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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神木 擦肩而过的不一定是你梦中的兰花花

2022-02-09

延河(下半月) 2022年12期
关键词:神木

城市的蜕变|李大伟

石峁村记|惟岗

槐树记|青柳

昌哈卜拉的春天|十指为林

诗意小镇|杭建新

游红碱淖|漠风

一片红色故土|李建德

站在马镇看黄河|王林军

城市的蜕变

李大伟

近日,英国《经济学人》杂志智库公布了全球城市竞争力调查报告。报告显示,中国大陆的城市在经济竞争力上全球领先,但是除经济指标之外的其他综合竞争力却严重不足。我们不禁会问,中国城市到底缺失什么?我们不禁也会想,转型升级、统筹发展的神木到底该何去何从?

一、“软实力”建设与城市形象的关系

所谓城市“软实力”,就是以城市形象塑造为主要途径的,以城市文化事业为基础、以文化创意产业为先导、以文化产业为主体、以文化贸易为标志的城市创新力、凝聚力和影响力。由此可见,“软实力”是一种制约和影响城市发展的无形力量,其实质就是城市的精神文明建设与城市文化建设。对一个城市而言,“软实力”体现的是一种创新的能够吸引人才聚集的环境和氛围,使本区域的文化具有再生产能力,打造的文化产品具有塑造力和感召力。所以,神木要走好可持续发展之路,就必须建设软实力,倚重软实力,夯实软实力,科学构建和谐幸福新神木。

城市形象是人们对城市的总体印象。良好的城市形象建立在富有个性的城市风貌基础之上,它通过优美的城市建设、地区文化、精神状态、公共管理、人口素质、道德水准、价值观念、创新能力、传媒实力、文艺魅力、社会风尚、民族风情等体现自身的美感程度,从而增强城市的吸引力并提高城市的综合竞争力。如香港特区是以海域岛屿为城市建设特色,以经济繁荣和包容开发为城市发展基础,因而被世界誉为一颗璀璨的“东方明珠”。再如北京、上海、广州、大连和近年蓬勃发展起来的一些沿海城市,都以其悠久的历史文化、市民文明和“绿、美、亮、净、安”等特色而闻名中外。往近说,鄂尔多斯市以其恢宏大气的城市格局、绚丽奇诡的民族风情和驰名海内外的世界品牌,构筑起“鄂尔多斯”的金字招牌。反观神木,全民免费医疗给国人带来的惊喜、震撼和神木人民大爱无疆的奉献和反哺热忱,也让神木名噪一时。这些由区域性和历史性的综合要素融汇成的一个个城市形象,其实就是城市“软实力”作用的结果,它为城市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提供着厚实的载体和宽广的平台。

“软实力”建设与城市形象的关系,是相互作用、相互促进、相互依存的一个共同体,即通过两者的相辅相成、协调发展,塑造出富有个性特色、孕育激情动力和展示全面精神境界的城市形象,从而拉动地方区域经济社会的整体发展和持续进步。

二、“软实力”建设的路径选择与战略对策

(一)唤醒城市精神,凝聚神木力量

斯宾格勒说过:“将一个城市和一座乡村区别开来的不是它的范围和尺度,而是它与生俱来的城市精神。”城市需要完好地保持其城市精神,保持其特殊的外部景观和文化内涵,以保留它的特性,这是塑造其城市形象的最好方法,否则将是一个平庸的城市。那么,神木这座城市应该有着怎样的“软实力”呢?

一是敢为人先的精神。敢为人先是一种建设与发展的胆量和勇气,为了实现自己的发展目标,勇于开拓进取,敢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在历史的发展与转折中,勇于想在前,冲在前,是神木这个城市的优秀品质。在新的历史时期,三大慈善公益金、全民免费医疗、城乡养老保险等一系列创新发展要求和思路都充分体现了神木敢为人先的精神状态,我们要落实和完善这些决策部署,也需要树立敢为人先的精神。在发展中,别人没有的,我们可以创造,别人有的,我们可以发展。要走在发展前列,就要勇于创造社会需要,而不是等待社会需要。这就是神木这座新兴城市需要的敢为人先的勇气。

二是开放包容的精神。神木虽是塞北小城,但是在世界充满蝴蝶效应的今天,必须要以开放包容的精神境界,让世界接纳神木,让神木接纳世界。以开放的姿态面对外界,古今中外、东西南北、游牧农耕、多元文化的兼容并包,是神木的一个鲜明的特色和魅力。要欢迎、善待、感激来神木创业的人们,给他们创造良好的发展的机会、条件和空间,让他们在参与神木的发展中安居乐业,展示才华,做出贡献。开放包容精神体现了神木的世界眼光,体现了神木城市豁达、明智、与时俱进的宽广胸襟与恢宏气度。

三是承载超越的精神。神木作为一个敢于自逼和倒逼的新兴城市,作为承载几千年黄土仰韶文化和游牧文化自然过渡的区域,需要更高的建设智慧,才能使她不断跃上新的台阶。这需要一种把它厚重的历史与未来发展连接起来的承载超越精神。承载超越的城市精神,是把历史与未来有机连接起来,创造神木新的辉煌的重要思想源泉。在新的发展阶段,承载超越的精神是使神木这座具有鲜明个性的城市生生不息,不断发展自身特色,走向更加辉煌应当秉持的一面智慧大旗。

(二)擢升城市品位,提升神木档次

打好第一张牌——文化底蕴。正如每一片叶子都有独特的形状,每一朵鲜花都有独特的芳香一样,每一个城市都有自身独特的文脉。这种独特的文脉,是在历史长河中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以神木为例,从杨家城到秦长城,从红碱淖到天台山,从三教殿到四合院,从信天游到酒曲调,古老神奇的土地上孕育了众多的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这凝聚着神木这座城市对历史的认知和对现实的感受,也凝聚着神木这座城市深层次的精神追求和行为准则。因此,秉承神木历史文脉,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提升城市的文化软实力,是新神木形象能否深入人心的关键,也是人文神木发展的首要定位。

