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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超越性

2021-12-29曲庆彪宫建萌

关键词:马克思共同体命运

曲庆彪, 宫建萌

(辽宁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共同体理念具有丰富的历史渊源和复杂的现实存在,从中国传统的“天下观”到“资本共同体”以及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等等,古今中外不乏美好的设想,也存在现实的困境。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在扬弃前人思想的基础上,立足现实土壤、紧扣时代脉搏,在其现实性上超越了历史上所有关于共同体的理念和实践。

一、对中国传统“天下观”共同体构想的扬弃与超越:明确了主体及主体方位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具有丰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基因。中国远古先民就已形成了中华民族的“天下”概念,构想了现实与想象交汇的“天下观”。早在《尚书》就有“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1]的记载。远古先民在对世界知之甚少之时,以“诗和远方”的想象力创造了“四海”和“天下”概念,形成了想象中的“天下”世界观,是囊括“已知世界、半知世界和未知世界”的整体观,表达了“以中国观世界、以中国想象世界、以中国包容世界的观念”[2],具有以中国为中心的“世界一家的理想”[3]。但以今人的认识观之,中国古代“共同体”的主体既有美好的愿景性、自信性,又有较强的不确定性或模糊性。

近代以来,鸦片战争的炮火率先将想象的、未知的世界骤然呈现在国人面前,此后接二连三的割地、赔款严重冲击了中国传统的天下观。“国人从自居世界文化中心”,“到主动承认西方文明”,“经历了一个从‘天下’到‘世界’的转变进程”,“世界”以一种野蛮方式使“中国与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国人睁开眼睛看到,中国不但已“远离世界中心位置”,而且“处于受压迫、受支配的边缘地带”[2]。这使得“救亡图存”成为近代中国最迫切的主题词,“共同体”思维由于前提语境缺失而退居角落。

新中国成立后,拥有了民族独立、国家主权这一充分条件,但面对西方资本主义阵营的敌对封锁,中国只能以“一边倒”的外交政策与国际社会友好国家合作。“与国际社会友好国家合作”,在某种意义上反映了现实的“共同体”客观上受制于意识形态的束缚。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的国力不断增长,中国政府开始考虑“中国应为人类发展作贡献”,同时表示“中国永远不称霸”[4]。这是中国传统“共同体”思维的现实觉醒,是建立在国家物质力量增强前提下的国家责任意识和全球战略意识。新世纪,中国的表态更加明确,“国际社会应该继续携手并进,秉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包容理念,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不懈努力”[5]。 “和平、发展、合作、共赢、包容”的“共同体”理念,从某种意义说是古人“天下观”理想的实现。进入新时代,中国“不断地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意味着中国传统的“共同体”思维有了真正的前提条件。为此,习近平多次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2013年3月,习近平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演讲,“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6]。2017 年 1 月,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发表《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演讲,提出了有关人类命运的全局性思考,“我们从哪里来、现在在哪里、将到哪里去?”[7]并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郑重指出,中国要“坚持和平发展道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8]57。

如果说中国古代的“‘天下观’是从中国想象世界,那么近代之后,中国先进分子则开始从世界看中国”[2]。后者也即中国漫长的接近世界舞台、寻找自己位置的艰辛过程。位置既决定话语权,也意味更大的责任和担当。从历史发展的逻辑看,中国传统文化的“天下”世界观,是带有想象色彩的“世界一家”的美好期冀,这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维的历史基因。近代以来,无数先辈心怀同样的美好愿景,积极致力于“国家独立、民族平等”的伟大事业,新中国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各阶段始终具有“世界一家”的美好情怀。习近平在中国越来越“接近世界舞台中央”之时,面对“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人类将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不仅表达了中国与世界命运相连的情感,而且表达了中国承担国际责任的使命和担当,表达了中国对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人类社会发展与进步的愿景和能力,因而,在其现实性上,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超越了中国传统文化中以往任何共同体思想。

二、对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继承与发展:找到了通往“自由人联合体”的现实阶梯

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是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重要思想渊源。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继承了马克思共同体思想活的灵魂,又赋予其时代特征和现实性条件,为马克思的“自由人的联合体”找到了现阶段的可行性阶梯。

