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事件中应急广播的传播力研究——以“汶川地震”、“芦山地震”中广播的危机报道为例

◎龚险峰

一、问题提出

从“5.12汶川大地震”、“7.21北京大暴雨”到“4.20芦山地震”，每一场重大突发事件的出现无不考验着国家应急广播的反应能力，当“时间就是生命”成为灾难发生时广播媒体“生命线”的一种真实状态时，广播的应急传播力被瞬间聚合、释放。在电视看不成、报纸看不到、网络中断的情境下，广播无远弗届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了，广播的比较优势在特殊时刻赋予了它“唯一性”的媒介地位！

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强调要“大力发展公益文化事业，保障人民基本文化权益”。明确指出要“建立统一联动、安全可靠的国家应急广播体系”。这表明建立统一联动、安全可靠的国家应急广播体系被纳入到国家宏观战略层面，成为新时期广播建设与发展的重要内容之一。

温秋阳在《中国应急广播研究》一文中，将应急广播定位为，在突发公共事件即将爆发及爆发中、爆发后，相关地域广播电台发的有关该突发公共事件防灾、减灾、救灾的广播专用频率及广播节目。笔者认为，该定义限定了应急广播的传播范围、对应急广播与其它对象性广播作了区分，符合应急广播的定义。

关于突发公共事件。根据国务院发布的《国家突发公共事件总体应急预案》中的规定，突发公共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应急处置措施以应对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

危机管理在西方研究中又被称为紧急事件管理、紧急事件的风险管理和灾难风险管理。在涉及危机的研究中，危机管理、危机传播、风险管理和风险传播都是紧密相连的概念。危机管理旨在如何管理危机并最大限度地加以避免；危机传播重在最大限度地向内外公众及媒体告知事件的信息；风险管理是识别危险并预测相关危及公众的风险；风险传播则是在危机发生的各个阶段如何与公众进行沟通。实质上，风险传播就是危机传播。

二、个案剖析

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时间范围大致为：2008年5月12日—27日、2013年4月20日—5月5日），从报道时效、报道量、收听率、新媒体应用和受众反馈等量化要素，系统分析国家应急广播在“5.12汶川地震”、“4.20芦山地震”中的传播力。

1.报道时效

2008年5月12日14：28分，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大地震。中央和省、市新闻媒体传播灾情信息之迅速及时是惊人的。新华社于5月12日14时45分发出第一条英文快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于15时04分插播地震新闻。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在地震发生后32分钟即15时首发新闻，52分钟后就推出新闻直播特别节目《关注汶川地震》。地震发生后，各种传播媒介都在第一时间迅速做出反应，但因媒介特性及受限条件不同，各种媒介的首次地震报道时间相差较大，且恢复使用情况也有很大差异。

媒 体 互联网 广播 电视 报纸 手机发布消息距地震发生时间9分钟27分钟32分钟6小时32分通讯中断

2013年4月20日8：02分，四川省雅安市芦山县发生7.0级地震。据盘古舆情监测数据显示，芦山发生地震后，国家地震台网官方微博@中国地震台网速报于1分钟后发出微博，不过当时并未能确定芦山地震的震级；4分钟后，四川当地媒体《成都晚报》在媒体内最先发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一时间启动应急报道机制，中国广播网紧急响应，发挥台网互动优势并于4月20日8时13分发出首篇快讯《快讯：四川芦山发生7.0级地震 成都震感强烈》，并陆续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从时效性上讲，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是第一时间发布消息的中央级媒体。

与“5.12”汶川地震相比，“4.20”芦山地震中广播媒体的应急表现显然更突出。汶川地震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于27分钟后插播地震新闻。芦山地震后仅11分钟，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就第一时间作了报道，比前次报道早了16分钟，报道时效有显著提升。

2.报道量

“5.12”汶川地震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于2008年5月12日播出抗震救灾特别直播节目《汶川紧急救援》，于13日7点开始全天24小时直播，截至5月27日7点，《汶川紧急救援》共播出336小时，连线前方记者、各部委负责人、专家近3100次，播出录音报道1000余条，消息4000多条。

“4.20”芦山地震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迅速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并于上午10点推出24小时抗震救灾特别节目《芦山紧急救援》，全天所有节目打开窗口，围绕抗震救灾工作展开全方位报道。4月22日，国家应急广播在四川芦山地震震中芦山县开播定向应急广播。首次以“国家应急广播”为呼号，在突发灾难事件中对灾区民众定向播出的应急频率。“国家应急广播·芦山抗震救灾应急电台”，（以下称芦山应急电台）播出频率调频92.7兆赫、短波9.8兆赫和12兆赫。这是国家应急广播体系建设中的首次实践尝试，标志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国家应急广播功能的全新拓展。

