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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镜像下民间海洋故事的宝物幻想及其意蕴

2022-02-09谢秀琼张文鸯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宝物民间海洋

谢秀琼,张文鸯

(1.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宁波 315100;2.宁波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学报编辑部,浙江宁波 315336)

民间海洋故事,泛指以海洋为审美对象的民间叙事文学诸如神话、传说及故事。“‘宝物’是人类渴望得到并拥有的神奇之物。”[1]宝物既是海洋自然属性与濒海百姓审美情感碰撞的产物,也是民间海洋故事不可或缺的母题之一,聚焦宝物形态及其传奇演绎,可以窥见民间海洋意识和价值取向变迁。

一、海洋宝物的形态幻想

海洋广袤无垠又神秘莫测,蕴藏着丰富海产,是沿海百姓谋生手段之一,同时也激发着勇于冒险的民众跨海经商,积聚财富,为海洋宝物的民间想象提供现实依据。海洋宝物数量众多、形态多样,按照功能不同,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一)神奇动物类宝物

海洋动物之所以被视作珍宝,首先,源于它们独具的超自然属性。旧时低下的抗御灾害能力使然,人们崇信海洋动物的神秘力量对抗捉摸不定的风信、水文变化。其中,多风多雾是沿海地区的主要气象灾害,浙江台州玉环地区的渔船主桅最高处悬挂有“乌鸦旗”,其原型为相风鸟,此鸟因能辨别四方风向而为渔民崇信。舟山渔船悬挂的“鳌鱼旗”,相传循着鳌鱼声能让大雾弥海航行的人脱离险情。其次,源于海洋动物药理上的神奇效用。海洋动物的医药意象可追溯至《山海经》中“人鱼……食之无痴”记载,这一神奇疗效在民间海洋故事中反复出现,成为帮助凡人禳灾解难的核心情节。宁波北仑流传的《鲤鱼化作鱼腥草》[2]以神鱼赐宝故事解释了鱼腥草的药用价值,另有《乌贼婆献珠》《老鲎送药》《海龟献壳》等故事共构了海洋动物献宝治愈疾病的民间想象,颇具海洋文化色彩。再次,源于海洋动物的幻化想象。上古先民认为万物有灵、生命不息,以人鱼为例,从《山海经》中的鱼妇形象到《洞冥记》《搜神记》《博物志》的鲛人形象,人格化趋浓的同时,蕴含其中的幻化无端、知礼感恩等文化记忆也深刻影响着民间动物报恩叙事。其情节结构大体为:善良的捕鱼人,帮助了一条落网之鱼(多为龙族成员)。龙王请捕鱼人入宫挑选宝贝以示谢意,男子拒绝金银财宝,选中一件不起眼的东西(比如小花猫或小花鸡)。回到家,那件不起眼的东西变成了美丽女子,两人结为夫妻。如江苏常州流传的《不得了》[3]、浙江宁波的《龙女嫁渔郎》[4]。浙江绍兴的《老渔夫和金鲤鱼》[5]中的人物关系稍有变化,无儿无女的老渔夫放生了一条金鲤鱼而获厚报,金鲤鱼化而为人相伴左右,弥补了老渔夫亲情上的缺失。

