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与经济集聚的空间效应
——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为例
2022-02-11冯月
冯 月
[提要]本文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县级行政区为样本,运用空间联立方程模型,考察人口与经济集聚的空间效应。研究发现,现阶段成渝地区人口与经济集聚存在双向促进作用,即当地人口集聚可以推动经济快速集聚,当地经济的集聚又吸引大量劳动力,促进人口集聚。不同于中国、长三角城市群经济发展存在扩散效应的研究结论,成渝地区空间溢出效应主要表现为虹吸效应,即周边区域人口、经济集聚会抑制本地区经济集聚,周边区域经济集聚亦对本地区人口集聚有阻碍作用;然而周边区域人口集聚会促进本地区人口集聚。门槛模型估计结果表明,仅产业结构优化、公共服务完善的少数中心城市才能充分发挥经济集聚对人口集聚的促进效应。最后,基于研究结论,提出从强化中心城市、构建区域经济副中心等方面促进成渝地区协同发展。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缓解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对于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意义重大。已有研究认为,人口与经济空间集聚不一致,是造成区域发展差距的重要原因。[1](P.1-314)由此,研究人口与经济的集聚机制,分析人口与经济的空间匹配性,优化生产要素空间布局,是统筹中国区域经济协调发展面临的重大理论与现实议题。目前相关研究颇为丰富,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一)人口、经济集散格局及驱动因素研究
中国人口与经济规模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与少数中心城市、都市圈,广袤西部地区地广人稀,针对这一现象,大量文献对人口、经济集散差异进行了探讨。对于中国人口的研究,胡焕庸线较好地总结了人口集疏概况。[2]对于经济集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经济要素的分布格局、产业集聚状况以及区域经济等方面,研究认为经济地理与集聚效应依然是我国区域经济发展格局的决定性因素。[1](P.1-314)整体上,有关研究呈现以下特点:研究区域不断丰富,从全国层面、核心城市群,拓展到省市层面、典型城市(冯月,刘志彪,2021[3];段成荣等2020[4]);研究内容重点关注时空分布演变及其驱动因素,认为自然、市场、政府是决定人口与经济分布的重要因素;[5]研究方法逐渐完善,从早期的定性研究为主,转变到广泛采用定量研究,如采用重心、不一致指数等指标考察时空演化规律,并采用实证方法考察驱动因素。[6]
(二)人口集聚对经济发展的直接效应研究
一是从人口数量和规模角度出发,把人口看作经济增长最重要的驱动力之一,认为人口集聚有利于深化劳动分工、提高劳动效率,并且大规模的人口集聚有利于扩大市场需求,发挥规模效应,促进经济增长。[7](P.12-67)与之不同,马尔萨斯、李嘉图则认为由于土地数量有限以及劳动边际报酬递减,人口过快增长会稀释人均资源,导致饥饿与贫困,不利于经济发展;(Ehrlich,Lui.1997;[8]刘志彪,2020[9](P.1-308))二是从人口质量、人力资本视角出发,将教育、健康看作对人力资本的投资,探讨人口集聚产生的人力资本溢出效应对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发现人口集聚有利于交流学习,产业知识溢出效应,推动城市创新能力提升,促进经济增长(Simon,2014[10];Lucas,1988[11])。实证方面,诸多研究发现人口集聚能够优化劳动力资源,提高劳动生产率,促进经济增长。另一些研究则认为人口集聚对经济增长是有条件的,存在先促进后抑制的动态过程。在发展初期,人口集聚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当经济发展水平超过某一门槛临界值后,人口集聚对经济增长效用递减甚至不利于经济发展。总体而言,人口集聚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未得到一致的研究结论(Schmidt K,1995;[12]Becker G,1999[13])。
