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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背景下的人口逆流动现象研究

2022-01-23周泽旭

中国名城 2022年1期
关键词:城镇化城乡人口

胡 纹,周泽旭

引言

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有利于建立健全城乡要素平等交换、双向流动的政策体系,促进要素更多向乡村流动,增强农业农村发展活力。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人才振兴是基本保障。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诸多学者将目光聚焦于乡村人口流动现象,并从中探寻有利于促进乡村振兴的发展路径。有学者提出目前城乡发展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即城市会向乡村延伸形成城市延伸带。特大城市和中小城市资源向周边乡村溢出效应明显,使乡村呈现出城市化和非城市化两种发展趋势。有学者认为中国在经济发达地区如浙江省,多数乡村已成为城市的延伸,受到城市的高度影响。并认为这些地区人口流动方向开始更多地向大城市周边地区转移,乡村人才队伍在这个过程中得到重要补充,城市文明也在这一过程中扩散至乡村。也有学者从国外乡村的相关实践寻找可供借鉴的发展方向,如日本展开的“青年务农计划”向乡村提供“回血、造血”的人力资源支撑;韩国则是提出“归农、归村”的新村运动鼓励青年回归乡村发展农业,安居乐户。

这些研究指出城乡关系在经历乡村人口大量外流后,随着乡村发展条件改善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逆转。经济发达地区乡村已经有能力和条件去吸引部分人口逆流归村,这是乡村振兴发展的重要过程。这部分乡村通过承接外溢的城市资源要素促进城市实现发展转型的同时解决了乡村振兴所必须的人才要素和资源缺口问题,让乡村更好地承担起调蓄城乡融合发展稳定器的作用。本文梳理经济发达地区乡村出现人口逆流动现象,揭示人口逆流动背后的成因及其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具体意义,探索通过强化人口逆流动促进乡村振兴的现实路径。

1 乡村振兴政策统领未来乡村发展

1.1 乡村振兴的3个阶段

中国乡村发展建设大体可以划分“乡村建设(20世纪初—2005年)—新农村建设(2005—2017年)—乡村振兴(2018—2050年)”3个阶段。乡村建设阶段通过土地产权改革、取消农业税、推进农业合作等方式提高农业生产水平,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和社会发展稳定。新农村建设阶段国家大力发展乡村基础设施建设,提出城乡统筹一体化发展,极大提高了乡村生产生活水平,为乡村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宣布中国乡村进入了乡村振兴阶段,这也是乡村振兴第一次上升为国家战略。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多项国家政策支持乡村振兴工作,主要包括农村产业改革政策、农村金融改革政策和农村土地改革政策、人才振兴政策等多方面政策。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既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挑战,也是促进乡村跟上国家现代化发展步伐的必然要求。

1.2 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关键所在

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指出乡村振兴关键在人。人才振兴是制约乡村高质量发展的最大短板,城乡发展不均衡最大的制约在于乡村紧缺人才,留不住人才。我国乡村发展总体态势良好,但农业劳动生产率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76%,与乡村振兴要求之间存在较大差距。这是因为一方面乡村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实施产业结构战略性调整,需要高素质的“新农人”队伍;另一方面乡村人才引不进、留不住是农业不发达、农民不富裕的根本原因。在乡村发展实践和乡村治理中,人是一切活动的主体,也是一切工作的起点与落脚点。因此培育乡土人才、吸引外来人才,促进各类人才积极投身乡村发展,不断优化乡村人力资源结构是乡村振兴的迫切需求。

1.3 经济发达地区的乡村揭示了一种趋势

2005—2017年,我国各省份的城乡融合度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总体上呈现出“东高西低”的发展格局。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各省乡村区域的发展差异开始逐渐缩小,其中经济发达城市的城乡边界开始模糊,城市功能和城市要素向周边乡村地区迁移,我国城乡融合发展已经开始进入新阶段。这一阶段的城市与乡村关系、劳动力与生产资料关系均出现转变,经济发达地区的城市开始出现人口逆流动现象,乡村地区开始更多地去承接城市功能的外溢。不同于西方国家提出的逆城市化现象,中国的人口逆流现象背后的逆城镇化实践有明显的政策引导性作用和国情的特殊性,不能同国外的逆城市化现象一概而论。

