在题为《基于人与技术实践共生的技术伦理反思》的报告中提出,现代技术与社会伦理尖锐对立冲突的外部表现,遮掩了人与技术的内在本质统一。人同其他动物的本质区别在于劳动,人在技术实践活动中实现自我创造、自我发明。技术伦理规范不能寄望于科学推理或者先验假定,技术伦理批判只能立足于人与技术共生的历史发展进程。对于新的技术发明、应用应持一种审慎态度,“是”与“应当”的关系,体现在技术实践上就是“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关系问题。技术发明、技术应用突破原有的技术实践边界,使得以往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打破人与人之间固有、恒常、稳定的伦理关系,这是技术伦理问题的实质所在。在技术与社会之间保持一种“必要的张力”,给新技术的伦理评价留有更为充裕的时间、空间省思。技术设计专家不但要懂设计更要承担社会责任,技术伦理研究不但要坚守“伦理信念”,也要打开“技术黑箱”。伦理学者要与技术专家对话、交流、合作,促进技术伦理研究“外在进路”与“内在进路”的协调共进。
大连理工大学王飞教授在题为《科研诚信专员制度的产生、发展及对我国的启示》 的报告中提出,科研诚信专员的设立是科研诚信制度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自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起至今,世界主要国家的大部分大学均设立了科研诚信专员制度,对科研诚信政策的执行情况进行监督,受理对科研不端行为的举报,负责科研诚信的宣传教育等事宜。欧美主要国家的科研诚信专员制度可供我国科研诚信的制度化建设借鉴:其一,高等学校和科研院所设立科研诚信专员(专门岗位);其二,实行“三公开”制度,即在本单位网站设立开放的学风建设专栏,定期公布学风建设报告,公开揭露学术不端行为及其查处结果;其三,推进科研诚信的宣传教育。
河北北方学院李振良教授在题为《科技伦理新治下科技文化学者的责任》的报告中提出,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于2022年3月印发了《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该文件凝聚了科技文化与伦理工作者数十年来不懈探索的成果。我国科技哲学界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越来越关注科技伦理问题,其中生命伦理问题探究发挥了引领作用,不断追踪生命科学技术从“探测时代”到“调控时代”再到“编辑时代”乃至“再造时代”引发的伦理问题,形成科技伦理研究与发展的“先行区”,建构伦理审查建制化“探索者”,成为科技伦理治理的“示范区”。贯彻落实中央这一文件,需要加强科技文化不同研究领域学者之间的沟通,对于完善科技伦理体系,提升科技伦理治理能力,有效防控科技伦理风险,推动科技向善和造福人类,均具有重要意义。
五、“自然辩证法”学理及其生态思想研究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刘立教授在题为《新时代自然辩证法核心要义》的报告中指出,自然辩证法是以马克思主义研究人与自然、科学技术与社会及其协调发展的一个文理交叉学科。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及其他经典论著是马克思主义自然辩证法基本原理的集中体现,主要包括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科学技术思想以及科学思维方法论。刘教授提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自然观中国化的新飞跃”的观点,并做了重点阐释:生态文明建设关乎中华民族发展前途命运的战略观、生态兴衰与文明兴衰正相关的文明演化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观、山水林田湖草沙有机联系的生命系统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天人关系观、建设良好生态环境的普惠民生观、依法保护生态环境的环保法治观、共同建设美丽中国的全民共建观、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环境质量观、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观。
湖南师范大学易显飞教授在题为《论西方马克思主义对恩格斯自然辩证法的“质疑”及应对策略》的报告中提出,西方马克思主义对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质疑的理论起点是对第二国际以及列宁主义阐释马克思主义路径的“不满”。他们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所谓“重新发现”,使其进一步自认为恩格斯自然辩证法的“不合理”。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看来,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缺乏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缺乏对“人”的重视,并且包含着“必然”的规律,抑制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与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格格不入。西方马克思主义从自然辩证法的适用范围和来源以及它与唯物主义如何共存等方面对其进行质疑。其实,西方马克思主义没有真正进入到恩格斯《自然辩证法》的语境中,对恩格斯的“自然”概念进行了断章取义的理解;忽略了恩格斯《自然辩证法》文本的完整性,忽略了恩格斯兼有哲学家和科学家的“双重身份”,更是忽略了恩格斯创作《自然辩证法》的价值取向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思想体系。他们把恩格斯的“自然”仅仅理解为自在的自然,与人无关的自然,没有体会到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中的自然既包括“自在自然”,也包括实践化的“人为自然”。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是一种实践化的自然辩证法,是马克思哲学的精髓。可以说,没有自然辩证法,就没有思维活动辩证法和社会历史辩证法。西方马克思主义以维护马克思之名,采取以所谓主客观辩证法代替自然辩证法的策略,实际上是否定世界的物质统一性,最终达到否定唯物史观的根本目的。
