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布朗大学图书馆思想与实践刍议*

肖文超，王慧利

（1.信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 河南 信阳 464000；2.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 100089）

1 引言

查尔斯·哈维·布朗（Charles Harvey Brown，1875—1960），是20 世纪美国图书馆事业的卓越领导人，著名的图书馆学教育家，在美国大学图书馆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1］276。1875 年12月23日，布朗出生于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早年就读于卫斯理大学，1897 年获得文学学士学位，之后进入数学系攻读硕士学位［2］220。读研期间，布朗曾在学校图书馆担任助理，开始对图书馆事业产生浓厚兴趣。从整体来看，布朗图书馆职业生涯可以分为两个阶段：（1）初涉公共图书馆时期（1897—1922）。1899—1901年，布朗在纽约州立图书馆学校进修。期间在波士顿基督教青年会图书馆担任分类员和编目员。1901 年7月，任美国国会图书馆编目部助理［3］63。1903年2月，布朗担任芝加哥新约翰·克拉尔图书馆（New John Crerar Library）分类员，不久又转任参考馆员［4］13。1909 年5 月15 日，布朗担任纽约布鲁克林公共图书馆副馆长。（2）大学图书馆工作时期（1922—1946）。1922 年12 月，布朗转任艾奥瓦州立学院图书馆馆长一职直至1946 年退休。在此期间，布朗积极推动大学图书馆事业走向更广阔的空间。其中，1941—1942 年，布朗担任美国图书馆协会主席。退休后的布朗担任图书馆荣誉馆长，继续推动图书馆事业发展。1954 年，布朗成为美国图书馆协会荣誉会员［5］370。

在长达50 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布朗积极探索图书馆馆藏科学化、图书馆建筑设计、图书馆管理以及图书馆学教育等基础理论并付诸实践。他的经典著作《科学丛书》(Scientific Serials)［6］178-189、《赠地高校调查》（Survey of Land Grant College and University）以及《高校图书馆流通工作》（Circulation Work in College and University Libraries）等都被列入美国图书馆协会经典书目。当前，国内尚无学者对布朗大学图书馆学思想及其实践进行过专题研究。有鉴于此，本文旨在系统梳理布朗的大学图书馆学思想与实践，总结其为推动美国图书馆事业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以加深学界对美国大学图书馆学（史）的理解与认识。

2 扩大图书馆藏

丰富的图书馆藏是图书馆做好文献信息服务工作的重要前提。1922年，当布朗接受艾奥瓦州递来的橄榄枝时，该州正致力于建设技术型、研究型大学。受益于州政府提高对大学的财政支持力度，尽管艾奥瓦州立学院图书馆的基础设施在不断改善，但是初任艾奥瓦州立学院图书馆馆长的布朗仍发现馆藏方面存在众多不足：（1）图书馆馆藏总量不足，种类较为单一。布朗到任时，艾奥瓦州立学院图书馆藏书仅9 万册，主要服务于理论科学和应用科学研究领域，物理和生物学相关的书籍极度匮乏［3］64。丰富的藏书满足读者的多元需求是布朗的主要信念。1926 年，《赠地高校调查》中布朗曾提出的5项建议中，第一条即强调馆藏图书要丰富。1933年，校长休斯（R.M.Hughes）提议起草学院10年发展计划时，布朗针对图书馆提出的第一条建议则是要求图书馆应当满足提供师生所需之书刊［2］221。（2）全校图书布局不合理。布朗经过系统调查后发现农业、兽医、化学、植物学和工程学馆藏分散于各学院，与学校主图书馆分离7［259］。布朗认为图书馆的首要功能应是鼓励使用图书。学校图书馆馆藏应当集中且完整，否则会降低书籍使用率。宁可将书读破弄丢，也不可尘封在书库里［8］2。

为了解决馆藏图书不足的问题，布朗采用购买和交换方式来补充书籍种类。一方面，布朗利用充足的预算从《科学出版物索引系列》中挑选优质、合适的书目进行购买补充。他还借助《艾奥瓦州科学杂志》（Iowa State Journal of Science）和《艾奥瓦科学院学报》（Proceedings of the Iowa Academy of Science）等杂志资源，采用交换、收购的模式又补充了馆内缺藏的数千种图书。另一方面，布朗通过与明尼苏达大学等院校合作洽谈，为图书馆建立了更加完善的图书馆际互借系统［7］295。到1946 年布朗退休时，学校图书馆藏书超过30万册［3］64，几乎达到了原本数量的4倍，尤其是化学、数学、植物学、物理学类藏书得到充分的完善。在美国大学图书馆进行的藏书评估中，艾奥瓦州立学院多次位居前列，个别年份甚至达到全美高校排名第5［7］295。

