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问题检视与未来展望

王 超

(东北大学 生命科学与健康学院， 辽宁 沈阳 110819)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创新是社会进步的灵魂，创业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改善民生的重要途径。青年学生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是创新创业的有生力量”[1]。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明确指出，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是国家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促进经济提质增效升级的迫切需要，是推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促进高校毕业生更高质量创业就业的重要举措。面对日益严峻的国际竞争环境，构建有中国特色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成为当前适应创新型国家建设和加强高等教育自身发展建设的必然选择。

通过考察近年来的高校创业教育研究不难发现，高校创业教育经历了由小众到大众、由单一课程到融合课程、由功利职业培训到非功利教学、由商学教育到广谱教育四个方面的转变。总体上，国内学者已经认识到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建设的重要性并给予高度关注，但研究主题相对分散且尚未形成体系。为了走出高校创业教育领域的研究困境以及明确未来高校创业教育需要深入研究哪些问题，本文将在梳理已有文献的基础上作进一步探讨。

一、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动态

高校创业教育旨在培养大学生的创新创业意识、创新创业精神和创新创业技能等各种创新创业综合素质并最终使其具有一定的创新创业能力。近年来，随着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高校创业教育成为教育领域的研究热点。高校创业教育最早兴起于20世纪80年代美国大学的校园创业活动。我国学者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关注高校创业教育问题。国内学界普遍认为，1999年教育部发布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提出的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政策是我国高校创业教育的起点，大规模的相关研究从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涌现。[2]国内高校创业教育研究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

(一)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要素

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要素包括核心要素、基础要素和制约要素，这些要素有机统一于高校创业教育的全过程，构成了富有特色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学界关于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要素的研究相对较多，主要从两个方面展开。

首先，关于发达国家和地区创业教育运作体系要素的分析。学界对于国外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构成要素层面。张昊民等人(2012)重点分析了作为全球创业教育实施典范的麻省理工学院的创业教育体系，认为麻省理工学院创业教育成功的要素包括高校定位、课程体系、师资队伍、校内组织、社会支撑和文化氛围等。[3]刘林青等人(2009)认为麻省理工学院创业教育系统的重要构成要素为创业课程和师资、项目和中心以及学生社团等。此外，跨学科组织、众多的网络组织者和科技创业措施也是麻省理工学院创业教育得以发展的重要因素。[4]沈陆娟(2013)以“创业型社区学院”——美国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技术社区学院——为例，从组织生态学视角探究其构成，认为其涵盖宏观层面的创业环境、中观层面的创业网络、微观层面的创业支持三要素。[5]鲍春生等人(2018)在分析加拿大瑞尔森大学平台与实现路径的基础上，提出瑞尔森大学创业教育成功的要素在于整合多方资源、构造持续的创业教育生态环境、实现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的结合以及促进创业教育与科学研究的互动四个方面。[6]

其次，关于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要素的分析。学界对国内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要素的研究聚焦于对策研究和跨学科研究层面。林航和邓安兵(2016)对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引入我国高校的策略与风险进行了分析，指出树立创业教育的生态系统观、强化系统内核建设、加强系统要素建设以及注重系统要素间关系的培养应是我国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建设的主体思路。[7]刘召鑫和傅梅烂(2018)以浙江传媒学院为例，在分析行业特色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的要素与结构的基础上指出，着重培养创新创业意识、重点进行文化氛围熏陶和推进系统要素的融合是行业特色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路径，认为由环境差异导致的“水土不服”以及创业教育的“就业化”与“过度化”是未来创业教育体系建设面临的主要风险。[8]

(二)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案例研究

梳理高校在创业教育生态系统方面的特色与经验，有助于我们加深对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认识和理解。

