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常态下规范化培训护士焦虑状态及临床教学需求的调查研究

韩 蔷 高 敏 许瑞华 冯 缓 冯金华

（1.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胆道外科，四川 成都 610041；2.四川大学华西护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0041）

自 2019 年底我国武汉市发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ovelcoronavirus pneumonia, NCP）以来，我国多个地区相继报告了确诊和疑似病例，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1]。2020 年 1 月 20 日，习近平同志做出重要批示：“要求各相关部门及地方要以对人民群众健康高度负责的态度，完善应对方案，全力以赴做好防控工作”[2]。医院是 NCP 诊治的重要场所。截止2020 年2 月23 日，驰援湖北的医务人员数量已多达4000 余人，其中护士人数占70%以上。规培化培训护士是护理人才培养的后备力量和生力军。护理规范化培训( 以下简称“规培”) 是毕业后护生进入临床独立工作前的重要过渡期，是护士职业心理素质及能力培养及完善的重要阶段[3]。关注重大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期间规培护士的临床实践现状及心理健康状态，积极调查规培护士的临床教学需求。对进一步做好疫情防控工作，完善临床教学方案，稳定护理人才队伍，提升护士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核心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一、对象与方法

1.调查对象

2020 年2 月，采用便利抽样横断面调查方法，对四川省某三级甲等医院的规培护士（包含一年级和二年级）在NCP疫情期间的临床实践、心理状态及教学需求进行调查。纳入标准：①取得从业资格证书；②从事护理工作半年以上；③疫情期间在正常上班；④知情同意，自愿参加本次调查。排除标准:因病假、事假、产假、外出学习等无法完成问卷填写的规培护士。

2. 调查工具

（1） 基本情况调查表

采用我院自制的一般资料调查量表对规培护士进行调查，内容包含性别、年龄、学历、疫情期间轮转科室、科室提供的防护措施是否充足、是否进入隔离病区上班、身边的人是否有被感染、是否为确诊或疑似病人提供护理、是否曾有离职想法、对疫情的恐惧评分等，教学需求调查涉及4 个问题，分别是理论教学需求、实践技能教学需求、教学形式、出科考核形式。

（2）焦虑自评量表（self -rating anxiety scale，SAS）

SAS 量表于1971 年由William W K Zung 编制[4]，是一种简便的分析主观焦虑感觉的临床工具，可操作性强，易于实施，能较准确地反映有焦虑倾向个体的主观感受。SAS 量表共20个条目，采用4级评分法评定症状出现的频度，评分标准为：“1”表示没有或很少时间；“2”表示有时有；“3”表示大部分时间有；“4”表示绝大部分或全部时间都有。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一致性信度Cronbachsα 系数为0.777，分半系数为0.757。SAS 的主要统计指标为标准分。将20 个项目的各个得分相加，即得到粗分；用粗分乘以1.25 以后取整数部分，为标准分。按照中国常模结果，SAS 标准分的分界值为50 分。最终总分越高，焦虑倾向越明显，其中50 ～59 分为轻度焦虑，60 ～69 分为中度焦虑,70 分以上为重度焦虑。

（3）恐惧评分量表

采用数字评分量表（Numericrating scale，NRS）评估规培护士对NCP 疫情的恐惧程度。NRS 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和灵敏度。数字评分量表用0 ～10 分代表不同的程度，其评分标准为：0分代表无恐惧，1 ～3 分表示轻度恐惧，4～6分代表着中度恐惧，7 ～9 分表明重度恐惧，10 分说明遭受了剧度恐惧，心理极度不安。

（4） 调查方法

本次调查研究通过问卷星(https://www.wjx.cn/newwjx/manage/myquestionnaires.aspx) 进行在线问卷调查。通过QQ 群、微信群向在岗规培护士发送问卷星二维码,由研究者采用统一指导语向规培护士解释本次调查的目的和意义，说明调查的内容和问卷填写的方法。质量控制:①全部问题均为必填项；②针对明显存在逻辑问题的问卷予以删除；③同一个IP 地址只能作答一次，防止重复收集。

