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牙器对飞行人员气压性牙痛的改善效果及对口腔清洁度、舒适度的影响▲

杨洪敏 冯 帆 李 刚 王芳艳 张 文 刘 睿 贾冰洁 夏鉴兴

(空军都江堰特勤疗养中心，四川省都江堰市 611830，电子邮箱：yangh21521@163.com)

随着我国航空航天事业的飞速发展，航空相关急症越来越常见，航空性牙痛即为其中一种重要疾病，虽然发病率较低，但仍有飞行人员因此而临时停飞的报道，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和安全隐患[1]。航空性牙痛由气压变化引起，也称为气压性牙痛，这一概念起源于二战时期，最初用于定义飞行人员在飞行过程中出现的牙痛，此后广泛用于定义因气压急剧变化而导致的牙痛，目前关于气压性牙痛的报告多来自军队，这可能与飞行人员在高强度和高密度的飞行活动中经历极端飞行环境，遭遇气压和加速度的骤变而更容易发病有关[2-3]。气压性牙痛多发生于600～1 500 m的高空，伴有牙髓炎者在300 m的高度就可出现尖锐性的刺痛症状，大多持续时间短，高度降低后疼痛感消失，而口腔慢性炎症患者多在900 m以上的高度发病，表现为持续性钝痛，若着陆后疼痛仍不消失可能为死髓牙[4]。建立清洁的口腔卫生环境是预防气压性牙痛的关键，尤其是空勤人员应定期检查口腔情况，日常维护口腔卫生。冲牙器的原理是高压水枪除垢，通过电机产生超细高压脉冲水柱深入清洗牙齿和牙龈内部，能有效清除污垢和病菌，同时发挥按摩止血、缓解牙痛和减少口腔异味的作用，最终达到预防和治疗炎症的目的[5]。目前冲牙器在欧美国家已有几十年的使用历史，这也是美国儿童龋齿发生率较低的重要原因之一[6]。将冲牙器运用于飞行人员，对于其修复牙龈、维持口腔健康、预防牙周疾病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本研究探讨冲牙器对飞行人员气压性牙痛的改善效果以及口腔健康的影响，以期为防治气压性牙痛，实现安全飞行提供保障。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19年1～12月在我中心疗养的124例气压性牙痛患者为研究对象，均为男性，年龄21～35(28.87±3.58)岁，飞行发病频率为(1.89±0.23)次/万飞行小时；疼痛类型[7]：Ⅰ型45例，Ⅱ型33例，Ⅲ型23例，Ⅳ型23例。纳入标准：(1)均符合气压性牙痛的诊断标准[8]，均在飞行时发生过至少1次疼痛；(2)有冲牙器使用适应证；(3)全身健康状况良好。排除标准：(1)既往有严重牙周病病史者；(2)近6个月内有全身及口腔局部用药史者；(3)伴有系统性疾病者；(4)中途退出本研究者。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各62例。对照组年龄为21～33(27.87±3.58)岁，飞行发病频率为(1.67±0.33)次/万飞行小时；疼痛类型：Ⅰ型22例，Ⅱ型15例，Ⅲ型12例，Ⅳ型13例。观察组年龄为21～34(28.99±3.84)岁，飞行发病频率为(1.69±0.22)次/万飞行小时；疼痛类型：Ⅰ型23例，Ⅱ型18例，Ⅲ型11例，Ⅳ型10例。两组患者的年龄、飞行发病频率及疼痛类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所有患者均详细了解本研究，并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已获得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批。

1.2 方法

1.2.1 研究材料：WP-100EC洁碧冲牙器(美国洁碧公司)，佳洁士双效炫白牙膏(美国宝洁)，佳洁士牙刷(美国宝洁)；菌斑显示剂[Chrom-O-Red，国食药监械(进)字2011第1633752号]，Pesitro牙线棒(香港佰仕)。

1.2.2 干预措施：(1)对照组采用常规口腔护理，应用牙间隙刷牙联合Bass刷牙法。医护人员进行健康宣讲、示范教学，指导患者正确的Bass刷牙法以及牙线、牙刷的使用方法。刷牙时牙刷置于牙龈和牙冠之间，与牙面呈45°角，水平震颤清除牙颈部的食物残渣和污垢；在咬合面以横刷为主，以除去窝沟点隙的菌斑和软垢。刷牙时间宜在早饭后和睡前，若条件允许最好每餐后刷牙，刷牙时间2～3 min/次，水温宜30℃～36℃，应选择软毛保健牙刷，刷牙力度适中，刷牙前宜采用牙线清除牙齿间的食物残渣。干预时间为1个月。(2)观察组采用冲牙器结合Bass刷牙法。健康宣教及Bass刷牙法同对照组。医护人员均预先接受专业培训以正确地指导患者使用冲牙器。首先在冲牙器储水器中盛放500～1 000 mL清水，然后连接喷嘴和手柄，按压控水按钮，将喷嘴送入口腔，松开按钮即开始冲洗口腔，水柱压力可通过档位进行调节，以患者舒适为宜，第1次使用不建议调整为最大档位压力，3次/d，2～3 min/次。干预时间为1个月。

