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困境
——一种文明史观双向视域协同的创新方案
2021-12-31徐艳玲
徐艳玲, 陈 静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山东 济南 250100)
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一种新型“全球观”,是中国顺应人类社会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程度空前加深的历史潮流向世界提交的一份思考人类未来的“中国答卷”。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历史所驱、时代所需、人心所向。人类命运共同体得以构建的核心要件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有效实现。国内学者以高昂的使命意识与创新精神,聚焦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现实困境,强调“文明的冲突”是重要阻滞因素,“文明交流互鉴”是有效化解之道。然而,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仍存在多元困境,因而需要探索更多方案与“文明交流互鉴”形成协同之势,以期助益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有效实现。
一、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文明史观
尽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被写入联合国决议,“成为广泛共识”[1],但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跨文化认同仍存在较多现实困境,其中“中西文化樊篱阻隔理解沟通、‘文明冲突论’削弱认同基础”[2]是重要表征,即“文明的冲突”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重要阻滞。塞缪尔·亨廷顿将人类文明具体划分为“中华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东正教文明、西方文明、拉丁美洲文明、非洲文明”[3](PP.30~33),强调此八种文明形态之间的诸多差异会上升为文明的冲突,将是对冷战之后世界和平最大的威胁。某些西方国家借此大肆宣扬“文明的冲突”,无端捏造奠基于中华文明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与其他民族、地域、国家文明存在“冲突”的虚假现象,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种“中国文明霸权”的“话语信号”。
因此,必须对“文明冲突论”进行学理驳斥,方能化解由“文明的冲突”引发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阻滞。有学者从理论实质维度分析了“文明冲突论”,认为“文明的冲突是资本主义开创世界历史后各种因素作用的结果”[4],并不适用于解读当今时代的文明现象与趋势。有学者从理论特征维度揭露“文明冲突论”的内在错误与本质缺陷,指出其核心逻辑表征为不同国家、地域文明孕育而生的文化差异是导致国际冲突的根本性原因,这是一种把“相关性当作因果性武断立论的逻辑错误”[5]。有学者从观点内容维度考证了亨廷顿后期对自己关于“文明冲突论”的反思,认为亨廷顿本人鲜明指出了“自己并不赞成所谓的文明冲突,而反复强调所有文明都必须学习共存”[6]。作为一种影响力波及整个世界的理论,国内学者通过科学的学理分析深刻理解与揭示了“文明冲突论”的理论实质。“文明的冲突”虽然不是当代文明观的主流,但“文明的冲突”是当今时代客观存在的现实。接续的一个重要任务便是如何化解“文明的冲突”,从而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有效实现。有学者从理论前景维度反思了“文明冲突论”的应对之道,提出“和平发展、和而不同、合作共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化解文明冲突的新思路”[7]。有学者从理论地位维度上指出,“文明互鉴论”是“破解文明冲突论的良药,而且为21世纪人类文明的发展转换指明了方向”,是一种“中国新型文明观”。[8]有学者从理论意义维度上认为“文明互鉴论”具有多重理论与现实意义,“有利于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更有利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9],对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明认同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文明交流互鉴”是在“文明的冲突”甚嚣尘上的时代背景下通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由之路。“文明交流互鉴”可以有效化解因“文明的冲突”而引致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阻滞。但是在“文明的冲突”这一现实困境之外,还有更加多元的困境逐渐显露。人类命运共同体是“社会主义性质的世界建构理念,它的国际传播必然遭遇意识形态困境”[10],加之“缺乏灵活的话语方式”[11],深刻掣肘着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明认同的有效实现。著名的跨文化认同学者卡尔·霍夫兰认为,“如果受众认为传播者有说服别人的明显意图,他们就会认为传播者能够从传播中获利,从而降低传播者的可信赖性”[12](P.23)。而中国传统叙述模式呈现为以“先讲道理,再论事实”为特征的间接、感性话语和宣传式风格极易引起西方文明中接收者的“不适”甚至“逆反”。在全球意识形态差异与互斥“凸显”且“加剧”的背景下,跨文化认同不可避免地受困于意识形态泥淖,更可能会降低“文明交流互鉴”在化解“文明的冲突”问题上的有效性。人类命运共同体既有着深厚的中华文明底蕴,又体现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趋势,因此文明史观可以成为审视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重要依托。