(三)人口、经济集聚的间接效应研究
根据发展经济学理论,经济增长在空间上并不是均匀分布的,而是以不同强度首先出现在一些增长点或增长极上,增长区域通过既得优势,不断积累有利因素,持续保持领先,造成区域间发展不平衡。[14](P.1-438)同时在区域发展过程中,增长区域与停滞区域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会产生两种空间溢出效应:一是回流效应,即生产要素从停滞区域向增长区域集聚;二是扩散效应,即生产要素从增长区域向停滞区域流动。在交通设施愈加完善和制度障碍逐渐破除背景下,中国区域联系日益紧密。大量研究表明人口与经济集聚具有空间溢出效应,空间溢出效应是推动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如对全国层面与长三角城市群的研究表明,经济集聚主要呈现为扩散效应,即一个地区经济增长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有促进作用(潘文卿,2012[15];张可,2019[16]);同时研究发现,人口集聚的空间溢出效应存在一定的滞后性,[17]东部地区人口集聚的正效应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18]
综上,已有研究存在以下特点:第一,尽管对人口、经济集散的时空演变及驱动因素的研究颇为丰富,但是相关研究缺少关注两者的空间溢出效应,也即未关注周边区域人口集聚对本地区经济集聚的影响,以及周边区域经济集聚对本地区人口集聚的影响;第二,区域人口集聚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并未得到一致性结论,且已有研究较少考察经济增长对人口集聚的反作用,以及这种作用是否存在异质性;第三,现有研究更多关注全国层面和东部沿海地区,对西部地区的研究还相对较少,且已有研究多以省级、地市级为样本,研究单元较为宏观。据此,本文以西部地区人口最密集、产业基础最雄厚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县级城市为样本,在生产要素不断走向空间集聚的趋势下,系统分析人口与经济的集聚机制,并深入探讨与验证了经济集聚对人口集聚的非线性作用;同时采用空间联立方程模型,考察人口、经济集聚的空间效应,特别是考察了二者的地区间空间溢出效应。对上述问题的探究,有利于更好地发挥集聚效应,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打造高质量发展重要增长极。
二、理论机制及研究假设
(一)人口与经济集聚的直接效应影响机制
1.经济集聚对人口集聚的影响
经济集聚是经济活动在空间上集中,是城市的本质特征之一,其对人口的影响主要来自于产业集聚的外部性与城市的公共服务:首先,大量厂商的空间接近,有利于加强面对面的交流学习,提高企业生产效率、节约交易成本,使企业能够支付有竞争力的工资,进而吸引人口集聚;[19]其次,经济集聚的城市通常信息资源更丰富,集中了更优质的教育资源。随着经济发展,家庭更加注重子女教育,家庭因学龄儿童向城市迁移趋势明显,形成“教育城镇化”现象。[20]与教育类似,其他公共服务、人文环境“软实力”的差别,也吸引人口向城市集中。最后,当经济过度集聚出现交通拥挤、竞争激烈、环境污染等问题时,居民生活成本上升、幸福感降低,产生生活水平下降的“城市病”,集聚的成本大于收益,导致人口从集聚到分散。
2.人口集聚对经济集聚的影响
人口集聚的效应主要有三个方面:共享、匹配、学习。[21](P.1-731)一是知识和信息的分享。人口的空间邻近提供了一个可行与可视的参照系统,有利于不同教育、观念、技术的劳动者相互融合和相互影响,发挥知识溢出的外部正效应,从而提高劳动生产效率,促进城市经济承载力与集聚度提升。二是劳动力市场的匹配效应。当不同偏好、技能的劳动力数量越多,劳动力异质性越大时,劳动力市场中的要素提供者与需求者之间,匹配的质量与概率就越高。匹配程度越高,就越能激发双方的生产效率,促进城市经济增长。三是人口集聚的学习效应。人口大规模的集中会产生就业竞争压力,促使劳动者加强学习,在工作中不断提升技能,促进实现“干中学效应”,随着劳动力素质提高,城市的经济效率提升。