1.2.3 质量控制：所有宣教培训均由同一位专业医师完成，患者均接受正确的刷牙指导，每位患者领取1份图文并茂的刷牙方法宣教资料；患者之间互相监督，按时、正确地进行口腔护理；干预期间禁止使用其他口腔护理产品；患者的各项观察指标均测量3次以上，取平均值，由同一人员进行数据录入，同时建立每位患者的个体档案，完成定期随访；牙刷和冲牙器均置于通风干燥处，保持清洁并每周定时消毒；研究维持单盲状态，进行口腔健康评价的医师不了解受试者的具体干预行为。

1.3 观察指标

1.3.1 口腔清洁度：于干预前、干预1个月后，采用口腔护理清洁度调查表[9]评价两组患者的口腔清洁度，包括黏膜、牙床、舌、气味、牙/假牙、唇、口腔损伤、颚等8个方面，均采用3级评分制，1分为优等、2分为一般、3分为劣等，分数越高表示患者的口腔清洁度越差，总分24分，总分≤8分为正常，总分9～16分为轻度缺陷，总分17～24分为中度缺陷。

1.3.2 口腔舒适度：于干预前、干预1个月后，采用医院自制问卷调查两组患者的口腔舒适度[10]。良好：口腔护理时无恶心呕吐、疼痛、牙龈出血等症状，口腔舒适度较高；一般：口腔护理时感到轻微恶心、疼痛感，有牙龈出血现象，经干预后口腔清新；较差：口腔护理时有严重恶心呕吐、强烈疼痛感，护理后清新度无改变。

1.3.3 牙龈指数：于干预前及干预10 d、20 d和30 d后，采用牙龈指数[11]评价患者的牙龈状况。检查患者牙龈颜色、状态及出血倾向并进行评价。评价标准：牙龈健康为1分；轻度炎症，牙龈颜色无明显变化但有轻微水肿，触之无出血为2分；中度炎症，牙龈呈玻璃样，发红，触之易出血为3分；严重炎症，牙龈严重红肿、溃疡，自发出血为4分。

1.3.4 改良Quigley-Hein菌斑指数：于干预前及干预10 d、20 d和30 d后，采用改良Quigley-Hein菌斑指数[12]评价患者不同区域牙面的菌斑情况。0分：无菌斑；1分：有独立的点状菌斑；2分：有连续菌斑，菌斑宽度<1 mm；3分：有连续菌斑，菌斑宽度>1 mm，但不足以覆盖牙面的1/3；4分：牙面的1/3<菌斑覆盖牙面的面积<牙面的2/3；5分：菌斑覆盖牙面的面积>牙面的2/3。

1.3.5 不良反应：记录两组患者在干预期间出现的恶心、呕吐、牙龈出血、黏膜损伤、口腔溃疡等症状。口腔溃疡主要分为5个等级[13]，0级为无症状，1级为患者有1个黏膜异常或小于2个溃疡；2级为患者有2个及以上溃疡，有明显疼痛感；3级为患者口腔内有多个小溃疡，疼痛感强烈，只能摄入流食；4级为患者口腔内有多个小溃疡或融合溃疡，疼痛剧烈，无法进食。

1.4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的比较采用秩和检验。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两组患者口腔清洁度的比较 干预前，两组患者的口腔清洁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后，两组患者的口腔清洁度好于干预前(P<0.05)，其中观察组患者的口腔清洁度优于对照组患者(均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口腔清洁度的比较[n(%)]

2.2 两组患者口腔舒适度的比较 干预前，两组患者的口腔舒适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后，两组患者的口腔舒适度优于干预前，其中观察组患者的口腔舒适度优于对照组(均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口腔舒适度的比较[n(%)]

2.3 两组患者牙龈指数的比较 在干预10 d、20 d和30 d后，观察组患者的牙龈指数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牙龈指数的比较(x±s，分)

2.4 两组患者改良Quigley-Hein菌斑指数的比较 在干预10 d、20 d和30 d后，观察组患者的改良Quigley-Hein菌斑指数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改良Quigley-Hein菌斑指数的比较(x±s，分)

2.5 两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情况的比较 干预期间，对照组呕吐的发生率高于观察组，且口腔溃疡程度较观察组严重(P<0.05)，两组的恶心、牙龈出血、黏膜损伤发生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两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情况的比较[n(%)]