首先，关于国外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典型个案研究。施冠群等人(2009)以斯坦福大学为例，提出斯坦福大学创业网络具有四个特点：一是不同的创业支持平台通过具有复合功能的组织联系起来成为一个紧密结合、相互促进的网络；二是提供商业联系和创业研究资源的平台拥有最多的成员组织；三是创业课程平台上的组织分属技术和商业平台；四是学生社团在斯坦福创业网络中能够直接与校外商业环境建立联系，并组织创业教育与实践方面的国际交流。[9]何郁冰和周子琰(2015)以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为样本，运用生态学理论，提出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中的生产者角色、分解者角色、消费者角色和催化剂角色的概念，并分析了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运行机制。[10]武学超(2016)认为芬兰阿尔托大学成功创建了以学生为中心的创业生态系统，在运行路径上注重发挥大学领导对创业的战略支持作用，即激发大学内部的创新创业活力和协同外部创客开展创新创业活动，并指出良好的国家创业环境、学生进取和集体协同的众创文化、卓越的组织管理是其成功的关键。[11]

其次，关于国内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典型个案研究。易高峰(2017)针对盐城师范学院在创业教育方面取得的经验，提出地方本科院校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应当重视建设科学合理且有机衔接的创新创业教育课程体系、搭建“立体式、网络化”创新创业实践平台、开展多样化有实效的创新创业教育训练、大力支持学生参加各级各类创新创业竞赛活动、推进创新创业项目成果的孵化工作以及建设“六位一体”创新创业教育模式的保障机制等。[12]朱翠兰(2015)以东北大学为例，针对当前学校人才培养的现状与问题，提出实施交叉培养，坚持协同育人，从观念、环境、制度等方面丰富创新创业实践的外部资源和内部资源，着力构建“创意培养—创新实践—创业教育与孵化”一体的“三创融合”的特色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13]王康等人(2017)基于对浙江农林大学在创业教育生态系统方面的实践探索，提出高校创业教育系统生态互动方式主要呈现为引入式、联动式、相互影响式三种；要真正构成高校创业教育生态化运行机制，需在教育完成后期构建起完善的创业教育成效评价与反馈机制。[14]

(三)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发展对策

总体上，国内关于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发展策略的研究偏少，但在对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模式、经验、问题、对策建议等方面的探讨中或多或少都会提及关于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策略。

黄国辉(2015)在分析我国地方高校大学生创业教育发展瓶颈的基础上，提出高校创业教育建设应更加注重高校创业教育的针对性和协作性，扩大创业教育的范围，参与者不应仅仅局限于高校内部，而应尽可能地引入外部的组织和个人，并通过其有效协同合作实现“产学研”的良性循环。[15]黄兆信等人(2017)提出创业性与教育性的融合是构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深层逻辑，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构建必须遵循自发演进的路径，不断调适自身的边界、功能与结构，构造闭环演进的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16]刘月秀等人(2017)从生态系统视角分析了美国高校创业教育，指出其蕴涵的整体生态观、可持续发展理念和开放特征，认为在影响创业教育的系列内部和外部因子中，国家政策、社会环境、师资队伍、课程体系和实践平台是最重要的生态因子，而各因子均通过高校这一载体对创业教育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17]郭新宝(2014)系统地研究创业教育的科学性，从创业教育的培养体系、创业教育的管理体系和创业教育的实施环境三个方面对我国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提出建议，还提出中国大学要形成文化课、专业课、创业课互相渗透、功能互补的立体多元化创业教育系统。[18]

通过对已有文献的回顾可知，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研究者比较关注国内外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组织结构、运行机制、支持网络、实施特点等。学界主要针对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典型案例进行研究，对案例学校的材料分析多以经验性总结和描述为主，侧重对项目的运行情况、官方的政策文件以及个人观点和经验的总结，鲜少有对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进行实地走访或调研的相关成果。总体上，对于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存在哪些问题以及国外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成功经验是否适用于我国仍需深入探讨。

二、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的困境

随着高校创业教育的发展逐步走向成熟，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建设成为当前学界关注的重点领域，学界在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内涵特征、要素构成、体制机制、构建策略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这为破解高校创业教育的未来发展问题提供了参考，但也存在一定的研究盲点。

