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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旋律”到“新主流”:中国电影的守正与创新

2022-02-09薛丹妮

声屏世界 2022年22期
关键词:主旋律价值观

□ 薛丹妮

20世纪80年代中期,“主旋律”一词正式被提出,出现了很多以宏大叙事为主的主旋律电影,向大众传递家国情怀和民族认同,但在新时期对观众的吸引力并不高。随着中国电影产业的不断发展,传统主旋律电影开始转型与创新,逐步向新主流电影转变。从2019年开始,每年国庆档上映的“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以鲜明的时代精神“出圈”,在向大众传递着主流价值观的同时也赢得了观众的极大认可,实现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

从“主旋律”到“新主流”的发展嬗变

电影在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发展特征。站在新的历史节点回头看中国电影的发展史,可以发现中国电影发展有着清晰的脉络。在这期间,主旋律电影一步步被大众接受,不断通过“荧幕”向大众展示国家形象,塑造民族精神,传播主流价值观,起到了连接国家与人民的纽带作用。

“主旋律电影”的概念最早出现在1987年3月,国家电影局在全国故事片创作会议上首次提出了“突出主旋律,坚持多样化”的要求,[1]一是为了防止好莱坞商业片在我国的泛滥,二是为了满足我国电影体制的改革需要。在当时的主旋律电影,如《巍巍昆仑》(1988年)、《焦裕禄》(1990年)、《辽沈战役》(1991年)、《离开雷锋的日子》(1996年)等,这些经典主旋律电影主要以宏大叙事为主,在当时具有广泛的影响力。但这一时期的主旋律电影也存在一些弊端,从头到尾的“直白”叙事、“高大全”的人物形象、沉重固定的题材,忽略了对于艺术、审美的思考。相较于当时的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来说,这一时期的主旋律电影创新能力不足,一直无法实现有效突破。

进入新世纪以来,以“建国三部曲”为重要突破口,极大地提升了主旋律电影对于观众的吸引力,与之前的主旋律电影相比,这一时期的主旋律电影在实现宣教功能得基础上,更加适应观众与市场的需求。陈旭光认为,“从《建国大业》到《建党伟业》再到《建军大业》,呈现了新世纪中国主流电影通过商业化运营、市场化包装表现宏大题材、国家主题、文化形象的一条‘新主流电影大片’的步步升级的道路轨迹。”[2]这一时期是主旋律电影的探索期,也是向新主流电影转型的关键期。这些电影在体现主流价值观的同时,加上了许多戏剧性的冲突和艺术性的表达,但这仅仅是转型的开始,我国的电影人还在不断地探索主旋律电影未来发展的新方向。

2016年9月,主旋律电影取得突破性进展,尤其是《战狼2》达到了新高度。这部电影在没有流量明星加持、没有过度宣传的情况下,凭借着自身实力取得了骄人成绩。随后,新主流电影开始不断给大众带来惊喜,特别是2019年到2021年的国庆期间,众多新主流电影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其中《我和我的祖国》(2019年)、《我和我的家乡》(2020年)、《我和我的父辈》(2021年)这三部新主流电影,虽然都沿袭了主旋律电影对于主流价值观的宣扬,但又有着自己的创新性,成为了新主流电影中的优秀代表作品。

新主流电影的叙事模式分析

叙事角度平民化。传统的主旋律电影主要是展示时代伟人的形象,通过对于某一历史关键人物的讲述,串联历史事件,从而向大众传达主流价值观,对于人物的刻画往往是以牺牲小我成就他人的形象而存在的。如在电影《焦裕禄》中,焦裕禄在兰考全心全意带领当地人民封沙、治水,虽然他已经肝癌晚期但是仍坚持去抗灾第一线;将钱捐给吃不起肉的人民,自己的儿子因为穿不上好衣服而被同学嘲笑等。这种英雄认知在整部影片甚至是同期电影中皆有体现,通过这样的故事让观众感受到伟人的高尚情操和光辉形象。这种刻画人物的方式虽然强调了国家和集体的重要性,但过分强调集体主义和英雄主义而忽视了大多数普通人的重要性。不同于以往的主旋律电影,新主流电影采用了普通人的叙事视角,所塑造的人物也是有血有肉的。在《战狼》系列电影中,冷锋是一个痞里痞气却又有情有义的小人物形象,他虽然被开除军籍但是仍然在危难时刻不忘军人使命,解救同胞和非洲难民。这样的叙事方式打破了之前的宏大叙事所带来的空泛感,拉近了与观众之间的距离,更能引起共情。正如黄建新所言:“我们追求塑造的就是伟大历史瞬间中发挥价值的普通人。”[3]

