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贸易与FDI 之间关系研究——以湖南省为例

李慧芝

一、出口贸易与FDI 之间关系

长久以来，出口贸易与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以下简称FDI）被人们认为是最重要的两种国际经济关系，随着跨国公司作为外商投资的主体得到迅速发展，人们对FDI 与出口贸易之间关系的研究日益深入。

关于对外贸易与FDI 的关系，最具代表的就是蒙代尔的替代理论和小岛清的互补理论。蒙代尔最早提出投资与贸易之间具有替代关系，他将国际贸易与FDI 流动结合起来研究，认为两者具有替代关系。蒙达尔提出了在存在贸易壁垒的情况下，投资商在他国进行投资，就能够在较高效率生产要素转换成本的前提下，对商品实施完全替代。即在有关税情况下，进口国对进口的商品征收关税，提高了进口商品的价格，进口国对资本需求扩大，外商对进口国进行直接投资，资本流入进口国，进口国扩大商品的生产，进口国国内生产的产品代替了出口国出口到进口国的产品，使得外商投资与出口贸易的关系表现为替代关系。而小岛清则认为直接投资不单是资本的流动，而是包括资本、技术、经营知识的总体转移，在两个国家、两种生产要素和两种产品的模型下，提出了FDI 与出口贸易存在互补关系。小岛清研究发现日本向国外投资的企业在日本国内生产已处于劣势，为了继续维持自身的生产规模，就需要到生产仍然处于比较劣势的国家投资。在目标国内应集中发展比较优势更大的产业，这样一方面优化了国内的产业结构，又可以促进对外贸易的增加。可见外商直接投资与出口贸易之间一定程度上存在互补关系。

本人认为FDI 对出口贸易具有促进作用，其主要表现在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两个方面。直接效应主要通过FDI 自身的进出口而实现的。表现在引进外资企业，产出将增大，出口产品的数量增多，出口规模扩大。间接效应表现在FDI 企业进入东道国，其拥有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加剧了东道国的竞争，使本地企业纷纷模仿和创新，间接提高了出口产品技术含量，改善了出口产品质量，提高了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出口贸易结构也会发生变化，促使出口附加值低的初级产品向出口附加值高的工业制成品转变。此外，出口贸易对FDI 也有着促进作用，当出口贸易增长时，FDI 也随之增长。出口贸易对FDI 的促进作用可以从需求和供给两个角度解释，从需求方面来讲，随着出口贸易的发展，尤其是加工贸易的发展，我国成为世界加工厂，为众多国际大企业加工产品，国际大企业为了降低成本，提高利润，从而进行直接投资。从供给角度来讲，随着国际市场的竞争越来越激烈，竞争者将通过减少成本，提高产品质量和提高资本利用率，来提高企业竞争力，从而获得更多利润，进而促进FDI。

二、湖南省出口贸易与FDI 的情况分析

面对当前国内外错综复杂的经济形势和艰巨繁重的改革任务，湖南省主动适应经济全球化，努力发展外向型经济。2016 年全省进出口总额258.60 亿美元，比上年下降2.1%，其中出口174.89 亿美元，与上一年相比增长1.5%。出口产品主要销往美国、欧盟和南非，对美国出口了20.01 亿美元，增长了38.7%；对欧盟14.63 亿美元，下降4.7%；南非出口5.70 亿美元，增长58.3%。 2016 年全省实际利用FDI 达到128.5 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1.1%，实际到位资金30000 万美元以上的外资项目21 个，实际引进亿元以上境内省外项目988 个。全省新签对外承包工程、劳务合作和设计咨询合同金额66.0 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1.6%；实现营业额63.1 亿美元，增长22.0%；外派劳务9.6 万人，增长17.8%。对外合同投资额47.0 亿美元，增长51.7%。其中，中方合同投资额33.5 亿美元，增长20.6%。对外实际投资额16.5 亿美元，增长11.5%。

（一）湖南省出口贸易状况分析

首先，从湖南省出口贸易总量看。

表1 2008 年- 2016 年湖南省出口贸易总量变化表

从上表可看出，湖南省出口贸易大致呈增长趋势，但是出口贸易年增长率有较大变动，其中2009年出口增长率最低为-53.13%，2010 年出口增长率最高为30.96%，而且年增长率波动较大没有规律。2009 年出口增长率首次出现负值，主要是因为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外向型经济对应的国外市场萎缩，销售下降，出口额降低。2015 年出口贸易额为172.67亿美元，比起2014 年出口贸易额有所下降，主要是因为劳动成本上升，人口老龄化问题加剧，继而引发制造业重新布局，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东南亚转移，导致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订单不同程度减少。2016 年出口贸易比上年增长了1.5%，贸易条件逐步改善，外贸转型升级步伐加快，出口贸易形势良好。