这一现象在经济发达地区较为突出和显著。根据国家卫健委全国流动人口监测数据发现,乡村到城市的人口流动呈明显下降趋势,城市到乡村的人口流动明显上升。有学者在对浙江省外来人口居住选择意愿进行抽样调查问卷发现,全省以乡村为目的地的外来人口比例约为58.4%,超过半数外来人口在居住的选择上偏向于乡村地区。有学者对浙江省乡村地区“逆流”归村人群发放414份问卷调查分析发现回到乡村后,经济收入增多的128人,与城市工作收入差不多的182人,经济收入减少的104人,指出发达地区乡村对于流动人口而言有不逊色城市的经济发展机会。有学者通过分析江苏地区归村流动人口空间分布后指出流动人口逆流返村与乡村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高度相关。还有学者在对江苏省南京市和苏州市的农村流动人口进行回流意愿分析调查中,发现有意愿回到乡村定居的流动人口占48.9%,回到乡村临近城镇的占22.8%,选择继续留在当前城市的占28.3%。这意味着,中国乡村尤其是东部沿海发达地区的乡村面貌已经出现了根本性改变,更融洽的社会关系、更好的生态环境、更低的生活成本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口逆流回归乡村。在这些因素的综合推动下,更多的人愿意返乡定居生活。

综上所述,经济发达地区城市人口开始向周边乡村地区流动。这不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演,而是一种客观存在于城镇化进程之中的事实。基于这个社会事实,从城乡融合实际出发,提出 “人口逆流动——就地城镇化——城乡融合发展——乡村振兴”的发展逻辑。以人口逆流动为切入点,剖析其背后的成因及对于就地城镇化的影响机制,以期论证人口逆流动现象有助于实现城乡融合发展战略,并为发达地区大城市周边乡村实现乡村振兴提供发展路径的指导预判。

图1 2005-2015年流动人口占比构成

图2 不同城市群流动人口回流意愿

图3 浙江省各地外来人口分布统计

2 人口“逆流动”成因分析研究

2.1 宏观政策调控

纵观西方国家对于逆城市化的研究成果可以发现,其理论均立足于高度城市化背景下“城市病”问题日益突出,中产阶级和富人阶层为了追求更舒适的生活环境自主地从城市迁移至乡村地区,从而实现了人口的逆流动。而聚焦于中国出现的人口从城市向乡村流动的社会现象,可以发现中国的人口逆流动明显受制于国家制度设计和政策实施,现阶段的乡村建设情况也很难吸引城市中产阶级与富人阶层定居乡村,不会产生类似西方的逆城市化过程。

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通过土地制度、户籍制度以及财税制度,构建了城乡二元制度,开启了中国快速城镇化的进程。在这一进程中,国家通过人地关系、户籍政策以及财政政策,对城镇化进程中的人口流动进行调控。在城乡二元分治中,城市发展的优先级是高于乡村的,市民身份也优于村民身份,从事非农工作优于农业生产。彼时乡村对于中产阶级而言并不具有吸引力。基于这样的差异性,我国在20世纪出现了持续的“民工潮”现象,大量的乡村劳动力涌向城市,并以“农转非”和“市民化”为目标开启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城镇化进程。

进入21世纪以后,国家层面提出了有利于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政策,开始支持中心城市以外广大乡村地区发展的政策,极大改善了乡村的发展情况。党的十六大突破“以农言农,工业优先”,首次提出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促进城乡资源双向流动,改革城乡二元结构;十七大提出建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长效机制,形成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新格局;到十八大提出加快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再到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破除体制机制弊端,推动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经历了近20年的政策支持引导,我国城镇化率达到了63.89%。可以说城乡统筹发展的政策推行,从根本上改变了城乡二元体制对乡村的长期制约,使城乡居民收入和社会福利差距缩小的同时,也改变了人口从乡村向城市的单向流动。开始出现户籍人口层面的“非转农”以及常住人口层面的 “农民工返乡”这两种人口逆流动现象。

2.2 个人发展层面需求

人口逆流动现象除了体制限制和政策引导,个人发展偏好也开始明显地影响他们迁移决策。可以说国家制度设计和社会经济发展能够影响人们的行为决策,但最终决定逆流动现象发生的直接原因还是人们基于自身发展需求做出的理性抉择。外来人口选择逆流归村的原因大多是基于提高生活质量目的主动回归,而非被城市所排斥。根据马斯洛需求理论及访谈记录分析,可以将他们选择逆流归村的诉求分为生活需求、品质需求和精神需求3个方面。