以文明史观视之,人类社会发展史本质上是人类文明演进史。横向视域下可具象化为不同的地域文明、民族文明与国家文明,也可具象化为物质文明、政治文明与精神文明;纵向视域下可具象化为前后历史性接续的渔猎采集文明、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3](P.272)人类命运共同体经历了从无到有且不断凸显的历程,身具历史性特征。世界历史语境下“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14](P.104),解读人类文明不应仅局限于不同的地域、民族与国家文明。“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15](P.571),理解人类文明也不应仅局限于不同的物质、政治与精神文明。对人类文明的认知应从文明史观横向视域向纵向视域拓展,因为超越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困境,文明史观纵向视域同样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与优势。基于文明史观纵向视域审视人类命运共同体演进历程,可以与人类命运共同体自身发展逻辑形成强烈“契合”,这是一种“事实在先、道理内蕴”的叙述模式。亦不会因意识形态的差异与互斥而被西方文明境遇中的接收者所强烈质疑与排斥。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从“潜在”到“现实”演进的历史形态
人类命运共同体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理解。一方面,“人类命运”是“共同体”,而非不同地域、民族与国家之间毫无联系或者仅是一个联系程度“疏松”的群体,要呈现出强烈的“共同体意识”,人们之间的交往不应各自独立且偶然、应呈现“普遍交往”特征;另一方面,“命运共同体”是“人类”的“命运共同体”,而非某个地域、某个民族或某个国家的特殊“共同体”,要呈现出明确的“人类自觉”,即人们能够清晰地认知自身与外在自然的本质不同,并以超越地域、民族与国家的世界人类作为理解自身的方式。
人类文明是走出野蛮时代进入农业社会以后的人类社会发展新阶段。渔猎采集时代后期出现了农业文明的萌芽,农业文明时代亦有渔猎采集时代的“遗迹”。工业文明脱胎于农业文明,是人类社会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文明样态,其中包含蒸汽文明、电气文明、信息文明与即将开启的智能文明。在渔猎采集、农业与工业文明的历史演化进程中,从“共同体意识”与“人类自觉”的孕育程度来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不同文明时代的不同形态特征,人类命运共同体呈现出不同的发育样态,并经历了由潜在到现实的历史演进。
(一)渔猎采集时代:自然命运共同体的形态呈现
“文明发生的内在逻辑是人的因素对自然的介入。”[16](P.9)渔猎采集时代,人们已经开始制造并使用工具,但是尚未形成一种固定的生产方式,可称为人类文明的酝酿与萌发阶段。渔猎采集时代有着漫长的历史过程,人们的生存状态也随之逐渐产生诸多转变。渔猎采集时代早期,人们处在脱胎于原始自然状态但又无力超越自然力控制、呈现出“逐水草而居、遂天时而养”的生存样态。渔猎采集时代中期,出现了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第一个共同体形态,即“血缘氏族”[16](PP.13~16)的萌芽,呈现出以“自然地域”为标准向“自然血亲”为标准的共同体样态转化,“血缘家庭是第一个‘有组织的社会形式’”[17](P.348)。渔猎采集时代后期,尤其是伴随着农耕与定居的“常态化”,人们开始认识到保持一种持续紧密结合与联系的重要性。人类社会组织开始从最初的“血缘家庭”逐渐向以母系血族为代表的“氏族”发展。[18](P.38)然而,这仅是“很小规模的群体且流动性很大”[19](P.X)的共同体,稳定持续的共同体尚未形成,人们未有清晰且持续的“共同体意识”。在氏族基础上,以不同自然环境与自然条件下的自然物为崇拜对象,以自然为标准制定自己的行为规范、设定自己的日常习俗,并努力通过一种自然宗教崇拜的形式以图实现与自然的对话,“将‘人’的命运寄托于自然”[20],获得自然的庇佑,说明渔猎采集时代也尚未出现一种明确的“人类自觉”。从“命运共同体”视角来看,渔猎采集时代的命运共同体是一种“自然命运共同体”形态,渔猎采集时代是潜在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第一时代。
(二)农业文明时代:道德命运共同体的形态生成