(二)日常器物类宝物

“人们在想象、幻想着宝物的同时,也把自身对象化,从而构建着人自身。人不仅要对如何使用工具有一个熟悉了解的过程,而且在这一过程中更伴随着人的对于改造、完善宝物的期盼与思考。”[6]在海洋生产、生活实践中,濒海之民对日常器物类宝物的想象,首先是表现为对劳作工具的夸张变形。广西地区流传的《金网梭》[7]糅合了龙宫冒险取宝、宝物被盗等情节,让寻常的织网工具“网梭”散发灵性光泽。面对海洋航行可能遭遇的淡水稀缺、疾病防治等危险,濒海百姓发挥想象力,创造出如淡化海水的“海井”“定水带”。这些海洋宝物以遍及乡村的水井为原型,赋予其化涩水为淡水的神奇力量,满足了人们航行海上对淡水资源的切实需求。宋代周密《癸辛杂识》记载了华亭县一店铺出售无底小桶,不知其名其,亦不知其材质及用途,长年列入肆中却无人问津。有“海舶老商”高价购买后,其神秘面纱才被揭开,置此“海井”于海水中,汲之皆为甘泉。其次,表现为对生产技艺革新的期盼。古代吴越地区长期以来淋卤煎熬成盐,主要工序包括了制卤和熬盐。其中,“塯”作为制卤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设备,被舟山盐民不断神化,相应产生了“塯头神”崇拜,这在其他盐产区较为少见。海盐为盐业之大宗,在历经了煮海为盐、制卤煎盐之后,又迎来了板晒制盐这一技艺革新。相传清嘉庆年间,舟山岱山盐民挑盐时,偶见扁担凹处存卤,经日照凝结成盐。受此启发,盐民将家中门板盛卤试晒成功,既降低了制盐成本,也相应提高了晒盐产量。综上,日常器物类宝物幻想,实则凝聚着濒海百姓对于劳作工具完善、生产技艺革新的思考与实践,也寄寓了他们对鱼盐之利的渴求。

(三)魔力御敌宝物

民间充满了对深广无际大海的神秘想象,入海求宝叙事隐含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然则,龙王岂肯轻易送宝,更不会轻易将把龙女嫁给人间小伙。这时,主人公利用煮海锅蕴含的撼动大海、烧干海水的巨大威力,与海龙王正面交锋,最终逼迫他作出让步,这就是民间流传较广的煮海传说。浙江台州流传的《九龙造天台》[8],将主动献宝和违禁盗宝情节有序衔接,先是九龙主动献出龙鳞,化作一朵硕大莲花,为出海渔船遮风挡雨。后是莲花被夺,天庭仙女感动于九龙义举违禁取回宝物,帮助化解沿海百姓在探索、开发海洋中遭遇的生存困境。围绕着宝物的争夺,该传说一波三折,正义最终战胜邪恶的结局多少缓解了沿海百姓面对海洋自然灾害的不安与焦虑,也在某种程度上强化了人们在开发、利用海洋过程中的精神自信。《葫芦岛的传说》[9]讲述了青年王生借助“宝葫芦”铲除兴风作浪蛇妖的故事。主人公取宝所经历的重重考验与内心成长互为参照,获赠葫芦籽是对他心地善良、匡扶正义的道德奖励,摘得宝葫芦可视作其勇敢、坚韧精神品质的物质回馈,最终战胜蛇妖既标明了主人公的成人资格,也进一步树立了传统道德文化所嘉许的人物形象。

二、海洋宝物的传奇演绎

在民间海洋故事的流布过程中,功能相近的宝物往往互为置换,如化海水为甘泉的海井、定水带,吸附海中珍宝的聚宝竹、聚宝盆等。与此形成对照的是,“角色的功能充当了故事的稳定不变因素,它们不依赖于由谁来完成以及怎样完成。它们构成了故事的基本组成成分”[10]。一般而言,海洋宝物故事含有以下要素:一是海洋宝物的存在,二是与海洋宝物相关的角色,如得宝人、赠宝人、识宝人及夺宝人等;三是得宝人(或持宝人)与海洋宝物的关系,并以幸运赠宝、主动索宝、识宝易宝等情节模式加以传奇演绎。

(一)幸运赠宝模式

首先,为动物疗疾是最为常见的赠宝机缘。明代《都公谭纂》记有“定珠盘”故事,衢州人毛某精通医术,在山中用小柴胡汤救治了老猴。当毛某恳辞归家时,老猴赠送一个非木非石、四周皆窍的小盘。郑和下西洋时,本该以医士身份同行的毛某献出此物,郑和惊喜过望,不仅免其行,还赏钞三百锭。夜间,郑和以此盘浮于海上,海中之物皆吐珠盘中。浙江洞头民间故事《鱼神》[11]说的是,少年乌姆出海打渔救下一条卡在礁岩中的大鱼,回到海中的大鱼告知乌姆,用它滴在礁岩上的眼泪拭目,能辨识鱼群出没方向。渔民跟随抹了鱼神眼泪的乌姆出海,每次都是鱼虾满舱。

