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宋代哥窑瓷研制中创新技艺探索

汪 斌

龙泉市汪庄青瓷店 浙江龙泉 323700

2011年，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龙泉市小梅镇瓦窑路窑址发掘、清理出一处窑炉，出土一批黑胎青瓷，其特点有：一是胎体很薄，均采用了薄胎厚釉的工艺；二是釉质玻化程度较高，釉面开片，呈现“百圾碎”状，开片密集细小；三是釉色较深；四是瓷器器型较雅，属于高端瓷器，具有官窑瓷特征。例如有碗、盘、碟、杯、盏、洗、瓶、觚等，较为典型的有八角杯、菱口盘、悬胆瓶、纸槌瓶、鬲式炉、琮式瓶、鼓钉炉、盖罐、鸟食罐等，器型小巧，制作工整。专家断定时间在南宋中前期，比南宋郊坛下官窑的时间稍早，属于自成体系，有独自特点的哥窑，随后专家们一致认定黑胎哥窑在龙泉。

龙泉黑胎瓷器是哥窑艺术的典范，精美绝伦的开片工艺、朴素简约的经典器型、华贵耐看的青釉装饰，使其在中国瓷器史上具有无可替代的艺术地位。其实哥窑是龙泉哥窑人积极创新的杰出成果，其研制过程中就体现着诸多的技艺创新，笔者就此进行简要的探讨。

一、哥窑瓷是开片技艺的创新

釉面开片是哥窑瓷的重要特征，这是一种瓷器釉面的开裂现象。其形成的原因是由于坯体与釉的膨胀系数不同，在窑内冷却的过程中釉因收缩率大而开裂，在瓷器烧制出来后出现瓷釉开裂，原本是一种失败和缺憾，但是哥窑人却慧眼识珠，在这反复探索的过程中发现了或如水波粼粼，或如旱田裂土装饰的美纹片，从而积极研究，掌握了其开裂的规律，有意识地让它产生开片，从而产生了一种独特的纹片美感。这种利用瓷釉龟裂技术进行青瓷装饰的艺术追求，简约优雅，天然成趣，韵味无穷，形成了宋人含蓄内敛的审美取向，这是陶瓷烧制历史上的一次有意义的创新，它增加了瓷器的品类，增强了瓷器的装饰手段，更为人们的审美欣赏提供了宝贵的艺术形式。

二、哥窑瓷是窑火烧制过程的创新

研究过哥窑瓷器的人都知道，釉层开裂是因瓷釉与胎骨的收缩胀大系数不同而导致开裂。瓷器烧制时，因其内部无法维持原本的平衡，胎釉的伸缩程度超出其弹性的极限，这时瓷釉就会产生断裂、位移，出现开片。产生这种现象没有固定的时刻，由于与胎骨、瓷釉二者膨胀系数有直接关系，当瓷器温度和干燥度达到一定状态时，或将要出窑时，或因出窑后的温差变化大，都会产生开裂的现象，所以这需要改进烧窑方式，尝试烧窑技艺的创新，才能保证哥窑瓷的烧制成功。

唐代著名诗人陆龟蒙诗说：“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估计在古代的烧制技艺情形下，要真正烧制出理想的瓷器，还是很讲究时间季节的，因为与空气的干湿度、瓷坯的干湿度等因素都很有关系。由此对比而言，宋代烧制哥窑瓷的创新，无异于是一种历史突破性的伟大发明。

三、哥窑瓷是瓷釉调制上的成功创新

传说中弟弟对哥哥的哥窑瓷业发达心生妒意，趁哥哥不在时，将一些粘土倒入釉缸中，无心插柳，哥哥以掺和粘土的釉料施在瓷坯上，烧成后一开窑，釉面有了金色裂纹，从而大获成功，这其实是釉料调制过程中掺和紫金土的创新试验。据说如今龙泉有人试验了一千多种配方，均未能实现成功仿制宋代哥窑瓷器的愿望，可见创新尝试有多么的艰难。

虽然有人认为：哥窑是宋徽宗审美追求的成果。而哥窑“金丝铁线”纹线的出现，或许是受到北宋官窑器上受人追捧的“鳝血纹”的启发而发明的。总之，哥窑瓷“金丝铁线”的出现，应该是宋代匠师化腐朽为神奇的伟大创新。

四、金丝铁线是青瓷装饰艺术上的创新

“金丝铁线”的成因，有人以为是一种浸染红黑墨汁或手绘色料所致，这其实是正确的。按照墨汁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几百年后的金丝铁线还会存在吗？若信此说，将哥窑瓷送去化验，是否含有墨汁元素，其实立马可知。一千年前的两宋时期，辗磨工艺由人力操作，不可能将天然色料细磨到可以溶于汁中，进入到釉面开裂的极细空间。而且，即使后来的元朝，二元配方的胎土也无法揉成哥窑瓷器颜色和瓷釉天然合一的金丝铁线特质。

哥窑器“铁线”的出现，其实是因紫金土调制后，哥窑瓷胎上富含铁元素的护胎素，在高温烧制至还原反应时，瓷胎体上的铁元素沿着首次生成的釉裂而释出的黑色相线。“金丝”则是哥窑釉料中加入的矿土物质生发的金黄色相，在“铁线”生成后，在进一步或再次的焙烧中，通过调节降低窑温，使“铁线”区间内稍有硬化的釉层产生细小釉裂，从而让金黄色素从细小釉裂中浸出，生成“金丝”，这一成果也是釉料创新匹配中出现的奇迹。由于后期的哥窑胎土成份的变化，所以不仅有“金丝铁线”的纹线，而且会大量出现“紫口铁足”的现象。

哥窑瓷的“金丝铁线”，是一种由玻璃质、微气泡和裂隙弥合缝组成的釉纹线脉，是在一千三百度高温中才能形成的釉体“热纹”和出窑后的“冷纹”结合完成的。哥窑烧窑在这一环节对火候的技巧要求很高，温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古人是凭借窑火的颜色进行判断的，窑温要恰到好处才能把开片裂隙转变成釉表层的一种熔融状态，完成釉面内层的开片裂隙处依然空心，这才是恰到好处。哥窑的金丝铁线是天成之变。哥窑瓷在配釉、釉烧等方面的创新突破才使得哥窑瓷能够一夜成名，大获成功，后人很难仿，甚至根本仿制不了的原因在于没能找到能够准确匹配、稳定发色的紫金土。如果说北宋早期出现的鳝血纹色相是一种“无心插柳”的话，那么到哥窑这里通过配釉、烧窑等技艺的改进创新，已经是一种“人工可控”的物趣天成了。

总之，哥窑瓷器烧制成功，与发现美、瓷釉瓷土配制、烧制温度控制、瓷釉肥厚等都有密切的关系。龙泉黑胎青瓷开细碎片纹，具有神奇金丝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