马克思提出“自由人联合体”的时代与意图,决定了其共同体主体、出发点和落脚点的时代性和超前性。马克思寻着“社会分工——私有制——阶级对立——人与人交往异化”这一问题生成的逻辑,分析了历史上所有共同体的形态,指出了“自然共同体”“温情脉脉的伦理关系”的外衣下“利益分明的契约关系”,批判了资本主义“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共同体的“虚幻性”,认为“在这样的共同体中,具有独立性的是资本,而非现实的个人”[9]。基于“现实的个人已异化为资本的手段”,马克思的共同体旨在“使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成为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0]。马克思从现实的个人出发,强调要超越从自然的“部落共同体”到资本主义“虚幻共同体”的所有共同体形态,提出未来人类共同体的理想模式是“自由人的联合体”。马克思认为“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现代人在普遍交往的同时应摆脱“虚幻的共同体”的束缚,认为“每一个单个人的解放的程度是与历史完全转变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一致的”[11],个人只有在共同劳动中摆脱异己力量的支配,在分工与交往中实现自由联合,在联合起来的劳动实践中实现自我,才能在融入世界历史进程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中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可见,马克思是在“实现人的解放”的视角下为未来社会设计美好的共同体形态,是在“人类文明的制高点”上畅想人类未来“应有”的共同体形态,是指向未来的人类共同体的理想模式。也即在现实性上,通往“自由人的联合体”还需要现实的中间环节或过渡阶段。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可以说是这一过渡的桥梁和纽带,“人类命运共同体可以看成从资本主义‘虚幻的共同体’向‘真正的共同体’转化的中介”[12],是连接历史与未来的现实担当。

从共同体主体上看,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指向的是现实的个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指向的显然是民族国家。21世纪以来,势不可挡的全球化发展全方位冲击了原有的全球治理体系,一方面诸多危险成为超国家的存在,一方面又“强化了各国在国际经济舞台上的比较优势”[13]。在现实条件下,国家对于个人显然是最基本的庇护所,维护国家安全、尊重国家主权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基础。解决现实的全球性问题,必须谋求国家间协同合作,谋求各国普遍接受的方案。也就是说,共同治理全球风险扩张引发种种危机的主体力量,目前只能是国家。以此观之,“人类命运共同体”较之“自由人联合体”,在现实性上既具有“最大公约数”的优势,又具有实现“自由”的前提,也不失“自由人”的愿景,是对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精神的继承和现实发展。“作为一种理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饱含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理论底蕴,赋予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以时代生命力,为开辟人类文明和人类社会新的广阔发展前景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12]

三、对现实语境下其他有关共同体理念的批判与超越:提供了打破“零和博弈”的钥匙

以70多年前《联合国宪章》规定的国际关系宗旨为依据,国际关系演变积累了一系列公认的行动准则,但随着某些强权国家日益严重的霸权逻辑和强权政治,“零和博弈”“丛林法则”“赢者通吃”等西方价值观在一定程度上主导了国际交往,在激烈的资本竞争中,生物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也被资本大鳄奉为圭臬,最后形成了“一方获得收益即意味着另一方损失,各方收益和损失之和永远为‘零’”的局面。丛林法则的实质是“你死我活”的非合作关系,零和博弈的实质是“同归于尽”的结局。这种恶性竞争观早已造成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内部陷入困境,随着经济全球化发展,也在资本主义国家间乃至全球各国不断“传染”,埋下了全球发展危机的“病菌”。零和博弈的价值观致使联合国作为全球治理的平台,西方大国合则用之、不合则弃之。美国时任总统克林顿就曾对联合国直言,美国“只要可能,就奉行多边主义;只要必要,就奉行单边主义”[14]。霸权逻辑导致全球性市场竞争日益恶化,新自由主义和“华盛顿共识”也导致发达国家内部困境丛生。特别是经济全球化强势席卷之下,整个世界日益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共同面对生态危机、恐怖主义、文明冲突等命运相关的问题。

21世纪以来,面对全球风险和发展困境,西方的全球治理理念遭遇重重危机,国际社会亟待新的治理理念,全球风险治理迫切需要新的共识。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发表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演讲,对“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给出了中国方案[7],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内涵是“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和平发展、责任共担、合作共赢”为基本价值理念,倡导“共商、共建、共享”的国际交往准则,打破了零和博弈、丛林法则等西方价值理念的发展“悖论”和“血酬定律”,为全球治理体系观念改进和达成国际共识提供了有效路径。同时,生产方式的世界性变化必然会带来人类精神生活的世界性交往,在互联网、微信、高铁等交往技术迅猛发展的时代,人类必然无法摆脱共同的利益、责任和使命。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是对这一时代变化的现实回应。正如习近平所言,“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独自应对人类面临的各种挑战,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退回到自我封闭的孤岛”[8]25。“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5]。

在全球性风险面前,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各国共同安全的理念。全球化是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客观产物,是把世界各国“捆在一个战国上”的不可逆转的现象。人类命运共同体则是全球化利益及风险催生的主观产物,是保证世界各国共生共享共赢的安全共同体。当前,面对全球性环境污染、气候变化等共同的风险和共同的发展难题,迫切需要世界各国本着人类共生的立场,超越被资本逻辑支配和控制的命运,将维护本国利益与国际社会利益统一起来,增强人类命运与共意识,通过平等协商与对话合作,形成满足国际社会普遍愿望的最大公约数。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指向这一最大公约数的积极构想,是“地球村”人应当共识的、互利共赢、和谐共生的理念和发展道路。值得欣慰的是,中国提出的“共商、共建、共享”的共同治理方案得到了第71届联合国大会的认可并写入了大会决议文件,这在现实上充分肯定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巨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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