其次,遭受磨难或考验也相应构成了赠宝机缘。上海浦东地区流传的《掼宝石》讲述了弟弟受兄嫂虐待的遭遇引起了海中鲤鱼大王的同情,指点其寻求龙王帮助。龙王赠送弟弟一颗宝石,只要掼到地上就能心想事成。江苏南通海门流传的《宝磨》[12]将兄弟分家故事与得宝故事相缀合,哥哥继承了大部分家产,弟弟只分得一条破渔船。摇船出海的弟弟遭遇大风,被吹入了海底,龙王出于同情赠予他一方能出盐的宝磨。贪心哥哥借走宝磨,因忘记止盐口诀致使宝物消失。《宝磨》中的赠宝机缘与《掼宝石》极为相似,都是老实弟弟受兄嫂欺负的遭遇引起了海神同情,在弱者更为善良的民间思维中,获赠宝物可视作对善良、诚实等品质的认可与嘉许。宝物如果不是被直接赠予,赠宝人会以指点、托梦等形式告知所藏之处,帮助乡民摆脱危机或缺失。在《圣泉治疫》[13]中,相传宋绍兴二十五年(1155),福建兴化一带发生瘟疫。经妈祖托梦指点,村民在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掘井,取“圣泉”治愈了染疫村民。综上,赠宝人的身份各异,但宝物的赠予与使用始终与主人公的正直善良、助民禳灾密切相关,具有较强的伦理教化功能。

(二)主动索宝模式

该类模式不脱“巧智”“神迹”叙事,主人公打破某种平衡,与加害方(通常为宝物拥有者)正面交锋,通过搏斗、比赛或降伏等方式胜出后,成功索取海中珍宝或恢复原有秩序,充满了民间生存智慧和生活情趣。一是搏斗取胜索宝,流传于浙江舟山的《渔翁斗龙王》[14]传说。其情节大致如下:(1)龙王不慎丢失镇海宝印。(2)抲鱼老头捕鱼时网得宝印。(3)双方正面交锋,抲鱼老头有宝印护身,龙王也奈何不了他。(4)抲鱼老头以宝印相要挟,索求风平浪静、潮涨有时及海货满舱的美好生活。二是比赛胜出索宝,如《龙王输棋》[7]88-91。相传,东海嵊山岛上有个叫陈棋的孩子,棋艺精湛,人称“东海棋怪”。东海龙王自认为棋艺无人能敌,找陈棋比试,并以连输三局就进献鱼鲜为赌注。输了棋的东海龙王,只能兑现先前诺言,年年进献鱼鲜。三是降伏龙王索宝,典型如《沙门岛张生煮海》。潮州儒生张羽清夜抚琴,吸引了东海龙王三女琼莲,两人约定在中秋之夜相会,却招致龙王的阻扰。张羽使用仙姑所赠“银锅一只”“金钱一枚”“铁勺一把”,以银锅煮沸海水,最终逼迫龙王将琼莲许配于他。

上述围绕宝物索取的斗龙、戏龙及伏龙故事,虽然索取之物有物质和精神层面之分,索取行为有智取或软硬兼施之别,但都集中呈现了弱者面对强势力量压迫时爆发的反抗精神,而弱者获胜的结局调适着人和海洋的紧张关系,给向海而生的涉海群体以精神鼓舞和前进动力。

(三)识宝易宝模式

主人公海上遇仙或遇险,无意间得到的平淡无奇之物,在经历了空间位移或数年的无人问津之后,被识宝人发现、抢购,因其稀缺性而变得奇货可居。唐宋时期,海洋识宝人多为胡人,他们的识宝、易宝故事通常在旁人的惊羡中戛然而止,海洋贸易带来的丰厚回报以海中奇物被高价收购叙事加以呈现,无形中刺激着民间社会对海洋贸易的热衷和利益追逐。如洪迈《夷坚志》所载“海山异竹”、周密《癸辛杂识》所载“海井”。