叙事主题多样化。传统的主旋律电影在对故事进行编排时,通常要求叙事结构严谨、完整统一,尤其注重电影的整体性,但是不同于以往的叙述结构,多样化的叙述方式也是新主流电影的特点之一。“我和我的”系列电影中都有一个宏大的主题,然后将其分为多个小故事,这样拼盘式的叙事结构形散而神聚,分别由不同的导演进行编排。故事虽然讲述的是不同年代的事情,但是从整体来看,他们都体现了中国普通民众的善良、勇敢、朴素的精神面貌,他们的命运与祖国的命运紧密相联,并统一到爱国这个大的命题之下,激发起观众的集体记忆和集体怀旧。多样化的叙述方式,能满足不同人群的情感需求,让影片更具有兼容度。电影中的人物有北漂、农民、教师、环境治理工作者和艺术家,他们具有不同的职业,生活在不同的地区,但他们都是具有家国情怀的普通人,能够使受众产生更多的情感认同。

类型叙事贴近时代。一、创新形式。在以往的叙事中一般都是先制造一系列的矛盾冲突,然后给一个圆满的结局,这种一成不变的模式让观众产生了审美疲劳,于是新主流电影在形式上进行了创新,给观众全新的观影感受。例如,在《金刚川》中采用了多视角的叙事方式,突破了以往单一视角叙事的弊端;在《厉害了!我的国》中,则是采取了纪录片的形式,讲述了我国党的十八大以来取得的伟大成就,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我和我的”系列电影更是满足了短视频时代受众追求“短平快”的阅读方式,一部电影由不同的故事构成,与一部电影讲述一个故事相比,这样的模式既能够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也能够给观众新鲜感。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和我的家乡》中,7部影片的转场使用的就是手机竖屏转场的方式,富有创新性和贴近性。

二、喜剧化。新主流电影不仅脱离了传统主旋律电影一味叙事的沉重感,还带有一定的喜剧元素,表现更加鲜活,使观众的情绪能够得到舒缓。这种将主旋律电影与喜剧电影结合的类型,是对新主流电影的扩容。巧妙借助喜剧的形式让观众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主流价值观的教化,同时具有一定的商业性。选用不同风格的喜剧导演如宁浩、陈思成、徐峥等,奠定了喜剧的基调,丰富了故事的内涵,在轻松的氛围之中让观众感受到当下祖国的美好景象。此外,这样的喜剧方式在《战狼》《红海行动》《一点就到家》等新主流电影中均有体现。

三、时代性。主旋律电影不仅仅要有教化作用,还应该立足当下,与时代同频共振。以往的主旋律电影,讲述的往往是历史上某一时期、某一事件或某一人物的故事,与当前的时代精神结合不够深刻。诚如米歇尔·福柯所说:“重要的是讲述神话的年代,而不是神话所讲述的年代。”新主流电影不应该局限于某一段历史,而是要落脚到当下,具有现实意义。因此,新主流电影不仅仅要具有喜剧特征,时代性也是一大特色。时代性指的是顺着历史的发展脉络,延续到现在。《无问西东》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通过对6个不同时期的故事的讲述,让观众看到美好精神的延续,这些故事看似是独立的,内部却有一定的逻辑结构。通过这种对于时空叙事的安排,使观众建构了家国情怀,很好地弥合了历史和现实的鸿沟。同时,立足当下,反映当前的时代精神,“我和我的”的系列不仅有对于历史的回顾,也有对于当下的阐述,讲述了中国新农村建设,从家乡的历史变迁中感受当下生活的美好,具有鲜明的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等精神,是用鲜活的内容讲好时代故事的典范。