其一,生活需求层面包括基础设施建设、生活成本、经济收入等。随着扶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战略的执行,我国乡村基础设施条件得到了有效改善,经济发达地区乡村的基础设施基本达到城市地区水平,能够满足村民的日常生活所需。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城乡之间不存在明显的推拉力。在生活成本上,乡村地区相较城市而言,在住房和消费水平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而且对于本村人口而言,不存在较大的负担。对于非本村村民和城市外来人口而言,也能够以较低的价格租赁到合适的房屋,这对于新生代而言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因此在生活成本上,乡村对城市具有拉力。经济收入方面,经济发达地区由于产业结构转型给乡村地区带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比如大部分“逆流”村民在回归乡村后能够从事农家乐、民宿旅游、互联网等行业,这些行业的需求程度与邻近城市的经济发达水平正相关。尤其对于受城市产业结构升级而不再具有工作技能的村民而言,回村谋求发展无疑是更好的选择。对于主要依靠互联网谋生的新生代自由职业者,选择居住在乡村后因为更低的生活成本会带来经济收入的相对提高。因此在经济收入方面,对于外出务工村民和不需要高度依赖城市资源要素的市民而言,乡村有着更大的拉力。

其二,品质需求包括公共服务设施和生态安全方面。在公共服务设施方面,虽然乡村地区基本解决了有无的问题,但是普遍存在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品质不高的问题,尚不能满足村民对现代化生活的需求。尤其是在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方面,乡村存在较大的发展短板,因此在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上城市对乡村存在拉力。在生态安全方面,随着生活收入水平的提高,社会对生态环境开始表现出强烈的关注,担心食品健康、空气质量等问题。人们开始热衷于有机蔬菜、有机水果等无公害农产品,而乡村作为农产品的直接生产地得到了消费者更多的信任。大部分人开始以提高生活质量为目的选择新的居住地,农村地区拥有的适宜环境、新鲜农产品已成为吸引人的重要因素。因此在生态自然安全方面,乡村对城市有着强烈的拉力。

其三,精神需求层面包括社会认同、文化认同、政治权利等。从社会认同方面来看,聚居的乡村与城市社会相比较,有着更高的同质性和相互之间的熟悉感,构成了一个没有陌生人的熟人社会。而进城务工的村民对于改变长期以来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融入城市社会比较迷茫,在进城工作生活中甚至会遇到一定的歧视。因此在社会认同上,对于进城村民而言有着更大拉力,对于城市居民而言不存在明显的推拉力。从文化认同方面来看,大多数从乡村走向城市的人在内心深处都会受到中国传统文化基因中“落叶归根”这一潜在意识的影响,对于乡村文化与乡村形态有着根本的渴望。尽管近年来城市的现代生活方式对乡村文化进行了深刻的解构,但是我们能够看到在进城村民群体中,乡土意识仍然在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因此在文化认同上,乡村对城市有着更大的拉力。在政治权利上,根据社会调查显示目前村民普遍对于民主政治生活缺少公民意识,并不认为政治权利会影响到自身的行为模式,这有可能是因为村民缺乏政治参与的能力和自信。

综上,对于大部分经济发达的乡村地区而言,生活需求中的经济收入、生活成本和基础设施建设水平都能够得到很好的满足;在品质需求中,城市地区在公共服务设施品质方面产生了拉力,但是在生态安全方面乡村地区有着更强的拉力;对于最高层次的精神需求而言,乡村地区对潜在“逆流”人群有着强大的乡村拉力。基于需求理论,在较低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后,高层次需求能够更明显的影响人们的决策。当乡村地区能够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和品质需求后,将会产生大量的“逆流”人口归村。

3 人口“逆流动”是实现城乡融合发展的必然支撑

3.1 人口“逆流动”促进实现乡村就地城镇化

城乡融合的本质是在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公平与共享基础上的城乡协调。城乡居民得以公平共享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有效促进乡土文化和城市文化交融共存,形成能够适应新世代发展需求的绿色生态空间和宜居城乡环境。当今的人口逆流动恰好为乡村与城市融合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发展契机,通过人口逆流动促进乡村实现就地城镇化,从而进一步推动城乡融合。而要探究人口“逆流动”与就地城镇化之间的关系,就必须深刻把握就地城镇化实现的动力机制。中国就地城镇化实现的动力主要来自于乡村内部,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生产力的提高,农业部门有了剩余劳动力,这部分有着革新意识的群体在脱离土地后开始外出经商或外出务工。在积累一定资产后跟随时代机遇兴办乡镇企业,乡村整体产业结构得到调整,也吸收了乡村地区大量的剩余劳动力,有效解决了剩余劳动力非农就业问题,提高了乡村就地城镇化发展水平。此外,在珠三角等沿海城市地区,华侨外资的大量流入快速推动着乡村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促进了沿海乡村的就地城镇化发展水平。