比较唐宋识宝故事,民间盛传的海洋识宝故事在叙事方面有着明显的变化:其一,海洋宝物由稀世珍宝变为寻常之物;其二,持宝人与识宝人并未取得利益一致;其三,故事结局由易宝成功转为取宝失败。其大体情节结构为:一是外来客如江西人、南蛮子寻着宝气找到宝物,如蜘蛛、青草;二是识宝人愿意出高价购买;三是持宝人事觉蹊跷,藏匿宝物后追问缘由;四是得知真相后,持宝人以宝物为诱饵,试图获取海中珍宝;五是因操之过急或贪心导致人财两空。民间识宝故事的叙事重心不在主角如何得宝,而在于交易过程中信守承诺还是言而无信的行为选择,背信弃义遭至人财两空的故事结局反复揭示了民间渴望一夜暴富又深受传统利义之辩影响的价值观。

三、作为文化镜像的海洋宝物幻想

(一)宝物形态折射的民间海洋意识

“镜像隐含着一种关系,即镜像活动中主体通过镜子这一介体与客体构成的互动关系。”[15]海洋宝物幻想,实际上呈现了海洋生产实践中的人与海洋关系,其形态从物质层面逐渐向着精神层面的过渡,从某个侧面呈现了人们认知海洋、经略海洋意识趋强的发展轨迹,由此,建构了人与海洋互动的第一层文化重镜像。恶劣自然环境和低下抗灾能力使然,濒海百姓希冀得到海神的眷顾,幸运得宝以消除生存危机或现实困境,宝物多以物质化形态呈现,如神奇动物类宝物、日常器物类宝物。随着海洋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试图通过宝物蕴藏的奇幻魔力,挑战海神权威,强化自身经略海洋的行动力量。宝物内涵由物质化向着精神化和泛化过渡,如能舀干海水的煮海锅、平定风浪的莲花、斩妖除魔的宝葫芦等。

事实上,真正的无价之宝总是超越物质层面的。在民间社会,夫妻和睦、兄弟团结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良好人际关系、道德品质,都可视作精神层面的“宝物”。浙江宁海县流传的《正月初一不扫地》[16]与魏晋南北朝小说《录异记》中“求如愿”如出一辙,只是主人公名字、故事发生地点稍有变化。《正月初一不扫地》中的主人公欧阳为生意人,因屡次向澎泽湖投随身物品,而被请至湖中做客。经人提醒,欧阳求得如愿而归。暴富后的欧阳愈发骄狂,大年初一竟要殴打如愿,如愿躲入门口扫把逃离。

《正月初一不扫地》中的主人公欧阳之所以求得“如愿”,是因为他常向湖中抛掷随身之物,有明显的酬神之意。“他们习惯于像看待世俗事务一样地看待被赋予超自然力量的神灵,并以现实生活中对待俗人的方式来换取神灵的帮助。”[17]作为答谢,湖神春湖君派人请欧阳入湖挑选礼物,这是第一层“以宝易宝”,较为典型的商人逐利思维。欧阳听从使者之劝,舍弃眼前的奇珍异宝,坚持求“如愿”。如愿聪明伶俐,协助欧阳致富,这是第二层“以宝易宝”,以隐喻方式阐释了宝物的双向价值,夫妻和睦、家庭和谐等精神财富可以恰如其分地转为物质财富,也能反向夺取人们珍视的财宝甚至生命。

(二)叙事模式隐含的民间价值取向

民间海洋宝物故事反复出现的二元对立叙事,如围绕宝物的赠予/夺取,交易/反悔、索取/失去等矛盾冲突,较为深刻反映农耕思维与商业思维的激烈碰撞,也影响着沿海民众关于涉海逐利、美好生活的表达,由此建构了人与海洋互动的第二层文化镜像。

