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传承
——论黄独峰对张大千艺术的继承与创新
2022-02-13舒其灵
王 平, 舒其灵
(1.内江师范学院 张大千研究中心, 四川 内江 641100;2.内江市市中区 旅游产业发展服务中心, 四川 内江 641000)
黄独峰号名山,又号五岭老人,广东揭阳人,近现代中国画大家,广西美术领军人物,“漓江画派”奠基人。黄独峰曾说“张大千使其出”,言明了张大千对其艺术发展的重要作用。1950年,被誉为“新岭南三杰”之一的黄独峰为了寻求对传统的理解和艺术的全面发展,拜师张大千,正式成为大风堂入室弟子。进“入”大风堂,黄独峰从画理到精神对大千师进行了深刻的研习,“学习到笔墨的正脉”。同时,黄独峰又是大风堂弟子中少有的“学张而不似张”的代表之一。他“入”大风堂并非为了成为张大千,而是为了走“出”自我艺术的束缚,谋求艺术的全面发展。黄独峰在继承大千精神的基础上,自创新格,形成独具特色的绘画风格,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拜师大风堂,黄独峰对张大千艺术的“入”与“出”,对我们如何传承和创新中国画具有较大启示。
一、黄独峰艺术的继承性
1950年,黄独峰在香港拜张大千为师,震惊艺坛。他曾回忆说 :“当时许多岭南师友表示惊异,认为我已入高剑父之门,且已卓有成就,何必去拜西蜀张大千之门,岂不丢了岭南派的脸! ”[1]黄独峰胸怀坦荡,他拜师张大千并非背叛师门,而是为了弥补岭南画派的不足,寻求艺术的突破。他折服张大千的传统精神和技法,渴望走“出”个人艺术的束缚,正如他所说:“我后来拜张大千先生为师,就是要掌握传统艺术。张师之藏画也富甲天下,对传统艺术造诣之渊博,皆为海内外所公认。‘复古’问题是掌握传统,掌握基础。”[2]进“入”大风堂后,黄独峰澄心静虑,完全浸淫在古典的绘画世界中。“(他)临摹了张大千先生收藏的不少唐、宋、元、明、清古代名画。他抚石涛、石溪,抚八大,抚半千、玄宰,抚青藤、老迟,更进而抚宋元院画、敦煌壁画,按双勾白描是岭南派所不注意的,尤痛下功夫,澄心静虑,手摹心追,线条墨色皆得仿佛。”[3]黄独峰彻底走“入”张大千的古典绘画世界,而其中尤以对大千精神的继承最为深入。张大千的艺术观,诸如“师古而不泥古”“师古人之迹,先师古人之心”“学古,要能入能出,不落前人窠臼,要有个人风格”等绘画思想深刻影响着黄独峰。在大千师的引领下,黄独峰不囿于古人,不囿于成法,在继承传统基础上,吸收与融汇一切绘画艺术精华,走师法造化之路,力图用传统笔墨表达现实时空,去构筑现代中国画。从这点来说,黄独峰的艺术观与张大千是一脉相承的。
黄独峰的人生经历与张大千有着不少相似之处。他们都出生在小城市商贩之家,从小均对艺术有着强烈的渴求,成年后都曾东渡日本,在学习新绘画的经历下,都发现传统的重要性。相似的经历,让黄独峰对张大千有着天然的共鸣。1947年,黄独峰在上海拜见张大千,两人一见如故,经过三年的深思熟虑,他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拜入大风堂,跟随大千进入古典世界。张大千推崇石涛,因深刻学习石涛的画理、技法,被誉为“石涛再世”。张大千曾有方印章为“道济长城”,把石涛比喻为万里长城,表明石涛在其心中地位。黄独峰同样崇拜石涛,他不仅崇拜石涛的画艺,更崇拜石涛“笔墨当随时代”的创新精神。黄独峰晚年,甚至不顾年事已高和事务繁忙,筹建了“石涛艺术学会”,不辞辛苦,全面完整地推广石涛的艺术和精神。正如黄独峰弟子梁耀所说:“独峰师晚年发起石涛艺术研究会并且任会长,书法题字又常常以石涛名句为内容这点来看,独峰师在内心深处恐怕是更加偏重于大风堂。”[4]黄独峰拜张大千为师,正是看中大千传统法脉和石涛研究的巨大成功。在黄独峰的艺术世界中,石涛是他的艺术基石和精神归宿。人生经历的相似,对石涛的崇拜,让黄独峰找到与恩师张大千人生和艺术精神的契合点。