农业文明时代,是人类文明的真正诞生与发展时代。产生于渔猎采集时代末期的农业文明时代与渔猎采集时代类似,也有着自身的历史分期。农业文明时代早期带有强烈的渔猎采集时代“惯性”,这一时期的农业有着原始畜牧业和原始种植业两种主要形式。原始畜牧业由渔猎演化而来,原始种植业自采集发展而成,虽然人们不再单纯地依附于自然,但生产力发展未能取得突破。随着氏族的不断壮大,氏族制度渐趋成熟,出现了更高级的共同体形态即建立在“氏族”基础上的“氏族公社”,“共同体意识”得到进一步发展。但囿于氏族公社的规模与生产力状况,“自然命运共同体”依旧是现实表征。在农业时代中期,先后出现了两次社会大分工,原始氏族公社开始向阶级社会的家庭公社、农村公社发展,以公社代表的共同体,最终随着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的转变实现了向以国家为代表的共同体的更替。共同体的规模与稳定程度相较于渔猎采集时代和农业文明早期有了质的跨越,“共同体意识”已然凸显。同时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种区别于渔猎采集时代“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的“自然神到人格神崇拜”,“对自然的崇拜开始转向对征服自然的英雄的崇拜”[20],“人类自觉”开始萌发,并开始以自身的特征来定义“神”的特征,以崇拜“人形的神”而获得对自身存在的一种形而上的确证。
随着农业文明时代的继续推进,奴隶社会开始向封建社会转型,生产力明显提高,共同体的规模与稳定程度进一步发展,出现了卡尔·雅斯贝尔斯提到的同时出现在中国、西方和印度等地区的人类文化突破现象即轴心时代。这一时期,人的自然需要得到进一步满足,开始自觉意识到“自身”与“自然”的不同,并形成了对“人”本身的深入思考,“人类自觉”更加清晰。以古希腊为代表的西方产生了从关注“外在自然”向“认识你自己”转变的哲学思潮;印度则产生了渗透着对人的现实存在与命运考量,并以人的修行来获得未来更好的命运状态的原始佛教;中国出现了深刻关怀人的现实处境与未来发展、充满伦理关怀的“百家争鸣”。在这一时期,囿于农业文明本身需要立足于稳定的自然环境的特征,“人类自觉”首先是一种承认自然的先在性与前提性的形式,但是其最终目的却是落实在人的持续性存在与发展上。人不仅是“自然”的,更是“道德”的。这一时代的信仰形式也逐渐从农业文明时代中期的“自然崇拜”过渡到“道德崇拜”,从“以祖配天”演化为“以德配天”。从“命运共同体”视角来看,农业文明时代的命运共同体经历了“自然命运共同体”向“道德命运共同体”的形态演化,最终体现为一种“道德命运共同体”形态,农业文明时代是潜在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第二时代。
(三)蒸汽电气时代:资本命运共同体的形态塑造
第一次工业革命与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启了蒸汽文明与电气文明,这是“共同体意识”发展、成熟的重要时期。这两次工业革命使得资本主义现代化得到充分形塑。“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14](P.104)在这一时期,传统的“自然共同体”与“道德共同体”被“以物为本”的“资本共同体”的强大冲击力迅速瓦解。资本作为一种“物”、一种“关系”,“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必须与其进行结合,资本力量的强弱决定该“共同体”的发展状况。日本开启并实现了脱亚入欧的历史进程;同样,在鸦片战争之后,传统中国西学东渐日益深入,以西为师、全盘西化的方法论倾向冲击着中国传统的“自然共同体”与“道德共同体”。
在工业文明时代的前两个阶段,世界市场继地理大发现、新航路开辟之后真正成为现实。以资本积累、资本增殖为目标的殖民掠夺、市场扩张开创了一个相较以往任何时代在范围和联系紧密程度上更大、更高的“世界历史”模式。同时,随着交通工具、通信工具的不断升级改造,“世界历史”的进程不断加快,凡是被纳入蒸汽文明与电气文明所涉及的资本主义市场的国家、地区和人民,其命运都开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类自觉”开始成为现实。不过,这样一种“人类自觉”不是一种共同进步、共同发展、平等共享的自觉,而是充满了剥削、掠夺、强制等不合理形态的“人类自觉”,这样一种“人类自觉”是追求剩余价值最大化的自觉,可以称之为以“资本自觉”为代表的“人类自觉”。蒸汽电气时代塑成的“共同体意识”与“人类自觉”在深度和程度上远超渔猎采集与农业文明时代,可称为“资本命运共同体”形态,蒸汽电气时代是现实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第一时代。
(四)信息智能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形态转化
第三次工业革命与第四次工业革命开启了信息文明与智能文明。这是“共同体意识”开始超越虚幻的“资本共同体”、迈向一种“真正的共同体”的崭新的历史阶段。这一阶段出现了一种不同于“以物为本”的“资本共同体”的“以人为本”的“人类共同体”形态,并不断得到确证与推进。这一历史现象得益于对马克思恩格斯人学思想的深刻反思与把握,形成了对“人”的细致、全面的认知,即对“人”的理解需要从自然、精神、社会等属性进行。进而推动人们认识到,“人类共同体”是一种有机集成了“自然共同体”“道德共同体”与“资本共同体”合理特征,并且在方法论层面努力实现着对自然的合理利用、对道德的辩证发展、对资本的有效驾驭的共同体形态。面临已然成熟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与正在开启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人机关系问题成为时代热点。规避前两次工业革命造成的人类异化,化解“人工智能与人的‘新异化’”[21]风险,“人类共同体意识”的萌发与唤醒成为必然。
