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与家庭发展:基于协调耦合关系的指数构建
2022-01-14李灵春
宋 健,李灵春,胡 波
(A.中国人民大学 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B.中国人民大学 社会与人口学院,北京 100872)
当前中国人口形势发生了重大转折性变化,人口与家庭的关系呈现更为密切的互嵌格局。家庭发展既促进每个家庭成员身心健康和自我实现,对推动经济、社会和人口的长期均衡发展也起着重要的基础性作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首次将提高家庭发展能力作为全面做好人口工作的重要内容,“十三五”规划中延续了“注重家庭发展”的战略思路,在这两个五年规划中家庭发展都被视为人口战略的一部分,凸显了家庭发展在人口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强调“十四五”时期要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
如何理解人口与家庭发展?应从哪些维度对其进行测量?中国人口与家庭发展态势如何?迄今为止,对上述问题还缺乏统一的认识。国内外关于人口发展的界定与测量,较少涉及家庭维度,个别与家庭有关的指标通常聚焦个体,忽略了家庭发展整体层面。家庭发展的界定与测量则往往聚焦家庭系统内部,较少涉及人口维度,且大多将人口相关变量视为家庭发展的子系统,未能准确体现家庭发展与人口发展的关系。
本文聚焦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概念与测量,基于转变理论和人口与家庭两个系统的协调耦合关系,利用CRITIC 权重法计算指标权重、拟合指数,从多维视角出发构建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并实证分析近30年来中国人口与家庭发展的基本态势。
一、系统要素关系及人口与家庭发展概念
人口与家庭是两个相对独立又彼此互嵌的系统,二者存在协调耦合关系。“协调”是指系统之间或系统要素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发展”是指系统或系统要素各自的演化进程,“耦合”则是对不同系统之间协调与发展关系的综合分析。两个系统的要素不仅在系统内发挥作用,推动系统自身的发展,也对彼此系统的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我们首先简要分析人口系统要素和家庭系统要素分别对家庭发展和人口发展的影响,在此基础上讨论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概念内涵。
(一)人口系统要素对家庭发展的影响
生育、死亡和迁移是三个重要的人口过程,并与人口结构互为因果。生育对家庭发展的影响体现在家庭规模、家庭结构、家庭关系和家庭功能多个方面。如生育会直接增加家庭中的儿童数量,扩大家庭规模;生育率持续下降会促使家庭平均规模减小、核心家庭比例上升。[1]生育率的下降显著增加了单人户、一代户和两代户的比例,降低了三代及以上户的比例。[2]生育及随之而来的养育改变了家庭内部分工,可能引发工作-家庭冲突和产生隔代照料需求,夫妻关系和代际关系也因此受到影响。
人口死亡对家庭的影响至关重要,任何年龄、身份的家庭成员死亡都不利于家庭的稳定,甚至带来家庭解体的风险。家庭主要劳动力的死亡会加剧家庭经济脆弱性甚至造成家庭贫困;成年人的死亡不利于家庭中儿童的健康成长;独生子女的夭亡则会严重影响夫妻关系以及家庭的养老保障能力。在现代医学技术条件下,死亡率不断降低,健康的重要性日益提升。家庭成员的健康状况会通过婚育、就业、照料需求及其满足等影响家庭发展。
迁移流动对家庭发展的影响较为复杂,与迁移者、迁移方向、迁移原因等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劳动力迁移流动能显著增加家庭收入,改善家庭经济条件,[3]促成家庭消费观念和模式的变化。婴幼儿与老年人随迁会增加医疗消费支出,学龄前儿童随迁则会增加家庭教育消费支出。[4]人口迁移流动造成的家庭分离对家庭功能和家庭关系有着一定程度的消解和破坏作用,特别是对儿童教育和老人赡养而言。长时间夫妻分离也会造成心理和情感上的隔膜,使夫妻关系受到影响,甚至破坏婚姻和家庭的稳定性。[5]