打好第二张牌——生态环境。一草一木,映衬环境;一砖一瓦,展示形象。美好的城市形象不仅体现着城市未来的追求和发展方向,也可以唤起市民的归属感、荣誉感和责任感,激发市民参与城市建设的热情。神木这座城市的形象改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结合实际,一处处改造,一段段修整,一片片开发,在“生态神木”建设中秀出自身的风格和气派。一个绿树成荫、流光溢彩、生机盎然的神木,注定会成为42万神木人民不可割舍的家园,也注定会成为无数怀揣梦想的企业家、创业者大展宏图的天堂。

打好第三张牌——市民素质。人无德不立,业无德不兴,国无德不强。道德的力量是国家发展、社会和谐、人民幸福的重要因素,它能转化为全社会的共同财富和指导实践、推动工作的强大动力。而当今的神木就是要从教育入手,提高市民素养,规范市民行为,致力塑造一城文明的人,一城有道德的人。忽如一夜春风来,道德之花在神木大地竞相绽放,这座城市一定会被映衬得更加美丽多姿。

完成了城市精神的重铸,实现了城市品位的擢升,神木城市形象毋庸置疑地走在了国内小城镇的前列。

石峁村记

惟 岗

几个衣着光鲜的野蛮人,驾着轰隆隆的黑色机器,堵住羊群平日出坡的通道,还担心哪只像我一样愤恨、焦躁的公羊蹭破车漆。它们却不急不恼地依旧撒欢绕过。这叫石峁村的小庄子猛地就吸引了我们全部的神经,和陕北浑重、粗糙、苍劲的风貌一脉相承,是不是石峁女王千年前撒下一粒村庄的种子,自然生发而来?

走进村,全村的狗吠叫起来,晒着太阳,做着凤凰大梦的母鸡被我们凌乱的脚步惊跑。尽量放缓脚步,压低说话声,但这狡猾的伎俩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一直酣睡的狗儿,村子的气息和重量已被它掂得一清二楚,任何不合时宜的行为都会被它一一轻松识破。突然觉得,自己走了好远好远,抛弃的,必将被自然清算。村里这些砌墙的石块,大的,小的,薄的,厚的,形状各异,没有一点被修凿过的痕迹,每一块都不可缺少,也不多余,如天然混成,稳稳当当立在每家院落旁,任凭风吹雨打。是一颗怎样虔诚的心,在山涧捡拾时不假思索一并取回,坚信自然的刀斧,随心拿过一块,哪怕再怎么翘摆,也会被心地灵巧抚得严丝合缝。抚摸,驻足,赞叹。每家大门用木栅栏制成,高不过人的肩,太阳一下子就扑在人红润、泛光的脸上。提起栅栏一推,吱扭一声,便是主人最好的欢迎词。经年累月画在地上的半圆,是在土地上进进出出的最终答案。走进一个院落,一次洗礼。身上的皮衣,脚下的运动鞋,兜里的过滤嘴香烟,城里千头万绪的纠葛,都想立即抛弃,俯身于此。披羊皮大袄,烧一炉旺火,蓄一脸胡茬,牵一头老牛,忘记二十四小时定制,追梁上吹过的风,望东流的河,听大门口老榆树落叶的沙沙声,拾一片古瓦和着风闭目击打。

又粗又高的树,充满力量,凛冽的寒冬也被它气定神闲地藏于胸间。每棵树,都寻到了自己的位置,都由着性子生长,绝不担心被笨拙的锯条伐去,空白的位置马上就会有新生的弥补,蔓延的草茎顺着树干攀岩而上,不畏缩,友好地共享着足下的每一寸土。枝干探过墙头,爬上窑顶,与烟囱一道吐纳生活均匀的气息。每一条小径都能直通各家各户的暖炕,只需一尺见宽,村里人不需要多余的路,草和树也自然地让出这条小径,永远不生长在这上面,也许在夏天,草叶会把清晨的第一滴清露,落到这条小径上来,湿润行走的脚。放心地跟着它的指向走下去,你就会有不断的、毫不雷同的惊喜,只用脚踩出的路,走多远也不会迷路。北城告诉我们,村口用石头堆起的石锥摞是村里光棍汉垒的,直直地瞭到最远的地方,村人坚信自然的馈赠和信仰,相信石头的力量,不仅可为自己守望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也可保人丁六畜兴旺,修窑,垒墙,牛棚,猪圈,石磨,石狮,茅厕,全用石头。再也没有比自然给予我们的石头更坚固、更久远的东西了。

石井里的水永远不会干枯,更不会溢出流向火热的沙滩,担走两桶,不一会儿,便流到原来那始终如一的位置,不超不降,清冽冽地流进粗壮的水瓮。通向石井的路,磕掉了多少旱烟灰,解化了多少纠结,唱熟了多少酸涩的歌调。挑一担水桶一次次深入村落底处,与井水对话高处的生活,过去,现在,未来,透彻明晰。

牛粪从牛尻子不费一丝气力地倾泻而下,这坨热腾腾的牛粪,凑上去闻你会嗅到青草和粮食经短暂发酵的清香,没完全消化的种子就地发芽,生根。到了盛夏,你惊讶于一株绿得发黑的粗壮的庄稼,那就是它,毫不吝啬它的养料,全部献给秋天。一坨牛粪让村子改变喜悦的重量。太阳不会忘却对一坨热牛粪的化解,它先行将牛粪的清香和水分烘烤出来,一阵风也赶到把水汽带到坡梁上,一块又干又硬的牛粪片形成,你若是想拿它冬日取暖,尽管带走。若不需要,屎壳郎先生会带一队人马赶来,把这坨牛粪制成一个个小球,欢欣地滚着回到各自洞里,自己若是享用不完,便赠给泥土,滋养根茎。

在这里,每座山,每寸土,甚至一粒微尘里,时间和历史只不过是一截风化的白骨、一堆破碎的陶片、一条沉默的断垣。太多的过往传奇、风烟旧事在自然沉默的性格里变成秘密,费尽心思地解读,只会印证我们的固执和背离多么无可救药。浑身解数转了一大圈,疲惫不堪地才发现,要寻找的原来是自己最初抛弃的。

