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医护人员职业倦怠情况及影响因素调查

王艳艳 阎瑾李欣娜 吴彩霞 赵玲珑

1.兰州市七里河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甘肃 兰州730050；2.兰州市七里河区妇幼保健院，甘肃 兰州730050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突发性、传播速度快、致病性强、影响面广等特点。在2019年全球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我国的医疗系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我国医护人员在高风险、高压力、高负荷的工作环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精神疲劳。

职业倦怠是一种被世界卫生组织认定的职业健康综合征，其特征是长期工作压力及负面工作认知导致的情绪和精神疲惫，对工作的胜任感和成就感下降，导致对患者服务态度消极、冷淡，从而对疫情防控和日常诊疗工作产生消极影响［1，2］。由于医务人员超负荷工作，面临的工作压力和心理压力极大，加上特殊的职业环境和工作环境，使得医务人员成为职业倦怠的高发人群［3，4］。根据李鑫等［5］对中国医患关系的调查显示，56.4%的医务人员存在职业倦怠现象，其中6.4%处于高度倦怠状态。尤其是进入常态化防控阶段，医务人员长期处于备战状态，对其职业倦怠造成较大影响，如肖潇等［2］对川渝地区医务人员调查显示，其职业倦怠的检出率高达71.43%。查倩倩［6］对合肥市精神科医务人员调查显示，其职业倦怠的检出率为69.7%。

因此，本研究探讨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情况及其影响因素，从而为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降低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水平，拟定干预措施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于2020年2月至3月，通过问卷星网站设置问卷，之后以社交媒体“微信”为媒介，邀请本地18岁及以上的医生、护士及其他医务人员填写匿名在线问卷，共回收有效问卷500份。

1.2 调查方法 通过横断面调查的方法，对500名医护人员进行问卷调查。（1）人口学资料及工作情况包括即年龄、性别、BMI、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年收入、是否有亲朋好友患新冠、工龄、平均每天工作时长等；（2）采用中文版职业倦怠问卷（MBI-GS）来评估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情况，量表共15个条目，分为情感耗竭、情感淡漠及个人成就感三部分，采用七分等级自评方法，前两个维度分数越高，表示职业倦怠越严重，最后一个维度分数越低，表示职业倦怠越轻微。根据Wu等［7］对中国医务人员的大样本研究，将职业倦怠问卷的各个维度评分进行分组，情感耗竭：低等＜9、中等9～13、高等＞13；情感淡漠：低等＜3、中等3～9、高等＞9；个人成就感：低等＜18、中等18～30、高等＞30。根据“衰竭+1”标准将职业倦怠定义为高等情感耗竭与高等情感淡漠或低等个人成就感相结合［1，8］。（3）采用压力知觉量表（PSS-10）、心理弹性量表简化版（CD-RISC-10）、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ISI）对医务人员的相关情况进行调查以探究其与职业倦怠的关系。①PSS-10包括6个消极感受描述项目和4个积极感受描述项目，每个项目采用1～5级计分，用于测量个体所觉察到的主观压力。②CD-RISC-10包含10个条目，采用0～4级评分，分数越高，表示心理弹性水平越高。③ISI包括7个条目，用于评估受试者睡眠障碍的性质和症状，分数越高，表示睡眠质量越差。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25.0进行统计学分析。分类数据用频数和百分比表示，并用卡方检验进行比较，对与连续性变量首先采用单样本K-S检验其正态性，正态连续变量采用平均数±标准差来表示，而非正态连续变量用中位数及四分位数表示，并用Mann-Whitney U检验进行单因素分析，然后通过二元logistic回归探究经单因素分析有意义的因素对于职业倦怠的影响。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一般人口学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500例调查对象，其中女性405例（81.0%），男性95例（19.0%），民族主要是汉族（92.2%），平均年龄为（36.01±8.09）岁。本研究中职业倦怠检出率为68.6%（343/500）。有职业倦怠与无职业倦怠的医务人员之间其BMI及日平均工作时间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0）。在超重乃至肥胖的人群即BMI＞24kg/m2的医务人员中，存在职业倦怠的人群相比与在正常及偏瘦人群占比更大，为77.8%（P=0.010）。当医务人员的日平均工作时间为4～8小时，此时有职业倦怠的医务人员占该人群的63.4%，而当日平均工作时间变为8～10小时及＞10小时，有职业倦怠的医务人员在该类人群中占比已增长为71.2%和81.6%（P=0.023）。可知随着日平均工作时间的增加，存在职业倦怠的人群占比也呈增长趋势。见表1。