人口结构对家庭发展的影响突出表现为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各项冲击,如“纯老户”和“空巢”家庭不断增加,代际同住模式弱化,代际关系重心下移,代际支持的社会化程度加深等,[6]家庭消费水平提高,投资和消费结构改变。[7]性别结构失衡对家庭发展的各方面都具有负面影响,这一观点已得到学界的广泛认同。男性比例过高会导致严重的婚姻挤压,性别失衡使女性更可能遭受家庭暴力的伤害,[8]也会增加女性特别是年轻女性的离婚风险。[9]
(二)家庭系统要素对人口发展的影响
家庭一般包括规模、结构、关系、功能四个要素。就测量而言,家庭规模与结构可通过家庭结构指标集中反映。家庭关系较为复杂,难以测量且存在主观偏差,很少被纳入测量维度。家庭功能可借鉴可持续生计发展框架通过家庭生计资本予以测量,在这一框架中,家庭被看作在脆弱性的背景中谋生的具有一定资本的对象,家庭生计资本包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其中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是测量家庭功能的重要内容,因为人力资本是家庭发展的未来,物质资本是家庭发展的基础。
研究表明家庭结构会影响年轻夫妇的生育意愿和行为。相较于夫妻核心家庭,与父母同住的育龄夫妇因长辈施加的压力或可能获得隔代养育支持表现出生育意愿更强,生育数量更多。[10-11]家庭结构还会影响人口健康。残缺家庭会因为主要家庭成员的缺位而缺乏家庭照料资源;“四二一”结构家庭往往面临较大的养老风险[12]和照料负担,这都不利于家庭成员的身心健康。
相较之下,家庭资本对人口发展的影响更为直接。其中,家庭人力资本的影响更多地表现在观念及行为改变上。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父母养育孩子的观念可能更现代、更科学,更倾向于养成良好的生活方式,[13]因而更有利于儿童全面发展;家庭人力资本的提升有利于全社会人口健康的改善。家庭物质资本表现在家庭收入和资源丰裕程度上,通过生育和健康对人口发展产生促进作用。物质资本更好的家庭受生育成本的约束较轻,有可能生育更多的孩子,[14]有更好的居住条件和医疗资源,因而有可能保持更好的健康状况。[15]
(三)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概念内涵
尽管人口和家庭两个系统要素对彼此发展具有重要影响,但目前学界很少统筹考虑两个系统间的关系,而是将人口发展和家庭发展作为两个平行的概念展开研究。其中人口发展是指人口数量、素质、结构和分布的变化及其相互关系的发展变化,以及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变化,[16]包括人口内部发展和外部发展两个方面。家庭发展依据过程视角被视为“一个根本的、有规律的分化和转变的过程”,[17]其本质是家庭世代更替、家庭规模、家庭关系、社会适应、生活质量变化和提升的过程;[18]按照功能视角则是“在特定的社会条件下满足每个家庭成员在生理、心理、发展和自我实现等方面的需求,进而促进家庭福利水平提高和家庭成员的全面发展”的能力。[19]
当前低生育率、少子老龄化、人口负增长等种种挑战对家庭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使人口与家庭发展的联系愈加紧密。一方面,人口发展塑造了家庭发展的外部人口环境,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第二次人口转变已成为解释全球范围内家庭领域新变化的最主要的理论框架。[20]另一方面,家庭发展是人口发展的重要助力。家庭是生育行为的基本决策单位,是个体社会化的重要场所,家庭成员更是人口流动和社会经济行为的主体。经济全球化压力下,西方福利国家已开始重新认识家庭,在强调家庭责任的同时更重视对家庭的投资,以支持和满足社会成员的发展需要。[21]如果忽视家庭的利益诉求,人口均衡发展的目标将难以实现。
人口与家庭发展并不是人口发展和家庭发展两个概念的简单叠加,而是蕴含了人口和家庭两个系统互嵌格局下的互动关系,即人口发展协同家庭发展,家庭发展推动人口发展。人口系统对家庭发展的影响往往是长期的、复杂的,这取决于人口作为常变量和慢变量的属性;家庭作为社会的基本单元,对于人口发展中各要素特别是生育和健康产生着直接而深远的影响。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概念内涵是人口发展为家庭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家庭发展作为人口均衡发展的有机成分,其目标是人口与家庭双系统同向而行,协调共进。
