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民间生活故事语言艺术浅析
2022-01-01牛莹
牛 莹
(青海师范大学 青海西宁 810008)
引言
民间生活故事作为口承类文学形式曾一度渗透到人民大众生活的肌理,这种文学类型可以说是民间社会的最佳概括。既是口承文学,语言自然是最重要的支撑,不同于文学和语言学对语言的分析路径,从民俗学或民间文学的学科立场上来看,语言同样有着特殊的研究视角和语体表征,得以从口述语言中窥探底层民众的地域文化、生活方式、情感心理、社会结构……当下有关民间生活故事的研究大多集中于人物形象、善恶观、类型化的故事情节等,从语言来剖析故事文本的研究却寥寥无几,仅有的研究成果也局限语言学视域下的少量研究。本文聚焦于青海民间生活故事,其在归属整体民间故事分类特征的同时,也将本土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和民族文化气息通过语言艺术来加以呈现,传递出语言美学和民俗美学的相互联结与融合借用。
一、口头程式:爱情主题与审美性叙事
青海民间故事中的爱情主题往往在主要女性角色与人物对话中呈现,以歌唱类的形式、程式化的结构、重复性的表达中凸显女性形象,使平凡故事的演绎中因为这些诗性的语言,看到她们的美丽成为生死不移的眷恋与热爱,包括故事中对生命悲剧、生命意识、善恶观的思考。下面以几则文本为例:
文本1:
……登登玛秀①——
登登玛秀——
你回去了跟我的阿妈说,
我的“牛达”②烂得只剩下穗子了,
牛达穗子烂得只剩下“骨朵”了,
我的衣服烂得只剩下领子了,
我的腰带烂得只剩下穗子了,
……
我的身子已经熬干了,
我的眼泪已经流尽了。
我盼走了白天盼黑夜,
我盼走了星星盼月亮。
你来得早了还能见个面,
来得迟了人完了。
……③
文本2:
……阿大呀阿大!
……
我幼嫩的骨髓还没有稠,
我的头发还没有长齐,
莫非我在家里干活少,
还是嫌我吃穿多?
阿大捋捋胡子,不以为然的说:
阿娜呀阿娜,
庄家好坏看苗苗,
儿女的出息从小看,
你早嫁到婆家门,
我们活着心也宽。你的光阴幸福,
我们就是无常了也能闭上眼睛!
云红姬听了这段揪心的话,伤心地扑进阿妈的怀抱:
阿妈呀阿妈你听,
……
我还没学会扎花刺绣,
我还做不出好锅灶,
我怕口拙手笨难做人。
阿妈流着泪,抚摸着女儿的头说:
阿娜呀阿娜,
牛犊从小学犁地,
阿娜从小送婆家,
小雀总不能不离窝窝,
阿娜总不能老死在娘家。
……④
两段类似于说唱的对白中,直接反映出一种重复现象和套语的程式化语言结构。20世纪二三十年代米尔曼·帕里和阿尔伯特·洛德创立口头程式理论,或称“帕里-洛德“理论,该理论以“程式”为核心及主题与典型场景这三个结构单元。该理论缘起于两位学者以古希腊文学和前南斯拉夫史诗为研究对象,试图解释口头诗歌如何被造就成鸿篇巨制乃至其创作规律和传播过程。口头程式理论自创立以来,在众多研究领域中被广泛运用。本义上,“程式”可以释义为旨在强调情节单元的稳定性、模式化及其结构组织功能。换言之“是在相同的步格条件下,常常用来表达一个基本观念的词组。程式是具有重复性和稳定性的词组,在不同的语言系统中,程式可能具有完全不同的构造。”⑤通常还要注意节奏和句法模式。通过对上文选取故事文本的结构剖析,可以清晰看到口头程式理论在其中的合理应用。重章复沓的用词和句型结构为故事内容加上了层层叠叠的悲剧色彩,同时,在并列的句式结构中,达到“变”与“不变”的统一。