(一)尚未形成跨学科视阈下高校创业教育理论体系

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的内容比较丰富，涵盖高校创业教育的比较、高校创业教育模式、高校创业教育相关实践以及高校创业人才培养等诸多方面。然而，已有研究大多从宏观层面论述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对于高校创业教育如何具体实施以及应采取何种方式达到教育目标并没有提供明确的指导，特别是缺少跨学科视角下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理论研究。作为近年来科学研究方法讨论的热点之一，跨学科研究的目的主要是通过超越以往分门别类的研究方式，实现对问题的整合性研究。[19]跨学科研究既是学科发展的内在要求，又是解决日益复杂的实际问题的客观需要。作为当前新兴的研究主题，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涉及诸多利益相关者且覆盖面较广，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既是一种教育事实、教育现象，又是一种复杂化的社会现象，这种综合性特点决定了仅仅从单学科角度研究高校创业教育往往是不全面且有缺陷的，因为依靠任何一个学科都很难将这种教育现象解释清楚并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所以，跨学科视阈下多视角研究将成为未来高校创业教育研究的主要手段或研究热点之一。

(二)缺乏具有本土特色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实证研究

高校创业教育体系是一个涉及多元利益相关者的实践活动，包括高校、企业、教师、学生等利益主体。已有研究大都通过问卷调查、访谈、案例分析等多元研究手段对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进行考察，大多以定性研究探讨高校创业教育体系问题，缺乏基于大样本的数据分析和综合利用多种模型方法的实证研究。整体看来，相当数量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结论都是建立在研究者个案观察、主观推断或经验总结基础之上的，既没有扎实的理论推演，也缺少丰富的样本数据，由此造成相关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苍白无力，类似于“标语式”“口号式”的研究成果屡见不鲜。一方面，此类研究忽视了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的本质、目的、特色与功能，导致研究结论与研究主题之间存在偏差；另一方面，此类研究使得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与运行陷入多个误区。如，在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过程中过于重视经济指标或直接忽视经济指标，以绝对量的变化作为评价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重要标准，过多关注创新成果的产出，忽视了高校在创业教育人才培养方面的作用等。

(三)未形成对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运作机制的理论研究

目前，有关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和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组成要素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但对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和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各要素之间的功能与层次的关系缺少关注，对于具体的互动方式尚无研究。总体看来，当前学者尚未从动态视角关注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缺乏理论深度，对高校创新体系的内涵、组成要素、模式与类型以及评价等关键性问题关注不足，未形成对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运作机制的理论研究。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组成要素有哪些？“国家—区域—高校”不同层级的创业教育体系之间的边界是什么？不同类别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类型与模式是怎么样的？应当如何评价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效能？这些问题难以从现有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相关研究中找到明确的答案，因此亟需采用系统化的研究方案，整合创新理论、系统理论、协同论等多种理论，从整体上展开对高校创新体系的进一步研究，以形成系统化、集成化的理论成果。

(四)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本土化情境研究较为薄弱

已有研究尚未将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与双创背景、科技自立自强背景和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相结合。国内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建设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国外尤其是发达国家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先进经验的借鉴与比较方面，尽管这在一定程度上为中国高校创新体系的构建提供了参考，但在结合中国的本土化情境尤其是在双创与科技自立自强的背景下进行的实践研究亟待深入，缺乏引导未来中国高校创业教育更具先进性、前瞻性创新理念的系统研究。此外，已有研究强调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经济价值，不重视对创新创业人才的培养功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区别于国家创新体系和企业创新体系的一个重要因素是：高校除了在一定范围内承担科研与创新工作外，更需要发挥好其教育培养功能，应关注创新创业人才特别是拔尖人才的培养，并通过发挥高校创新体系高度融合创新与育人的作用，积极促进创新创业人才的培育，推动科技创新、自立自强，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

三、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的前沿展望

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主要聚焦于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内容要素、高校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典型个案以及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发展对策三个方面，并通过组织学分析建立起多种分析路径。基于当前研究中普遍存在的缺少跨学科视阈下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理论研究、缺乏具有本土特色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实证研究、未形成关于高校创业教育体系运作机制的理论研究以及高校创新体系的本土化情境研究较为薄弱等困境，未来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需要重点关注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夯实基本理论研究，创新研究方法