二、人口与家庭发展测量框架与指标选取
从上述分析出发,我们选取转变理论作为人口与家庭发展概念测量的理论基础。人口转变理论(Demographic transition)是描述人口再生产类型不可逆转变化的重要理论,已在世界很多国家的人口发展历程中得到验证。基于家庭发展理论提出的转变理论(Transition theory),则从个体、家庭、制度三个层面描述家庭发展历程。[22]其中个体层面考察由重要事件所构成的家庭成员的生命历程;家庭层面着眼于婚姻和生育引起的家庭生命历程不同阶段;制度层面则侧重社会规范和制度对家庭的作用。基于转变理论,人口系统可看作家庭生存发展的外部环境,对家庭发展产生长期复杂的影响;家庭发展通过家庭成员与人口系统相勾连,推动人口发展进程。
首先分别构建人口发展指数和家庭发展指数,上述人口和家庭系统要素已为我们提供了指数构建的维度,在构建人口发展指数时侧重选择人口系统中对家庭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的指标,在构建家庭发展指数时侧重选择家庭系统中与人口发展息息相关的指标,然后基于两系统间的协调耦合关系计算形成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见图1),利用这一指数实证分析我国1990-2018 年间人口与家庭发展态势。
图1 人口与家庭发展测量框架
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测量包括人口发展指数、家庭发展指数这2个一级指标,同时还包括7个二级指标和12个三级指标(见表1)。
表1 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标体系
人口发展指数测量家庭所处的人口环境状况,以生育、健康、迁移、结构作为4个主要维度,每个维度选取2个代表性指标。其中,总和生育率指标反映时期生育水平,20-29岁女性累积生育率占总和生育率的比例指标反映生育进度和生育模式;平均预期寿命占当年世界最高预期寿命比例指标反映死亡水平,健康预期寿命占平均预期寿命的比例指标反映健康水平;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乡城比指标反映乡城流动的动因,城镇化率指标反映乡城流动的结果;老龄化水平指标反映年龄结构;新生婴儿中女婴比例指标反映性别结构。
家庭发展指数测量受人口环境影响下的家庭发展情况,以家庭结构和家庭资本(包含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作为2 个主要维度。其中,全部家庭中独生子女家庭所占比例指标反映家庭结构;成员包含受过高等教育者家庭所占比例指标反映家庭人力资本;城乡家庭恩格尔系数指标分别反映城乡家庭物质资本。
三、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构建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人口普查资料、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世界银行和国际卫生组织官方网站和部分学者发表的期刊论文。1990年、2000年和2010年数据来源于全国人口普查,其余年份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官网,我国平均预期寿命、世界最高人均预期寿命来源于世界银行官网,健康预期寿命来源于国际卫生组织,新生婴儿中女婴比例、独生子女数量等数据来源于学者发表的期刊论文。个别缺失数据运用插补法进行了估算。
(二)指标权重确定方法
在经过多种方法的尝试后,本文采用CRITIC(Criteria Importance through Intercriteria Correlation)权重法对指标赋权。CRITIC 权重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方法,其基本思想是基于指标间的变异性和冲突性来确定指标的权重,其中指标变异性是指同一指标在不同样本取值的差异性大小,使用标准差σj进行衡量,标准差越大则权重越大;冲突性是指各指标间的相关性大小,使用相关系数进行衡量,相关性越强则冲突性越低,权重越小。冲突性的计算方式为,其中rij表示指标i和指标j的相关系数。令各指标所含信息量为C,则第j个指标所代表的综合信息量Cj可表示为指标变异性与冲突性的乘积:
将Cj进行归一化处理即可得到第j个指标的权重Wj。Cj越大,则表示该指标所包含的信息量较多,指标的权重越大。[23]
相比于熵值法、主成分分析法等其他赋权方法,CRITIC 权重法除了考虑指标自身在不同样本间的变异性外,还考虑了各指标间的关系,包含了更多的信息,结论更为真实可信。
(三)数据的标准化处理
在指数构建之前,由于各基础指标量纲不统一,方向不统一,不可直接比较,所以需要先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为了使所有指标方向趋同,对于那些正向指标(即越大越优的指标),进行如下同趋势化处理:
对于逆向指标(即越小越优的指标),进行如下标准化处理:
其中,x(max)表示理论上的最大值,以便使标准化后的指标值有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也方便在更长时段和更多数据条件下进行比较。标准化后的指标理论最大值x(max)一般为1,x(min)表示理论最小值,一般为0。所以对于绝大多数正向指标,处理后的取值等于原值,对于多数逆向指标,处理后的值等于1与原值之差。标准化处理后,所有指标数值越大表示发展情况越好。各指标标准化后取值如表2所示。
表2 各三级指标标准化后取值情况
(四)指数构建
1.权重确定
运用SPSSAU 软件,首先基于各三级指标标准化后的取值,确定其权重,计算出人口发展指数Y1和家庭发展指数Y2,再以同样方法确定二者的指数权重,计算出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Z。计算模型如下:
相关指标及其权重如表3所示。在构建人口发展指数时,总和生育率(31.08%)、20-29岁女性累积生育率占总和生育率的比例(24.27%)、城镇化率(23.67%)等指标占据了较大权重;在构建家庭发展指数时,全部家庭中独生子女家庭所占比例(45.75%)占据较高权重;而在构建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时,人口发展指数(70.83%)占据了较高权重。使用CRITIC 权重法获得的指标权重基本符合现实和预估。
表3 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的指标构成及权重(%)
2.系统间协调耦合程度
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的构建基于两个系统的互嵌格局及其协调耦合程度,因此需要分别计算协调度、发展度和耦合度。人口系统和家庭系统的协调程度C和各自的发展指数(Y1和Y2)有关,可用公式表达为:[27]
人口与家庭发展综合指数Z,可表示为两个系统各自发展程度的加权和:
其中,α和β分别表示人口发展指数和家庭发展指数的权重。
两个系统的耦合度D可以由协调度C和发展度Z计算得到:
3.指数结果
中国1990 年以来的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及系统间关系计算结果如表4 所示。三类指数基本保持稳定,其中人口发展指数略有下降,家庭发展指数略有上升。人口发展指数在2000 年、2010-2011年和2015年分别有三个低谷,为避免受总和生育率指标质量影响,我们分别采用了考虑总和生育率指标原始数据和调整后数据两种策略①因篇幅限制此结果不放入正文,读者如对此感兴趣,可联系作者获取。,发现所得结果的趋势相似。两系统在各年的协调度保持基本稳定,按照十分法类型②协调耦合度类型有多种划分方式,如四分法、五分法、六分法等。其中十分法最为详细,是将协调度和耦合度按照0.1 为单位平均分成10个等级,从0到1,区间值越高等级越高,表示系统间协调度、耦合度越好。如协调度为0~0.9处于极度失调,0.9~1.0则属于优质协调。[28]耦合度为0~0.9处于极度失调衰退型,0.9~1.0则为优质协调发展型。[29],接近于勉强协调等级(即处于0.5~0.59之间);两系统的耦合度在1990 年最高,2011年最低,但总体基本稳定,按照十分法类型,也属于勉强协调发展型(即处于0.5~0.59之间)。
表4 人口与发展相关指数及系统间关系
综合来看,人口与家庭发展更多受到人口发展的影响。尽管我国在1990-2018年期间基本保持了生育率低于更替水平的态势,但生育率对人口发展的作用举足轻重;在此期间,城镇化率发展较快、城乡居民恩格尔系数下降较快,其他更多的指标如平均预期寿命、老龄化水平、新生婴儿中女婴所占比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乡城比、成员包含受过高等教育者家庭所占比例等都保持着相对稳定,因此我国在1990-2018年间人口发展指数、家庭发展指数、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都保持平稳的局面。