3.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 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满足正态分布的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2组间计量资料比较采用t检验，3组及3组以上组间计量资料比较采用方差分析；不满足正态分布的资料，统计描述采用构成比、中位数、四分位数间距；统计推断采用 Wilcoxon 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率和构成比表示，统计推断采用卡方检验、秩和检验或FIsher‘s 确切概率法，以SAS 焦虑评分为因变量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检验水准 α=0.05。

二、结果

1.规培护士临床实践现状

本次调查共发放203 份问卷，剔除7 份不合格问卷，回收合格问卷196 份，有效回收率为96.55%。196 名规培护士中以女生为主，占84.83%，平均年龄为（22.12±3.32）岁，大专以上学历占比达到92.86%。规培护士共在45 个临床科室轮转，68.88%的规培护士疫情期间轮转的科室为普通内外科，89.80%的规培护士当前没有进入隔离区上班，目前科室为学生提供的防护用品还欠充足，有部份学生身边有熟悉的人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少部分学生为确诊或疑似患者提供了护理服务，不容乐观的是，有11.73%的学生曾经有离职的想法。具体见表1。

2.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期间规培护士焦虑现状及影响因素

调查结果显示，规培护士的焦虑评分为（55.60±6.21），高于全国常模[5]的（29.78±0.46），(P＜0.05)。其中轻度焦虑有123 人，占62.75%，中度焦虑41 人，占20.92%，重度焦虑3 人，占1.53%。从对疫情的恐惧程度来看，平均得分为（4.86±1.23）；以轻中度恐惧为主，占96.94%。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疫情期间轮转科室、科室提供的防护措施是否充足、是否为确诊或疑似病人提供护理、是否曾有离职的想法及对疫情的恐惧评分是SAS 评分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1。将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通过 stepwise 法(（α 入＝0.05，α 出＝0.10）构建焦虑状态多因素的线性回归模型，变量赋值方式见表2。以焦虑水平评分为因变量，纳入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结果显示，疫情期间轮转科室、科室提供的防护措施是否充足、是否曾有离职的想法及对疫情的恐惧评分四个因素是规培护士SAS 评分的影响因素（P ＜0.05) 。见表3。

表1 不同特征规培护士的焦虑水平得分比较

是否曾有离职的想法是23（11.73） 62.14±4.01 t=0.765 0.036否173（88.27） 55.11±5.21对疫情的恐惧程度轻度126（64.29） 47.23±3.56 F=31.321 0.032中度45（22.96） 57.12±4.67

表2 变量赋值表

表3 影响疫情期间规培护士SAS 焦虑评分的多因素分析

3.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期间规培护士的教学需求现状分析

对教学需求的调查结果显示，大部分规范化培训护士的理论教学和技能培训需求是新型冠状病毒防控护理知识及职业防护技能培训。教学形式大部分学生选择线上点播及仿真模拟学习和微课PPT 自学；80%以上的规培护士平时临床实践技能评分+出科病例分析及线上考试。具体见表4。

表4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期间规培护士临床教学需求现状分析

理论及操作技能培训的形式（多选）, n(%)网络直播35（17.86）视频点播及虚拟仿真实验教学 135（68.88）微课或PPT 自学165（84.18）带教老师一对一讲授25（1.28）暂时不学习12（6.12）出科考核形式, n(%)平时临床实践技能评分+出科病例分析及线上考试162（82.65）z=0.365 ＜0.01按照原有的考核形式（出科理论考核及技能考核）11（9.18）X2=0.503 ＜0.01暂不考核23（11.73）

三、讨论

1.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规培护士临床实践现状分析

当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被列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管理。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是对国家应急管理体系和应急管理能力的一次严峻考验。截至2020 年02 月20 日24 时，据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累计报告确诊病例75465 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18264 例，累计死亡病例2236 例[6]，医护人员的感染数量已经达到3000 余例。规培护士既是临床实践学习的学员，又是临床一线的工作者，他们肩负着救治患者的责任，也面临着职业暴露的风险！了解他们在NCP 疫情爆发特殊时期的临床实践现状、心理状态及临床教学需求，有助于对其提供更好的人文关怀和适宜的教学方案，为大型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我国护理后备人才培养策略的制定和改革，提供科学依据。