(一)词组短句的程式化
《登登玛秀》文本中的构型程式又以词组或全句式程式来表现,“我的……”“我盼走了……”,无论是格律还是定韵都极具一致性,现代诗律的故事诗行穿插在文本中,诗行不厌其烦地以相同的用词结构和固定句式结构起句,这种规律性的“唱词”一遍遍地重复着女性角色的情感呼唤。《阿娜云红姬》使用的构型程式表现为不同人物对话的场景转换。“阿大啊阿大”“阿妈啊阿妈”“阿娜啊阿娜”……标志性的衬词将整节诗歌分割成同构型的小节,这种类似的起调诗行同样在情感呼唤中自然转换着人物对话的场景。
构型程式是一种直观的表现特征,主要体现为语音语感清晰地贯穿于话语表达体系,韵散结合,以韵文唱词为主,以散为辅。即便在书面文字形式中,也以同构性的句式为主,散文部分兼以介绍故事内容和情节。
(二)内容结构的程式化
《阿娜云红姬》故事中的女性主人公对亲人的多次质问表现出典型的内容程式:主人公自我描述——反问——对比性回答,这样单线条进程的叙事模式前后反复多次,组成典型的三段论式结构。相比于构型程式,内容程式在民间故事中更加普遍,除爱情主题,青海民间故事中的生活故事、幻想故事、精怪故事等其他故事类型中同样有着极强的普适性和广泛的延展性。同主题中包含的相同或相似的母题和文化因子及文化意象,依然能够突出这种规律性的话语机制特点。不少故事以这种模式化的语言和情节构成审美特性,偶尔在悲剧美学的色彩中点缀一些奇幻色彩。第一则故事文本中,鸟儿与人的对话,重章复沓的用词和句型结构为故事内容加上了层层叠叠的悲剧色彩,此类语体特征在《七个哥哥和妹妹》《真情相爱》等故事文本或异文中多有反映。
(三)语言修辞的程式化
青海民间生活故事文本中,大量的修辞运用让人惊叹不已。《登登玛秀》的选段中,排比诗行和夸张修辞被高度反复使用,密集的程式化口头叙事把故事的悲剧爱情主题表达得淋漓尽致。
另一种类型的语言修辞在生活故事中则更为常见,“庄家好坏看苗苗,儿女的出息从小看”,“牛犊从小学犁地,阿娜从小送婆家”,“小雀总不能不离窝窝,阿娜总不能老死在娘家”。《阿娜云红姬》文本中用一种扩展式的比喻将女性主人公与对象事物进行比较,委婉的比喻,对称的表达,在诗体和故事的形式和内容上,通过语言修辞的程式化达到统一。
“一个经历了若干代民间艺人千锤百炼的口头表演艺术传统,它一定是在多个层面上高度程式化了的。”⑥青海民间生活故事在叙事编创、篇章结构、语言修辞等方面高度程式化,为故事的流传、讲述、研究都提供了可能和契机。
二、语言博弈:道德主题与智慧性叙事
道德主题中关涉到的具体内容包括等级斗争、善恶有报、嫌贫爱富、责任义务、克己守礼等类型。如何将道德主题通过语言艺术的表达力塑造成故事,又是另一种独特的能力,青海民间生活故事恰恰在诗性语言的对话中,达到智慧性叙事和道德教化的目的。
文本一:
……一次,乡下亲家到城里亲家家做客,打碎了一个古瓶,城里亲家嚷道:“你刚来了两天,把我房子弄得乱七八糟,今天又打碎一个古瓶,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乡下亲家笑笑说:“你的古瓶能值多少?我褡裢里有的是:‘珍珠玛瑙’⑦,‘玉石铡刀’⑧,还有‘仙人的眉毛’⑨,大口袋里有的是‘囫囵元宝’⑩!笼子里还有不少‘园头园脑’还有两只‘凤凰活宝’!