武汉理工大学孙德忠教授在题为《〈自然辩证法〉的生态思想及其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启示》的报告中提出,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阐明了深刻的生态思想。恩格斯洞悉了资本主义工业革命时期的初露端倪的生态环境恶化问题,在阐发自然界的辩证法、人与自然的辩证法、社会与自然的辩证法、资本主义生态环境恶化的认识与社会根源及化解路径的基础之上,形成了生态基础论、生态主体论、生态构成论、生态危机论等生态思想。挖掘、重温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中的生态思想,对于促进当代中国生态文明建设,树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建立人与社会协调发展的制度保障,选择社会与自然友好相处的生态文明建设路径,具有指导意义与实践价值。
六、工匠精神探究
江南大学万长松教授探讨了新时代中国特色工匠精神及其哲学基础的问题。工匠精神经历了从古代到近代再到现代的演化过程,通常包括敬业、精益、专注、创新等内容。古代工匠精神的实质是敬业和精益求精;近代工匠精神体现了重视分工协作和鼓励创新的精神理念;现代工匠精神在传承和发扬古、近代工匠精神的基础上增添了“敬畏精神”,即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新时代中国特色工匠精神是在弘扬传统工匠精神的基础上,吸收和借鉴近现代工匠精神,立足当代中国工程建设,实现了工匠精神的与时俱进。它具体表现为:实践为本、集体攻关,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实践精神;精确测量、严密计算,遵循自然规律的科学精神;大局优先、无私奉献,舍小家为国家的家国精神;群众为本、统一领导,凝聚力量搞建设的实干精神。万教授进一步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高度论证了新时代中国特色工匠精神的哲学基础。
东北大学朱春艳教授在题为《〈考工记〉 中“工”的涵义及其制器理念解析》 的报告中提出,围绕“工匠精神”概念展开的争论之一是这个概念是否包含“创新”的含义。通过对《考工记》 中“工”与“匠”这两个字的考证,明确了“工”作为手工业者群体职责范围的含义,并从“创”“述”“守”三个方面概括出“工”的创造与传承本质。在此基础上,系统考察了古人在制作器物的过程中综合天时、地气与材料等自然因素形成的以“巧”为核心的制器理念,这些理念要吸纳礼法制度等社会因素,才能制造出满足社会实际需求的“良”器。在传统社会手工业劳动中形成的制器理念是现代工匠精神的发源地,为当下社会实践提供了多方面指引。
华中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马雪梅在《中国高铁的工匠精神探究》的报告中以中国标准动车组“复兴号”为例,阐述了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复兴号”动车组研发团队“执着专注、精益求精、一丝不苟、追求卓越”的工匠精神,指出要深植“中国质造”的工匠精髓、弘扬自主创新的工匠品质、追求“道技合一”的工匠意蕴,培育新时代的大国工匠,助力全面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七、科技文化传播与普及
中国人民大学林坚教授在题为《科技与文化的融合创新》的报告中提出,在高科技时代,先进文化建设越来越依靠科技创新,一个国家文化产业的发展尤其是竞争力的提升,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科技创新及其成果应用。以数字化、信息化、网络化、全息化、智能化为主要标志的高科技主导了文化产业的发展方向,这些领域高科技成果在文化领域的广泛应用创造出新的文化行业和新型业态,催生了新兴的“网络化”“数字化”文化产业,促进了文化产业不同行业之间的融合,拓展了文化的表现形式和路径,丰富了文化内容,提高了文化产品的质量,加速了文化传播速度,促进了文化产业与市场经济的融合,提升了文化产业的经济效益。
武昌理工学院郑娅莉老师探讨了如何利用电子信息网络传播技术传承中国传统科技文化的问题。她认为,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和在文化产业的广泛应用,以大众喜闻乐见、沉浸式体验见长的网络游戏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应用于科学文化普及。这对于面临困局的中国传统科技文化保护和普及来说既是挑战又是机遇。她基于对中国传统科技的特点分析,将游戏元素和数字游戏设计技术应用于中国传统科技发掘,构建了游戏化科普模式。在借鉴美国学者哈里斯的前端分析法的基础上,结合学习者的特征、学习兴趣和内容需求,开发了中国传统科技文化网络游戏软件《榫卯工艺》。实践证明,将中国传统技艺与现代网络游戏科技跨界结合,寓教于乐,是促进中国传统科技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有效路径。未来将进一步打造游戏化传播与人工智能技术相结合的中国传统科技文化虚拟科普平台。总之,参加此次科技文化学术研讨会的专家、学者从多视角专题研讨科技文化及其相关问题,研讨成果突出地表现为以下几个特点:一是注重联系我国现代化建设新形势,阐明科技文化在人类未来文化发展中的主导地位及其发展趋势,就我国科技文化未来的建设和创新以及如何服务于我国现代化强国建设和实现民族伟大复兴建言献策;二是以史为鉴,通过中外科技文化发展的历史考察,就当代国人在科学认知方面存在的局限和误区进行文化反思,提出摒弃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式,主张不同理论兼容并蓄的多元张力论,呼吁实现从科学层面“小写的科学革命”到哲学层面“大写的科学革命”的范式转换;三是追踪当代高技术前沿的发展动态及其趋势,针对大数据、生命科学技术、人工智能等尖端技术引起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变革和带来的伦理问题,进行哲学思考和伦理审视,提出构建数据哲学体系、克服大数据的共享—隐私悖论、防范脑机融合技术伦理风险、完善科技伦理治理体系等对策;四是重视中国传统科技文化研究,通过历史文献考证,发掘中国传统科技文化的当代价值;五是深化生态科技思想研究,梳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生态思想,阐释习近平生态思想及其重大意义;六是拓展科技文化研究领域,结合现代工程科技化的发展趋势,将工程纳入科技文化的研究范畴,构建工程科技文化,探究工匠精神;七是注重科技文化传播与普及研究,探讨推进科技文化与文化产业融合和向公众普及科技文化的新路径。上述特点充分体现了科技文化专业委员会举办此次研讨会的宗旨,这些方面的新见解和新思想对于促进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