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那读音与湫渊位置考释

李江波

(宁夏广播电视总台,宁夏 银川 750021)

陇山在六千万年前还是内陆海，24万年前随喜马拉雅隆起，[1]后被称之龙山、陇山、陇坻、陇坂(主峰古称陇干今称六盘山)。得陇望蜀言其得陇山者可得甘陕，得甘陕者可望蜀川。陇山萧关被称关中北大门，故有得关中者得天下，得天下者必控北萧关之谓。如犬戎穿萧关入长安杀幽王；匈奴十四万骑破萧关杀都尉大肆掳掠；吐蕃陷萧关洗劫都城长安皇帝逃亡。北萧关者通往关中咽喉要道也！将士血凝北萧关，刀来剑去数千年；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兵家必争之地北萧关就在朝那县。

一、六盘山地貌和朝那读音

(一)六盘山地貌特征

陇山既是陕甘界山，又是黄土高原上的水塔，它孕育了清水河、泾河、千河、葫芦河、渭河五大水系二百多条涧溪河流。(1)陇东主要河流有清水河、沈家河、茹河、新集河、大路河、颉河、蒿店河、泾河、策底河、马峡河、汭河、戚家川、黑河、达溪河、大杜河、水银河、李家河、北河、陈家河、千河、关山河、蒲河、八渡河等。陇西主要有河流有祖厉河、马莲河、筛子河、葫芦河、渝河、庄浪河、水洛河、东川河、清水河、张家川、后川河、樊河、汤浴河、马鹿河、苏家河等。陇山因其高大，水源丰富，沼池、湫渊、泉、潭遍布，特别是高山湖泊(湫渊)，成为独特地貌之一。

其实，湖泊和湫渊是有区别的。第一，湖泊地势低，通常都在低洼处，而湫渊地势高，多见于高山。第二，古人认为高山湫渊有灵异，而湖泊无灵异之说。第三，湖泊为上游之水所聚而成，如上游水源枯竭就会干涸，罗布泊是也；湫渊一般自带涌泉不会干涸。第四，湖泊面积大，水较浅，湫渊正好相反，面积小，水较深，故古人称湫渊为龙之所处。在六盘山上较大的湫渊有庄浪南莲池，隆德北莲池，固原西海子、泾源大海子、彭阳东海子……沼池和湫渊均为水之源，但沼下为稀泥，湫渊为深水。正因这一地区水源丰富，沼池多，故朝那县境后有百泉县[2]。概陇干地貎特征：山高水丰沼池多→山高沼多→沼多。

(二)对“朝那”的读音辨析。

后人应尊重前人研究成果，但也要敢于拾遗补阙。古“朝那县治”在陇干西麓彭阳县古城镇，学界对此已无异议，但对“朝那”读音争议较大。

1.《说文解字》：“‘朝’”旦也，陟遥切。”[3]再无其他读音，这说明秦汉时期“朝”只读“zhāo ”，至于cháo和zhū的读音则为汉代以后之事，而朝那湫是汉前地名，故秦汉地名朝那之“朝”不可能读cháo或zhū；《说文解字》“那”：诺何切，西夷国，安定有朝那县。[4]依《说文解字》“朝那”当读“zhāo nuó”(2)《汉典》那/详细解释/本义：国名。《说文》：“西夷国。”本读nuó。见https:∥www.zdic.net/hans/%E9%82%A3。按中原音韵，可作泥戈切。作地名时读nuò。

2.1915年出版的《中华大字典》：“朝”，陟遥切音昭；驰遥切音潮；追输切音株，如～那，县名，汉属安定郡，当今甘肃平凉县东南。[5]“那”①囊何切音傩，朝那，当今甘肃平凉县，②乃可切音娜，③乃箇切音哪。[6]依《中华大字典》“朝那”之“朝”当读zhū，“朝那”之“那”音为傩(nuó)，“朝那”当读“zhū nuó”。

