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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消极空间改造中的公众参与机制研究
——以上海市社区微更新计划为例

2022-02-12张文茹

重庆建筑 2022年1期
关键词:消极公众居民

张文茹

(山东建筑大学 建筑城规学院,山东济南 250100)

1 城市消极空间改造中的公众参与

1.1 消极空间的概念及特征

有关消极空间的定义在学术界有多种说法。扬·盖尔[1]认为“不符合安全洁净、功能合理、环境优美、日常需要、尺度宜人、便于到达、归属感、趣味性等性质条件的空间”即为消极空间,通过空间使用人群的数量和使用次数等人的活动来判断公共空间的质量优劣。芦原义信[2]则认为,消极空间是指“自然发生、无计划性的空间”,这一观点中的消极空间以无序、孤立为主要特征,是社会所抛弃的公共空间,对使用者缺乏引导性,不能合理引导使用者进行日常活动。

不同的学科从不同的角度对消极空间的概念进行定义。如对于城市规划学科来说,消极空间是指由于规划的忽视、没有合理规划或者规划后效果较差而没有发挥实际作用的空间;对于环境心理学来说,消极空间指的是给人的心理产生不适感的空间。虽然不同学科的侧重点不同,但都认为消极空间是在城市中,不满足人们对环境使用舒适性的要求,降低了城市整体环境质量的空间。

1.2 公众参与的本质

公众参与作为城市更新的必然需求,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还是一个实践问题。公众参与起源于20世纪中叶的西方民主运动,随后逐渐扩展到城市规划领域,从而在城市更新领域引起广泛关注[3]。公众参与的城市规划的目的主要是解决城市中的贫困、贫富差距过大、利益分配失衡等问题。公众参与是一种能将群众意见有效体现的手段,既可以使政府明确公众的需求,也使公众有表达自己需求的机会和平台。

2 上海市社区微更新计划中的公众参与

上海市作为我国最早开启现代化建设的城市之一,一直在探索城市更新的有效手段,是我国城市更新、现代化发展的“先驱者”,“行走上海——城市空间微更新计划”,在力求集约利用土地的发展要求下,通过有效的公众参与机制,大大提升了城市活力,为后续的城市消极空间改造、公众参与,起到了引领示范作用。

2.1 上海市社区微更新计划的工作机制

上海现今有一百多个社区,主要依赖于“街道-居委会”的行政体系组织。上海内部房龄20年以上的老旧小区约有1.4万个,占住区总量的61%。这些老旧小区主要位于核心区域,内部人口密度高,成员构成的老龄化程度高,但公共空间有限且环境品质较差,小区居民有强烈的更新需求[4]。此次微更新计划共涵盖全市28个试点项目,涉及到中心城和郊区的9个区22个街道,收到200多份设计方案。

微更新计划构建了专家引领、基层深度参与、社区组织协作、专业设计团队全程跟踪的工作机制,形成了一个“发现问题、试点实践、跟踪观察、总结经验、宣传推广”的工作闭环[5]。

2.2 公众参与在微更新计划中的实践

在此次微更新计划过程中,由于是对社区消极空间的改造,而社区空间主要是居民进行交往、交流活动的场所,所以居民的意见对于消极空间的改造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因此,微更新计划邀请了专业的规划设计团队到当地社区中去,陪同当地居民,将设计团队的美观性需求与当地居民的实用性需求相结合,找寻一种平衡。这调动了居民对社区消极空间改造的积极性,打开了居民的视野,让他们成为了社区建设的重要发起者、参与者、维护者。

社区微更新项目为“人民城市人民建”搭建了一个有效的平台,获得了社区居民的认同,在提高公众参与积极性的同时,使社区消极空间的活力提升,从而达到微更新的目的。

3 重点案例——长宁区虹旭小区

3.1 长宁区虹旭小区公众参与案例

作为2016年试点之一的长宁区仙霞街道的虹旭小区(图1),在方案征集前已做过精品小区改造,环境基础较好。

图1 长宁区虹旭小区

但通过走访调查发现,居民觉得其中几处闲置的空间利用率较低,不能满足需要,成为影响社区交往的消极空间,因此,这几处消极空间成为主要的改造对象。原先的优胜方案历经多轮打磨,改造效果虽然与最初方案差别很大,但达成了多方共识。在初期规划方案中,计划将小区主入口的闲置空间改为开放场地,作为文化宣传和休闲活动空间使用,但后期有居民提出“安全隐患和噪音影响”,因此,将边界调整为凹凸矮墙,形成过渡空间,获得了居民支持(图2、图3)。针对中心广场的廊架改造方案,居民也有自己的看法。老年居民提出,原方案中结合廊架结构一体化设置的钢结构座凳缺少靠背,舒适性不够,最终更换为成品木质座椅。整体设计风格也考虑到居民受众关系,听取了居民的意见,从现代风格调整为中式风格。改造设计过程中的适当妥协,让居民感受到了尊重,得到了居民支持,提升了公众参与的积极性(图4、图5)。

图2 入口空间首轮方案

图3 入口空间改造后

图4 廊架首轮方案

图5 廊架改造后

此后,虹旭小区的居委会自主挖掘潜力空间,持续引进专业团队开展微更新工作。其中,在2017年又将小区中一处闲置地重新利用,将其更新为“生境花园”(图6、图7),使得消极空间恢复生机活力。更新过程中,热心居民踊跃参与,变身志愿者,通过认领制各自认领一片空间,提高了维护环境的意识。居民使用这些空间种植绿化、组织公共活动,真正实现了共创共享。

图6 闲置三角地

图7 闲置三角地更新为“生境花园”

