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男性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合并房颤的患病率及危险因素分析

钱 昆，王欢欢，苏小凤，钱小顺，刘 霖

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OSA）在普通人群中发病率高达10%～15%［1］。间断性低氧血症和高碳酸血症是OSA典型的临床病理特征，不仅是心血管疾病的独立危险因素，也是临床常见的一种潜在性致死性疾病［2］。房颤是最常见的心律失常，严重时发生脑卒中、体循环栓塞等并发症，增加个体的病死率及致残率［3］。Tanaka等［4］指出房颤患者中重度睡眠呼吸暂停患病率高达72%。老年人是OSA及房颤的高危人群，会显著增加疾病的发生风险［5］。本研究以老年男性OSA患者为研究主体，探讨其合并房颤的患病率及相关危险因素。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本研究为多中心、大样本的横断面研究。选取2015年1月～2017年10月解放军总医院（313例）、北京大学人民医院（242例）、北京大学国际医院（238例）、北京朝阳医院（337例）、中国人民解放军960医院（48例）及甘肃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112例）6家医院的睡眠中心经多导睡眠监测诊断为OSA的老年患者1 290例。纳入标准：（1）年龄≥60年的男性；（2）所有患者经过12导心电监测或者24 h连续心电监测。排除标准：（1）瓣膜性房颤（4例）；（2）甲亢及严重的水电解质酸碱平衡紊乱患者。最终纳入老年男性OSA患者794例。解放军总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本研究（S2019-352-01）。

1.2 方法 收集研究对象的一般人口学资料、睡眠呼吸参数、血液指标及病史进行相关分析。

1.2.1 多导睡眠监测 采用多导睡眠监测（PSG；美国飞利浦公司的Alice PDX）对患者进行整夜的睡眠呼吸监测，包括脑电、眼电、心电、口鼻气流、胸腹式呼吸、动脉血氧饱和度和体位。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OSAHS）诊断标准：有典型的夜间睡眠打鼾伴呼吸暂停、日间嗜睡等症状，睡眠呼吸紊乱指数（AHI）≥5次／h，其中轻度OSA 5≤AHI＜15，中度OSA 15≤AHI＜30，重度OSA AHI≥30。

1.2.2 心电图监测 所有患者均进行12导心电图或24 h动态心电监测。临床医生根据ACC/AHA/ESC 2016房颤诊断标准确诊房颤类型［6］。房颤典型心电图改变包括P波消失取而代之的小f波，心室率不规则（90～170次/min），QRS波变窄［7］。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0.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s）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四分位间距［M（P25，P75）］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计数资料以（%）表示，多组间比较进采用χ2检验。多元逐步logistic回归分析进行老年男性OSA合并房颤影响因素分析，所有检验均为双侧，当P＜0.05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线特征 本研究共纳入老年男性OSA患者794名，81例（10.2%）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将患者分为房颤组与非房颤组进行比较发现，房颤组年龄更大，收缩压更高，普遍存在吸烟史与饮酒史，睡眠呼吸参数LSpO2更严重，血液指标肌酐浓度更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1）。房颤组患者冠心病、脑血管病、颈动脉粥样硬化、糖尿病、消化性溃疡、COPD及心功能不全的患病率明显更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2）。其中亚组分析发现，61（7.7%）例合并阵发性房颤，20（2.5%）例合并持续性房颤。随年龄的增长及OSA严重程度的增加，老年男性OSA合并房颤及阵发性房颤的患病率均显著提高（P＜0.05）。但老年男性OSA合并持续性房颤患病随年龄增加显著增长，随OSA严重程度加重反而下降（P＜0.05）。