为改善图书馆藏书布局，布朗认为将科学方法应用于图书馆运作和图书馆学校教学中，会大大提高图书馆工作效率［4］369。布朗实施了三步改造方案：（1）实行图书贮藏集中制，将校园内各单位所藏图书全部收归总馆管理；（2）改进图书分类法，将馆内沿用的杜威十进法改为国会图书馆分类法［2］221；（3）引进目标管理方案。布朗指出图书馆领导者应将确定的图书馆目标作为工作重点［1］272。在实施上述方案的同时，布朗推行校内预约电话申请和投递服务，将期刊直接送到教师办公室［9］。此外，他还积极宣传图书馆的学术价值，听取科研人员意见，了解其特殊需求。面对校长休斯（R.M.Hughes）的不解，布朗解释道：“我们的目标是及时向每位读者（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提供所需的图书。”［2］220-221布朗的努力获得了图书馆学家厄尔·罗斯（Earle D. Ross）的赞誉：“布朗面对杂乱无章且分散的藏书，依靠天赋和工作经验，改变现状，招募人才，建立了一个领先的技术型图书馆。”［10］197

3 规划图书馆建筑

20 世纪初的美国大学图书馆建筑设计上普遍显得呆板而传统，这种设计不仅不利于图书馆空间的充分利用，而且会对图书馆的发展带来困扰。布朗到艾奥瓦州立学院图书馆任职前，该院新图书馆大楼设计方案已经制定完毕。1922年12 月，布朗正式入职后预见藏书量将会大幅增长，而新大楼的空间设计却忽略了这一潜在的问题。

在新图书馆开工前，布朗要求建筑师尽可能地扩大阅览室、走廊和工作人员办公室，以保证日后藏书增加时，有足够的预留空间［11］367。尽管已经着力改善图书馆大楼的空间设计问题，但是1930年布朗大力推进图书贮藏集中计划时，图书馆空间仍然面临严重不足问题。布朗失望地说道：“没有任何建筑像图书馆一样，在满足使用需求方面如此失败。”［4］16在推动建筑设计改进的过程中，布朗还发现了相关图书馆建筑专业资料不足的问题，因为索尔（Mr.Soule）和哈德利（Mr.Hadley）的图书馆建筑学专著主要针对公共图书馆建筑，几乎不涉及大学图书馆建筑的相关内容。

为了弥补大学图书馆建筑理论层面的缺失，布朗与弗朗西斯·瓦尔纳(Frances Warner)联合撰写了《学院和大学图书馆建筑的基本原理［12］85-87。文章集中体现了布朗的大学图书馆建筑与设计思想。文中指出“在大学的建筑中，图书馆功能实现最差，甚至改造后都无法充分满足需求。俄亥俄州立大学图书馆即为此问题的典型。”［11］371为保证图书馆建筑功能实现，布朗提出6条设计原则：（1）充分实现教育功能。这是大学图书馆建筑的最基本目标。布朗认为图书馆内部设置展厅、礼堂、教室、俱乐部，会干扰读者阅读和学习。但可以设置一个不打扰他人的讨论房间，帮助读者讨论问题。（2）合理规划内部空间。为节省教师和学生的时间，书库应设在建筑第一层，而借阅台应在书库的中心位置。（3）充分考虑未来空间需求。建筑设计师和大学当局都强调美感，但这会增加未来扩建的难度。（4）慎重估算馆内座位数量及空间大小。馆内座位容量应约等于学生人数的10%。布朗预测未来需求量会提升至25%。另外，为确保读者不会撞到桌椅，平均每个座位的空间大约是20平方英尺。也就是说如果有200 位读者，房间应是40 英尺×100 英尺。如果在房间内放置书架，则每侧至少要增加3英尺，即46英尺×106英尺。（5）做好预算和资金监管工作。图书馆空间扩大对馆员数量要求增加，因而要利用详细账单说服高校领导层增加预算。（6）确保房间照明、通风良好，并设立休息室。［11］372-374