农耕文化影响下,不仅宝物形态留有农耕劳作烙印,连叙事方式也体现着农耕文明的强势话语。幸运得宝而家财万贯的故事虽迎合老百姓平淡生活藏有奇迹的期待,但在流传过程中,这类故事会被添加程度不同的道德意义,受赠宝物是对主人公乐善好施、信守承诺的物质回馈,故而有同情赠宝、感恩赠宝故事的生成与传播。相比之下,贪心之人强取豪夺只为私利,这就注定了宝物消失结局,甚至借宝、夺宝之人还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以此达到训诫、警示作用。

饶有意味的是,幸运赠宝模式中的“失而复得”情节,喻示了对不劳而获财富的果断拒绝,强调辛勤劳作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家之宝。《摇钱树和聚宝盆》[7]450-453表层叙事是一个得宝/夺宝故事,老大幸运得到摇钱树和聚宝盆两样宝物,老二、老三拔树、盗盆不成,偷了一筐金银连夜逃离。兄弟二人都想独吞这笔巨款,结果酿成悲剧。该故事的潜层叙事为宝物的失而复得,老大清晨醒来,不见兄弟二人,又见金银少了一层,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他思前想后,打算刨掉摇钱树,砸了聚宝盆。第二天推门时,发现摇钱树竟变成了一张渔网,聚宝盆化作了一条渔船。失而复得的叙事余波,实则表达了在海洋贸易冲击下对待海洋逐利现象的折中态度。渔网和渔船犹如渔家的摇钱树、聚宝盆,是他们向海谋利的“鱼钩”,“以宝取宝”才是通往富足生活的正当途径。

对海洋宝物的主动寻求衍生出识宝、易宝叙事模式。如《民间》月刊一卷八集载有《乌龟》故事,说的是一个渔翁网到一只乌龟,识宝人愿意出三千两银子购买此龟。渔翁觉察其中蹊跷,推脱明天等音信。第二天,告知识宝人乌龟已逃走,并追问购买原委。识宝人见购宝无望,便如实相告,只要给乌龟喂盐,就能撒出珠子来。识宝人走后,渔翁如法炮制,喂盐、得珠,并以此致富。民间对不劳而获的隐忧又进一步兴起了取宝失败的叙事余波。通常而言,出尔反尔的持宝人在终止交易后鲜有“以宝取宝”成功的,更多的时候他们因打破禁忌致使宝物消失。其大致情节结构为:持宝人对常见物件如青草、稻草、蜘蛛、乌龟、猪等习焉不察,经识宝人高价求购提醒,获悉宝物的神奇力量,私下藏之并试图“引”“钓”“诱”海中珍宝,因操之过急或不得要领,持有的宝物终究蛋打鸡飞。

总的来说,民间海洋故事并不排斥主人公对宝物的渴求,如何使用和守护宝物才是“以宝取宝”的关键所在,持宝人是主动促成宝物流通以获取间接、可供交换的价值,还是以知足方式维持财富平衡,成为农耕思维和商业思维冲突的叙事焦点。故事多以取宝失败为结局,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叙事者对那种不事生产仅靠交易就能赢利的隐忧,故而要以正直守信、勤劳善良等伦理道德作为守财、致富的前提,这也不失为民间对涉海逐利思维的道德修正和接纳。

宝物作为观照沿海百姓生存状况的一面镜子,真切地反映了人与海洋的互动关系。宝物形态从神奇动物类、日常器物类向着魔力御敌类变化,与涉海群体认知海洋、经略海洋意识趋强的发展轨迹一致。民间海洋故事围绕宝物展开的赠予/夺取、交易/反悔、索取/失去等二元对立叙事,较为鲜明地呈现了农耕文明影响下的海洋逐利表达。海洋赠宝叙事的失宝结局源于抢夺者的贪念,具有较强的道德规劝作用,而海洋识宝叙事的失宝结局具有自我解构意义,如若持宝人缺乏驾驭宝物的能力,即使拥有宝物也终究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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