3 讨 论

气压性牙痛指在飞行过程中或低压舱模拟上升时，暴露于低气压环境所发生的牙痛。气压性牙痛与气压变化密切相关，但其具体作用机制尚不明确，可能是飞行高度快速上升引起的循环系统急剧变化或牙腔残留气泡膨胀压迫血管，加剧牙髓损伤和炎症反应，致牙髓神经末梢受到刺激而引发疼痛[14]。调查显示，我国飞行人员气压性牙痛的发病率约为11%[15]。气压性牙痛以预防为主，而日常维护口腔健康，降低牙周疾病发生率，提高气压性牙痛的防范意识，是有效预防的最佳手段。冲牙器最初于20世纪60年代由美国牙科医生Gerald Moyer和液压工程师John Mattingly发明，原理是利用脉冲加压水流，以机械的方式清除牙龈上下间隙的菌斑和食物残渣，在预防牙龈炎、牙周炎等口腔疾病、牙体修复、正畸矫形等方面已取得卓越的成效[16]。冲牙器能产生800～1 600次/min的脉冲水流，深入牙龈沟50%～90%位置，清洁各种缝隙和牙合 面，显著减少牙菌斑[17]。

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患者口腔清洁度优于对照组患者(P<0.05)，在干预10 d、20 d、30 d后，观察组患者的改良Quigley-Hein菌斑指数均低于对照组(P<0.05)，提示使用冲牙器的飞行员口腔清洁度更佳。目前利用牙线、牙刷、冲牙器等清洁工具进行口腔护理是提高牙齿清洁度的主要方式，其中刷牙是一种针对不易清洁的部位采取适当力度清洁的方式，能清除牙隙间和牙颈部的残垢，然而刷牙对于牙齿近远中面，尤其是龈沟位置的清洁效果不佳。牙线的清洁及除垢作用也不理想，对于牙龈易出血或创伤的患者，牙线可能会引起软组织损伤。冲牙器作为一种新型的口腔辅助清洁工具，目前已成为机械性清除牙菌斑的重要手段之一，冲牙器产生的超细高压脉冲水流能达到口腔任何部位，直接冲洗牙缝隙和牙龈深处，可有效清除局部食物残渣以及结构松散、接触紧密、毒力较强的非附着性龈下牙菌斑[18]。

若飞行员在飞行时气压性牙痛发作，可引起注意力下降、晕眩、控制失能等现象，严重威胁飞行安全，而大多数口腔疾病如龋齿、牙髓炎、牙周袋、阻生齿等都是气压性牙痛发作的诱因，因此飞行员定期进行口腔护理和治疗十分有必要，而减少牙菌斑、提高口腔清洁度、改善口腔舒适状态是预防气压性牙痛的关键因素之一[15]。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患者的口腔舒适度优于对照组，在干预10 d、20 d和30 d后观察组患者的牙龈指数均低于对照组(均P<0.05)，提示使用冲牙器的飞行员牙龈情况更佳。研究发现，冲牙器不仅能有效清除口腔软垢、食物残渣和细菌，高压水流的喷射路径接触组织表面后形成2个流体力学区，即直接接触的冲击区和同心圆式的水流扩散冲洗区，能起到按摩作用，有效刺激牙龈，增加局部血液循环，刺激口腔活性氧的形成，预防牙龈萎缩和牙缝增大，提高口腔舒适度[19]。

本研究中，对照组呕吐发生率高于观察组，且口腔溃疡程度较观察组严重(P<0.05)，说明良好的口腔健康维护是防治牙周疾病以及减少复发的关键要素。研究显示，冲牙器能显著降低牙龈出血率和探诊深度，在牙周疾病维护中发挥重要作用[20]。冲牙器利用机械冲刷可有效清洁牙菌斑，改善牙周状态，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龈沟液和血清炎症因子的表达水平，有研究[21]发现，冲牙器能清除炎症部位的有害物质，防止细菌滋生，而局部血液循环的促进作用能发挥止疼的功效。为进一步提高冲牙器的使用效果，有学者[22]将抗菌剂加入冲洗液中，通过局部给药的方式治疗牙周疾病，效果显著，但安全有效的给药浓度仍需进一步探索。

自冲牙器问世以来，已有大量研究证实了冲牙器具有高度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但研究多集中于脉冲式冲牙器，而目前上市销售的冲牙器种类和作用机制不尽相同，飞行员应根据自身需要和使用效果选择更合适的口腔保健产品。对于有深度龋齿充填、实施盖髓术或深度修复后的飞行员应在飞行72 h内停止飞行。此外，飞行人员还需进行定期口腔检查，及时治疗气压性牙痛症状，为飞行安全提供保障。

综上所述，采用冲牙器的口腔护理方式，能显著改善气压性牙痛症状，提高口腔舒适度和清洁度，具有良好的口腔护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