图4 人口“逆流动”与乡村就地城镇化关系

较高的就地城镇化水平能更容易满足不同群体的需要,吸引人们“逆流”回到乡村。这部分人融入当地社会生活后,能高效的调动各方面资源要素以构建更合理的产业经济结构和社会环境,加快乡村地区实现就地城镇化。产业形成复合产业吸纳农业部门剩余劳动力,从而带动乡村整体社会结构、空间结构的调整。

对于早期乡村就地城镇化而言,乡村产业结构调整是重要诱因和主要动力。通过产业结构的升级,传统第一产业结合第二、第三产业发展。随着近年来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乡村物质生活基础有了极大改善,同时产业结构升级也为乡村带来了更大的发展潜力。其中乡村人才是乡村发展的主力军,更是破解乡村现代化发展的瓶颈所在。而“逆流”人群大多拥有着城乡双重社会背景,能更好的洞悉乡村社会经济发展本质,同时在自身的领域积累了一定的资金、经验和人脉,是最好的振兴乡村人才储备军。人口要素的流动开始成为就地城镇化实现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人口“逆流动”与就地城镇化是一个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循环。

3.2 人口“逆流动”成为城乡融合发展的稳定器

乡村就地城镇化不仅对乡村产业结构进行了调整,而且对多方资源进行了重新配置,带动城乡产业融合,同时推动公共服务进入乡村,这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客观基础。发达的社会经济让部分乡村地区的就地城镇化独具特色。村民能够依托互联网以及发达的基础设施建设实现自主产业,开办微小企业或互联网企业。便捷且多元化的信息渠道,降低了城乡之间的人流、物流、信息流和资金流的流通成本,造就了城乡之间的“时空压缩”,让乡村实现集聚效应成为可能。

从整个区域的社会经济发展来看,乡村地区在面对市场经济竞争机制下,为获取更高的经济效益也会自发的推动产业进行转型,积极引导农业与第二第三产业融合,打造具有高附加值的复合型产业。而为了在竞争中更具优势,也会主动吸纳乡村及周边城镇的剩余劳动力,从而实现村民就地非农就业。在这一发展过程中,具有城乡双重身份背景的逆流回归人口利用自身资源积极投入乡村产业发展起到重要的带头作用。这部分乡村不依靠政府财政征地实现城镇化转变,促进产业发展和人民生活改善同步推进,有效地节约了国家的发展成本。城市要素与乡村要素通过逆流人口的有效归位有机的结合在一起,从根本上促进了城乡统筹发展。因此,人口逆流动能够成为城乡融合发展重要的稳定器。

3.3 促进人口“逆流动”的措施

3.3.1 强化乡村人口流动政策供给

新型城镇化发展背景下,国家通过对土地制度和户籍政策进行改革,有效地改变了传统乡村的人地关系,减少了乡村发展的阻碍。但是城乡之间人口逆流动群体的发展利益保障仍处于关注视野之外,并没有上升到政策层面进行统筹考虑。在城乡发展一体化进程中,政策制定上需要正确认识人口逆流动对大中小城市和乡村有序发展的重要性。强化对这部分人群利益保障机制的制度供给,建构以人才利益为核心,以教育、医疗、社会福利、劳动就业等为依托的“一心多面”保障机制。对具有不同身份背景的人才制定具有针对性的差异化政策供给,让适应乡村发展的人才既“立得住脚”,又展得开“抱负”。

人口逆流动是对新型城镇化发展的适度调整,服从于“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的总体定位。而要更好贯彻落实城镇化中人的主体地位,促进城乡空间实现公平发展,就必须引导人才、资本和技术等要素回归乡村,巩固提升惠农政策力度。在制度供给层面应当约束各类资源过度集中于城市,减少对城市发展的重复投资。可以从约束大城市人口流入和引导人口回流乡村两方面发力,以向外疏解城市非必要功能促进城市发展转型,并为大城市周边乡村地区提供必要的生产生活生态高效发展的必要条件。同时应当进一步淡化城乡户籍制度,将城乡户籍与其承载的相对功能脱钩,保障流动人口能够在迁入地享有同等的福利保障,实现人口的双向自由流动。对于土地制度也应当作出适应的调整,加强农村土地流转市场的政策扶持,确保土地流转做到公正公平公开,并对社会资本的投入加强监管,保障村民经济收益。