其次，从湖南省出口商品结构看。

表2 2008 年- 2016 年湖南省重点商品情况分布表

由表格可看出，2009 年至2015 年，湖南省机电产品出口额逐年在增加，由2008 年的25.36 亿美元增加到2015 年的96.14 亿美元，每年所占比重都超过30%。2015 年达到历史新高，出口额为96.14 亿美元，占出口产品的一半，由此看出湖南省在出口贸易中，主要还是以机电产品为主。高新技术产品与机电产品相比，虽然所占比重较小，但是高新技术产品出口额持续在增长，所占比重越来越高，主要得利于湖南省重视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2016 年机电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双双下降，后者下降尤为明显。2016 年机电产品出口额从2015 年的96.14 亿美元下降到82.02 亿美元，下降了8.9%。而高新技术产品从2015 年的32.94 亿美元下降到2016 年的25.48亿美元，下降了22%。

再次，从湖南省出口贸易方式看。

表3 湖南省出口贸易方式变化表

近年来，湖南省出口贸易方式一直以一般贸易为主，但是加工贸易不断增长，且增长速度较快。2015 年，湖南省一般贸易出口额103.93 亿美元，占出口额60.21%，加工贸易为56.81 亿美元，占出口额32.91%，体现了一般贸易占主体地位，加工贸易快速发展。湖南省的加工贸易增长迅速主要是因为湖南省劳动力资源丰富以及政策上的优惠，以及湖南省在2015 年重点培育长株潭、湘南加工贸易新增长点、打造和引进加工贸易平台项目、推动海关特殊监管区内加工贸易发展等措施。2016 年湖南省一般贸易增加了21.3%，加工贸易减少了22.7%。

（二）湖南省FDI 状况分析

图1 湖南省历年实际利用FDI（单位：亿美元）

湖南省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从2005 年的42.40 亿美元增加到2016 年的128.5 亿美元，增速十分迅猛。其中2005 年到2007 年，实际使用FDI 增长速度缓慢，招商引资进入平稳发展时期。2008 年至2010 年，经济危机爆发，但是湖南省实际利用外资仍然保持增长趋势，并且招商引资的规模扩大。2011 年以后，湖南省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增长速度较快，招商引资成效明显，并且进入一个新台阶。

外商在湖南直接投资按企业主体主要分为四类：中外合资、中外合作、外商独资和外商投资股份制。在初期，外商在湖南省直接投资主要以中外合资和中外合作为主。到了20 世纪90 年代，湖南省外商直接投资方式主要是中外合资。在20 世纪，经济全球化和我国对外开放程度提高，这些因素使外商独资企业和外商股份制企业在湖南省快速发展。

图2 2016 年湖南省外商直接投资主要分布图

2016 年湖南省外商直接投资的方式呈现出以外商独资企业占主导。全省新批设立外商独资企业392 家，同比下降3.69%；实际使用外资73.1 亿美元，同比增长13.07%，占全省总额63.21%。新批中外合资企业122 家，同比增长18.45%；实际使用外资22.65 亿美元，同比下降17.38%，占全省总额19.59%。新批中外合作企业38 家，同比增长11.11%；实际使用外资6.97 亿美元，同比增长7.09%，占全省总额6.03%。外商投资股份制企业到位外资12.92 亿美元，同比增长3.15%，占全省总额11.17%。

从FDI 产业结构看，外商在湖南省产业投资主要集中在第二产业，尤其集中在制造业的投资。第三产业次之，且逐年增加，第一产业最少。

图3 湖南省2015 年、2016 年外商直接投资产业分布图

通过近两年外商对湖南省产业投资分布图可看出，2016 年湖南省实际利用FDI 达到128.5 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1.1%。第一产业6.2 亿美元，下降0.4%，2016 年第二产业FDI 达到68.6 亿美元，而在2015 年FDI 达到71.4 亿美元，下降4%。2016 年第三产业53.7 亿美元，2015 年37.9 亿美元，增长41.5%，增长速度最快。外商对湖南省第三产业的投资不断增加，将有利于湖南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促进产业结构的改善。

（三）湖南省出口贸易与FDI 的相关关系

湖南省FDI 主要通过三个渠道促进出口贸易的增长，第一是FDI 通过技术转移及其溢出效应促进出口的增长。FDI 带来了先进技术以及管理经验。湖南省利用FDI 的新技术改造技术设备，使得产品更新换代，调高了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出口规模扩大。第二是FDI 分工深化效应促进出口贸易的增长。对外开放吸收FDI 使湖南省进入国际分工体系，使出口结构得到优化。第三是FDI 市场进入外溢效应促进出口贸易的增长。FDI 企业进入湖南省，使湖南省企业出口产品到其他国家市场带来了便利，也减少了贸易壁垒。FDI 改善了湖南省出口企业的前景。