张大千爱看书,对读书自有一番独特的见解,他的读书观对黄独峰有着深刻的影响。张大千特别重视读书对艺术修养提升的意义。他认为,要创作好画就必须要多读书。张大千曾说:“我常言,有些画家舍本逐末,专在技巧上讲求,却不知要回过头来多读书,才是根本的变化气质之道。这是不能不须特别指出的。”他还讲:“作画若欲脱俗气、洗浮气、除匠气,第一是读书,第二是多读书,第三须有系统、有选择地读书。”[5]黄独峰在拜入大风堂后,在大千师的言传身教下也彻底喜爱上看书。他不仅熟读画理、画论、画史等书籍,为个人艺术打下坚实的根基,也喜欢大千师的人生故事来开阔个人的艺术视野,甚至喜欢看武侠小说来学习“人生哲理”。正如原中国美协副主席、黄独峰弟子黄格胜回忆:“黄独峰爱看书,不管去哪,工作多累,有时间他都手不释卷,他爱看古文诗词,看传记传奇,特别是有关张大千的书更是屡看屡爱。”黄独峰从书中吸收艺术养分和人生哲理,丰富个人的艺术涵养。“张大千那纵横恣肆的胆魄和胸怀对黄独峰现在潇洒淋漓、豪迈雄健的画风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6]
张大千读书之余,则爱游历,他的游历观也对黄独峰有着深刻影响。张大千提倡师法自然,在万千世界中寻找艺术的本真。他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重视游历山水的真实体验和艺术创造。张大千艺术的成功得益于他“走遍欧西南北美”。黄独峰听从大千师的建议,旅居南洋,足迹遍及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新加坡、菲律宾等南亚各国。他在槟城、曼谷、吉隆坡、新加坡、雅加达、棉兰等地举办画展,推广中国文化。“峇厘岛风情”“英坦昂峰”“马六甲海峡”等南洋诸国热带风景,都在他笔下获得了“新生”。黄独峰身体力行地践行张大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艺术观。他认为,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是相辅相成的,是提高美术修养的必经途径,画家要通过读书来见闻广博,要从游历中增长见识,充实绘画资料。黄独峰的一生,也正是继承大千师的精神,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中获得了极大的启示、经验与教益。
张大千一生热爱传统文化,以传播中国艺术为己任,渴望用画笔“为中国艺术在海外打天下”,他对传统中国文化的热爱也深刻影响着黄独峰。当“有人认为敦煌壁画是水陆道场工匠画,庸俗不堪”时,张大千却苦修近三载,到戈壁去研究和临摹中国文化的瑰宝——敦煌艺术。当许多中国画家抛弃传统文化,一心专研西方艺术时,他却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推广到了全世界[7]。1951年,张大千远去南美,“在这没有中国文化的地区,去宣扬中国文化!”[8]张大千俨如“中国文化使者”一样,游历世界,将人生经历与推广中国文化紧密相连。黄独峰也将大千师的这份精神继承下来。当年,黄独峰在香港与大千师拜别后,听从恩师建议,下南洋,去东南诸国推广中国文化。1952年,黄独峰在雅加达、东爪哇、泗水、万隆、三宝垄等地举办中国画展,在东南亚引起一股中国文化旋风。1953年,黄独峰在印尼雅加达的中文学校授课中文和美术,推广中国文化。1959年黄独峰又移居菲律宾棉兰岛推广中国文化,并在此创办“中国画院”,培养中国画人才。“中国人,中国心,中国血,黄独峰从不忘记以宣传祖国文化为己任。”他继承恩师的精神,在异域之地传承和发扬中国文化。
张大千的绘画审美思想对于黄独峰也有着明显影响。张大千认为“画以表现美为主”,“画有三美:曰大,曰亮,曰曲。”他常对弟子说,只有具备“三美”方才是一幅好画。所谓“大”者,不光是画的尺寸和篇幅大,而且要视野开阔,有大境界、大气势,即使仅有一斗方,也要体现天地之大美。所谓“亮”者,是指作品要醒目、突出和创新,能在众多作品中突显出来,让人眼前一亮,强调作品的“震撼美”。所谓“曲”者,是指作品要有曲折不尽之意境,不能让观者一眼望穿。张大千这一思想的提出,是受王摩诘“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影响,是对中国古典美学中“画意”“气韵”和“意境”等的积极回应。张大千“三美”观点是他将古人的经验总结并提炼出的个人审美思想观,并将之运用到大风堂作品创作和鉴赏中。虽然“大”“亮”“曲”的审美标准不足以完全注释张大千的艺术,但是为大风堂弟子的创作和审美路程起了相当大的指导作用。