表1 医务人员的一般资料及工作情况［例（%）］

2.2 心理状况对职业倦怠的影响 有或无职业倦怠的医务人员其心理弹性、睡眠质量及知觉压力之间的差异存在统计学意义。有职业倦怠的医务人员其心理弹性量表评分低于无职业倦怠人群（P＜0.001），而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及压力知觉量表的评分更高（P＜0.001）。见表2。

表2 有无职业倦怠的医务人员心理状况比较（分）

2.3 职业倦怠的影响因素分析 睡眠障碍（OR=1.074，95%CI：1.025～1.125）及知觉压力（OR=1.077，95%CI：1.038～1.117）是造成医务人员职业倦怠的危险因素，而心理弹性水平（OR=0.950，95%CI：0.923～0.978）则是保护因素。相比与BMI正常的医务人员，超重乃至肥胖者职业倦怠的概率更高。而工作时间更长的医务人员其患职业倦怠的概率也更高。见表3。

表3 职业倦怠的影响因素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期间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检出率为68.6%（343/500），明显高于李鑫等［5］报道的中国医务人员56.4%的职业倦怠检出率，由于医务人员受到新冠疫情大背景的影响，工作强度及心理压力都有所增加，因此职业倦怠现象出现更加频繁。本研究的职业倦怠检出率略低于查倩倩（71.43%）［6］、肖潇（69.7%）［2］等报告的医务人员职业倦怠，对不同地区的医务人员进行调查及对职业倦怠的定义有所差别导致两者的差异。杨雪梅等［9］研究报告显示，未发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前甘肃省部分医务人员职业倦怠发生率为60%，由此可知各地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检出率都比未发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较大增幅，且几乎处于同一水平。

本研究发现超重及工作时间的增长是出现职业倦怠的危险因素。同时，与BMI正常的医务人员相比，超重乃至肥胖人群出现职业倦怠的可能性是其2.178倍（OR=2.178，95%CI：1.334～3.557），超重乃至肥胖的人群承担较大的心理负担，容易累积负面情绪，同时，体重过高可能会加重心理负荷，容易导致疲劳［10］。因此，导致职业倦怠的产生；与工作时间为4～8小时的医务人员相比，工作时间＞10小时的人群出现职业倦怠的可能性是其2.795倍（OR=2.795，95%CI：1.182～6.610）。工作时间长，工作量及面临的工作压力越大，会产生明显的疲劳，增加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感。

本研究结果提示医务人员的心理弹性是职业倦怠的保护因素，即心理弹性量表评分每增加1分，医务人员得职业倦怠的风险相比之前降低5.0%（OR=0.950，95%CI：0.923～0.978），此与陈益琦、安士阳［12］研究结果一致。出现此种结果原因为心理弹性是指个体在面临各种压力事件及困境时仍能保持良好适应的能力［13］，心理弹性较好的人面对工作压力能够保持良好的适应，因此可以降低职业倦怠的发生。

睡眠障碍及知觉压力是造成职业倦怠的危险因素，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及压力知觉量表评分每增加1分，医务人员患职业倦怠的风险相比之前增加7.4%（OR=1.074，95%CI：1.025～1.125）和7.7%（OR=1.077，95%CI：1.038～1.17）。睡眠质量越差，职业倦怠感越强烈，这与张璐婷［14］及赵丽俊［15］所报道的结果一致。睡眠质量差的人在生活中容易出现焦虑、烦躁及丧失工作热情等负面情绪，且往往持消极态度看待事物，因而睡眠质量差的人群容易产生不满、厌恶等负面表现［15］，会增加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感。医生知觉压力对职业倦怠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此与国内外其他研究结果［16-18］一致，相比与具体生活压力事件，个体所知觉到的主观压力与身心症状有更密切的关系［19］。根据“自我损耗效应”即个体的意志活动依赖其有限的心理资源，当该资源耗尽时将导致后续的活动失败，可知当知觉压力持续增长，而人群在认识到他们所面临的压力来源广泛且持久时，便会认为这些知觉压力是不可抗的，由此会产生情绪耗竭感，造成职业倦怠［16，20］。

综上所述，本研究初步分析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期间甘肃省医务人员职业倦怠发生情况及影响因素，发现身体超重乃至肥胖、单日长时间工作、睡眠障碍及知觉压力会造成医务人员职业倦怠，因此应该通过鼓励身体锻炼、合理安排工作时间、提高睡眠质量、适当减轻工作负担等措施达到改善医务人员职业倦怠现状。而较好的心理弹性水平会改善职业倦怠情况，因此可以组织相关培训，使医务人员掌握有效的应对技巧及自我调节方式，以提高其心理弹性水平，进而降低职业倦怠水平，提高医疗服务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