图4 湖南省2000-2015 年出口额与实际利用FDI（单位：亿美元）

从图中可看出，湖南省出口额与实际利用FDI的增长趋势大致相同。2000 年-2008 年间增幅也基本相同。2008 年-2010 年，FDI 依然呈现出增长趋势，发展势头较好，而出口额在2008 年之后逐渐下滑，在2009 年出口额下降到一个新低点，2009 年以后，出口额出现了反弹，呈现出逐渐增长的趋势。在2010 年-2015 年，FDI 继续增长，且呈增长速度较快。出口额在2010 年以后增长速度较快，呈指数增长。在2015 年出口下降，出口额只有172.67 亿美元，比上年下降了2.9%。所以FDI 与出口额大致上增长趋势相同，个别年份会出现偏差，说明FDI 对出口贸易影响具有一定的滞后。

三、湖南省出口贸易与FDI 之间关系的实证分析

从湖南省出口贸易与FDI 的相关关系分析可以看出，两者之间明显存在着一定相关性，但要进一步明确两者之间关系须通过实证分析，运用单位根检验，协整分析以及误差修正检验来得出结论。

（一）数据与变量

为了使结果更具有代表性，选取了2005-2016 年湖南省出口额和外商直接投资，数据主要来源于《湖南省统计年鉴》《湖南省统计公报》和《中国统计年鉴》。外商直接投资作为解释变量，用X 表示。而出口额作为被解释变量，用Y 表示。以Eviews5 软件作为工具，对湖南省的出口和外商直接投资进行定性。

表4 变量样本数据（单位：亿美元）

（二）平稳性检验

由于出口贸易与FDI 的数据都是时间序列数据，为了避免造成伪回归，必须检验FDI、出口贸易序列是否平稳。首先对FDI 的平稳性检验结果如下：

Null Hypothesis:D（X，2）has a unit root Exogenous:Constant

Lag Length:2（Fixed）

*Mackinnon（1996）one- sided p- values

从检验结果来看，在1%，5%和10%三个显著性水平下，单位根检验的临界值分别为-4.000056，-3.175352，-2.728985，t 统计量值为-2.357669 大于相应的临界值，表明FDI 序列存在单位根，是非平稳序列。

为了得到FDI 的单整阶数，对FDI 取对数，即InFDI=Log（FDI），从而得到估计结果如下：

Null Hypothesis:D（LNX，2）has a unit root

Exogenous:Constant

Lag Length:2（Fixed）

*Mackinnon（1996）one- sided p- values

从检验结果可看出，在1%，5%、10%三个显著性水平下，单位根检验的临界值分别为-4.121990、-3.144920、-2.713751，t 检 验 统 计 量 的 值 为-6.293618，小于临界值，故而表明FDI 的对数的差分序列不存在单位根，是平稳序列。即lnFDI 序列是二阶单整的。

采用同样的方法，可检验出口贸易的平稳性。对出口额取对数，即lny=log（y），可得到检验结果如下：

Null Hypothesis:D（LNY，2）has a unit root

Exogenous:Constant

Lag Length:2（Fixed）

*Mackinnon（1996）one- sided p- values

取了对数的出口额的差分序列不存在单位根，是平稳序列，也是二阶单整。FDI 与出口额取对数之后均满足进行协整检验前提条件，可以进一步做协整检验。

（三）协整检验

以出口贸易对数为被解释变量，即lny。FDI 对数为解释变量，即lnx。为了分析lnx 和lny 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必须先做两变量之间的回归然后检验回归残差的平稳性。OLS 回归方法估计回归模型如下：

Dependent Variable:LNY

Method:Least Squares

Date:11/29/16 Time:22:39

Sample（adjusted）:2000 2015

Included observations:16

?