黄独峰对张大千绘画精神继承主要体现在对其“三美”的追求和“成法”的独创上。进入大风堂后,黄独峰的作品深刻体现了大千师的“三美”法则。黄独峰1974年创作的花鸟画《红棉花开》(图1)虽尺幅不大,但题材、角度都有“大”的气势。作品近景左侧巨大的红色木棉花占据画面主体,右侧中景则为高耸的正中偏左巨大的红色木棉花近景占据画面主体,右侧远景则是高耸云霄的现代化电线杆,而右上方远景则是农田上欣欣向荣的劳动场面。黄独峰用“大”的胸怀,关注自然与社会之“大”,描绘出红棉花开下欣欣向荣的劳动场面,讴歌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新貌。作品不仅笔墨技巧以及视觉冲击上给人以美的体验,而且体现了黄独峰绘画的“大格局”与“大气魄”。同时,作品构图新奇,充满“亮”感。作品构图新颖,主体醒目突出,画家用创新的构图,巧妙的安排,不仅使画面产生了多层的纵深空间表现,极大拓展了画面的空间感,也让画面中树木、人物和花鸟的主从关系清晰显著,内容饱满,形式新颖,让人眼前一“亮”。此外,作品以红棉花开为题,并非只是为了直观地描绘红棉花开的盛景,而是有“曲”折不尽的画意。红棉花又名英雄花,属于南方热带地区的一种欣赏花,其繁花盛开之时,仿佛一团跳动的火焰尽情燃烧,极具气势。因此,木棉花历来被岭南人民视为英雄的化身和象征。画家用红棉花作前景,与中景的电线杆和远景的劳动场面形成类比,以红棉花开来比喻英雄的劳动人民,比喻英雄的新中国,讴歌祖国建设。整幅作品以小观大,具有大气势,画面醒目“亮”丽,内容“曲”折不尽,有着“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画境,抒发了画家对新中国建设的伟大寄托与深厚情感。从这一点来说,黄独峰作品的笔墨气象与张大千的“三美”观是意境相承的。黄独峰的作品,虽画法风貌与张大千并不相同,但内在还是流动着“大千精神”。黄独峰学习张大千,不仅是他的笔墨正脉,更重要的是学习他的精神。其作品画面的生成、变化和发展的规律和法则,体现出张大千“三美”的深刻内涵。可以说,黄独峰完美地继承了张大千的精神内涵。
图1 黄独峰 《红棉花开》
二、黄独峰艺术的创新性
黄独峰崇拜张大千,为了拜入大风堂,宁愿被艺坛和师门误解,也要跟随大千师学习。但是,黄独峰拜师张大千并非是为了成为“张大千第二”,而是为了学习传统,求得艺术的全面发展。黄独峰并非一味坚持大千师之“他法”而舍“我法”之研究,而是从师其迹,到师其心,最终化其精神,独创我法。黄独峰不复制张大千的艺术面貌,而是继承大千师的艺术精神,创造“个人的绘画世界”。
在笔墨上,张大千用笔灵动厚重,以柔润为主。张大千喜欢用简括灵动的笔墨描绘物像复杂的情景。而黄独峰则是遒逸雄强的笔墨特色。黄喜欢用侧峰用笔,画面造势方硬有力,笔墨以刚强为主。在用笔上,张大千笔墨功力深厚,其用笔包含古法的理性,讲究完美,其用笔极具功力和个性。在作画时,会根据山川对象,灵活运用笔法。其用笔随意,看似无规范,似乎又包容各种笔法,深刻体现了张大千“血战古人”的深厚功力。黄独峰曾说,我在春睡画院磨炼到了文化气度,而拜师大千先生则学到了笔墨传统的正脉。在大风堂,黄独峰继承大千师的传统功力和笔墨内涵,去改变个人过往的笔墨和风格。他的作品开始重视笔墨,其用笔朴拙凝重,用墨活脱潇洒,直抉文人画的笔墨本意。相比岭南时期,他画下的形象都是用笔“写”出,突出了笔法在作品中的表现作用。因此,在笔墨逸趣上,黄独峰与张大千是一致的,黄独峰尤重张大千笔墨精神之继承,而非外在技法形式之再现。同样是表现烟云湿境,黄独峰有着与大千师不一样的表达技法。张大千的泼墨泼彩满纸飞墨色,用浑然一体的虚空表现出画面的意境,画中几乎看不出山石结构和具体物象,但却墨色淋漓,氤氲超脱;而黄独峰的泼墨作品在继承大千师的精神基础上又有着个人笔墨语言之独造,其笔法恣意挥洒,以湿笔勾写点染,表现水墨烟云之效,但画中山石结构前景房屋都是实的,笔墨与形象互化互生,最终幻化成墨色淋漓的山水佳境。1962年,在张大千创作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泼墨巨作《青城山通景屏》(图2)的同一年,黄独峰也创作了泼墨作品《江湾小居》(图3)。作品虽少了大千师作品的豪迈,但却有着相似的气韵。作品墨色淋漓、氤氲魅丽,在烟云流动之中融合着天地的灵气。墨与水,在自然流淌中形成,化作泼墨的山脉,与前景的江湾小居形成虚实相应的世界。这种苍浑渊穆,笔墨之痕熔于一炉的境界,是大千师的精神技法之精华更是黄独峰个人艺术独造的结果。