表1 两组老年男性OSA患者的临床特征［M（P25，P75），±s，例（%）］

表1 两组老年男性OSA患者的临床特征［M（P25，P75），±s，例（%）］

项目年龄（岁）体质量指数（kg/m2）吸烟史饮酒史收缩压（mmHg）舒张压（mmHg）睡眠参数呼吸紊乱指数氧减指数平均脉氧饱和度最低脉氧饱和度血液指标甘油三酯（mmol/L）肌酐（μmoI/L）血糖（mmol/L）非房颤组（n=713）66.00（62.00，71.00）26.95±3.96 220（30.9）116（16.3）132.00（125.00，145.00）77.00（70.00，84.00）房颤组（n=81） P值70.00（65.00，78.50） ＜0.001 27.35±4.99 0.404 40（49.4） 0.001 28（34.6） ＜0.001 140.00（128.00，160.00）0.001 80.00（70.00，88.50） 0.365 29.05（16.00，47.90）23.60（11.40，40.50）93.60（92.00，95.00）80.00（72.00，85.00）33.40（23.50，46.95） 0.122 26.90（17.35，43.50） 0.077 93.20（91.00，95.00） 0.374 77.00（67.50，83.00） 0.019 1.35（1.00，1.86）76.00（66.55，87.27）5.63（5.02，6.43）1.28（0.91，1.64） 0.047 79.60（72.00，92.55） 0.018 5.57（5.03，7.17） 0.441

表2 两组老年男性OSA患者的病史特征［例（%）］

2.2 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危险因素 在调整了年龄、饮酒史、收缩压、肌酐及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等因素后，年龄、吸烟史、冠心病、糖尿病、心功能不全纳入logistic回归模型中，是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独立风险因素（P＜0.05）。其中心功能不全对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风险影响最大（OR=2.535，95%CI：1.305～4.927，见表3）。

表3 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相关风险因素

3 讨论

OSA为夜间睡眠时上呼吸道部分或完全阻塞导致反复呼吸困难，并伴有间歇性低氧血症、高碳酸血症，不仅促进了心房不应期延长和心房传导减慢，增加了心脏传导系统的异质性，而且促进交感神经激活，增加迷走神经张力，导致心律失常的恶化［8］。Hendrikx等［9］研究发现OSA合并房颤的患病率大约为7.6%，本研究中老年男性OSA患者房颤患病率为10.2%，阵发性房颤患病率为7.7%，而持续性房颤患病率为2.5%。Yao等［10］发现房颤的患病率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即受试者每增加1岁，房颤风险增加5.4%。

本研究中吸烟被认为是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危险因素之一，直接或间接的促进房颤的发生。通过刺激全身儿茶酚胺和肾上腺素的升高而增加心肌缺血，降低携氧能力，以及促进冠状动脉收缩；并且，还可通过影响脂质、内皮功能、氧化应激、炎症和血栓形成加速动脉粥样硬化，以上均可间接增加房颤易感性，引发心房缺血、心肌梗死和心衰［11］。糖尿病是老年男性OSA合并房颤的又一危险因素。有研究表明，糖尿病患者与非糖尿病患者相比，发生房颤的风险增加了32%～40%［12］。这充分表明糖尿病可影响房颤患者的预后，OSA与胰岛素抵抗或代谢紊乱密切相关。

冠心病和心功能不全是OSA合并房颤的相关影响因素。OSA反复低氧血症和高碳酸血症导致氧化应激和炎症反应，引起内皮损伤、冠心病、心力衰竭等心血管疾病［13］。并且OSA的间歇性缺氧可使心肌细胞含氧量降低，引起收缩期和舒张期功能障碍。冠心病和心功能不全往往存在异常的自主调节，影响心脏电生理和心脏泵功能的稳定性，促进房颤的发展。OSA是心血管疾病导致心脏自主功能障碍的独立危险因素。OSA低氧血症引起交感神经兴奋和迷走神经张力增高，与房颤密切相关。

综上，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患病率普遍较高，且在合并房颤患者中其他临床疾病的患病率也十分突出，大大降低了老年人群的生活质量。高龄、吸烟史、糖尿病、冠心病及心功能不全是老年男性OSA患者合并房颤的独立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