3.2 虹旭小区公众参与模式分析

3.2.1 参与主体角色构成

虹旭小区在进行微更新实践时,采用自上而下的操作方式,由政府主导,对项目给予支持与监督,将真正的决策权和实施权给予社区。在实践过程中,规划师团队主要发挥组织与协调的作用,在组织群众、传播社区微更新的理念及意义、保证项目顺利进行的同时,也充分协调社区内外资源,促进社区自组织的形成。居民作为社区空间的生产者与使用者,是多元参与中不可或缺的主体部分,有的直接从社区微更新中获益的权利,也有对社区进行必要的管理及维护的义务。在实践过程中,也离不开各个企业商家、高校团队、专家小组等合作方在资金、物料和场地等方面的支持与帮助。

3.2.2 参与模式分析

多元参与主体相互协作,共同参与了社区微更新的前期改造准备、改造规划设计、建设改造、后期管理与维护的各个过程,发挥了不同的角色作用。社区内群众自治组织,引入资金,落实政策,承担起了连接政府与群众的作用,协助推进社区参与,并协助维护管理工作。在多方共同参与社区更新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些自治团队,这些自治团队承担了住区管理制度的制定及后期的运营和维护等重要工作。居民们在这一过程中自主参与更新过程,积极献智献策,提出宝贵意见,并且在建设完成后认真遵守社区管理要求,及时向上反映意见,最终实现了老旧社区的绿色自治。

4 上海社区微更新计划中公众参与经验总结

4.1 共创共享——关于公众参与的思考

上海市的微更新计划在探索中逐渐形成了街道一级政府为主体探究民众需求,以居委会一级组织带领群众有序参与,以区级政府为财政保障,以规划、建筑、景观、艺术等多领域技术为支撑的工作模式[5]。微更新计划不断吸引着社会资源的共同参与:有政府引导下的居民自治,鼓励居民参与到空间改造创作中,建立了街区、社区的良好互动;有社区里的年轻设计师成立的社会组织,通过工作坊、主题活动日等形式,培育居民共商事务、共同维护的责任感;也有不少企业参与到社区建设中,如创智农园、城市设计节等项目,引入资金,共同推动社区更新实践。这些力量的加入使社区更新逐步摆脱完全依赖政府主导、公共资金投入的状态,走向更广阔的社区自治领域[5]。

4.2 公众参与的多元主体参与定位

4.2.1 政府等组织者的参与定位

政府强大的决策能力能够高效呼吁多元主体加入消极空间的改造过程,引导改造过程的进行,但传统的改造完全由政府主导,包揽改造活动整个过程,往往会使得居民的意愿难以合理表达,并且不能带动其他多元主体参与的积极性。因此,政府应适当放权,不管是自上而下,还是其他的改造模式,都应调动其他多元主体的参与热情,提高效率,减少自身工作压力。但也不能完全委托第三方,造成更新活动缺乏管控,忽视其他主体诉求。

4.2.2 居民的参与定位

居民作为空间的主要使用者,参与消极空间改造的目的是改善自己的空间使用感受,因此,居民的诉求是实现消极空间改造的关键所在。居民应该有主人翁意识,在更新施工阶段提出意见,提高归属感和责任感,在后期维护阶段自觉维护,实现自营自治。

4.2.3 社区规划师的参与定位

社区规划师应该积极协调多元参与主体的复杂关系,协调各方利益,不光关心改造过程,也要重视后期意见反馈及成果维护。

4.2.4 企业、社会组织的参与定位

企业参与改造,一方面能够减轻政府承担的资金压力,另一方面能形成长效的合作模式,从长远来看给企业带来收入,符合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价值理念。

4.2.5 其他多元主体的参与定位

其他参与消极空间改造的多元角色还包括路人、商贩、相关学者等。这类人群由于较为分散,容易忽视他们在消极空间改造中的观点,但他们的意见对于恢复空间活力也至关重要,应充分考虑,予以重视。

4.3 尚待解决的问题与展望

总体来看,上海的社区更新活动仍然处于探索阶段。通过实践和探索,逐渐形成了政府主导、多元主体推动的模式。政府主导搭建多元共享平台,与企业、社会组织、高校等进行合作,形成了专业人士、第三方社会组织和企业三种推动力量,共同洽谈探索,推动社区居民深入参与。注重社群活动的组织与社区自组织的培育,强调多方参与下的社区交流、家园营造与邻里和谐[6]。但在公众参与消极空间改造的进程中,各个阶段都容易面临复杂的现实问题。比如,首先,在规划设计阶段,各参与主体的参与权利、决策权力并不平等,容易造成各种矛盾;其次,各种可用于改造的消极空间有限,并不能满足所有主体的需求,各主体公平使用的问题亟待处理。公众参与在消极空间改造中仍然处于探索阶段,还是存在许多现实问题需要进行改进,但相比只注重结果的消极空间改造过程,公众参与将空间使用的权利共享给了每一个主体,构建了多方包容的空间改造途径,有助于将地域特色与空间需求相结合,符合当下存量更新的时代需求,为可持续发展的空间利用提供了新思路。

5 结语

城市消极空间改造是改善居住环境、优化城市功能的重要工程。改造方案的制定至关重要,应遵循以民意调查结果为参考的原则,在合理的范围内尽可能满足公众的需求。通过实践,不断积累经验,丰富认识,建立一个完善的消极空间改造的公众参与体系,保证改造过程的透明化、公开化,动员群众力量,多方协同,共同提升城市活力。城市消极空间的改造过程中的公众参与机制虽仍不够完善,但通过构建多元主体协同创新平台、建立城市消极空间改造的长期治理机制,城市消极空间的改造会在公众参与下形成逐渐完善的多层次、多方位的参与过程[7]。

图片来源:

图1:网络;

图2—图7:陈敏.城市空间微更新之上海实践[J].建筑学报,2020(10):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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