3.《汉语大字典》“朝”。①zhāo；②cháo；③zhū朝那，古县名。《集韵·虞韵》朝，朝那，县名。[7]那：①nuó多；美好；何；于，对于。②nuò语气词；犹奈；尽也。③nà代词跟“这”相对；④nèi那一的合音；⑤nǎ代词；⑥něi那一的合音；⑦né如那；⑧nā那吒。依《汉语大字典》“朝那”之“朝”当读zhū，“那”之读音不能确定。[8]

4.《汉语大词典》“朝”。①zhāo ；②cháo ；③zhū 汉有朝那县，属安定郡。故址在平凉市西北。[9]“那”：①nuó多，安闲貌，美好，对于，“奈何”的合音，同“挪”；②nă疑问代词； ③n指示代词、连词；④nuo语助词；⑤na译音词；⑥ne见【哪吒】⑦nā姓。[10]依《汉语大词典》“朝那”之朝当读zhū，“那”之读音不能确定。

5.民国《辞海》。“朝”读zhāo和cháo；“那”读nà、nǎ、nèi、něi、nuó(多、美好)；“朝那”读“株那”，“朝那”古县名，治所在宁夏固原县东南。[11]依《辞海》“朝那”之“朝”当读“zhū”，“那”之读音未详。

6.民国《辞源》有朝那一词，读作zhū nuó，汉置县名，属安定郡。[12]

7.《现代汉语词典》：“朝”读cháo和zhāo；“那”读nā、nà、nǎ、něi、nè。[13]依《现代汉语词典》，不能确定“朝那”读音。

8.中央电视台打造的《萧关内外》将朝那读为zhū nuó。[14]

9.魏晋时朝那县移治今甘肃灵台县朝那镇，现当地读为cháo nà。[15]

10.甘肃平凉市灵台县有朝那镇，现官民皆读cháo nà镇，“朝那”单独成词时配合手势特指某个方位(3)2020年9月21日前往平凉市灵台县朝那镇实地调查。朝那镇咨询电话：0933-3681004。

11.甘肃学者夏庆认为“朝那”应读为zhū nuò。[16]

12.甘肃学者赵小刚认为“朝那”当读zhōu nǎ。

“朝那”是古羌语词。羌汉两种语言接触后，汉语吸收了该词语，而将原词用汉字译写为“朝那”，意思是“黑龙”。现代藏语的一些方言中，表示“黑龙”意义的一些词语，其读音正是“周那”。[17]

按赵先生主张，“朝那当读“周那(zhōu nǎ)”。如果说“朝那”是从羌语音译而来。为什么不写作音译“周那”？而要写作“朝那”？如果说是意译，为什么不写作“黑龙”？而要写作“朝那”？

(三)“朝那”到底应该怎么读

综前人研究成果：“朝那”为县名无异议，但读音争议较大。学界主张读zhū nuó者为主，但古籍未尽其详，今学者多持古方言将“朝那”读zhū nuó之说。有人甚至在当地现代读音找证据，但由于语音发展变化和战争迁徙等原因，当地今人未必先秦土著后裔，故言先秦当地方言一直流传至今者不能服人！又考释“朝那”读音，应以先秦读音为准，故东汉文字学家许慎所撰《说文解字》参考价值最大，按《说文解字》读音“朝那”当读zhāo nuó。秦汉之后文字读音随时世推移变化很大，故以后世读音确定先秦“朝那”读音，情理不通，至于用现代读音确定先秦读音就更不靠谱！

(四)读音与词意密切，“朝那”是什么意思呢？

有人认为“朝那”无意义，[18]理由是“朝那”(zhū nuó)为戎族语言音译。若果如此，何不写作“猪诺”或“主诺”？如音译词“贺兰”为蒙语“骏马”，再如“呼和浩特”为蒙语“青色城市”，“乌鲁木齐”为蒙语“优美牧场”，“拉萨”为藏语“圣地”……都是一对一音译词，并无其他读音。同理，汉语吸收戎语音译词“朝那”，也应一对一译为“zhāo nuó”才对，为什么要把“朝那”读zhū nuó？若果真读zhū nuó，音译时为什么不写作“猪诺”或“主诺”？而要用多音字“朝”？因此，说“朝那”是戎语音译词，应读“株诺”，这不合汉语吸收他语音译习惯，故“朝那”读作zhū nuó，认为是戎语音译者不能成立！

