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阜南县淮词音乐艺术特征分析

张丽丽，潘 捷

安徽阜南县淮词音乐艺术特征分析

张丽丽，潘 捷

（安徽艺术学院 音乐舞蹈系，安徽 合肥 230011）

阜南县淮词是一种古老的曲艺，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2016年被列入安徽省阜阳市第四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但由于时代的发展，生活节奏和方式的转变，阜南县淮词在逐渐消失。本文以《盼郎归》乐曲为例，从格律、衬词、调式、结构与旋律形态等方面对阜南县淮词的唱词及音乐进行分析，归纳其艺术特征，试图充分展示其文学与音乐魅力，从而对阜南县淮词的保护与传承起到积极作用。

淮词；曲牌联套体；格律；衬词；调式

一、淮词概述

淮词又称淮调，其历史约两百年左右，主要流行于淮河流域，尤以安徽省境内为甚，是一种有着独特魅力的传统曲艺。

淮词起源于明清时代流行在淮河流域的时调小曲。根据淮河两岸流行的民谣“小调、淮调、马头调、美滋滋、唱着小曲把戏闹”可见当时的淮词已和“马头调”一样深受欢迎。据清代《白雪遗音》俗曲总汇记载，马头调曾是民间广泛流传的一种古老曲牌，于嘉庆、道光年间广为传唱[1]。由此证明了淮词的兴盛年代至少是在清代中后期。

淮词形成和发展的年代，正是漕运较高程度发展的时代。可以说淮词的生长、发育、流传与淮河水系的漕运是分不开的。当时淮河流域的巨商在贸易来往过程中，为疏解长途跋涉的枯燥，常邀艺人于船上演唱消遣。船靠码头时，商人们于酒肆、茶社、旅社间往来进出，这些地方均为淮词艺人演唱之所。由此可见淮水流到哪里淮词就唱到哪里。而阜南县位于黄淮平原南部、淮河中游北岸，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在晚清至民国年间，阜南县淮词甚为流行。

从民国初年到抗日战争末期，即1944年以前，在淮河两岸更是“淮词热”的年代。当时阜南县被称为“淮词窝”[2]，相距不到十里八里的乡镇和村庄，就会有一个淮词班社在活动，在阜南县共有20多个淮词班社。由于淮词是深入民间、又不收任何费用的自娱自乐的演唱形式，3-5人的班社即可随到随唱，非常受广大群众欢迎。因此，在丰收之际、喜庆之日、佳节来临、茶余饭后，便笙箫齐奏，盅铃击节，高唱低吟的淮词便响彻广阔的皖北平原……。

提到阜南县淮词，不得不提“中岗镇”，中岗镇隶属于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位于阜南县城东南18公里，南距淮河约10公里，地处蒙洼分洪道和谷河交汇处，陆路连接南北，水路交通发达，优越的交通条件使中岗成为自古以来的水陆交通要道，大力促进了本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中岗镇有着悠久的历史，大约在明永乐年间形成集镇，明《正德颍州志》记载：“中村集，在南乡七十里，前临谷河，商贾辐辏，市日无虚，主客户杂处。”清代被称为中村岗或中村集，当时社会经济发达，文曲昌盛。到了民国，中岗改称“南一镇”，成为阜阳南乡的一个重要行政机构。因此，当时的中岗镇不仅是交通要道，而且也是商贾云集的贸易重镇。以上诸多因素的影响致使这里成为了阜南县淮词的传唱活动中心。中岗镇淮词从上世纪30年代到抗日战争结束，盛行一时，原因是这一带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并未践踏。为了逃避战乱，上海、江苏、河南等地的高官、文化人士、商界巨头和流亡学生等蜂拥而至，聚集的人气、财力、政治氛围推动了淮词的发展。但随着抗战胜利，避难流亡人等的离去，商业漕运经济也由繁荣走向没落，这些都使得以经济为基础的这一民间艺术也几乎随之衰亡。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对淮词艺人也产生了一定负面影响，现今多元化的文化背景又形成了多门艺术相互竞争的格局。这种自娱自乐、只演唱无收入的“玩意”，落后于时代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冷落。从上世纪50年代初至80年代，文化管理部门曾多次派专人到阜南县等地对淮词进行搜集整理，使之又重新登上了文艺舞台，并以其独特的风格，得到了公众的认可。