估计的回归模型为

Lnyt=0.904136+0.906030lnxt+et

t=（5.400140）（19.27702）

R2=0.963693 DW=1.905871

为了检验回归残差的平稳性，将OLS 回归得到的残差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估计结果：

Null Hypothesis:ET has a unit root

Exogenous:Constant

Lag Length:0（Fixed）

*Mackinnon（1996）one- sided p- values

在1%、5%、10%的显著水平下，t 的统计值为-3.819815，小于相应的临界值，从而得出残差序列不存在单位根，是平稳序列，即lnx 与lny 之间存在协整关系。Lnx 与lny 之间存在协整关系，表明两者之间具有长期的均衡关系。但是从短期来看，可能出现失衡，为了增强模型的精度，可以通过建立误差修正模型把lny 的短期行为与长期变化联系起来。误差修正模型如下：

△lnyt=α+β△lnxt+γet-1+εt

差分序列是Dlnyt=△lnyt=lnyt-lnyt-1

Dlnxt=△lnxt=lnxt-lnxt-1

以Dlnyt为被解释变量，以Dlnxt和et-1为解释变量，估计回归模型式，结果如下：

Dependent Variable:LNY1

Method:Least Squares

Date:11/30/16 Time:12:04

Sample（adjusted）:2000 2015

Included observations:14 after adjustments

?

最终得到的误差修正模型的结果为：

△lnyt=0.154032+0.184519lnxt-0.309123et-1

t=（1.203936）（0.141544）（-0.981360）

R2=0.480528 DW=1.957025

上述结果表明，lny 的变化不仅取决于lnx 的变化，而且还取决于上一年lny 对均衡水平的偏离，误差项et-1估计的系数-0.309123 体现了对偏离的修正，上一年偏离越远，本年修正的量就越大。Lnxt的估计系数是0.184519，说明lnx 每增加一个百分点，lnx 将增加0.184519 个百分点。可决系数R2=0.480528，说明了误差修正模型整体上对样本数据的拟合程度较好。

（四）结论

通过协整检验可看到Lnxt的系数为正数，等于0.184519，说明湖南省FDI 与出口总量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即FDI 对湖南省出口具有促进作用。FDI 的流入推动了出口贸易的发展。因此，湖南省应该加大对引进外资在政策上的支持，使湖南省外向型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回归结果表明，湖南省出口与FDI 之间存在唯一的协整关系，经济意义表明出口与FDI 之间存在长期的动态均衡关系。出口受FDI 的影响，即FDI 增长，出口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具有滞后效应，体现在FDI 在本年增长，而出口可能会在下年度增加。

从误差修正模型可看出，短期内湖南省出口贸易与FDI 会偏离它们的长期均衡关系，但这种短期偏离会向长期均衡进行调整。由回归结果可看出短期偏离向长期均衡调整每年对上一年非均衡偏离的纠正程度有9.81%。这可以看出湖南省FDI 的规模较小，质量不是很高。

但是，从长期来看，湖南省FDI 带动了出口贸易。扩大湖南省招商引资，对湖南省出口贸易的增长具有重大意义。但是到目前为止，湖南省在引进FDI还是有一些不足。在宏观方面，表现在与很多其他发展中国家尚未实现优势合作，外商投资产业中高新产业的投资份额较少。在微观方面，湖南省FDI 主要表现在发展战略规划不清晰，产业配套设施方面存在不足。

四、关于湖南省出口贸易与FDI 协调发展的建议

（一）稳定出口增长，优化产业结构，提高企业竞争能力

湖南省应给予高新技术行业和机电行业政策优惠，对优势产品给予稳定的出口扶持，以保证市场份额。农产品作为湖南省优势出口产业之一，应不断完善农产品的市场流通体系，积极扩大农产品出口。湖南省要提高企业竞争力，就必须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加大对产品研发投入，紧贴行业技术发展前沿，对产品进行技术创新，提高出口产品质量和档次。重视出口产品科技含量，使出口附加值低的初级产品向出口附加值高的工业制成品转变，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二）深化合作，扩大开放，提高利用外资水平

FDI 对出口贸易具有促进作用，湖南省应该加大改革力度，促进外商投资，并为跨国公司在湖南省的发展尽力创造良好的环境。第一、制定稳定外资的新政策，例如进一步营造稳定透明的政策环境，鼓励跨国公司在湖南省设立研发中心、采购中心、财务管理中心等一些功能性机构。第二、鼓励外资企业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创新利用外资方式，，鼓励引导外国风险投资机构和本省风险投资机构加大合作力度，推进资本市场的有序开放。第三、引资战略应转向引进发达国家的资金和技术。充分利用外资的技术溢出效应，以推动企业技术水平，提高其出口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

（三）建立和完善对外贸易机制，促进投资贸易便利化

湖南省应认真贯彻和落实对外经济贸易的各项政策措施，在现有国际市场基础上加大对新兴市场的开拓，加强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出口支持力度。在出口贸易方面，加快建设出口贸易口岸，提高海关通关效率。完善对外汇方式和手段的管理，从而提高资金周转速度。湖南省还应该对贸易摩擦事前防范系统进行完善，同时加强对外商投诉、调解和仲裁机制的建立，使外商对投资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