成渝地区是中国西部地区经济实力最强的优势区域,区域总面积18.5万平方公里,2019年常住人口9600万、占全国的6.9%,地区生产总值近6.3万亿元、占全国的6.3%。近年来成渝地区常住人口与地区生产总值呈双增长态势,发展势头良好,但是人口与经济空间分布较不均衡,重庆主城与成都两个中心城市人口密集、经济雄厚,集聚了成渝地区27%的常住人口与42%的地区生产总值,并且双核的人口与经济增量高于区域均值,是区域经济增长的主要贡献因素。同时成渝地区与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沿海城市群相比,发展水平较低,区域人均GDP显著低于三大城市群,成渝双核城市经济发展也与北京、上海存在明显差距。[22]总体上,目前两个中心城市人口与经济发展仍处于快速集聚阶段,受双核驱动影响,成渝地区人口与经济发展也呈上升态势。
综上,假设1:成渝地区人口与经济集聚存在双向促进的直接效应,即人口集聚会促进本地区经济集聚,且经济集聚会促进本地区人口集聚。
(二)人口与经济集聚的空间溢出效应机制
1.经济集聚的空间溢出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和科技的高速发展,区域联系日益紧密,经济集聚呈空间溢出效应:第一,资本的逐利性使其按最高回报的原则,跨区域、跨部门流动,最终流向资本投资回报率更高的地方,伴随资本流动,各类产业投资在空间重置,进而实现经济活动的空间配置优化;[1](P.1-314)第二,政府官员的晋升博弈,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地方政府之间的竞争、模仿。如一个地区通过招商引资快速发展,可能引致周边城市的地方政府模仿学习,出台类似的政策以提升经济绩效,最终导致地区产业结构趋同,区域经济竞争加剧。
2.人口集聚的空间溢出
迁移是劳动者改善自身生活水平、获取公平机会的重要途径。[23]目前,中国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较大,随着交通设施迅速发展、户籍管理逐渐放松,劳动力为追求收益最大化,大规模地跨区域迁移,在流动人口数量持续增加背景下,中国最终形成规模大、地域广、频率高的人口空间运动特征。[24]随着人口空间迁移,依附在个人身上的人力资本也随之流动,劳动者的知识、技能、经验发生跨区域的交互碰撞,产生知识溢出效应,进而改善区域间劳动力资源配置效率,促进地区间劳动生产率趋同、生活水平差距缩小。
3.人口与经济集聚的地区相互影响
第一,周边区域人口集聚对本地区经济集聚的影响。在劳动力流动的制度壁垒加速破除背景下,劳动力市场的区域边界不断变革、地域空间逐渐重构,周边区域人口集聚有利于深化劳动分工,培养专业化、多样化和多层次的人才体系,完善劳动力的结构有利于跨区域人才交流合作,为本地区经济建设提供人力资源支持;此外,周边区域人口越集中,居民通过亲朋好友往来获得本地区投资、就业等经济信息的搜寻成本、甄别成本就越低。由此人口集聚扩大了信息传递,减少了信息不对称性,使得跨区域经济活动概率增加。
第二,周边区域经济集聚对本地区人口集聚的影响。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我国社会生产过程中的各个环节,越来越多地依托国内国际市场实现大循环,地区间产业联系愈加紧密。周边地区产业集聚会对经济社会发展产生网络效应,生产过程中的各个工序、区段的价值链增值环节,会促进区域间人流、物流、资金流等流通,有利于吸引本地区劳动力流入,产生极化效应;并且经济集聚到一定阶段会产生扩散效应,通过区域间产业转移,对本地区经济结构与就业结构产生影响。[24]
成渝地区内部发展差距显著,重庆主城和成都经济实力雄厚,2019年两个中心城市的人均GDP均为10.3万元,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7.1万元,已跨入联合国高收入经济体门槛,以双核城市为中心,成渝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呈“中心—外围”圈层递减格局,距离双核城市100千米至150千米的川渝交界地段、成渝中部地区是成渝地区的“塌陷”洼地,该区域呈现出人口总量大、经济规模小的特点,产业发展以食品、纺织等工业为主,优势产业不明显,经济发展落后。以资阳市为例,2019年人均GDP仅有3.1万元,是双核城市的30%、全国平均水平的44%。显著的区域差距驱动要素迁移流动,但成渝地区内部要素联系强度差异较大,人口与经济联系主要围绕两个中心城市展开,形成关系强连带的重庆都市圈、成都都市圈。总体上,由于双核城市的强要素吸引力,成渝地区人口、经济主要从其他城市流向双核城市。