亲家一听这些名堂,变了态度,请乡下亲家住下,可乡下亲家说:“你说我皮鞋里倒草,我看你才是个势利眼的草包。”说完走了
文本二:
相传,过去有一位乡间民女去县衙告状……“奴家姓孙名绿竹,家住乡下小溪沟,只因结婚三年整,丈夫从未进奴屋。”
县官听罢怒不可遏道:“你的丈夫太混账,害你三年守空房。世上哪有这种事,今日命他进公堂。”
丈夫来了说:“学生姓张名金强,家住城北龙家庄。媒妁之言父亲命,硬让跟她拜花堂。白天作画应读书,哪有闲心进妻房。人在少年不学习,老来无知多悲伤。”
……
一番话说得县官无言可答,他皱着眉头:“本官才浅叫吴孙,家住城北银膛村。只管要钱要粮草,这桩案子没法审。因为你们都有理,老爷各免四十棍。”
两则文本中,明显的语体特征增加了故事演绎的智慧性和艺术性。第一种语体特征:多重隐喻。隐喻是语言运用中的常见方式。文本一在贫富观的道德矛盾冲突中,引起一系列引人发问的猜谜式语言构思,蕴含着多重并列的隐喻意义,机智的人物形象、戏谑的表达文风都在服务于如何正确对待贫富观的道德主题。贫富观作为一种存在的客观现象,在不同文学形式内容中都有讨论,但在民众口传的活态文学中,依然可见他们对现实生活范围的观察,对社会等级阶层的关注,对朴素价值观的判断。第二种语体特征:诗化语言。文本二在凝练对称的诗化语言中完成叙事,这种在故事编撰中,有目的性的对语言方式的选择更显另类,而不同于其他的故事语言。同类型语言艺术还可见《酒肉朋友》《对诗》《甘大》《学学问》等故事。例如前者说:上清下白鸡汤屎,层层摞摞牛粪屎。撒撒扬扬羊粪屎,两头尖尖老鼠屎。后者对:上清下白一根葱,层层摞摞一卷经。撒撒扬扬满天星,两头尖尖一张弓一个是财主儿子充秀才,一个是年轻猎户出好诗,人物立场的冲突、生活背景的对立都渲染了强烈的讽刺意味。又比如:第一人说:“三字同头大丈夫,三字同旁江海湖;要游江海湖,须得大丈夫。”第二人说:“三字同头官宦家,三字同旁绫绸纱;要穿绫绸纱,须得官宦家。”第三人说:“三字同头廊庙库,三字同旁椽梁柱;要修廊庙库,须得椽梁柱。”最后者对:“三字同头葛苗萧,三字同旁杨林标;要吃葛苗萧,须得杨林标”。
两段幽默诙谐且讽刺的语言对话,将故事中的主人公置于一种博弈的语境中,而读者自然变成了这场语言博弈的看客。与其说这是一场语言对话,不如说更像一场语言游戏。博弈论进入语言学界分为两个阶段:语言游戏论和语言博弈论。语言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曾提出语言游戏论,这个概念指语言和活动这两者交织到一起而组成的整体。
“他将语言比喻为游戏,来表现语言的多样性、实践性和多易性等特征,首先,‘语言游戏’和‘生活形式’不可分离,语言使用是一种活动,是生活形式的一部分,语言的任何一种表达形式所具有的意义都取决于它在语言游戏中的作用,取决于语言使用的语境。在特定语言中出现的语言游戏是人们生活形式的表现,期望、意向、理解等等也是通过语言活动而成为生活方式的,同时语言游戏论也为语言博弈论和博弈语用学在语言中的研究奠定了哲学基础。语言中的博弈观可以分为语言流派、语言种类、语言内部等三个层次,而青海民间生活故事中的语言博弈常常外化于篇章的排列、谋篇的手段、语音的变化、词汇的选择、语义的外延等等……
此类故事在青海生活故事中数量颇多,这种语言学的分析中运用大量的诗化语言来表现人物博弈的过程,在民间故事中往往代表的是民间生活观念和生活价值的博弈。增加笑料的同时,又可见底层小人物或小丑式人物的高级智慧。
三、主动误解:多元主题与娱乐性叙事
主动误解是人物角色对语言对话中的歧义或者深意的理解而造成误会,形成一种娱乐趣味的叙事风格,往往这一类讲述更能体现故事中言、词、句的语言艺术,主动误解在青海民间生活故事中可分为三种。