目前，笔者搜集整理出阜南县淮词曲目20多支。从演唱内容的题材来看，可大致分为四类，其中言情类居多，如下表1所示：

表1 阜南县淮同题材分类一览表

二、阜南县淮词演唱特征及曲牌结构

阜南县淮词曲牌旋律优美，洒脱多变，唱腔属曲牌联套体，《辞海》中对曲牌的解释为：俗称“牌子”，元明以来南北曲、小曲、时调等各种曲调名的泛称。各有专名，如[点绛唇][山坡羊][桂枝儿][转调货郎][跌落金钱][银纽丝]等。总数达数千个。每一曲牌都有一定的曲调、唱法、字数、句数。平仄等也都有基本定式，可据以填写新曲词。曲牌多来自民间，一部分由词发展而来，故曲牌名也有与词牌名相同的。此外，也有专供演奏的曲牌，大多仅只有曲调而无曲词[3]。阜南县淮词音乐节奏缓慢，音域跳跃不大，似徐徐道来，娓娓动听，非常易于传唱。唱法上有“宽口”“窄口”之分，即大嗓和小嗓之分，虽为男子演唱，但“窄口”唱起来亦如戏曲中的男唱女腔，难辨雌雄。演唱形式有“单口”和“对口”之分，即一人演唱和两人对唱。伴奏主乐器是箫和笛，伴奏弦乐器主要有二胡、三弦、琵琶等，并以盅、碟的碰击掌握节奏。乐队的伴奏悦耳清丽。阜南县淮词玩家互称“老箫友”，这一称谓，亦或是因其最主要的伴奏乐器为箫，而且大部分艺人都会吹箫，还因箫为我国古老乐器，最为古代文人喜爱，会意高雅。关于阜南县淮词，我们虽然按常规把它定义为民间曲艺，但又和我们通常所说的一些民间曲艺大有不同，一般的民间曲艺艺人是以本人的技艺为专职艺人，并以此谋生，而淮词自传入阜南县100多年来，艺人相互的关系都是亲密朋友，不以卖艺为生，常互相之间相请相约，在一起唱对应和、自娱自乐，有时受亲朋乡邻相请，他们会互约三、五位“老箫友”赴会演唱，但从不收费。因此，老百姓又把淮词称为“堂屋上的玩意儿”，即艺人们都很尊贵，都是请坐在高堂客屋里演唱。

阜南县淮词为商调式，正格句22句，音乐结构较为规范。唱腔分为“平腔头”“四句腔”“吟板”“消板”“垛板”等。亦有穿插“穿心调”（徵调式）和“凤阳歌”的形式。《中国曲艺集成·安徽卷》载：“各地的淮词均以〔平调〕及其变体为旋律主线贯穿发展，其间夹入一些曲牌。”[4]阜南县淮词穿插“凤阳歌”的曲目极少，据笔者调研的20多支曲目中，仅1首穿插了“凤阳歌”。但此处的“凤阳歌”旋律有别于现今广泛传唱的“说凤阳，道凤阳……”和“左手锣，右手鼓……”的旋律，它应属繁衍成的庞大的凤阳歌体系中的一员，是“孟姜女调”的变体。明代以来，凤阳地区连年水灾泛滥，饥民遍野，贫苦百姓只能扶老携幼，四处逃散，这样凤阳歌便也在淮河流域散播，使凤阳民歌落地生根。[5]阜南县淮词历史上传承下来的传统曲牌还有“银纽丝”“下河调”“彩句子”“慢八板”等共计20多个曲牌。