槐树记

青 柳

在我家老窑的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从我记事起,这棵树就一直生长在那里,无论风吹雨淋日晒。爷爷说这棵树和我同龄,我每长一岁,它也便要长一圈圈。那时候我对这话似懂非懂,后来等上了学的时候,我明白了,树也是有年轮的,爷爷说的那个圈圈,正是树记录年龄的方式。其实院子里也不仅仅这一棵树,还有过一棵,但是那一棵树在家里准备买羊盖圈之前砍了,用来搭了羊圈上的椽子。我们后来只看到了院子中间那棵树留在地里的那一部分,偶尔我和妹妹便坐在那上面吃饭或者玩耍。这是我在九岁之前的记忆。

那时候村子周围其实树很多,大部分是洋槐树,在那些树之间偶尔稀稀拉拉地分布着一棵榆树,或者柳树,或者水桐树。而村子里现在主要以枣树居多,这些枣树大都是在后来才被村里的人种起来的。我们家的那些枣树就是母亲在我们搬新居以后才开始种植的。那些槐树几乎以毁灭的方式地在一年里被人们砍掉了,但我们家老窑院子里的那一棵,父亲却没有砍。

九岁那年我们家搬了新居,是整齐的一排四孔窑洞,坐北向南。为了尽早地住进来,父亲只给靠西边的两孔安了门窗,东边的两孔还黑漆漆的,没有任何遮拦,像向外张着的两张嘴。黑夜了,我和妹妹是不敢过东边去的,那两孔窑洞黑漆漆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钻出猛兽来。当然那只是最初的担忧,后来住习惯了,我便没有了那样的恐慌。有时候我和妹妹捉迷藏,我经常藏到那里边去,妹妹比我小,她的害怕便比我延续得长,我藏到那里边去,妹妹便好长时间找不到,有时候她也知道我藏到那里边去了,但是不敢进去,便站在院子里喊,有老鼠出来了,或者是什么害怕的东西出来了,我如果还长时间不出来,她便模仿狼了什么动物的叫声,想把我从那里边吓出来。

我们家在村子里是属于没有树的人家,给西边那两孔窑洞安门的所有的木头都是和村子里人家买来的。虽然那时候木头便宜,但那时候人们更穷,我们家是村子里的贫困户,给窑洞安门窗的那些钱都是靠一家人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虽父亲百般算计,但到快结束的时候,还是木头少了,少了一根门过墙。整个门窗得靠两根门过墙来固定,没有门过墙,门窗是没办法安上的。父亲想到了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一再犹豫,但还是决定和爷爷商量,伐了那棵树用。爷爷先拒绝了,但父亲说了所有的难处,最终爷爷沉默了。第二天父亲有事出门,没来得及砍那棵树,下午准备砍树的时候,来串门子邻居老爷爷说,这棵树正是长才地的时候,砍了可惜了,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父亲说出了自己的苦衷。邻居爷爷说,长在村子上头那颗榆树不是你家的么,那已经很多年了,那也可以啊,再者那棵树长在地畔上,那墒地被袭的也不会长。父亲不知道那棵树是我们家的,在确证那棵树确实是我们家的后,父亲便欣喜若狂,那棵树是爷爷和父亲同时砍倒的,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因此而逃过了一劫。

那棵老槐树继续生长着,夏天继续为我们在院子里撒下阴凉。我们一家经常在树的下面摆了桌子吃饭,更多的时候,我和妹妹铺了蛇皮袋子睡在下面午休。槐树是落叶乔木,它的木质坚硬,是建筑良木;它的花可以入药,具有清热凉血的功效。那棵老槐树的花,我们村里的医生每年夏天都会拿筐子来摘上几筐子,晒干当药。我们村子的人大概都吃过那棵老槐树的花配的药,治过他们的病,那棵树自然多多少少有恩于我们村子里的人。我们家的人肯定是受这棵树的恩惠最多的,那些年我们一家人生活幸福,我们归于那棵树在护佑着我们。

我们村按照地域的分布情况被分成了庄里、中洼里、峁上几片,我们家老窑在庄里,搬新居后,我们庄里的几家人家全搬走了。好几家是搬了新居,也有几户是从村子里搬了出来,搬到城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年整个村子掀起了搬迁热,有人搬了新居,有些从村子里搬出去,没有新居的,借一处住处,也要搬搬。我们家搬到新居后,我们学校由原来的峁上搬到了庄里——我们旧居向左隔壁的两家的窑洞上,我和妹妹便每天又回到庄里去上学,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我随时都能看见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它要么安静地站立着,像是注视着我们兄妹,要么随风摆动,像是和我们兄妹招呼。父母亲也常会回到院子里,回到窑洞里来,他们要走的时候总会站在大门口上下左右端详一阵子,然后将目光落在那棵上。我和妹妹在放学的时候,总会向着长久地居住过的院落注视。庄里发生的一切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日复一日,庄里的时光在我们那一群学生的欢笑声与歌声中过去了。庄里的时光不会因为主人的互换而停留。我上三年级的一个春末,那年洋槐树早早地发了芽,长了新叶,洋槐花也开得较早。一天我突然发现,在那棵树的一个树杈上,一对不知名的小鸟安家了,并且孵出来了一窝小家伙,它们已经长出了羽毛,也像它们的父母亲一样通体黄艳,并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叫声。这在我们家居住的时候是从来没有发生的,虽然那棵树每天都有无数的麻雀栖息,总在早晨叽叽喳喳地叫着,将我们一家人从睡梦中吵醒。鸟雀们总是悄无声息地选择自己的住处,我想大概和它们对人类的敌意有关,在它们认为人类是最为危险的动物。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记忆中,总是有无数的麻雀,在夏天死于我们那一大群孩子。我没有将小鸟在树上安家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那个夏天我隐藏了那棵树的秘密,让那些小鸟的一家陪着那棵树度过了那个炎热的夏天。