信息文明时代是“地球村”概念不断得到传播与认同的文明阶段,但凡进入经济全球化进程中的国家、地区和人们的命运都逐渐联系在了一起。虽然南北差距依然存在,不公正、不合理的国际秩序仍旧根深蒂固,但是一种不同于“资本自觉”的、公平公正的、以“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为根本追求的真正的“人类自觉”却发展起来了。目前,智能文明正在酝酿开启,在这一时代,“人”真正以“人类”的形态进行生存发展,特别是生态环境问题、国际治理问题、和平与发展问题都已成为一种世界性问题,从而需要一种全面的“人类自觉”。同时,智能文明开启了一种新的生存发展方式,即人工智能逐渐全面参与到人类实践中,甚至深刻地改变着人类自身的性质,深刻影响着人类自身的未来,产生了关涉人类自身的“近忧和远虑”[22]等诸多挑战,“人类自觉”真正地在现实中有了明显且真实的存在。高度的“人类共同体意识”与“人类自觉”正式成为信息智能时代的必然,“我们正处于人类有史以来持续不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机遇的最好时期”[23],“人类命运共同体”奠基在“资本命运共同体”之上,信息智能时代是现实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第二时代。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的认同困境
超越现实可行的困境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困境研究的最终旨归,进一步调整和转变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明认同困境的思路,从而展望可行的实现路径。
文明史观横向视域可以提供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难度分级”,具体可分为“低、较低、较高、高”四个等级。这一分极可以为“文明交流互鉴”提供精准施策标的与系统推进方向。首先,中华文明与日本文明的亲缘度最高,在日本文明中的认同难度为“低级”;其次,中华文明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存在着悠久的历史互动与文明交融,在此两种文明中的认同难度为“较低级”;再次,中华文明与东正教文明、拉丁美洲文明、非洲文明在近代历史进程中有着类似的“殖民”与“被侵略”遭遇,亦共属于发展中国家行列,有着较多的历史“共性”与现实“共鸣”,但又存在着诸多文化传统、思维方式的差异,在此三种文明中的认同难度为“较高级”;最后,中华文明与以欧美为主要代表的西方文明在意识形态、发展状况、历史传统等领域存在着多元差异甚至“敌对样态”,在西方文明中的认同难度为“高级”。在“认同难度”的不同级别背景下,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的基本路线可以得到大致勾勒。依照“认同难度”由低到高的层级顺序,“文明交流互鉴”的运用效能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东正教文明、拉丁美洲文明、非洲文明→西方文明依次递减。因此,文明史观横向视域下的“文明交流互鉴”的运用顺序可从日本文明开始,随着“认同难度”的增加不断采用多元方式予以支撑。
文明史观纵向视域是超越人类命运共同体跨文化认同困境的拓展视域。在纵向视域下,人类命运共同体从潜在到现实形态的演进是人类文明变迁与人类社会发展之应然、必然与使然。人类命运共同体已成为现实的结论可以进行针对性的事实论述、经验呈现与现象描绘,从而规避单纯的理念宣扬、价值传播带来的“事与愿违”,超越意识形态差异与互斥带来的作为现实存在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同困境。具体来说,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缘起与背景必须重新建构。以往我们向世界范围内的诸多国家阐述,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在把握世界发展局势的前提下提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新的全球治理方案。然而,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过程中会使诸多国家误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中国的,并非世界的,也并非他们需要的,以致不能有效地获得广泛认同或者认同难度会显著加剧,因而需要转换思路,在文明史观纵向维度视域下重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缘起与背景的解读方式。向世界指明,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类文明经历漫长且多元的渔猎采集、农业与工业文明等三大文明时代之后人类社会发展在现阶段的必然形态,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客观事实。另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的价值与旨归必须实现再度诠释。以往我们向世界范围内的诸多国家论说,人类命运共同体体现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特色的价值理念、价值意蕴。然而,在世界范围内传播过程中会使诸多国家误认为中国文化、中国价值要优于世界范围内其他国家的文化与价值,以致不能有效地获得广泛认同或者认同难度会显著加剧。因而需要转换思路,重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价值与旨归的解读方式,强调人类命运共同体内蕴的共同价值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以信息时代和智能时代为特征的工业文明时代之后必然形成的全球性价值欲求,其价值旨归是在信息智能时代背景下最符合全人类共同利益且能为世界各国提供更好的发展前景的价值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