新主流电影的守正与创新

以人民为中心,弘扬主旋律。新主流电影一直都承载传播主流文化、传播爱国思想的重要任务。贝拉·巴拉兹在《电影美学》一书中指出:“英雄、俊杰、楷模、典范是所有民族的文学中不可或缺的,从远古的史诗到近代的电影莫不如此。”[4]新主流电影聚焦历史与时代,将英雄的形象投射到小人物身上,赞颂他们坚守岗位,执着付出,将个体嵌于集体之中,使集体能够更好地带动个体,从而形成实践意义。例如,在《白昼流星》中的两个兄弟,他们因为贫穷而偷窃、叛逆,是许多人眼中的“坏孩子”,但是李主任做了一系列事情后兄弟两人逐渐被感动、被教化,他们善良的一面逐渐展现出来。这样的人物形象更是有血有肉,刻画得更加深刻立体,同时又展示出了主流价值观。在《鸭先知》中,这个被称为“鸭先知”的父亲脑子灵光、智慧幽默,为了卖出厂里的药酒不断进行各种推销,有时为达目的也会“不择手段”,这个父亲在大多数人眼中并不是完美的形象,但是他却敢于大胆尝试,成为了儿子的强大动力。新主流电影改变了以往生硬的说教方式,扎根于人民,以人民为中心,弘扬主旋律,传播新思想。

多种类型融合,阐释时代精神。在对于主流价值观的表达上,新主流电影立足当代,满足当下大众的精神需求。在《我和我的家乡》中同时展现了当下社会大众普遍关注的问题,如农村医疗保险、乡村振兴、农村教育、治沙造林等,与观众形成情感共鸣,增强情感认同。主流电影不仅符合当代议题,而且与当下的价值观保持同步,例如《攀登者》这部冒险类型的电影,不仅表现了在恶劣的环境中人类勇往直前的冒险精神,还完美地将主流价值观融入其中。

在视听语言与类型选择的运用上,新主流电影与传统主旋律电影的不同之处在于融合了多种类型,具有大场面、大特效的奇观,拓宽了电影类型的边界,使观众充分享受视听奇观。新主流电影是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相结合的产物,不仅让故事更具有可看性,而且能够让观众认识到潜藏在类型叙事之中的主流价值观,实现“影以载道”的功能效用。例如电影《流浪地球》融合了灾难、战争等元素,以科幻的形式向观众传递了大国责任。在电影类型方面,新主流电影丰富了电影的模式,也与商业电影实现了更好的融合,并向观众传达了主流价值观。

拓宽文化视域,实现思想共鸣。德国学者杨·阿斯曼在《集体记忆与文化身份》中指出:“文化记忆是包含某种特定的时代、社会所持有的文本系统、意象系统、仪式系统,这些系统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它的‘教化’作用服务于稳固和传递哪个社会的自我形象。”[5]因此,立足于中国文化讲述中国故事是新主流电影的发展之路,如“建国三部曲”、《长津湖》《金刚川》等都是基于史实的合理改编,成为了新主流电影的主要代表,取得了良好受众反馈。这种取材于历史题材的新主流影片,不仅有助于观众对于历史事件的了解,同时也更容易形成情感认同;《战狼2》《红海行动》《湄公河行动》等都以现实事件为蓝底,立足国际,展示大国风范。“我和我的”系列电影更是以展现时代风貌为主,将我国一步步崛起的艰难历程与当下的时代语境相结合,通过标志性事件勾起大众的集体记忆与怀旧情怀,在思想和精神上引发观众的共鸣。

结语

通过对中国电影从主旋律到新主流的发展历程进行分析,探究当下新主流电影的变与不变,并从叙事角度、叙事主题、叙事类型三方面阐述新主流电影在当前的发展情况。新主流电影取得的一系列成就,体现了我国的文化自信。未来,中国电影还应该走向国际市场,使主旋律电影真正成为中国文化招牌。但未来之路任重道远,如何继续推陈出新,传播中国价值理念、讲好中国故事,仍值得电影人不断探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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