若非其他原因，将“朝那”读zhū nuó就更奇怪，为什么唯独给“朝那”单独打造一个zhū nuó的读音？

“朝那”到底应该怎么读？既然“朝那”是地名，就应从地名命名规律入手考察读音。

以地貎特征命名为古今中外地名规律之首；以当政者心愿命名是规律之二。凡规律皆得遵守。因此，“朝那”到底读什么，首先要从“朝那”的地貎特征入手判断，其次考虑当政者心愿。

依地貎取名者比比皆是，如青海、山东、浙江、海南、黑龙江、东海、南海、盐池、银川、渭源、洛阳、石炭井、陇县、榕城、桂林、平顶山、山海关、北萧关、六盘山、云雾山、黑山峡、红山峡、三眼泉、月牙泉、喊叫水、蝴蝶泉、三江源、鸦儿沟、月亮湾、青石咀、骆驼梁、青松岭、桃花源、百泉县、黑刺沟、乱石岗、关中平原、河西走廊、黄土高原、四川盆地……

依当政心愿而名者经久不衰。如宁夏、辽宁、重庆、遂宁、长安、长春、西宁、西安、福州、兴庆、惠农、永宁、平罗(虏)、陶乐、同心、镇戎、定西、镇原、西吉、延安、敦煌、永昌、秦安、绥化、安康、定边、永寿、吉昌、顺义、怀柔、昌平、吉安……

“朝那”属六盘山地域，那么该地域有何地貎特征？山高水丰沼池多。地名要求极简，若简化中心意思：山高沼多→沼多。但沼泽地下为泥，人进沼泽会陷入泥中而毙。因“沼”有危险预后不祥，故不宜地名，遇此情况古人往往用谐音替代名曰雅正，沼与朝读音相同，可以朝代沼，故为“朝多”，但“多”为俗语不雅，因“那”读nuó时意与“多”通，故用雅词“那”代替俗词“多”，雅词代替俗字是地方域名规律之一，将“朝多”雅正后就是“朝那”，“朝那”就是朝多(沼多)的意思，雅正后的“朝那”是一个前景光明的雅词。联系戎人新归，当政者忠告新归戎人：如果诚归秦国前程如旦，反之如日落西山。故此，“朝那”当读zhāo nuó，即好日子越来越多之意，此读音正好与《说文解字》读音相同。

二、陇山，秦人的靠山

秦人是在剽悍西戎和强势中原夹缝中生存和崛起的。秦人随时都会被二者剪灭，但奇怪的是秦人却越来越强大！这是因为秦人有一座坚实的靠山——陇山。因陇山地理位置和军事意义非凡。得陇山者得甘陕，得甘陕者望蜀川，说明陇山在军事和政治上的重要性。秦人是在陇山西麓与西戎争夺空间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秦人东依陇山，与诸戎血战，在战斗中不断壮大为强国。

秦非子祖先最初在西犬丘(甘肃礼县大堡子山)周边生息。非子因庶出没有继承权，故在另一块地方拼打，因养马成绩优异，周天子封他在该地(陇山之西清水县秦亭)作周之附庸。附庸虽只50里，但它与祖居地西犬丘互为犄角，成为锲在陇西戎地的两个锲子，戎人当然把它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想拔除，但越拔除越牢实！因他背靠高大雄险的陇山：攻，可以扇形打开各个击破；守，可以退居陇山依险抗击。马背上的戎人虽然剽悍强大，但对高大的陇山无可奈何。若无陇山护祐，非子后人恐早成戎马蹄下泥土。正是有了陇山护祐，非子后代才越战越勇不断壮大。