布朗的这些设计理念被其他高校借鉴和运用，成为大学图书馆建筑设计的重要参考标准，为大学图书馆建筑设计走上专业化、实用化道路奠定了重要基础。

4 完善图书馆管理

完善的内部管理是保证大学图书馆工作效率、提供优质服务的重要基础。在布朗的图书馆职业生涯中，他始终将读者放在第一位，注重提升服务质量。在艾奥瓦州立学院任职期间，他积极推动图书馆改革，完善大学图书馆内部管理。

4.1 馆员招募

与著名的图书馆学教育家爱丽丝·萨拉·泰勒（Alice Sarah Tyler）［13］一样，布朗也高度重视馆员的专业化程度。他认为馆员专业与否对图书馆功能的实现有重要影响。而艾奥瓦州立学院专业馆员严重不足，对学校图书馆事业的发展造成阻碍。为此，布朗提出3条具体建议：（1）提高专业能力。在调查中，布朗发现许多馆员不熟悉馆内文献的现状，工作效率低。他建议馆员要积极阅读、讨论和研究文献［14］。布朗常对图书馆学学生说：“一方面，你们应当继续教育与研究，不可中断；另一方面，你们的职业是以服务为目的，应当常记在心。”［2］226（2）提高馆员待遇。为更好招揽人才，在薪水方面应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布朗提出在与学校工作者类比时，高级馆员应当和教师待遇相同，图书馆管理者同学院院长待遇持平［4］26。（3）提高招聘标准。在乔治·沃克斯（George A.Works）的建议下，布朗设定了更高的招聘标准，倾向于招聘那些掌握丰富的文献知识、富有研究精神、愿意接受定期考察，同时具备现代沟通技能的年轻人［15］，尤其重视有化学、社会学、兽医、外语（特别是小语种）文献工作能力的人才［7］296。

4.2 图书馆预算

布朗认为统计研究是决策的基础［4］26。布朗曾主持ALA 大学图书馆人员分类小组委员会时制订了《赠地高校调查》［16］。根据调查结果，布朗按照年度预算支出将赠地高校图书馆分为8类：支出最低的大学图书馆预算约1万美元，最高的则超过15万美元。布朗通过评估不同大学的学生人数、大学总收入和图书馆管理者、高级助理、特别助理的工资以及图书资料的支出，最终提供了各种职位的预算模型，包括职责范围、中心工作、担任职位的资格［3］25。

为更好指导大学图书馆预算工作，布朗进一步精确数据，总结了若干原则：(1)图书馆总支出不得低于大学教育总支出和一般支出的4%；(2)学生人数超过8 000 人的院校，最低平均开支为每位学生20 美元；学生人数少于8 000 人的院校，最低平均开支为每位学生25 美元［4］25。大萧条期间图书馆预算被削减，专业馆员流失导致新书购买力下降，找书时间增加。布朗建议邻近区域可以考虑馆际互借［17］，美国图书馆协会也可以在图书馆交流方面提供适当的帮助。另外，图书馆自身也要努力提高服务质量，满足学生对图书馆书籍的高需求，才能真正确保预算的稳定。

4.3 图书流通工作

布朗认为流通工作是连接图书馆与用户之间的纽带。无论是独立图书馆还是大学图书馆，流通工作人员都应提供同等质量的服务［18］187。大学图书馆工作属服务性质，在教职工和学生使用图书时，馆员应一视同仁地给予帮助。当遇到复杂且具有特殊性质的服务需求时，馆员可以在支付费用的情况下提供专门服务［4］18。

布朗在《高校图书馆的流通工作》一文中指出图书借阅处服务的优劣决定了图书馆在校内的声誉。一方面，提供充分的图书服务是现代图书馆的基石［19］；另一方面，应进一步扩展“馆外服务”的范围，例如使用卡片目录、推广电话和信使服务。在他看来，尽管电话和信使服务通常分配给参考部门，但流通工作都应在图书借阅处进行［20］。纽贝里图书馆（Newberry Library）的技术主管唐纳德·科尼(Donald Coney)曾说：“布朗做了开创性的工作，完善了流通工作的内涵，扩展了大学流通工作范围。”［21］