我在村里的小学生涯是在与那棵树的慢慢对视中结束的。那棵树就那样生长着,也注视着我们。季节轮回,那棵树春天长出嫩绿的芽,夏天叶子在花蕾的掩映下长到最大,秋天叶子逐渐地变黄,冬天叶子干枯了,有些从树上落下来,有些还继续停留在枝丫间,任风摇动。我后来考入了乡镇初中,再后来又考入了县高中,高中结束后,我考了专科。专科是在西安上的,我们的学校在西安的城中,离大雁塔只有几站的路程。我们的校园在西安的大街旁,被无数的法国梧桐掩盖着,那些树长得高大且枝枝丫丫,而且被修剪得错落有致。初到学校的时候,我差点选择了辍学,但那被树阴挡的校园使我最终留了下来。在树下生活,我感觉时刻都有无形的力量庇护着我。但学校的生活是在不断的搬迁中度过的,几年下来,几乎西安的东南西北都留下了我在校园里的影子。等我大学毕业后,我被招聘到西安的西开公司,在那里我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工人,并与铁一起度过了三年的生活,直到后来辞职。

有一年我回家探亲,母亲在一个夜晚突然告诉我,那棵树死了,树干有盛饭的盆子那么粗了。我问了母亲树死亡的原因,母亲说不知道,是爷爷告诉他们的。我便问爷爷,爷爷也说不知道,并且母亲告诉我那棵树已经被爷爷砍倒了。那年正遇上我们几个村子修洪教寺的庙,修庙向家家户户凑木头,我们家由于没有像样的木头,就将那棵树准备拿去做庙里的椽子。但后来说由于那棵树太重,人们几次想运走,最终都没有拿动。我对它不能继续为我们的庇护表示了极大的遗憾。这大概就是一棵树的命运吧。第二天我便匆匆地跑去我们家的老窑洞看那棵树。整个院子已经被荒草覆盖了,两孔窑洞也由于长久地没人打理而几乎快坍塌了,成了母亲一直担心的危窑。我没有进窑洞里去,而是在那棵树跟前站下来,那树的桩子确实有盆子那么粗,像我上小学那时候,放学后写作业的凳子的面子那么宽大。它的躯干在风吹日晒中已经满身裂了好些口子,最长的一道从木头的两边裂开去,并且深到它的中心去。但它的桩子周围又冒出了一人多高的枝条,整个院子的四周也冒出了不大不小的十几株槐树的幼苗,我想那些幼苗是从那棵老槐树的根系上冒出来的,有的已经有胳膊那么粗了。是那些幼苗的催促而使那棵树结束了生命吗?我不得而知。傍晚的时候我问父亲,那树还有用吗?父亲淡淡地说:有什么用呢,现在谁还用木头?

这一棵树不也正像一个家庭吗?那些幼小的苗子不正像这个家庭里的子孙吗?它们也会一代接着一代地传承下去,老的枯死,而新的相继跟上。

现在已经过去好些年了,我们家的新院落也已经由于全家人的进城而荒芜了,那次母亲刻意回去在老家住了一天,将那些院子周围的水道等修通,第二天返回来后说,院子里的草长得齐人的腰高,我们一家人都没有说什么。我倒是关心院子周围的那些枣树,便问母亲,那些枣树怎么样了,母亲同样也发出惋惜之声。至于旧院落,从始至终没有人再提起过。而那棵槐树,我想肯定在这些年的风吹日晒中更加的腐烂,或许已经融入那些小槐树生长的土地里去了。我知道这是由它的内在的木质决定的,像人的骨头。它还将继续地腐烂下去,像小草,随着四季的更替,上一年的枯叶便腐烂成下一年的那些草芽们的肥料。这使我想起了自然界中的好多物种,它们延续下一代的方式,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但树木这样的例子很少,而这棵槐树大概别致罢了。这棵树最终没有派上用场,它简单的一生,只为我们整个家族守护过,或许在它的生命里这已经够了。我想起了那些久居在山中的修道之人。

这些年整个老庄村都快要空下来了。村子里唯有的几户人家,人们大都已经年过七旬,按照我们村里人的俗话: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上了。而我和妹妹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弟弟也大学毕业,父亲满头白发了。我们这一辈的人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去了,但我心中一直牵挂着,我牵挂的是那几孔父亲和母亲箍起来的新窑,那上面有父母亲的心血,是他们一生留在老庄村的牵挂。

也是我的牵挂,至于我们的孩子们,他们还会牵挂吗?在城市中他们逐渐地长大了,我相信将来也会有他们的牵挂。老庄村将会成为他们的一个传说,而那棵树,我想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

昌哈卜拉的春天

十指为林

昌哈卜拉的春天是从毛乌素沙漠的深冬开始……

一场大雪掏空了昌哈卜拉整个村庄,无人记得这深冬大梦背后的人和故事,它的名字更像是神秘的咒语,梵音无解。村口早已死去的沙枣树向远方行着注目礼,小汽车响着鸣笛从乡村土路上绝尘而过,而对那棵枯死的沙枣树而言,那些远走的浪子依然杳无音信。

腊月二十九已是年末,回村给九天圣母敬香的人络绎不绝,父亲以及我和弟弟便在此行列之中。天气很冷,北风犹如飞快的刀片刮过行人的耳朵,敬香人都不曾言语,也许是年前出于对神的虔诚与敬畏吧。昌哈卜拉的土地充满了荒凉,天空异常寂静,父亲燃起祈福的高香,缭绕的烟尘以及被大风吹起的香灰让黄昏的落日更加沧桑、辽远。面向彻骨的北风,我顿时泪眼婆娑,一时间想起去世的爷爷,想起他恳切的笑容,想起温暖的火炉和奶奶递在我手上滚烫的烧土豆。

厚重的乡愁和童年的往事让我无法掩去感伤的泪滴,砖墙上的粉笔字和那道横在儿时的门槛已成为我永久的记忆。漫漫风沙吹过,裹扎着太多的故事和传奇,我不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有多少秘密,但我知道昌哈卜拉的人们依靠丰富的地下资源,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无人阻挡昌哈卜拉的改变,只希望我所熟悉的精神家园不至于失去太多天然的美好。离开村庄时,行车再次路过那棵沙枣树,等待依然,守候依然。

