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过大年

刘会生

隨着2022年春节的临近，在海南猫冬的我心情格外激动，又可以在第二故乡过春节了。进入腊月，位于海南省琼海市的嘉积镇热闹非凡，一派喜气洋洋。这座有着七百年历史的老街，被数千只大红灯笼装扮一新。撑开的、各种花色的油纸伞，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

在海南岛猫冬过春节是受了我的一位同事张老哥的影响。他从2013年退休前后，连续11年在海南过春节。他与老伴每年十一月到次年四月来海南过冬，还在春节时将在北京的家人、东北的亲家请到海南过春节。为了住得宽敞，他们全家不仅在琼海棕榈半岛相聚，还在乐东龙沐湾碧海金沙买了大房子，供全家欢聚。

他说：全家之所以每年在海南度过春节，主要是有四大优势。一是这里阳光明媚，我和孙子不用穿臃肿的冬衣;二是空气清新，用什么壶做开水都没有水垢，泡出的茶特别好喝;三是小镇乡村过年氛围浓;四是与来自五湖四海的邻居共聚，吃南甜北咸东辣西酸的不同风味，更是让人欢乐开怀。

买年货是节前必不可少的行程。嘉积镇的商业街上，红红火火的年货街展、香气四溢的特色美食、熙熙攘攘的提着大包小包前来购物的市民游客，使这里一派热闹景象，年味十足。

各个商家使出浑身解数，对联、年画、窗花、中国结、电子鞭炮、小彩灯等琳琅满目，将老街打扮得十分喜庆。本地和外来客都来这里办年货，从花鸟鱼虫到海底生鲜，从飞禽走兽到乡村野菜，从手打年糕到自制辣椒酱……过年时吃的用的、装饰家庭春节气氛的、访亲拜友时捎带的，可谓一应俱全。

金橘、兰花、富贵竹等寓意吉祥如意的植物花卉最为抢手，特色农产品成了年货街里的“人气王”，五色粽、胡椒粉、山柚油等土特产受到消费者热捧。现场制作的琼海杂粮、印尼马兰糕、琼海清补凉等美食摊位前也排起了长队。各地美食、海鲜水果、南北干货以及琼海嘉积鸭、文昌鸡、椰子等特色生态食品货架前更是人山人海。

“逛市场、办年货，这样才有年味！”我的老伴徜徉在购物的人流中发出赞叹。是呀！虽然网购已很发达了，但这种看得见、闻得到、摸得着的“年味”是网购无法体会的。

当天，我们采买了春联、节庆的红灯笼和鲜花，还采买了白斩嘉积鸭、大虾、银鲳鱼和新鲜蔬果，备足了春节的食材。南北混搭，别具一格的逛市场、办年货变成了“享美食、购年货、话幸福”的年前预热。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在海南人看来，所有的民俗都是按人的意志、人的愿望，人为地做出来的。所以，在海南方言中，所有的民俗行为前面均加上一个“做”字，而北方人“过年”，海南方言叫“做年”。除去农历十二月二十四的送“灶公”，其他日子都是用来准备迎接春节的到来。

大年三十早上，我家小区边的各个村都洋溢着“做年”的喜悦。天还没亮，家家户户就起床忙碌了。凌晨四五时起床杀鸡宰鹅并煮熟，再把各种蔬菜洗干净炒熟，并将煮好的饭捏成“杯贡”状。受他们感染，我和老伴一听到公鸡打鸣就起了床。贴春联、挂红灯笼和插摆鲜花，营造家中欢乐祥和的氛围。伴随着大街小巷传出的零星爆竹声和家家砧板“噔噔噔”地剁肉、切菜的喜庆声响，我们开始精心准备一年的年夜饭。

老伴做炸丸子、炸带鱼等炸货，我则承担了剁肉、剁菜，为包年三十和初一饺子准备原料的任务。将肉和菜先切成条状，再切成小块，然后开剁，一会儿胳膊就酸了。稍事休息，我们俩共同制作我家的传家菜“呱叽豆”。将炖肉做菜，剩下的肉皮切成小块，放上作料在锅中煮熟;将花生米、黄豆和青豆提前泡发，与肉皮放在一起再煮，没有豆性味后，放上事先切好的胡萝卜丁、水萝卜丁和白菜丁，加上各种作料，放在一起再煮20分钟，一锅透明、黏糊糊、五颜六色的“呱叽豆”就做好了。将它放在阴凉处放凉，切成小方块，放上腊八蒜、腊八醋一拌就可以上桌了，吃在嘴里爽滑、清口、筋道，更主要的是能去除荤菜的油腻。

在海南过年，最让我回味的是琼海嘉积镇溪仔元宵灯会。“十五元宵十六闹”是琼海传统文化习俗。2019年农历正月十五，我和老伴早早的就吃过晚饭，按预告的时间，提前步行来到嘉积镇溪仔街，参加 “千灯闹春游灯”“舞龙醒狮、鲤鱼灯闹元宵”、猜灯谜、铜人表演等活动。

只见，溪仔古街张灯结彩，活泼可爱的金猪灯、鲤鱼灯，红彤彤的冬瓜灯，传统韵味的宫灯等各式各样的花灯，被巧妙地布置在墙上、草丛里、半空中，一盏盏制作精良、造型独特的花灯将古街装扮得璀璨夺目，以多姿多彩的方式展现出琼海悠久的历史文化。

舞狮表演、变脸表演、小丑表演、变形金刚、民乐及琼剧唱段、猜灯谜、传统手工灯笼展示及制作、鲤鱼表演、音乐演出、古筝表演、汉服秀、旗袍秀等精彩活动不断上演，令我们二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夜幕降临的掌灯时分，由清一色男子组成的鲤鱼灯队在“鲤鱼灯头”的带领下，钓鱼翁、舞珠、舞鲸鱼、舞鲤鱼、护鱼的扮演者，身穿象征喜庆的红色衣裤，手拿各式各样的鲤鱼灯，游灯舞耍。在锣、鼓、镲的伴奏下，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将五颜六色的鲤鱼灯舞动得上下左右翻飞，甚是好看，迎来观赏者的阵阵掌声。

鱼，对渔家来说代表着财富。鲤鱼灯进村入宅，喻意人丁兴旺，财源广进。所以，鲤鱼灯队走村串户，总能受到热烈的欢迎。历史上的琼海渔乡以潭门镇为主，每逢春节，当地村民都会组织鲤鱼灯队在春节期间闹新春。正月初三至元宵节期间，鲤鱼灯队走村串户进行游灯舞耍。给人们带来了欢乐祥瑞。

随着鲤鱼灯的翻飞，我的思绪回到了春节北京的地坛庙会。庙会将百戏名曲、民间花会、天桥绝活、祭地礼仪、茶艺书画等不同文化系列汇于一场，将老北京民俗风情演绎得惟妙惟肖，把各地美食名吃、杂艺百货集于一会，兼顾男女老少、雅俗不同欣赏品位和文化需求，为中外广大游客营造了一个“欢乐、喜庆、祥和”并具有浓郁民族、民俗、民间特色和风味的节日娱乐氛围。

遥闻爆竹知更岁，偶见梅花觉已春。北京海南虽然相距近3000公里，过春节的习俗和形式不同，但弘扬传统文化精神、展现民族优良传统，为人们营造一个“欢乐、喜庆、吉祥”的节日氛围，祈福新的一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平安幸福的心愿是联结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