后来秦人因护送平王东迁有功，周天子将汧渭之汇及西戎占领地，封给秦人(如能从戎人手中夺得就是你的领土)，秦人才成侯爵，为周天子在汧渭之汇养马，这是秦人入关后的第一个城邑。汧渭二河均出陇山，秦人能在陇西发展壮大，靠的是陇山；秦人入关能在汧渭建功立业，靠的也是陇山；秦人占据关中向东发展碰壁后，转而向西北扩张，灭锦诸十二戎国开疆千里，靠的依旧是陇山；秦人依陇山尽收西戎后，一跃成为大国，中原诸国再也不敢小瞧西秦，秦人以陇山为中心发展为春秋五霸，靠的仍然是陇山！秦人生存和发展壮大都离不开陇山，故陇山是秦人的生命线，也是秦人的发祥地和守护神，因此秦统一中国后，次年始皇就出入陇山北巡边疆，并祭祀陇山朝那湫神。据《史记·封禅书》载，“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华山，薄山。薄山者，衰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鸿冢，渎山。渎山，蜀之汶山。水曰河，祠临晋；沔，祠汉中；湫渊，祠朝那；江水，祠蜀。”[19]七大名山中四山(岳山、岐山、吴岳、鸿冢)为陇山支脉，鸿冢其实不是山，只是黄帝大臣鸿(鬼臾区号为鸿)的坟冢而已！陇山主峰六盘山和秦岭主峰太白山均无缘名山，峨眉山和崆峒山亦无缘名山，更奇怪的是将根本不是山的鸿冢列为名山，将根本不是河的湫渊列为名川。

鸿冢虽非山，但他是秦赢始祖黄帝大臣之冢，故享有与名山同样规格的祭祀可以理解。但把湫渊与黄河、汉水、长江并列为四大名川着实让人一头雾水，更莫名其妙地把湫渊排在长江之前！若按大小排序应为长江、黄河、汉水、湫渊这样才合理，把根本不是川的朝那湫渊排在长江之前，这让今人无法接受。其实这是所持排序标准不同，今人是以河流大小为标准排序，而秦始皇显然并非按河流大小排列！那始皇的排序标准是什么？参考对七大名山排序，把根本不是山的鸿冢列入名山的原因：鸿是(鬼臾区)为他祖先黄帝之大臣，这明显掺杂了个人主观情感成分，故将非川之朝那湫渊列入名川，也是掺入了主观情感成分的。鸿是祖先黄帝的辅臣，湫渊与祖先并无瓜葛，这个情感是什么？这要从实际出发客观分析。

1.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唐司马贞《史记·索隐》解释湫渊为“龙之所处也”[20]。另俗有虎穴龙潭之谓，湫渊虽非大河，但水深有龙可居。有龙之湫渊为灵异之地，理应受到主观情感敬重。

2.高山湫渊非同一般。普通湖泊在低洼处，水往低处流这属常态，但高山湫渊就属异常！高山之水何来？因古人不能解释这种自然现象，就把这种异常现象归结为神灵之力。所以人们就去高山祭祀湫神，以求神灵保佑生活幸福，实现美好愿望，所以去高山祭拜湫渊神灵的人就越来越多，湫渊影响也就越来越大。秦高层见民众祭拜湫神趋之若鹜，也就相信湫神无所不能，于是也去祭拜和祈求高山湫神。

3.“诅楚文”和朝那湫渊。公元前340年，秦占楚商、於两地，楚为挽回不利局面，怀王十六年(前313年)与齐鲁韩魏结盟，围攻函谷关以东曲沃和於中地区，秦国倍感压力，故予以外交瓦解楚国联盟。因此，秦国派张仪出使楚国，以战略重地商、於为诱饵：若与齐绝交，可将商、於六百里土地交还楚国。楚王真与齐绝交。在交接六百里土地时，张仪说只答应过六里。楚王大怒，发兵攻秦之丹阳，结果一败涂地，遂又动员举国之力攻秦，一度收回失地，还攻破武关，打到距咸阳百里左右的蓝田，形势对秦十分不利。秦国首先寻求外交突破，其次准备积极应战，再次求神祐秦克楚！在科学技术不能解释自然现象的时代，人们只能相信神的力量，普通人把自己命运和神联系起来，统治者更是常求鬼神预测军国大事。秦惠文王去求哪个神呢？秦人认为陇山是神山，朝那湫是陇山上最高最大的湫渊，于是就去朝那湫渊求陇神保佑秦国。于是拟定了《诅楚文》，历数楚王熊相罪状，投之陇湫，乞陇湫之神祐秦克楚。