(一)词音的主动误解
文本1:
……过了大半天,这人借钱回来到处找不到门口挂蒜的饭馆。正好被一位算卦的先生看见,问他寻啥?他说:“我回去借钱,来寻那个挂蒜的,可就是寻不着。”算卦先生说:“你是在寻那个算卦的吧?”那人忙点头说:“就是就是,我是寻蒜挂的。”算卦先生忙说:“我就是你要寻的那个算卦的,你属啥的?”那人说:“我是赎皮套裤的呀!”算卦先生立刻来气了:“世上十二相属,有属牛属马的,就没有一个属皮套裤的!”他抬腿就跑,跑来跑去跑到天黑,还是没找到那家饭馆
(二)形意的主动误解
文本2:
很早以前,有一个人外出做生意,在外时间很久,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子,打算写封家信。可他不识字,就请了一个识字人给家里写信……“叮当”二字不知道,就画了两个圈圈,“麻汤”二字不知道,又画了两个圈圈。这样写好,信寄回家里,父母也不识字,就出去找了个学生念:“耳听钟鼓响圈圈,忽然想起二圈圈,妻子儿女不圈圈,我在这里卖圈圈。”他们觉得应该是念错了,又去找了老师:老师一看,心想:学生念成了圈圈,我就念成隆隆吧:“耳听钟鼓响隆隆,忽然想起二隆隆,妻子儿女不隆隆,我在这里卖隆隆。”
(三)旧词新说
文本3:
首先,主动误解并非是故事主人公有目的性地篡改和理解语言意义,恰恰相反,主动误解根本上是在强调一种故事角色对人物交流中语言多重音义和形意接受的不准确性和不自觉性。在无意识中,因为语言中出现的“疾病”制造了一次次情节上的误会。其次,看似流露出这种自然的不自觉性,却是创作者通过刻意制造的语言陷阱和对模糊性、歧义性语言的积极运用来制造娱乐和幽默情节,在不同主动误解的类型中,娱乐性代替了严肃性,相较于其他故事而言,此类故事并不强调太多道德教化的现实目的。民间故事被民众创造出来,在广泛传播又为听者所接受的过程中进行二次创造,留存至今。除道德教化外,这类故事在对民众的精神、心理、情绪等方面依然有一定调节作用,故事作为一种娱人娱众的手段也是这类故事类型中的价值体现。
四、韵散语类:俗语主题与民间性叙事
方言俗语可以说是民间故事语言中不可回避更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通常是民众用通俗定型的语句进行表达的方式,不同俗语中又融合不同的语言特性和文化意义。
青海方言俗语的范围包括谚语、歇后语、惯用语等等。首先,谚语作为一种语汇,被认为是在各民族人民口头中广泛流传的、总结各族人民生活经验的、在结构上相对稳定的现成话,分成单句式谚语、双句式谚语、三句式谚语、四句式谚语等。谚语与其他俗语的最大区别在于前者是经验的传授,在青海民间故事中,以谚语为主题,将其演绎转化成故事,成为独具特色的一种故事类型。
《三十年要等闰腊月》:从前有个人叫三十年,家里很穷,靠给地主闰腊月扛长工过日子,闰腊月为人奸诈刻薄,总是想尽办法赖长工的账,说好的年终给一头牛结果给成了一桶油。三十年回家路上路过一座庙,把油添进佛爷的大灯里了,回到家,院子里竟然长了一棵端正的沙枣树。一天,闰腊月的妈妈死了,没有做棺材的木料,大家给三十年出主意,把沙枣树卖给了地主。后来地主先付了十头牛,才买了树。所以人们常说:“三十年等着了个闰腊月。”
《葱怕露水韭怕晒》故事中,老两口养了三个女儿,各自成家,有年春天,老阿爷想吃韭菜,到三个女儿家寻要,三个女儿都说:“葱怕露水韭怕晒。”把老阿爷推辞了,后来,老阿爷让老阿奶假装去三个姑娘家报丧,女儿们都来了,假意哭着后悔没有给老阿爷割韭菜,结果被老阿爷斥声骂走了。
从两则单句式谚语到创作成故事,简单的语言片段被整合到更大的语言段落、篇章结构中,除了谚语本身的常识性实践经验教育,还融合了多层道德教育和文化意义。可以在故事内容的框架中解释生活谚语,也可以在生活谚语的基调中创造生动故事,谚语和故事两种不同的民间文学体裁在相互双向的借用和融合中达到叙事演绎和表现语用功能的目的。