村庄渐渐远去,我的背将去追忆、解读、思考。两年前,父亲把家搬在了离村子约三公里的镇子上,随着求学、工作,我和弟弟离昌哈卜拉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在他乡的兄弟,一年难得回几次老家,仅有过年过节才是回家团聚不可多得的理由。

现在,祖孙四代一家人以年的名义团聚在一起,当然幸福、美满那是必需的。奶奶不习惯新家,一直是一个人在村子里居住,只有过年过节才搬过来。她懂不得新事物,也不看电视,一天到晚坐在沙发上讲述着昌哈卜拉以及她童年时候的任庄子和她母亲、祖母的故事。然而我们早已失去了那个听故事的年龄,她的故事只能算是自言自语。

在家,我和父亲经常因为一些琐碎事情意见不合发生争执,显然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后来我认为其主要原因是我读书太多,读坏了脑子。吃年夜饭期间,家人的焦点是两岁的小侄子,我和弟弟则没有太多言语,一边看春晚,一边吃他在北京买来的酱牛肉,还碰得喝了一整瓶红酒,我觉得那种酱牛肉很好,有昌哈卜拉老家烧土豆的味道。春晚零点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到处都是鞭炮响与祝福声,我默默地注视着四世同堂的一家人,恍惚间,一种宿命感油然而生。在新年绽放的礼花中,我悟到了一种轮回,懂得了珍惜眼前的一切,不禁眼眶湿润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过了正月初六就又要去几十公里以外的县城上班了,昌哈卜拉的春天在我厚厚的衣衫包裹中,被带进繁华与喧嚣。

我的工作跟写作有关,薪金是拿稿酬的那一种,每天看似西装革履地上下班,工作很体面,实质上累得要死。我经常是白天跑采访,晚上赶稿子,像一个上紧发条的机器人,没白没黑。日子久了,只能把我所热爱的文学创作、音乐研究推向后半夜。关于我的稿费,妻子总是抱怨,说那点钱只能买豆腐,而买不了玫瑰,好友z也经常说我的稿费多少,看我老婆的脸就知道了。就这样,妻子的脸便是我每月工资的晴雨表。

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窘迫和妻子时常念叨的房子让我彻夜难眠,为了挣稿酬,每月还得多接私活、加班加点。长此以往,稿子是写完了,随之而来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晚上睡不着,就开始冥想小时候在昌哈卜拉度过的快乐时光,每到这里,我都会假设另一种生活。

设想我脱掉捆在身上的西装,不去写那些空洞乏味的狗屁文章。春天回到昌哈卜拉久违的村庄,坐在枯朽的沙枣树上看落日,陪奶奶聊天、种瓜、养花、喂鸡、喂羊。在昌哈卜拉神圣的乌托邦,我将西服撕成碎布条捆绑墙花,拿细树枝在沙滩上写诗,听鸟鸣在线装本上谱曲,看荞麦花开教侄子画画。一幕幕美好的意象都在那黎明前的困意里退去,而一个更大更美好的白日梦又将在无限憧憬中展开。

梦里的昌哈卜拉,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时空,似曾儿时经历的那般美好。房前屋后满是碧绿碧绿的西瓜,几乎确定就是那个春天种下的,我和妻穿着宽松的衣服,在瓜地里等待着在大学当老师的弟弟、弟媳,还有活蹦乱跳的小侄儿暑假归来。我们一大家人在昌哈卜拉享受着无比甜蜜的光景,我和父亲不再争执,奶奶兴致勃勃地给侄儿讲她母亲和她祖母的故事,弟弟爽口地吃着西瓜,并和我一起追忆童年啃瓜皮的日子。

梦醒后,周围一片狼藉,觉得昌哈卜拉离我是那么的遥远。走在神木大街上,我被拥挤的人流推赶着前行。这里经济飞速发展、生活忙碌不堪,每个人都是这部城市机器的零部件,一直追赶着前进且停不下来。高度繁华,高度现代化的县城,到处都是汽车的鸣笛和音乐的轰响,仿佛进入了一个大蜂箱。在每一个钢筋水泥混凝土建筑的庞然大物中,人与人竞争激烈,同行业之间每天上演着奥特曼攻打小怪兽的游戏。

我总是在想,我们的城市什么时候才可以慢下来,在追赶结果、谋求利益最大化的同时,是否也能停下来看看杏花滩的杏花以及路边的风景。再想想我们身边的亲人和原本就拥有的幸福,是否给予了足够的关爱与珍惜。我昌哈卜拉老家的奶奶,正一天天掐着手指计算我大概能回来的日子,想到这里,我的心酸了。

昌哈卜拉、昌哈卜拉,待到这一阵沙尘暴过后我就要回家了,奶奶等着我回去喂鸡、喂羊、种西瓜。昌哈卜拉的北风不再寒冷,因为春天已经到了。

我永恒的昌哈卜拉,我将我的心放逐于这片大自然,从此开始用背躺下来思考,用爱走进去生活。

诗意小镇

杭建新

高家堡就是一个天然的博物馆。

在高家堡,你总能被故乡瞬间的某种气氛所感染。带着一份愉悦的心情,我们一起走进这个世外桃源的博物馆,感受着龙泉寺下秃尾河的那段源远流长!