秦果反败为胜！为报答陇湫神灵相助之恩，始皇君临天下后，去拜谒陇干朝那湫神及将它禅为四大名川，就在情理之中。用唯物主义观点解释秦克楚师：楚举全国之力对秦作战，这是军事冒险行为；当取得初步战果后，骄傲轻敌，这是兵家之忌。而秦国对外积极斡旋，对内发动民众。又求湫神相助，其实是发动国民同仇敌忾的战争宣言：楚王无道，背信弃义，撕毁条约，侵略友邦，人神共愤，使民众认识到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在客观上起到了团结民众，一心抗战的坚强决心。由于上下一心指挥得当，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但是，当时的百姓还没有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他们认为是大神巫咸保佑的结果，因此朝那湫神巫咸声名大震。从而敬奉朝那湫渊形成气候，影响也就越来越大。据说巫咸是夏朝巫官，能指使神鬼，诅树树枯，咒鸟鸟坠。将朝那湫渊和巫咸大神结合起来，朝那湫渊就闻名遐迩，成为最灵验之神。

秦始皇也是人，是人就有情感。始皇一统六国，巡游封禅，华以西七大名山，有四大在陇山，明显有情感作用，因陇山是秦人神祐之山。陇干湫渊，自然受到秦当局崇敬，故陇干朝那湫渊豁然列为四大名川，享受国家祭祀待遇，这明显是陇山情感对朝那湫渊的特别关照。至于四大名川排序则是按对秦国贡献大小而定。

三、朝那湫渊的地理位置

朝那湫渊的地理位置越来越模糊，因文化和旅游故，对朝那湫渊的抢夺愈演愈烈。但在明白了朝那湫渊为什么能与河汉长江相提并论后，确定它的位置就显而易见。

第一，朝那湫渊必须在朝那境内，不在朝那地望者不能称作朝那湫渊这是底线。依目前国家最权威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中《朝那县地图》言：朝那县属安定郡，安定郡治所在高平，朝那县南为乌氏县和月支道(县)，与庄浪县中间隔着月支道(县)，庄浪属成纪、街泉、陇县另一地理单元天水郡，从未隶属朝那县境，当然不能称庄浪湫为朝那湫渊！故《中国历史地图集》明确标示今西海子为朝那湫渊。

第二，朝那湫渊必须在陇山上，准确说应在陇干上，否则不能解释小小湫渊怎与黄河汉水长江相提并论。陇山上比较大的湫渊有庄浪南莲池、隆德灵湫池、原州西海子、泾源大海子。陇山之下亦不在考虑之列(山下之湫无奇异)。陇干即陇山主体，第一峰米岗山海拔2942米，第二峰六盘山2928米，第三峰香炉山2925米，米岗山、六盘山、香炉山从南往北依次相连，西海子就在第三峰上。

按湫渊必须在朝那县境和陇干上界定，只有原州区西海子和隆德县南莲池及泾源县大海子符合要求。但史学界对朝那湫的争论主要是西朝那湫和东朝那湫之争，故可将隆德北莲池和泾源大海子排除在外。六盘山脉由两列基本平行的山脉组成，西列高大为主列故称大六盘，东列低矮为次列故称小六盘，西朝那湫在主列大六盘海拔2242米处，东朝那湫在次列小六盘东麓海拔1902米处，西朝那湫比东朝那湫海拔高出340米。西海现面积为108亩，东海因筑现代水库不能确定面积，但据明代《嘉靖固原州志》载：“朝那湫双出于都卢山(六盘山)，左流州曰东海，右流州曰西海，西海大于东海”。[21]由此可见：西海子比东海子海拔高面积大！又西海子在陇山主干上，东海子不在陇干上。