基本理论研究是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与建设的根本，要在坚持已有研究的基础上，结合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建设实践中的新情况，推动基本理论的创新发展。一方面，需要加强核心概念的本体研究，进一步明确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内涵和外延，推动学界达成共识，为后续更深入的研究打下坚实基础；另一方面，可以结合教育生态学、系统论、生态系统理论等相关生态理论，分析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创新型人才培养、“五大发展理念”、立德树人等对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建设的影响与要求，进一步丰富高校创业教育理论体系。[20]此外，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应当建立在科学、客观、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实地调研与统计分析的基础之上，从而实现对现有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革新与重构。现有高校创业教育体系构建的基础往往是依托国内外的先进经验和个案或者依赖专家的主观判断形成的，缺乏科学、客观的定量数据支持，从而使得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的科学性受到一定的质疑。此外，由于缺乏实证数据的支持，对于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内各个要素的作用如何发挥以及整个高校创业教育体系效能发挥的机理都不够清晰。因此，我们有必要依托科学、客观、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实地调研与统计分析，明确不同要素和要素之间的关系，打开高校创业教育体系效能发挥的“黑箱”，从而实现对现有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革新与重构。

(二)关注本土化研究，加强人才培养

作为高等教育体系和社会创业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基础性力量，应符合我国双创和科技自立自强发展的中长期导向。目前，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基本停留在理论构建与国外借鉴的表层阶段，尚未建立起符合双创和科技自立自强要求的高校创新体系。也就是说，已有研究未能结合我国高校创业教育发展的实际开展对话，也未能形成对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加快建设科技强国发挥指导作用的政策建议。因此，未来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应提升对本土化研究的关切，形成更多的指导我国高校创业教育实践的有益成果。此外，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应秉承立德树人的原则，以加强创新人才培养为重中之重，并以此为核心实现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整体性建构。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在构建与运作过程中仍存在过于重视经济取向、过于强调短期的经济价值、常常围绕专利产出和科技转化等展开的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高校最为根本的育人功能。从根本上讲，“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需要大批创新创业人才，拥有高质量的创新创业人才是推动科技创新、自立自强、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根本。作为育人的摇篮，高校应当为国家与社会培养大批符合人才市场需求的尖端创新创业人才。因此，在高校创新体系构建的过程中，应当以创新创业人才的培养为高校创新体系的首要目标，并以此为核心实现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整体性建构。

(三)搭建中层理论系统，推进顶层设计研究

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构建需要系统化推进，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中层理论系统。中层理论作为介于抽象综合性理论与具体经验性命题两者之间的一种理论，其宗旨在于架设一条社会理论“实用化”的桥梁，沟通微观社会问题和宏观社会问题。当前，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研究在内涵、组成要素、模式与类型以及评价等方面仍然呈碎片化状态，缺乏共同的认知，不同的研究内容相互割裂，尚未形成系统性的中国特色高校创业教育体系。因此，我们应当聚焦我国高校这一特殊对象，采用系统化研究方案，结合双创和科技自立自强背景的现实发展需求，系统地探讨我国高校创业教育体系的不同研究向度，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具有实践经验性、范围有限又开放，并可以沟通宏观理论和微观理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校创新中层理论系统。作为新思想的策源地、培养人才的摇篮和先进文化的中心，高校在创新型国家构建中肩负着重大的历史使命。一方面，未来的研究可重点关注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的整体运行机制，着重研究课程、教学、师资、项目等要素的相互协同机制，创新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的融合机制，高校与政府、企业、社会的内合外联机制等，从整体上把握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纵横交融的发展机制；另一方面，研究者应立足新时代、运用新理论、融入新观点，加强协作模式研究，对利益相关者、教育共同体和生态场域进行更加深入的立体式研究，探索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多主体、多要素之间的“和谐共生”[21](P.196)协作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