风悄悄地吹走秋雨洒下的情绪。那些南门城墙上飘扬的红旗在游客的眼里,如同祖国在心中,永远庄严、神圣、自豪。古镇是和谐而又朴实的,在它的每一个拐角处,不时有顽皮的孩童叫喊着穿梭于街头巷尾,老者拿着旱烟锅子,在他们的谈笑风生中,一幕幕趣闻轶事浮出水面。

来到南广场,所有的思绪会随着音符活跃起来,所有的记忆在跌宕起伏的诵读中醒来。古镇,一首诗的琴弦,一本书的灵魂;它的厚重感在游子的笔墨里,深深烙印于心扉。

铺满青石的窄窄古巷,褪色的瓦面上,几只小麻雀简直就是一幅画中诗意的点缀。中午时分,游客逐渐多了起来。地道的神木羊杂碎,素哨子饸饹面,传统鏊子、土制吊炉加工的百年老字号“自兴成”手工月饼,以及夜娃凉粉摊前挤满了游人。在堡物文创的小屋里,你会发现许多独具特色的旅游纪念品,尤其神木本土作家的著作引起了大家浓厚的兴趣。

仰望蓝天,风依旧吹过中兴楼,那扣人心弦的风铃,在呼唤着,在欢笑着。

多久没有这样了?我问自己,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此时此刻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高家堡有一句颇有意思的话,那就是“高家堡的女子,天上的冷子”。韩万胜先生曾写过《高家堡的女子》,幽默风趣地解释出让她们背了多年的“好名声”,精明能干,刀子嘴豆腐心,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种美谈。青年作家惟岗笔下的高家堡女子有着独立、自主、理性的一面,而且不是胡搅蛮缠的那种厉害。关于女王的传说,在这里,你会听到更有神秘感的,如同海市蜃楼,驱使着你在某个艳阳天,沿着那条黄金大道,与朝圣者一样,去朝拜,那将是一种兴奋与惊讶交织的感觉。

古镇和它的主人与朝阳一起迎来送往着每一位寻访者。总感觉自己对于它的前世今生了解甚少,掌握的人文地理知识很薄弱。或许只有在梦乡,在每一次踏入城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才瞬间充满了活力。

对古镇的历史重要性有所敬畏、惊叹,此刻对比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它现在还保留着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也有着恢复百年前古典、书香的四合院。因为有了最早《温州一家人》等电视剧的拍摄,以及路遥先生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热播后,古镇一改以往的冷寂,名声大噪。以原西县为主题背景出现在大众的视觉里,让更多的人纷涌而来,寻找着路遥先生笔下的男女主人公,以及少安、润叶,孙少平和田晓霞那一段段刻骨的情感故事。在古镇你看见的、听到的一定是最有诗意而又纯朴的乡土气息,却依旧有着大家风范的文化底蕴。这些离不开文化旅游产业的鼎力打造,旅游带动了经济,也让古老的传统文化与现代节奏感相连起来,一并走进世人的眼帘。看着西大街“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为人民服务”这些时代的宣传语,不仅让我们寻找到儿时的画面,它也为我们展示了新时代的与时俱进。

话匣子打开了就像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沿着西大街,擦肩而过的不一定是你梦中的兰花花。在东风照相馆前,那咔嚓咔嚓声留住了岁月的一次暖心。总能沉浸于陕北歌手贺国丰倾情演绎的《神仙挡不住人想人》《一对对鸳鸯水上漂》的曲调中。在无量山眺望这片毛乌素沙漠中的古风古韵,再次轻抚历经百年风雨中的那扇大门,我不敢聆听它的咯吱声,不敢凝视年轮之间逝去的往昔,唯独在写满乡愁的诗歌中,渐渐远离浮躁、喧嚷,悄然安静下来。

同事说很想去拉萨,想象着在那里,一个人灵魂会被震撼、洗礼。

那是拉萨太干净了,真正的信仰就是一份向往。高家堡也将会成为人们向往的诗意小镇,它除了拥有“小北京”“旱码头”“小江南”的称呼,还因为近在咫尺的四千年华夏文明的石峁山,它的神奇、神秘,终究会石破天惊。

如果一个人一生选择要去的地方,请一定到高家堡来。在龙泉寺读一首《石峁的春天》,万佛洞上觅诗问禅,当口弦琴在皇城台响起时,那些一笑嫣然的格桑花,已悄然起舞。

游红碱淖

漠 风

红缄淖,位于陕西省神木市境内毛乌素沙漠的南缘,是沙区凹地汇聚地下渗水及天然降雨而形成的内陆湖。据史料记载:红缄淖在清道光年间还是一片沼泽地,少有积水,一到干旱时节,就连仅有的一点积水也干涸了。在民国十七年(1928)大旱时,这片沼泽地尚可以骑马而过。后来发生了奇迹,水一天天地增加了,竟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内陆湖,占地54平方公里,蓄水8亿多立方米,一跃成为陕西省最大的内陆淡水湖。

红碱淖水面辽阔而清澈,波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湖水荡漾起一阵阵涟漪,烟波浩渺,群鸥翔集,四周连绵起伏的沙丘、绿色的草原与迷人的夕阳、绚丽的朝霞构成独特的大漠湖海风光。

走进红碱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排翠绿的垂柳和独立的楼群。走在碧树成荫的小道上,我们开始了红碱淖的神奇之旅。

笔直坚硬的柏油马路走上去让人感觉到轻松、自然,给人以步入仙境的感觉。远远地便可以嗅到湖水的味道,看见飞起又落下的鸟群。伴着清晨的阳光,我们慢慢地向湖岸靠去。景区入口的大石头上“红缄淖”三个大字清晰、触目,真有种叫人回到自然的感觉。

我们的第一个项目是坐船过河,偌大的轮船行驶在湖面上,像一片秋天的落叶晃动着。我们对着广阔无边的湖面疯狂地呼喊,不远的地方一群不知道名字的鸟相继飞起,击起一圈圈水纹,渐渐地模糊开去。不几秒的工夫鸟儿们又落在另一片湖面上,追逐打闹着。我们的摄像机、照相机不停地闪烁着灯光,有点像黑夜海边的灯塔扑闪着耀眼的光,为了那些归来的人们。

在我们还沉醉在船舶航行在水中的快乐和喜悦时,我们已到了对岸的沙丘。或许是我们出生在沙漠的原因吧,见到那些连绵起伏的沙子是那么的亲切、温馨。我们赤着脚在细软的沙子上行走,虽然我们成长在大漠但骆驼还是极其少见的,而这里却有成群结队的骆驼,人们骑着骆驼带着孩子摇摇晃晃向沙坡那头走去……