从临床实践的现状来看，本次调查中规培护士的轮转科室共涉及45 个临床科室，68.88%的规培护士轮转的科室为普通内外科，15.82%的学生正在轮转急诊、ICU 及隔离病房，其中22 名（11.22%）规范化培训护士已经进入隔离区上班，可以看出目前规范化培训学员规培护士基本分布在医院设置的所有科室，接受着各亚专业的实践培养，承担起临床一线重要的工作任务。33.67%的规培护士反馈科室提供的防护用品不充足，有部分学生身边有熟悉的人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少部分学生为确诊或疑似患者提供了护理服务，这提示规培护士面临着防护物品欠缺，新冠肺炎爆发，他们承受着心理上的压力和困扰。从调查结果来看不容乐观的是，疫情期间有9.18%的学生曾经有离职的想法。说明少部分规培护士由于疫情的爆发，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职业认同感，职业倦怠感已经出现。护理管理者及临床带教老师应予以高度重视。

2.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期间规培护士焦虑现状及相关影响因素分析

焦虑是个体主观感受到的负性情绪状态，是护士常见的心理障碍之一[7]。本研究结果显示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规培护士的SAS 评分为（55.60±6.21），高于全国常模[5]的（29.78±0.46）分，P＜0.05。黄葶[8]等的研究发现规培护士的SAS 评分为(37.21±8.64)；王东博等[9]研究发现三甲医院护士的焦虑评分为（44.0±8.9）；本研究中焦虑症状的检出率为85.71%，而许辉等[10]对1485 名护士的焦虑症状调查结果发现焦虑的检出率为69.6%，GAO YQ,等[11]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的结果。提示本研究结果均高于上述研究结果，原因可能是因为规培护士处于临床技能和心理应对能力的培养期，在工作期间本身存在一定程度的压力和焦虑水平，而NCP 疫情爆发促使规培护士的焦虑水平进一步升高

本研究结果发现NCP 疫情期间轮转的科室对规培护士焦虑水平有影响。在急诊科、ICU 及隔离病房，其SAS 评分高达（61.25±1.25），属于中度焦虑水平，其中有3 名规培护士的焦虑水平达到70 分以上。可能是由于急诊、ICU 是抢救急、危、重症患者的场所，隔离病房收治着NCP 确诊的患者，工作以急、忙、多学科性、易感染性为特点[12-13]，经常会有心肺复苏、电击除颤、气管插管等抢救场景，规培护士易受到死亡及濒死现象的直接刺激，增加了规培护士特殊的工作压力。随着NCP疫情爆发，对职业暴露的担忧和工作的紧张感进一步加重规培护士的焦虑水平。许辉等[10]的研究也发现职业紧张与焦虑症状呈正相关。因此，对于在急诊、ICU 及隔离病房轮转的规培护士应给与充分的职业防护措施。同时，科室管理者及带教老师应经常与规培学员沟通交流，给予关心和疏导，树立积极的工作态度，缓解焦虑情绪。

调查结果显示，科室提供的防护措施是否充足是规培护士焦虑水平的影响因素。目前已经有22 名(11.22%)规培护士已进入隔离病区工作，也有46 名规培护士（23.47%）为疑似或确诊病人提供护理服务。但是目前33.67%的规培护士提到防护用物比较不充足，仅仅有17.34%规培护士认为防护用物是充足的。可能是因为面对疫情的爆发，NCP 感染人数的不断增加，规培护士在工作时对职业防护警觉性增加，而防护用物紧缺，导致规培护士在工作时想认真工作，又害怕感染的矛盾心理，因而焦虑水平升高。这提示在NCP 疫情期间，应为规培护士提供足够的、适宜的防护用品，在从事高危护理操作时应给予合适的职业防护，保护规培护士的职业安全，降低其焦虑水平。