2010年12月6日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公布的第四批文物保护单位中，东海子遗址在列(秦—宋)。2013年11月固原市人民政府公布西海子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故从史料和前人研究成果看，今学者多认为东海子为秦朝那湫渊。但西海子在陇干大六盘山上，海拔比东海子高340米，面积也比东海子大，秦高层何故弃陇干上高且大者而取低而小者求拜？秦始皇何故禅低小者为四大名川？要说是对陇山的情感作用，秦人对陇山情结主要在大陇山，特别是在大陇山之西！如果抛开高大及秦人的陇山情结，朝那湫渊凭什么与黄河、汉水、长江并驾齐驱？我国目前最权威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也将西海子标为朝那湫，故认为东海子为“朝那湫渊”者毫无道理。

西海子为安定郡第一高山第一湫，若以大小高低论，朝那湫渊非西海莫属。六盘山地貎特征为海拔高水源多！因此，朝那湫渊应与高度和面积密切相关，因为古人认为湫渊越高越有灵异，无高度就无灵异。在同等条件下，大比小更有影响力。如果把高度和面积结合起来看，西海子在大陇山主峰西山上，而东海子在小陇山东麓，且比西海子低得多小得多。故此，固原西海子当属朝那湫渊无疑。如果有人坚持说东海子就是朝那湫渊，就得拿出证据和理由来服人。

四、朝那湫渊的旅游价值

对朝那湫渊位置的争夺，其实是对旅游资源的争夺。朝那湫渊的位置，在旅游经济发端前安然无恙，但旅游经济发热后，就从宁夏固原移民到甘肃庄浪，应引起宁夏各级政府的重视和学界的反思。

朝那湫渊在六盘山第三峰香炉山海拔2242米处，在高大巍峨的六盘半山腰突兀一个偌大湖泊，着实让人惊叹大自然造化神奇与莫测。再联系《诅楚文》和湫渊被禅四大名川，可打造天下第一湫旅游品牌；依《史记·封禅书》自华以西，黄河、汉水、湫渊、长江为四大名川，河汉江祭祠均不可考，唯湫渊明载祠朝那，故可在西海子打造民间版天下第一祠；依据秦《诅楚文》转败为胜可打造民间第一巫和最灵验之神。西海子旅游资源集自然奇观稀缺性和人文资源唯一性于一身，故可向全国推介陇干湫渊奇景和古代传奇文化，填补全国第一湫的旅游空白。西海子背面冰沟为原始森林，沟内结冰长年不化，此地理现象绝无仅有，可将冰沟打造成科考景点。西海口下就是海子峡，古称木关峡，是穿越六盘山的唯一关峡，高山峡谷，相对高度800米，极其震撼，也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极具审美和文化品位。距西海子1.5公里处有战国秦长城，为全国第五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长城梁上有一南一北两座城障，形成掎角之势南北呼应，就像两只有力之手扼着木关峡的喉咙，故可在此打造保家卫国长城魂景点。向南不远处毛家庄是毛主席长征宿营地，故可打造红军长征六盘山宿营情景园，表现人民军队爱人民的英雄本色，与六盘山红军长征纪念馆和将台堡红军会师楼形成呼应，以丰富六盘山爱国主义教育的多样性，充分发挥六盘山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带动效应。

五、结语

学界对“朝那”的读音各执一词，对朝那湫渊能同黄河、汉水、长江同列四大名川的原因探讨不够，故对朝那湫渊的位置也难以确定，如跳出就事论事的圈子，按古今地名规律考察朝那读音并不难；联系秦人崛起和扩张轨迹及封禅七大名山，弄清小小朝那湫渊与黄河汉水长江相提并论的原因后，朝那湫渊位置就显而易见(中国历史地图古朝那县也将西海子标为朝那湫渊)。弄清“朝那”的读音、朝那湫渊被列名川原因、朝那湫渊位置的目的是古为今用，为当地经济发展注入文化魅力和地理资源，也可为国家长城和长征文化公园建设提供文化支持。[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