三、阜南县淮词唱词分析

阜南县淮词是由文学和音乐组成，词韵雅致富有文采，文辞与音乐相媲美，相映生辉。我们首先来探析其文学之美。现以曲目《盼郎归》（又名《一到十》）为例对它的艺术表现形式作一分析，窥一斑可见全豹，掀开淮词朦胧的面纱，使之魅力得以呈现。

《盼郎归》内容表现了少妇思夫心切，盼郎早日归来，欲寻夫去的苦恼、期盼的急切心情。唱词巧妙地从一唱到十，又从十回到一，以约定俗成的词语，按数字顺序排列，彰显文字的巧夺天工。

（一）文本

阜南县淮词的文学之美体现在唱词上，曲目句数是按一定程式排列的，词格较为规正统一。唱词句式结构灵活，文词清雅，具有中国古典诗词的格调与韵律，结构多为三三四。以《盼郎归》中“寒调”的四句为例，见表2：

表2 《盼郎归》的结构和韵律

句子三三四押韵 第一句五言诗吟不出奴（的）心中苦押姑苏辙(u) 第二句六壬深占不出何夕何朝押遥条辙(ao) 第三句七弦琴弹不尽奴（的）凄凉调押遥条辙(ao) 第四句八行书纸短情（深）难写难描押遥条辙(ao)

这里需提到的是北方说唱艺术中的“十三辙”[6]，即韵脚按韵腹相同或相似的基本原则进行分类，这样可使演唱顺口并富于韵律。其中姑苏辙、遥条辙发音便有相似之处，均是口腔半开半闭，敛唇做收韵。“u”音，口形微拢，发音时字打到软腭，在口腔后部。演唱时归韵要用“ao”的感觉去唱“u”音，这既使声音响亮，亦使发音较为容易。“ao”属开口音，吐字后口腔感觉同样要用一点腭音，演唱时归韵则要收到“u”音上。由此看来，此四句淮词在演唱时即是押韵的。

以上四句唱词从数字“五”到“八”排列，又分别与“诗”“占卜”“琴”“书纸”巧妙地连成一体，顺理成章，易于理解，将少妇思夫心切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衬词

衬词是歌唱艺术中，在正词之外，为了歌唱和表达情感而添加的感叹词和修饰唱腔的虚词。这种手法的运用能起到扩充乐句的长度，达到与音乐的契合和更好地抒发情感的作用。在阜南县淮词的演唱和曲谱中，衬词也是重要的抒情部分，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以“穿心调”唱词为证：

一心想郎君（哪哎呦，哎嗨哎呦），并无两样心（哎哎呦），三冬四夏恩爱情又深，（哎呀一个）盼才郎盼到五更金鸡鸣，金鸡鸣（哎呦）。

上例可见每句均有衬词，可谓既承上又启下，又细腻地抒发了情感，增强了曲调的表现力。

四、阜南县淮词曲牌音乐分析

阜南县淮词曲调柔美凄婉，情感细腻深沉。平调是阜南县淮词的主调，用在每支曲目的开头。《盼郎归》是较为典型的代表曲目之一，音乐结构共由[平调]、[寒调]I、[穿心调]、[箫过板]、[寒调]II等5支曲牌和[散板]组成。5支曲牌为同一宫调（F宫），在唱词押韵上都押遥条韵即“ao”辙。由此可见，该曲为一宫一韵到底（穿心调部分的唱词韵脚除外）。在节奏节拍方面，此曲为较为规整的一板一眼，起腔落腔为板起板落。唱腔上在正格句22句中间穿插四段穿心调，使得曲调富于变化，引人入胜。

1.前奏

前奏为G商调式，由一个4小节乐句反复一次组成（a+a），旋律进行以级进为主，第一句结束落在主音上，而第二句结束落在A角音上，形成了一种向上、扩展的效果，为[平调]唱腔的进入作了情感与演唱的充足准备。正所谓“未成曲调先有情”。

谱例1

2.[平调]