5 推进图书馆学教育

美国大学图书馆界相当重视图书馆目录学教育。一般认为图书馆目录学教育就是由图书馆馆员在正规的教室里对学术团体成员讲授情报资源的鉴别和使用。布朗一生热爱图书馆教育事业。他认为教育跨越人的一生，应建立起从摇篮到坟墓的学习配套设施，提高专业图书馆员素质、推进图书馆同其他教育机构的合作有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22］。1933—1938年间，布朗每年都会到纽约哥伦比亚图书馆学院和佛罗里达大学等举办的暑期学校进行授课［23］，退休后也曾到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1944—1950）、伊利诺伊大学（1950—1955）以及佛罗里达大学（1952—1953）等多所大学任访问教授。布朗认为给学生最好的教育是教给他们目录学知识和治学工具［2］226。学生应该具备独立使用学校图书馆的能力，为他们的学习和探索奠定基础［5］370。大学图书馆不仅要为教师和学生提供科研和学习的资料，还要帮助他们掌握检索资料的相关技巧。可布朗发现本校学生完全不了解图书馆学知识，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图书。布朗认为若要提高学生用书频率，首先要授予他们目录学知识，如目录卡片的排列方法、标题的应用、参考书的编制规则等等。这要求新生课程中要包含馆员介绍图书馆资源的课程，训练学生的找书技巧。最好每周开讲1次，共设6周课程［1］273。

为了发挥图书馆的教育辅助属性，布朗采取了4 点措施并取得良好效果：（1）布朗在每学年亲自主讲图书馆使用方法课程，要求全体一年级学生听讲。另外，开设适合研究生的目录学课程［3］64。他还充分利用自己对科学文献知识的了解，开创了多门相关课程。1924 年，图书馆课程仅有5 名学生。到1928 年，增加至80 名学生。而且在他退休后，研究生的图书馆课程仍然在延续。1946—1947年，学生人数超过150名［7］296。（2）充分发挥图书馆在研究生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以研究生学位论文为例，布朗与艾奥瓦州立学院研究生院长布坎南（R.E.Buchanan）讨论后决定：毕业论文经教授们评审通过后，还需图书馆审查，看格式及引用书目有无不合规定之处，最终要经布朗签字方可通过［2］220-221。布朗重点检查论文的结构、主题、英文的使用以及注释的格式等［1］272-273。（3）通过写作和发表图书馆教育论文，宣传图书馆教学思想，提高学界对图书馆教育的重视程度，警示从业者注重图书馆的教育和研究目的［4］17。研究生院院长布坎南曾说：“布朗是否超越了传统图书馆员的职责呢？或许他超越了，但我们都喜欢他这样做。”［7］287（4）提升专业馆员的教学地位。布朗的图书馆教学体系中，要求到1940年确保所有专业馆员获取教员身份［3］64，这也是最早的“学术馆员”的称谓之一。

6 创建学院和参考图书馆协会

1876年，美国图书馆协会（ALA）成立。布朗对专业团体颇感兴趣，他认为凡是图书馆工作者都应当加入美国图书馆协会，这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2］222。虽然美国大学图书馆员参与了ALA 的创建，但在随后的发展中，美国图协却将绝大部分资源倾向于公共图书馆建设。这导致大学图书馆学派对此愤愤不平。20 世纪中期大学图书馆开始获得飞速发展，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大学图书馆获得了大量政府和民间的扶持资金，并出版了大量高质量和富有影响力的学术论著；另一方面，图书馆课程从基础培训转向研究性质，专业图书馆培训学校为大学图书馆工作人员提供了专业化发展平台。大学图书馆事业的飞速发展致使部分高校图书馆员主张建设独立的图书馆协会组织，进而脱离美国图协［24］。布朗认为没有必要建立一个完全独立于美国图协的组织，但需要一个更强大的部门，使得大学图书馆有完全的自主权［4］29。为避免美国图协分裂，布朗作为美国图协大学和参考分部主席，曾在近20年的时间里多次协调并推动了学院和参考图书馆协会的成立（Association of College and Reference Libraries，简称ACRL）。

1931 年，在布朗的协调下，美国图协执行委员会设立大学图书馆顾问委员会（College Library Advisory Board，“CLAB”），目标是致力于大学图书馆发展。布朗曾在大学图书馆顾问委员会工作3 年，建议在美国图协总部任命1 名专职大学图书馆学专家。1932年，美国图协董事会批准了这项建议。1938年，在堪萨斯举行的年会决定成立学院和参考图书馆协会，以美国图协组织分会的形式存在。在推荐领导人时，布朗说:“我强烈地感到，委员会应该任命具有广阔视野的人，能从整体上考虑ALA 的目标、程序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4］30因此，布朗提议弗兰克·沃尔特（Frank K.Walter）担任ACRL第一任主席，并特意将改组委员会的领导工作交予卡尔·米拉姆（Carl Milam）［1］272。最后，布朗还在《图书馆杂志》发表声明消解部分执行委员会成员力图分裂美国图书馆协会的声音，最终实现ACRL 作为美国图协整体构成部分的目标［4］36。