3.2.2 推进公共服务城乡等值化

目前乡村建设基本解决了公共服务设施有无的问题,制约乡村进一步发展的瓶颈在于公共服务设施的品质尚不能满足村民对乡村生活现代化的需要。对于“逆流”回归人群而言,教育资源、医疗资源是非常重要的考量因素。在乡村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上,可以借鉴欧洲乡村发展的经验,即城乡等值化的乡村发展模式。以乡村生活条件、生活质量与城市“等值不同类”为目标,促进了乡村和城市的均等发展。当前我国乡村发展也面临着公共服务设施城乡等值化建设的迫切需求,一方面需要完善基层卫生医疗体系,带动社区医院、村镇卫生所的综合发展,方便乡村村民就近就医;另一方面需要协调城乡基础设施建设体系,根据不同村庄的建设条件和村民需求灵活调整乡村基础设施的配套标准。同时还需要在满足乡村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标准的基础上,建设具有地域文化特色的空间场所,满足村民的精神文化需求。

3.2.3 确保城乡文化软实力协同发展

从学者大量的田野调查和民间走访可以看出,对于大部分进城务工的村民来说,他们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一缕深切的“乡愁”。这份思绪是中国乡土社会中最隐性的文化基因,落叶归根是这份基因最朴素的表达。但是在城市化进程中,乡土社会受到了城市文化的极大冲击,乡村文化陷入了对城市的盲目崇拜。乡土文化成为一座孤岛,乡村出现集体性身份焦虑。随着近年来一系列鼓励乡村农业发展政策的推行,乡村有了更大的自信。开始从过去对城市文化的仰视中走了出来,重新激发出自身的“空间黏性”,吸引着眷恋乡村的人们“逆流”归村。他们凭依现代城市文明的力量去唤醒乡村文明,激活乡村逐渐消隐的文化传承。乡村在重塑自身文化感染力和吸引力的同时也吸纳了城市现代文明的成果,让村民拥有了城市生活的景象,乡村生活逐渐多元化。

乡村与城市作为社会经济发展的两大主体,应当积极构建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城乡文化共同体,重塑城乡文化关系,让城乡居民拥有共同的文化身份、文化归属和文化认同。乡村发展过程中还应当重视城乡文化的互哺特征,城市文化在改造乡村落后文化和落后价值观的同时也要接受特色乡土文化对城市文化的改变。乡村应当积极的把富有地域特征和世代传承的乡土文化展示给城市居民,对城市文化进行“春风细雨”般的感染。

乡村振兴实现的过程中,难免会发生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的碰撞,在这一过程中双方要相互吸取对方有益的文化基因,引导城乡文化迈向更高的层次。在这一过程应充分挖掘反映乡村特质的文化资源和农业资源,拓展城乡共同认可的生活文化空间,模糊掉城乡文化边界的同时也消除身份角色的犹疑。乡里人终需走进城市,城里人也终需回归乡村。

3.2.4 激活乡村内生动力

乡村的内生动力主要指乡村社会能对人口、产业、制度等多种资源要素进行优化组合,实现自我发展自我治理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对于就地城镇化乡村而言,它们大多有着良好的经济产业实力,制约进一步发展的资源要素是人口,需要激活乡村人口的内生动力来带动乡村产业、文化、生活等方面的发展。“逆流”人群回归乡村必然与乡村原有的治理理念和治理权利发生较大冲突,需要建立乡村共治共享的理念,将“逆流”人群和本村村民平等化。避免歧视和利益倾斜,让双方都能享受到平等的义务和权利。在制度和政策实施上,需要重视不同人群的身份背景,做到民主公开。邀请“逆流”人群参与村委的各类组织生活,支持有能力的人才参与选举,提升乡村治理水平现代化。建立完善乡村人才培育机制,重塑乡村社会“差序格局”。循序渐进地引导不同群体之间的培训交流,利用互联网通讯工具搭建多维对话机制,促进沟通交流。维护回村人群的归属感,提高乡村综合治理能力,增强乡村多种资源要素的优化重组能力。

4 结语

人口“逆流动”并非是对城市化的否决,而是对城市化良好的补益,也是乡村振兴的重要过程。应当充分认识并利用好人口逆流动现象,在政策供给上要有所偏向,使其成为协调大中小城市与乡村和谐发展的稳定器。在乡村发展中进一步推动城乡公共服务等值化发展策略,从需求侧出发缩小城乡公共服务差距,提高乡村公共服务供给质量。并应注意到村民对教育、医疗和养老服务的迫切需求,制定相应的帮扶政策并积极引入相关社会资本,率先实现教育医疗养老服务的城乡等值。在乡村实现就地城镇化的过程中要保证乡村自身文化的特殊性,这是乡村未来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同时还需认识到人口逆流动不仅是宏观政策调控的结果,也是人们为满足美好生活需求自发做出的迁移决策。在乡村发展中要充分尊重返乡人群的利益需求和发展诉求,利用好这部分逆流归村的人口,引导他们充分发挥自身所承载的经济社会功能,融入乡村振兴发展战略,从根本上提升乡村内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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