假设2:成渝地区人口与经济集聚主要表现为虹吸效应,要素从集聚度低的地区流向集聚度高的地区;且存在地区间相互影响效应,即周边地区人口集聚会抑制本地区经济集聚,周边地区经济集聚会阻碍本地区人口集聚。
三、实证研究设计
由于人口与经济集聚的相互影响与空间效应,可能会引起内生性问题,本文选择空间联立方程组模型,通过广义三阶段空间最小二乘法(GS3SLS)进行估计,并同时给出广义空间两阶段最小二乘法(GS2SLSXT)估计结果作为参考。
(一)模型设定
为了验证区域人口与经济的双向内生关系以及空间相互影响效应,构建联立方程组如下:
(1)
(2)
表1 变量的定义
(二)数据样本
根据2021年出台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选择2007~2019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139个县、区(以下简称城市)作为研究单元。涉及行政区划变更的,以2016年为基准进行了调整。数据来源于相关年份的《四川统计年鉴》和《重庆统计年鉴》。
(三)空间权重矩阵的选取
四、实证结果及分析
变量之间存在空间相关性是空间计量模型的基本前提。采用全局莫兰指数对空间相关性进行检验,借鉴克罗内积方法,将莫兰指数应用于空间面板模型。图1为莫兰指数散点图,结果显示人口、经济集聚的莫兰指数分别为0.617、0.603,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人口、经济分布存在显著为正的空间自相关,研究应基于空间计量模型分析。进一步对人口集聚方程和经济集聚方程进行LM、Robust-LM检验,结果表明模型中加入空间滞后项是合理的。由理论分析可知,人口与经济集聚相互影响,格兰杰因果检验表明,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进一步验证了人口与经济集聚之间存在双向因果关系。但格兰杰因果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因果关系,二者关系还需要通过联立方程组模型进一步检验。
a人口集聚
b经济集聚
(一)经济集聚方程的估计结果
表2 基于经济集聚的方程估计结果(GS3SLS)
表3 基于经济集聚的方程估计结果(GS2SLSXT)
(二)人口集聚方程的估计结果
表4 基于人口集聚的方程估计结果(GS3SLS)
表5 基于人口集聚的方程估计结果(GS2SLSXT)
从GS3SLS和GS2SLSXT估计结果可以看出,人口、经济集聚具有显著的双向影响和空间效应。在三种不同的空间矩阵下,尽管人口集聚与经济集聚空间滞后项的系数值有所不同,但是变量的正负性与显著性基本一致,说明实证结果整体稳健。
五、异质性验证
(一)面板门槛模型的构建
pprateit=τ+γ1gdprate·I(qit≤λ1)+γ2gdprate·I(λ1
(3)
(二)门槛效应检验
表6 门槛效应存在性以及门槛个数检验
a产业结构的双重门槛估计值
b公共服务的单一门槛估计值
(三)实证分析
从公共服务水平看,当公共服务水平超过门槛值以后,经济集聚的估计值系数由0.144增加至0.18,表明随着政府公共服务能力的提高,城市人口集聚效应显著增强。对比参数大小发现,城市公共服务比产业结构更能有效吸引人口集聚,说明随着社会持续发展,人口迁移更加关注城市的服务和福利,而不仅是单纯地追求工作发展。目前国内外普遍存在公共服务资源地域分配不均的问题,由于成渝地区不同城市经济实力的差距,各城市的医疗、教育、交通、文化的发展水平不尽相同,且相互之间公共服务并无共享机制,对优质生活资源的追求,有利于推动人口向高品质的城市流动。