1945年，当美国图协信息和咨询服务部主席朱莉娅·莱特·梅里尔（Julia Wright Merrill）退休时，由于未能满足ACRL 在美国图协总部设立大学专职秘书的目标，内部争论再度浮现。1946年6月16日，卡尔·米拉姆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特邀请布朗和拉尔夫·埃尔斯沃思（Ralph Ellsworth）加入执行委员会。最终执行委员会通过决议同意在美国图协设置ACRL 执行秘书。至此，ACRL作为美国图书馆协会的重要组成部分最终成型并得到认可，布朗维护ALA完整性的愿望也顺利达成。

需要指出的是，在维护美国图书馆协会完整性和一体化的过程中，布朗始终在激进的分离主义者库尔曼（A.F.Kuhlman)和保守主义者约翰·理查兹（John Richards）之间扮演着良好的协调和平衡角色［4］40。当美国图协内部出现分裂的倾向时，布朗多次在幕后斡旋，并有效平衡各种资源的分配，推动了ACRL 的成立。布朗既保证了美国图书馆协会组织的完整性，也为大学图书馆的未来发展开辟了新道路，是当之无愧的“ACRL之父”［25］293。

7 结语

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美国中产阶级崛起的社会转型时期，布朗所处的时代正是美国大学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上升期。美国大学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方面，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带动了中产阶级开始重视教育，善于利用图书馆，这从客观上促进了大学图书馆各项事业的发展。顺应社会需求，大学图书馆开始改变服务方式，增加藏书数量，最大限度满足学生的需求，逐渐成为教学和科研不可或缺的机构。另一方面，德国学术自由思想和德国大学新式教学法的输入严重挑战了美国高校传统的教学模式，要求学位论文必须翻阅大量参考资料。这也导致大学图书馆成为学生们获取知识和进行学术研究的主要场所。这些都为布朗大学图书馆学理论与实践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之下，布朗作为美国大学图书馆学的领军人物，得以借助艾奥瓦州立学院以及美国图书馆协会等舞台在实践中大胆尝试，不断探索并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论和实践体系。此外，美国高等教育的蓬勃发展、早期图书馆职业经历以及查尔斯·黑斯廷斯(Charles H.Hastings)、克莱门特·安德鲁斯（Clement W.Andrews）、弗兰克·希尔（Frank P.Hill）等众多图书馆专家的指导等都影响和形塑了布朗的大学图书馆学思想体系［26］。布朗对大学图书馆学的理论探索涉及图书馆馆藏、图书馆建筑设计、图书馆员培训、预算、流通工作以及图书馆学教育等多个层面。他注重将这些理论融入自己的大学图书馆实践活动中并不断加以创新，真正实现了将理论寓于实践，再通过实践来完善和丰富理论的良性互动之中。布朗的大学图书馆学思想与美国高校图书馆阅读服务实践相互影响和融合，是20 世纪美国高校图书馆学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为了表彰布朗对美国大学图书馆事业的卓越贡献，1937 年，卫斯理大学授予其荣誉文学博士学位［3］63。1946 年，他的朋友和同事为布朗出了一本荣休纪念册，题名为《纪念布朗文集》［27］。在这部文集中，著名图书馆学家莫里斯·陶伯（Maurice F.Tauber）对其予以高度评价——“因为直率、能干、诚实、质朴，布朗得到各方的崇敬与赏识。虽有对他持异议者，但有无数的学生和教师因他择善固执的个性，将图书馆服务提升到最高层次而感激。”［25］293当然，布朗的大学图书馆思想中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布朗虽然尊重职业女性，热忱欢迎专业女性馆员，却不认为她们可以担任领导职位［4］16。1960 年1 月19 日，布朗与世长辞，享年85岁。但是，布朗的影响力并未随着他的离去而消逝。相反，布朗在美国大学图书馆领域的影响力已然走出了艾奥瓦州立学院，惠及整个美国高等教育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