本研究发现是否曾有离职想法是NCP 疫情期间规培护士焦虑水平的影响因素。本次调查中23 名（11.73%）规培护士曾有离职的想法，其SAS 评分达到（62.14±4.01）分，均属于中度焦虑水平。蔡灵芝等[14]，李益民[15]等的研究也发现离职意愿与焦虑水平相关。有研究结果显示[16-17]，有离职意愿对规培护士的主观幸福感有影响( P＜0.05)。护士短缺已成为一个国际性问题，由于工作压力大、职业危险性较高等原因，护士离职率在逐年递增[18]。严重影响了护理队伍的稳定性。本研究中有离职意愿的规培护士焦虑水平更高。可能是因为其面对临床实践学习的压力和职业暴露的风险，缺乏鼓励和支持，导致部分规培护士存在离职的想法。因此，护士长及带教老师应关注规培护士的职业态度，重视职业教育，改善其职业认同感。何东梅等[19]提出规培时期是护理教育者教导护士如何树立职业价值感，如何参与团队合作，帮助护生缓解心理压力的绝佳时期。带教老师应在实际帮助规培护士尽快适应NCP 疫情期间的临床工作，而带教老师自身对工作的热爱、慎独及精湛的操作技术，都会给规培护士极大的震撼，会自然而然地加强热爱本职工作的信念。

本研究发现对NCP 疫情的恐惧程度是规培护士焦虑水平的影响因素。NCP 疫情期间，规培护士每天面对报道的NCP确诊病例不断增加，医护人员感染及死亡的人数也在增加，冲击着规培护士内心的恐惧。他们一方面想努力工作，为抗击“疫情”做出自己的努力，但一方面又存在恐惧感染的矛盾心理，而规培护士还面临临床经验欠缺、专业知识有待提高的压力，职业风险增加，致使焦虑水平升高。因此，管理者要适当给予规培护士情感支持，以缓解其情绪压力。带教老师也可鼓励规培护士采取心理咨询、运动锻炼、音乐减压等积极、成熟的应对方式，养成合理应对负性事件的正确态度，增强心理适应能力去解决临床情境中出现的各种问题。

3.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期间护理规范化培训学员临床教学需求分析

规培护士是刚进入临床工作的低年资护士(即工作年限在2 年内)，其临床教学的内容重点是针对护理知识与技能的培训。但NCP 疫情期间无法集中进行临床教学和考核，需要选取适宜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本次调查发现63.78%的规培护士选择理论教学的内容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相关防控及护理知识，19.39%的规培护士选择了自我心理疏导知识。而关于技能培训的需求，有73.98%的规培护士选择职业防护用品的穿戴技能。这说明NCP 疫情相关的防控及护理知识、心理疏导及职业防护是规培护士最主要的学习需求。提示轮转科室应加强学生新冠肺炎防控知识及技能的培训，研究发现应急防护培训[20-22]可以提升医务人员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得应对能力。同时，随着对新型冠状病毒防控知识及技能的提高，规培护士的职业安全能得到保障，可能会一定程度上降低规培护士的焦虑水平。从教学形式来看，大部分选择视频点播及虚拟仿真实验教学、微课及ppt 自学，较少有学生选择网上直播学习。可能是因为班次轮转的原因，采用线上自主学习的方式，规培护士能更自由的分配学习时间。根据教育部印发《关于疫情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应适当调整教学方式和教学计划，充分利用线上教学优势，发挥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慎独融合的教与学改革创新，调整教学方式和教学计划。应利用线上“慕课”、虚拟仿真实验教学等优质在线课程教学资源，努力保证在线学习与线下课堂教学质量实质等效。因此，临床带教老师应依托网络教学资源，根据规培护士的教学需求制定教学计划及教学安排开展线上教学。建立护理规培护士微信群或QQ 群实时答疑等多种教学活动。从出科考核的形式来看，大部分学生选择将平时成绩和出科成绩结合。因此，临床考核的形式应重视平时的实践考核，应用病例分析和网络平台“在线”考试进行出科考核，保障疫情期间的教学质量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期间规范化培训护士焦虑水平较高，且与疫情期间轮转科室，科室提供的防护措施是否充足，是否曾有离职及对疫情的恐惧程度四个因素相关。疫情期间，规范化培训护士更愿意接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防控相关的理论及技能培训，线上的点播仿真模拟教学等形式及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考核方式接受度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