四、结论与讨论
在人口形势发生重大转折性变化的时代背景下,人口与家庭的关系更为紧密也更为复杂,需要从协调耦合的角度进行再观察和再思考。本文基于两系统要素间的关系,利用CRITIC 权重法计算指标权重、拟合指数,构建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并实证分析近30 年来中国人口与家庭发展的基本态势。结果显示1990年到2018年期间,受计划生育政策和经济快速发展的影响,我国的人口和家庭发展呈现总体平稳的态势。
这期间我国人口系统中生育、健康、迁移、结构等各要素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虽然人口寿命不断延长、健康有所改善,人口城镇化率、迁移水平有较大程度提高,有助于促进人口和家庭发展,但也有一些要素隐含危机,如生育率下降并长期徘徊在更替水平以下,人口老龄化形势日益严峻,出生性别比失衡现象尚未完全扭转,城乡收入差距仍较为明显等,在这些要素的作用下,人口发展指数在20世纪90年代后趋于下降,2000年以来略有回升。
有学者也曾通过构建指标体系的方法对人口发展进行测量,所用指标包括反映人口数量的出生率、死亡率和自然增长率,反映人口素质的平均预期寿命、6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婴儿死亡率、教育支出占GDP 比例,反映人口结构的城市人口比例、抚养比、第三产业就业人口所占比重、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等,[30-31]但上述指标体系并未严格遵守相关性、互斥性的原则,如自然增长率与出生率、死亡率之间存在完全共线性的关系;反映人口素质的婴儿死亡率与反映数量的死亡率之间高度相关;抚养比和65 岁以上人口比重高度相关等。因此,本文得到的结论与以往研究所得的“中国人口发展水平不断提高”等结论存在不一致,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指标选取和指数构建方法不一致所造成的。
同一时期,尽管在计划生育政策背景下我国的独生子女家庭数不断增加,家庭结构指标蕴含风险,但高等教育的普及使家庭人力资本水平大幅度提高,经济发展降低了城乡家庭的恩格尔系数,这些都有助于家庭发展,使家庭发展状况在总体上不断改善,家庭发展指数不断升高。
1990年以来我国人口和家庭系统的协调度和耦合度保持稳定,家庭发展指数和人口与家庭发展指数整体向好,但我国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水平、协调发展程度仍然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国家“十四五”规划强调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高质量发展,建议把“新发展理念和安全发展贯彻到发展各领域和全过程”,在实现人口均衡发展的国家战略目标过程中,需要统筹考虑人口和家庭系统的协调性,人口的发展不能以损害家庭利益为代价。家庭发展将有助于实现高质量的人口均衡发展,人口发展应该为家庭发展创造更健康的外部环境。我国当前人口与家庭发展的短板在人口发展,需要尽力解决好生育率低、人口结构失衡、地区发展不平衡等问题。人口与家庭系统耦合度长期保持较高水平的稳定为中国未来实施促进家庭发展政策奠定了较好的基础,重视家庭发展、协调人口与家庭发展是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重要任务。
文章的新意在于从系统协调耦合的视角重新审视中国的人口与家庭发展,采用CRITIC 权重法进行客观赋权并构建指数,对近30年来中国人口与家庭发展的态势进行了较为清晰地描述,是对现有研究的重要补充,也有助于将家庭发展有机融入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进程中。本文的不足在于对家庭要素的考虑未能容纳家庭关系维度,可能会影响对家庭发展的判断。除人口普查数据之外,国家统计局的连续性数据仅涉及2003年以后各年份的,因此对20世纪90年代人口与家庭发展态势的判断可能失于粗疏。一些指标选取和指数的可靠性也还需要后续研究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