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富阳（东梓关）方言音系

2022-01-26盛益民徐恺远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盛益民，徐恺远

（1.复旦大学 a.中文系；b.现代语言学研究院，上海 200433；2.清华大学历史系，北京 100084）

一、富阳及东梓关概况

富阳区位于浙江省西北部，地理坐标为东经 119°25′-120°19.5′、北纬 29°44′45〞-30°11′58.5〞（中心位置东经119°57′、北纬30°03′）；东接杭州市萧山区，南连绍兴诸暨市，西邻桐庐县，北与临安市、余杭区、西湖区毗邻；市境东西长68.67千米，南北宽50.37千米，总面积1831平方千米。

富阳历史悠久，古称富春。秦王嬴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置县，辖境含今桐庐、建德等地。三国吴黄武四年（225年）析富春县地置建德、新昌（后改寿昌）、桐庐3县，次年（226年）析富春县置新城县（故治在今新登镇东），富阳、新登两县建置以此而始。东晋太元十九年（394年），为避简文帝生母太后郑阿春讳，改富春为富阳，富阳之名始于此。后梁开平元年（907年），避梁太祖父名诚讳，改新城为新登，取“年谷丰登”之义，新登之名始于此。南宋属临安府，元属杭州路，明、清属杭州府。1949年5月4日，富阳、新登解放，属临安专区。1958年12月，改属杭州市至今。1958年11月撤销新登县，并入桐庐县，1960年8月撤销富阳县并入桐庐县。1961年12月恢复富阳县，以合并于桐庐县的原富阳、新登二县行政区域为富阳县。1994年1月18日，撤销富阳县，设立富阳市，行政区域不变。2014年12月13日，撤销县级富阳市，设立杭州市富阳区，以原富阳市的行政区域为富阳区的行政区域。

本文的富阳方言指原富阳县的方言，不包括原新登县全境（新登方言）和受降交界岭以北部分（包括受降东部和东洲沙东部、大沙北部，20世纪50年代由原杭县划入，方言属原杭县方言）的方言。富阳方言主要分为两部分：（1）沿江片，主要是老富阳的北部，是富阳方言的主体，主要分布于富春街道、鹿山街道、春江街道、东洲街道、银湖街道、灵桥镇、里山镇以及大源镇靠近市区的河谷部分；（2）场口片，主要是老富阳的南部，包括场口、湖源、常安、环山、龙门、上官、新桐等乡镇。此外，由于地理上的原因，渔山乡的方言接近萧山中部的方言，常绿镇的方言接近诸暨方言。

东梓关为原东图乡（现并入场口镇）的行政中心所在地，为古严州府（包括桐庐、分水、建德、寿昌、淳安、遂安）沿富春江入古杭州府（包括原杭县、余杭、临安、於潜、昌化、富阳、新登、海宁州）的第一个货运码头，属于古严州府与杭州府的边界地带，加之又处于渌渚江汇入富春江的交汇处附近，具有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

东梓关方言属于富阳方言的场口片，具有非常独特的音韵特征，如蟹摄、咸摄、山摄开口白读层三、四等有别等现象在整个北部吴语独树一帜。

盛益民曾于2015年2月、7月、12月和2016年5月四次前往富阳调查，2021年5月和7月，徐恺远和盛益民又进行了进一步核对，本文的材料源于以上几次调查。本文发音合作人为许履谭先生，1952年2月出生，场口镇东梓关村人，中学教师退休，世居本地，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富阳，口音地道。

二、声韵调系统和音韵特征

（一）声母

表1 声母表

音值说明：（1）富阳话的浊音在词首其实并非真正的浊音，而是发声态上的气声（breathy voice），在一个韵律词中非首字时才是真浊音，本文仍用浊音表示。由于零声母在后字并无清浊对立（如：因iŋ¹≠刑iŋ²，死因 = 死刑 sɿ iŋ），本文不设 ɦ。（2）m、n、ȵ、ŋ 拼阴调类时，有紧喉作用，实际发音为 ʔm ʔn ʔŋ ʔȵ ʔl。（3）tɕ组声母后接i介音各韵时，实际发音i介音不明显，且声母为tʃβ组；tɕ组声母后接y介音各韵时，y介音实际发音也不明显，且声母为tʃʷ组；tɕ组声母后接主元音为y韵母时，实际发音为cç组。（4）K-组拼齐齿呼时，实际读音为 c、cʰ、ɟ。

（二）韵母

表2 韵母表

续表2

音值说明：（1）i在tɕ组韵母后实际读音为舌叶音，y、yŋ在tɕ组韵母后主元音偏央。（2）a组、a组的实际音值为 ᴀ，aʔ组韵母主元音实际音值为 ɐ。（3）ɛ组、ɛ̃组中 ɛ的实际音值为 ᴇ。（4）eŋ、ueŋ、eʔ中的 e实际发音较偏央，ieʔ的实际音值为 iɪʔ。（5）iŋ 实际读音为 iɪŋ。（6）1|的实际读音为 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