夏日的湖边是凉爽的,没有往常的那种炽热和干燥。在离湖岸不远的地方到处都是旅行者的身影,看,蹦迪的兄弟像魔术师一样在空中来回翻腾着,唯一不同的是他发出了刺激和恐惧的吼声,回荡在沙漠的深处;玩太空船的哥们白着脸出来了,还一个劲地喊“好玩”;那边几个不认识的人相互追赶着,为了那面旅行的队旗;这边几个人已经抢先下水了,相互扑打着水花,四周飞溅起的水花,映着阳光缓缓地下落,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从天而降。七月的神湖被我们挟起了红色的盖头,张扬着、呼喊着陷入深深的喧嚣之中。

七月的风像玉女轻柔的双手微微地抚在脸上,我们撩起长长的裤腿接受着这双玉女手的抚摸。被湖水浸湿的双脚,踩在绵绵的沙滩上,像踩在一团棉花上轻软、复苏。成群的鸟一会儿行走在湖岸,一会儿又飞回湖面捕捉食物,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沙滩是最热闹和喧嚣的地方,大多来这里旅游的人,都要下水,即使不会游泳,也都要感受一下红碱淖的水。下午正是游泳的好时机,所有的人换好衣服相继下水,为解身上的大热。会游泳的人都在警戒线附近玩耍,而那些不会游泳的人和孩子们都在浅水区域嬉戏、打闹。看那些会玩水的人,千姿百态地摆弄着自己游泳的姿势,形成了湖水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有幸去美丽的红碱淖吧!相信“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风景你会在这里看到,相信“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传说你会在这里目睹,相信你会被她风情万种的景色所沉迷,更会被她美丽动人的传说所感染。

红碱淖是水的经典、水的奇迹,有人说她是高原的仙子、沙海的女神,也有人说她是陕北的俊女子、塞上的水妹子。还传说她是王昭君出塞时一滴忧悒的清泪,是成吉思汗获得生命再生的母性乳汁,是七仙女沉淀于人间美景的意志羽化。红碱淖的每一声波涛里,都承载着一个久远而美丽的故事。

一片红色故土

李建德

红色文化,是一项独特的地方文化资源。发展红色旅游,既是政治工程也是经济工程,更是富民工程。推进红色文旅融合,其意义与价值不言而喻:既有利于充分发挥当地红色文化资源的韵味和积淀,同时也能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进一步赋能。对于神木市沙峁镇而言,如何有效发挥红色文旅资源的优势,是一个值得深刻思考的命题。沙峁是一片红色故土,有着丰富的红色资源。这些红色资源滋养了一代又一代沙峁人,也为沙峁镇乡村振兴增添了不竭动力。近年来,沙峁镇依托丰富的红色资源,通过党建引领,实现了文旅融合新发展。

红色文化深入人心

沙峁的每一寸土地上都镌刻着英雄的故事,正是对这些英雄故事的不断传承,才让沙峁的红色文化深入人心。近年来,沙峁镇通过开设“红色课堂”“大板凳课堂”,吸引神木市各单位陆续到沙峁镇开展红色文化教育;通过拍摄讲述沙峁镇英雄人物为主题的《红色记忆》专题片,用更为直观的方式整理、记录、传播沙峁的红色故事;通过基层党支部书记上台讲党课活动,以党支部书记讲本村革命故事的形式,让党员群众对本村的红色文化有更深刻的了解;通过举办“凤仪神木—丹心向党”百年百幅书画作品展等庆祝建党一百周年系列活动,吸引更多的游客走进沙峁,了解沙峁红色文化……

知所从来,方明所往。沙峁镇正用建平台、讲故事、拍视频等多种方式传播英雄事迹,让红色文化在党员群众心中慢慢生根、发芽,推动沙峁镇文化旅游产业不断向前发展。

红色基因薪火相传

红色沙峁凝聚了无数仁人志士的心血,也哺育了无数沙峁的奋斗先锋。近年来,沙峁镇紧紧围绕选优配强带头人,全面建强农村一线队伍,全面加强基层党建工作力量。年过半百的党员李汉军挑起了石角塔村“软弱涣散村”的担子,通过土地流转,壮大村集体经济,使石角塔村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乡村振兴示范村”;“90后”村支书杨龙去年新上任,敢闯敢干的他带领村民大搞土地流转、土地平整,“缺地”的杨家坪村也有了高标准的集中连片土地;外出打拼多年的党员王晓峻去年返乡担任了王家洼村的党支部书记,一年来,王家洼的路变宽了,王兆相纪念馆也修起来了,近万亩的荒地有了新植被,位于“南乡土洼”的王家洼成了沙峁镇文旅融合发展的主要村庄之一……

昔日“风展红旗如画”,如今踔厉奋发。红色沙峁正在传承着老一辈革命英雄的红色基因,全镇十八个基层党支部和广大党员干部拧成一股绳,不断推动党建工作与乡村振兴工作有机结合,通过党建引领,实现沙峁文旅融合的新发展。

红色产业规模初显

为了更好地传播红色故事,传承红色基因,沙峁镇策划了一批有红色文化故事和场景互动的特色文旅融合项目,着力打造一条集红色文化特色、休闲体验和沿黄特色旅游观光的精品乡村文旅线路。菜园沟村的党员黄乐海,有着多年外出经商的经验,他带头返乡,新建了沿黄乡村民俗博物馆,该馆不仅全方位展示了沿黄乡村的农耕文化,还同晋绥边区行政公署、“菜园沟惨案”、中国人民解放军58016部队驻扎过的窑洞等红色遗址相结合,成为沙峁镇集红色场景互动、休闲体验为一体的红色旅游热门景点。沙峁镇在对晋绥边区公安总局、纺织厂、河防司令部等遗址进行修复的同时,也加大了对镇内红色旅游基础设施的建设,先后配套实施阎家堡晋绥纺织厂旅游专线项目、王家后洼纪念馆至王家前洼、王家庄晋绥公安总局旅游专线项目,开发形成了阎家堡、菜园沟、王家庄红色旅游资源线。