其次,其他形式的语言艺术也多少可见。“头戴金花两扇,身穿绫罗绸缎,三月清明无雨——汗多”“堂前有口井,辘辘往上升,打到半虚空——噗通”“太阳照西墙,太太出厢房,来的太快了——哽登”“大人坐官清,步步往上升,有朝犯了错——咔嚓”“充军到南阳,见舅如见娘,二人抱头哭——三行”……仅以《会说三句半诗的人》的故事做一点证明。
再次,歇后语、惯用语等类型的俗语也被广泛运用于故事创作中,同谚语一样,这些碎片化的、分散的、繁杂的语言片段通过故事被演绎出来。在故事中,这些碎片连缀成一个整体,从多类型的俗语运用中,其中的文化特征显而易见。
第一,青海方言俗语与独特的高原农业、畜牧业等生产生活文化结合。青海民间生活故事中,时常见到该地域西部牧区或东部河湟谷地以及汉族和少数民族构成的多元民俗文化圈标志性的生产生活物产(青稞、麦子、糌粑、赶羊孩儿、“都什曼”“藏藏哈巴”“合任木”等撒拉族、藏族、土族专有用语),表现出鲜明的地域性和民族性。第二,青海方言俗语与宗教文化结合。青海汉、蒙、藏、回、土、撒拉六个世居民族,在民间故事中,自然有相当的方言俗语、民族专用语、宗教语言来呈现纷繁复杂的汉传佛教、藏传佛教、伊斯兰教等多元宗教文化圈交叉融合却又鲜明不同的局面。总体而言,青海方言俗语是各民族语言间相互交流和影响的产物,汉语方言中的少数民族元素极其丰富,俗语的语料来源更加多极化。
五、结语
在民间生活故事中,人物是社会中真实个体的再现,被设定的主体所拥有的样貌、性格、能力来自于现实世界的复制,主人公的经历构成一个个故事情节,往往源自于我们所熟知的日常生活,听来足够亲切,又富有生活气息。民间生活故事大多孕生于具有浓厚的乡土地缘文化的土壤中,常常伴随地方色彩的独特蕴味。
青海民间生活故事的语言艺术在与浓厚地域文化色彩的融合过程中突出语言的审美性、智慧性、娱乐性、民间性以及不同故事文本代表的爱情、道德、人生观等多元主题。故事中用原生态的语言来描写青海文化地域的生活场景和文化意蕴,这种语言逐渐沉淀为民众心中细腻真实的民间立场。在接受故事的过程中,也接受了他者文化的传统性,接受了从语言到故事再到核心观念的过程。
同时,语言是思想的现实,在故事的创造、传播、再创造的过程中,民间集体被聚集起来,衍生一种群体凝聚力,对底层民众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心理发挥出重要作用,在读释一篇篇故事中,也了然这一群草根团体的心灵史和生命史。因此,民间生活故事中的语言艺术仍是值得剖析和解读的。
注释:
①原指小鸟的名字。
②土族妇女头戴的一种饰物,但不叫帽子,土族人把帽子叫玛里哈。
③故事名称《登登玛秀》。讲述者:牛李氏,女,土族,90岁,农民,不识字。采录者:李友楼。采录时间:1980年。采录地点:互助土族自治县东山白牙壑村。
④故事名称《阿娜云红姬》。讲述者:马萦牙,女,撒拉族,45岁,农民。采录者:马秀兰。采录时间:1989年7月。采录地点:循化撒拉族自治县白庄乡。
⑤约翰·迈尔斯·弗里,朝戈金译.口头诗学:帕里-洛徳理论[M].社会科学文学出版社,2000,第30页。
⑥约翰·迈尔斯·弗里著,朝金戈译.口头诗学:帕里-洛德理论[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⑦指鲜嫩的豆子、青稞粒等农产品。
⑧指嫩的刀豆角。
⑨指熟嫩的青稞粒用小磨推下来的小条棒,叫“麦索”。
⑩指洋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