总体而言,当产业结构、公共服务发展水平超过门槛阀值后,经济集聚对人口集聚的促进作用显著增强。原因在于,当城市产业结构较低端,公共服务水平不足时,即使经济集聚带来一定程度的人口增长,就业吸纳能力不足、公共服务短缺等短板,也极大地限制了人口的进一步集聚;只有少数经济结构合理、公共服务完善,软硬实力俱强的核心城市,才能充分实现经济集聚对人口集聚的促进作用。结合原始数据发现,2019年产业结构、公共服务水平均超过最低门槛阀值的城市,仅有成都市与重庆主城区综合实力最强的7个区,说明两大中心城市更能充分发挥集聚效应,而多数城市依然无法充分发挥集聚的正外部性,也再次验证了成渝地区要素发展存在显著的“马太效应”。此外,从参数正负性看,本地区经济集聚有利于人口集聚,这与前文实证结论一致。
表7 门槛效应回归结果
六、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采用联立方程组模型,以2007~2019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县级城市为样本,考察人口与经济集聚的相互影响以及空间溢出效应。研究发现:
1.成渝地区人口与经济集聚存在双向促进作用。即本地区人口集聚可以推动当地经济快速集聚,而经济的集聚又会吸引大量的劳动力,从而促进本地区人口集聚;重庆主城区与成都市聚集了成渝地区主要生产要素,要素集聚呈自我强化、不断加强的趋势,相比其他城市,两大中心城市更能充分发挥集聚的双向促进效应,这是当前成渝地区经济发展格局的重要特征,也是国家战略从成渝城市群调整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主要依据。
2.成渝地区人口与经济集聚存在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主要表现为虹吸效应,即周边区域人口、经济集聚对本地区经济集聚发展有抑制作用,周边区域经济集聚亦对本地区人口集聚有竞争效应;然而,人口集聚呈扩散效应,即周边区域人口集聚会带动本地区人口集聚发展,人口集聚区域空间分布呈连绵趋势。整体上成渝地区要素集聚空间溢出呈虹吸效应,这区别于中国、长三角城市群经济发展存在扩散效应的研究结论(潘文卿,2012;[15]张可,2019[16])。
3.门槛模型估计结果发现,经济发展对人口集聚的作用不是简单的线性正相关或线性负相关,只有城市产业结构水平达到一定的门槛值时,经济发展才会促进人口集聚;城市公共服务比产业结构更能有效吸引人口集聚,表明成渝地区人口迁移流动更加注重教育、医疗等城市生活品质,而不仅是城市工作机会。总体而言,仅产业结构优化、公共服务完善,综合实力雄厚的少数中心城市才能够跨过门槛阀值,充分发挥集聚效应。
(二)政策建议
1.各类生产要素主要集聚在中心城市,区域发展政策应做强重庆成都两大极核城市,促进形成双核驱动、全域共兴的协同发展新格局。成渝地区要充分利用现阶段人口、经济集聚的双向促进作用,构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通道,提升“双城”的人口、经济承载能力,强化重庆与成都两大增长极;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提高双核城市人口与经济的空间匹配度,通过促进中心城市协调发展,带动区域经济均衡发展。对于经济集聚度较低的川渝交界地区要因势利导、加快整合,完善产业发展政策和区域合作机制,利用人力资源比较优势,发挥人口对经济集聚的促进作用,积极承接成渝地区和东部地区的产业转移,进而推动自身经济结构转型优化,促进区域产业集聚。
2.统筹推动区域联动发展,构建成渝地区次级支撑,建设若干区域经济副中心。目前成渝地区人口、经济主要向双核城市集聚,距离双核城市较远的县级单元,受中心城市辐射带动作用有限,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应加快培育若干经济副中心,形成区域次级增长极,同时大力革除要素流动的制度性障碍,以切实优化人口、经济的空间集中度。此外,根据门槛模型的实证结果,应进一步完善成渝地区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以充分发挥经济集聚对人口集聚的促进作用;并利用人口集聚的空间扩散效应,即周边地区人口集聚促进本地区人口集聚的效应,吸引川渝外出人口回流,加强成渝地区的人口、经济集聚力,打造带动全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