2022年,沙峁镇加快推进实施红色革命教育中心项目,该项目将阎家堡、菜园沟、王家庄红色旅游资源线串联互动,将成为周边知名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党员干部党性教育基地。

站在马镇看黄河

王林军

越野车缓缓地行进在弯曲的油路上,路两边尽是绿格茵茵的幼苗,玉米、谷子、黄豆……一阵清风拂来,顿时心旷神怡。兴奋当然不止于此,而是这次沿边行采风活动激动人心。自古东为首,我们的采风行第一站就在马镇。

“水旱码头小都会,九曲黄河第一镇”,说的正是马镇。走进马镇,就如同走进一个编织了千百年的梦,那梦境中写满的旧时繁华与时代变迁,会让人恍如穿越时光隧道,将那凡尘俗世的喧嚣与烦躁,都留在了身后。这里的故事,是需要用手去感知的;这里的美景,是需要用心去品味的。走在马镇铺满沧桑的长街小巷,触摸那斑斑锈迹的木门铁环,我不由自主地融入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站在马镇充满传奇色彩的太子殿上瞭望马镇,坐落有序的窑洞,一望无垠的枣林,一路奔腾的黄河,尽收眼帘。黄河从府谷白云乡入马镇境,经葛富、马镇、西津寺、合河、盘塘、乔家湾前小黑岩等地入沙峁境,流经42华里。奔腾的黄河水时而铿锵有力,时而低回婉转,时而行云流水,时而气势雄浑……

拨开历史的烟尘看黄河,倾诉着宫廷演变、金戈铁马、贾商云集……耸立在黄河畔边的天宝山,亦叫太子殿,相传当年汉文帝刘恒曾受封代王(在今山西省代县),未登基之前因受吕后迫害,来此避祸,住在八卦窑中,与当地一牧羊女相识,结下一段情缘并身怀有孕。此后刘恒回京城时,叮嘱牧羊女生下男孩就叫“天宝”,等自己安定了天下接母子回朝。刘恒走后,牧羊女生下一子,但几年过去仍不见来接。牧羊女只好带着小儿天宝避乱而去。他日,文帝梦见牧羊女母子二人在他面前哭泣,就派内侍来此地迎接,却只见空室未见其人。汉文帝于是命人在山顶修“珍情宫”一座和太子庙一处。

合河村古为合河关,为兵家必争之地,至今在村北有点将台和兵营遗址。史书记载,唐玄宗开元九年(721),兰池州突厥人康待宾诱诸胡同反,攻胜州银城、连谷(在神木境),占寨堡,据仓庾。唐朝廷派张说(时为兵部尚书,后任相)带领马步军万人出合河关掩杀,大败康众。明清时代,这里曾是连接河东与漠北的商埠码头,马镇村焦元中创立的“福茂源”商号,生意下河东,走西口,辉煌于一个时代,在革命战争年代,“福茂源”商号拿簸箕铲银圆支援过革命,焦氏后人至今还用“福茂源”名号经商。

在革命战争时期,马镇也有着不可翻越的一页,黄河是这段历史中一个不可缺失的元素。早在清代光绪时期,合河村的白韶南,原名琴轩,光绪二十四年(1898)甲午科举人,因在北京参与“戊戌变法”,和谭嗣同等人一起惨遭当局杀害。革命前辈杨文谟、王兆相、乔学森等在盘塘高小读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革命的道路。在抗战时期,这里是晋绥边区的后防保障区。1938年3月,日寇进攻兴县时,马镇沿河的一些工农救国会水手将生死置之度外,冒着枪林弹雨穿梭于黄河中,渡运机关人员、伤病员和各种军用、民用物资,保证了物资流通和机关干部、前线伤病员的安全转移。在葛富村设立的留守处,并将军械修理厂、棉织厂、鞋厂、铸铁厂、粮库建在葛富村。通过葛富渡口,运送过往部队人员和物资。在马镇村设立的第四医疗所,合河设立的第二医疗所,在寨子沟村设立的西北农民银行,在盘塘村设立的河防司令部都对抗战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在饮食方面,马镇更有着与其他地方不同的一面。大年初一,马镇黄河沿岸乡民们吃的第一顿饭必然是头瑙。何为头瑙,就是把上好的面粉和好,擀成面皮,再切成三四厘米的菱形块,用手一对捏,就成了元宝形状,又像玛瑙,再浇上一勺用羊肉丁、豆腐丁、金针和海带熬成的臊子汤,呵,真是色香味俱全。每当谁家有红白喜事,饭食就更为讲究,除了吃陕北红白事必有食品——油糕外,主人还会给你端上用细土豆粉条、红烧肉、肉丸子和饺子混合做成的人称“冒汤”的饭食。冒汤的做法也是从对岸山西流传过来的。

在新世纪前,马镇沿河几个大村都是重要的渡口,都有木造的渡船,每当黄河两岸村镇逢集遇会时,山西人会坐船来陕西赶集赶会,陕西人也会去山西赶会赶集,当一方村的渡船遇到故障不能摆渡时,只要在河边朝着对岸喊上一声,对方就会主动过来接人,不管秦还是晋都是不要钱的,当然要遇到外地人,会收上多则五元少则两元的河礼钱,也叫“打河礼”。黄河两岸的秦晋交往不仅局限在赶集赶会、倒生意做买卖上,有着千百年秦晋结亲通婚的故事也从来没有停息过。

站在马镇看黄河,慈祥的母亲河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马镇人,“天下黄河富宁夏,神木黄河富马镇”,一片片枣林绿树成林,一洼洼新品种枣树苗亦茁壮成长,长势喜人;一排排新型绿色农业种植大棚初具规模,棚内蔬菜红绿相间,美不胜收;宽广的沃野上,果实高挂,瓜果飘香。伴随着滚滚的黄河水,马镇儿女激荡着一个又一个浪花,谱写着一曲又一曲勤劳致富的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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