图2 张大千《青城山通景屏》
图3 黄独峰《江湾小居》
在色彩表现上,张大千“上昆仑寻河源”,探求中国画色彩的历史,其在糅合文人画、院体画、民间画和敦煌壁画的用色基础上,汲取西画用色特征,创造出不同于传统中国画的色彩世界,被誉为“用色最成功的大师”。他用石青、石绿、白粉,金粉等进行泼墨泼彩创作,将色彩运用到极致,其作品色彩对比强烈,光色斑斓,尽显空翠氤氲之气,极大地拓展了中国画色彩的表现形式。而黄独峰一生出入海派、岭南画派和大风堂,其用色受三派影响,注重色彩对比,色彩明丽,但其中受张大千影响最大。拜入大风堂后,黄独峰在色彩的运用上,尤得恩师精髓,他继承张大千善用石青、石绿等重色之喜好,又有了个人的独特发展,其色彩沉着明丽,艳而不俗。比如花鸟画创作,黄独峰善用重色,常用墨色打底,并在上加上石青石绿等重色,使画面明丽而不俗,朴拙而无匠气;山水画创作,黄独峰也善于在底色上铺上矿物质重色,让画面明亮空透,充满变化。比如黄独峰创作于1977年的《西沙海燕》(图4),作品用色大胆,画面中飘扬的红色五星红旗,绿色的岛屿和蓝色的南海,形成对比强烈又和谐的色彩关系,极为醒目。在色彩表现上,画家为了更真实再现美丽深邃的祖国南海,直接用石青描绘大海,这在传统中国画中是前无古人的创举。整幅作品用笔厚重而痛快,色彩对比强烈而又统一和谐,是黄独峰对大千师色彩观的继承和创新。
图4 黄独峰《西沙海燕》
在绘画风格上,张大千秉承古典浪漫主义风格,他的绘画有着古典绘画高雅、和谐之美。即使是他笔下的《爱痕湖》①、《纳嘉纳福大瀑布》(图5)②虽描绘的是现实世界的异域风情,但从笔墨、画中的点景人物到画面意境和整体风格都有着浓郁的中国古典风格。甚至连作品的名字都是张大千多方思虑,用充满中国古风的汉语命名,将西方风景化为中国古人的云游境界。而黄独峰则更接近现实主义,他在听从大千师的建议后,南下南洋,深入生活,创作写生,用画笔去记录东南亚的风土人情,创作了诸如《印尼织女》《印尼峇厘风情少女》等充满现实主义情怀的作品。回国后,他又在时代的感召下,关怀现实、实地写生,去描绘祖国的山河新貌,讴歌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比如他创作于1972年的《银帆映暖空》(图6),正是画家现实主义的代表作之一。画家以传统笔墨表现山水树木,以精工的笔法描绘帆船、自行车等对象,营造出一幅海港新貌的现实画面。画家巧妙运用西画透视法构图,把骑自行车的劳动人民、白色的帆船、红色的国旗、壮阔的现代港口,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晴空万里的蓝天均纳入一张小小的宣纸。作品反映时代,充满现实关怀,其笔墨自如、洒脱,意境清高雅洁,将传统国画形式与新内容结合得异常自然,生动地反映了新中国劳动建设的新面貌,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现实主义写生佳作。
图5 张大千《纳嘉纳福大瀑布》
图6 黄独峰《银帆映暖空》
三、结语
黄独峰能够成为一代中国画大家,源于他对中国画传统的继承和发展。他拜“入”大风堂,随张大千学习到中国画传统之法脉,从绘画思想到精神均继承张大千。同时,在深刻理解大千师精神的同时,他又继承和创新,走“出”艺术的束缚,开创个人的艺术新貌。黄独峰以其深厚的涵养和和执着的创新精神,成了广西美术的领军人物,也成为中国画传承和创新的时代先锋之一。
注释:
① 张大千曾创作多幅《爱痕湖》主题作品,均以瑞士名胜亚琛湖为景创作。当年张大千与“艺奴漫游欧洲,从瑞士入奥国,宿爱痕湖二日”。亚琛湖畔不仅有悦目的美景,也或有动心的爱情故事。张大千故将“亚琛湖”译为充满汉语韵味的“爱痕湖”,或取“留情之地”之意。
② 作品《纳嘉纳福大瀑布》以世界名胜尼亚加拉瀑布为景创作。作品虽描绘美国著名风景,但从画名到画中人物的古装打扮,都一派古貌盎然,让观众仿佛置身东方山中。尼亚加拉一名,世界通用,大千先生却以对中国文字深厚底蕴的理解,将其改为纳嘉纳福。这个既兼顾文字含义,又显古雅的中国名字,更具国画韵味,体现出张大千深刻的古典浪漫主义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