“4.20”芦山地震后，国家应急广播的首次实验采取“四级电台联办模式+前后方协同制作播出+台网互动”的运作模式，即由中央电台与四川人民广播电台、雅安广播电台、芦山广播电台联合开办资源共享、协同作战。芦山应急电台与中央电台采取前、后方分工制作节目，前后方节目切换播出的方式。台网互动包括在中国广播网开设专题，包含实时播报、图片现场、寻亲平台、微博关注等专栏，同时，国家应急广播还在新浪开设官方微博。

从2013年4月20日开始，截至5月5日上午10点，《芦山紧急救援》共播出360小时。连线前方记者、各部委负责人、专家近4000次，播出录音报道1800余条，消息5000多条。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广播网为例，截止2013年4月20日下午14时，中国广播网四川芦山地震专题点击量为11635，在线人数9683，全网相关稿件点击量50万左右。

纵向比较发现，与“5.12”汶川地震赈灾报道相比，“4.20”芦山地震后，国家应急广播首次开通定向应急电台，并采用“全媒体报道+前后方协同制作播出+台网互动”的方式，极大提升国家应急广播的报道容量（包括录音报道、文字报道和图片报道），国家应急广播的影响力也获得提升和认同。

3.收听率

汶川地震赈灾期间，广播收听率的相关数据充分说明：一、全国广播接触率显著增长，说明在突发公共事件中，广播是受众获取信息的首选媒体之一；二、汶川地震后，国家新闻广播的收听率显著增长，广播的影响力得以重塑。

据赛力信媒介研究公司的网络调查（调查时间为5月13日至19日，共采集样本356个）结果显示：地震发生后的5月13日至19日，广播的接触率高达76%（包括网上收听），这一数据较平时收听广播的听众比例高出16.8个百分点。同时，数据还显示，有超过一半的（53%）受访者主要通过广播了解相关情况，这个比例远高于报纸（35%）和手机信息（13%）。在新闻报道时效性方面，听众对广播的满意度评价高达4.2分（满分为5分）。据央视—索福瑞调查数据显示，对比2008年5月1日—12日，5月13日—24日期间，中央电台中国之声在19个城市组的收听率增长111.11%，市场份额增长106.67%。此外，中国之声5月13日—24日全天所有时段的收听率均有明显提高（与2008年5月12日—15日对比）。

在芦山地震后，广播媒体再次发挥了作为社会“放大器”的媒介功能并发挥其拥抱新媒体的优势。地震发生后，4月22日早8：30，中央电台覆盖芦山地震灾区的应急广播开播。与此同时，国家应急广播新浪微博官方账号也相应启用。通过微博发布的应急广播开播的消息尚不足2小时，阅读量已达4万，有效达到了提供信息服务、缓释公众焦虑、呼吁社会救助、引导社会舆论的独特作用。

通过比较汶川地震和芦山地震后国家广播的应急传播力，发现广播在公共突发事件中“第一媒体”的价值功能凸显。芦山地震后，国家开通应急广播，传播力被提升。

4.受众反馈（听众调查）

在芦山应急电台播出15天后，芦山应急电台的工作人员对灾区民众进行了收听问卷调查。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350份，回收324份。发放范围为芦山县城及周边乡镇，调查结果显示，芦山应急电台是当地居民和外来救援者获取救灾信息的主渠道，信息的有用性得到受访者的高度肯定。

调查中，对芦山应急电台“经常收听”和“偶尔收听”的分别占比28.4%和37.04%，占受访者的65%以上，仅有27.47%的受访者表示从未收听过该台。说明该电台在短时间内已获得大多数当地受众的认知。

对该电台的总体评价方面，53.77%的受访者选择“对我了解抗震救灾信息和知识非常有帮助”；45.28%的受访者选择“有一定帮助”。

在“您最希望芦山应急电台播出哪些内容”的选项中，“政府公告”以69.34%名列首位，排在之后的是“天气预报”、“灾害提示”和“提供救援信息”。

此次问卷调查，是获取受众反馈信息的一种有效手段。调查表明，芦山应急电台在芦山地震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获得了灾区民众的高度认可。芦山应急电台成为国家应急广播发展的重要标志。

结语

我国广播的应急传播体系建设已经被纳入国家应急体系，成为国家应急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目前应急广播体系的整体框架和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由广播体制带来的行业壁垒还未打破，部门各自为政所形成的信息“孤岛”也降低了应对公共突发事件的应急反应力。国家电台应从自身发展和服务听众的角度出发，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完善应急传播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