平调的“平”是形容旋律的稳定与随和。它的句法变化较为复杂，可容纳长短句，可以表现飘逸轻快的内容和情感，亦可以表现缠绵委婉的内容和情感。此处的[平调]共由4个乐句组成，从第5小节到17小节（反复记号内）称为“双句平腔头”，即同一旋律反复，词变曲不变。前两句为G商调式，唱段字少腔多，抒情性较强，旋律进行多为级进。唱词为七字句，但唱词结构不同于大多数七字句的三四或四三排列，此处为六一，即“一轮明月当空/照，两行珠泪往下/抛”，分别在第六个字“空”和“下”之后，加入了一小节间奏（2）和两小节的拖腔“哎”（见谱例1）。

前两句随后，引入前奏音乐材料，在4小节的叹词唱腔后，进入第三句。第三句转入D羽调式，第四句又回到G商调式。第三句唱词较不规整，结构为七二的九字句，即“三更后暗对天来/祝告”。第四句为一气呵成的十字句，但从结构上来看，亦可分为“三三四”，即“想我夫/只觉得/四时难熬”

谱例2

上谱例中，第12小节的最后一个音符到13小节和第16小节的最后一个音符到17小节均为伴奏，起到了补腔的作用，可见演唱与伴奏的咬合，相得益彰，词断曲不断，使演唱者得以片刻休息，并酝酿下一句的演唱。

3.[寒调]

紧接着[平调]与[寒调]之间又是4小节的间奏，与前奏和[平调]中的a乐句同。

寒调委婉哀怨，曲调个性较为鲜明。此处的[寒调]在音乐形态上与[平调]截然不同。[寒调]共由4句组成，且每句旋律整体呈下行趋势。从调式调性来看，第一句落音为羽，即D羽调式。第二句落音为宫，即F宫调式。第三句落音为羽，同第一句调式。第四句落音为商，即G商调式。（其中第12、13小节为伴奏）。

在唱词上[寒调]与[平调]字少腔多形成对比的是，[寒调]的前半句唱词较为紧凑，后半句多为拖腔，较有特点。四句唱词结构较为规整，几乎都为十字句，细分即可分出“三三四”的结构。例如第一句为“五言诗/吟不出/奴（的）心中苦”，第二句为“六壬深/占不出/何夕何朝”等。

谱例3

4.[穿心调]

穿心调音乐的特点是曲调婉转细腻，朗朗上口，节拍较为规整，节奏类型比较多样并分布均衡。旋律进行舒缓，多用级进，且环绕进行多于直线进行。在叙述性的旋律和唱词之中，将抒情与叙事含蓄地表达。据考证穿心调与叠断桥调同宗同源，为很多戏曲和说唱音乐所用。

此处的[穿心调]是C徵调式。与时调的穿心调旋律几乎一致。而皖省北部地区受北方音乐的影响较大，音乐中常出现偏音，因此而产生了六声音阶、七声音阶[7]，此段乐曲偏音变徵应用较多。在唱词上，又很有意思地回旋了一到十、十到一的文字排列组合，唱词共有四段，前两段从一到十，为人辰辙，后两段又从十回到一，为怀来辙，似在玩文字游戏的同时，又更好地表现了少妇盼望情郎茶饭不思、坐卧不宁的心情。从整首曲目看，即使不穿插此段穿心调，也并不影响语境的表达。也可见其加入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谱例4

5.[箫过板]

此段调性为G商调式，在整支乐曲中起到连接过渡作用，唱词上跳过[穿心调]而与前面的[寒调]相连接，共由三句组成，从词曲结构看较有特点，即每句可分为头、中、尾，其中头和尾字少腔多，而中一字一音。第一句，腔词结构为三五四结构，唱词可分为“头：转眼间/中：又是八月中/尾：丹桂花飘”（15-17小节为间奏）。第二句的唱词结构与第一句相同。第三句为八字句。此段的旋律有较多的跳进，最大为七度音程跳进，结合此处唱词结构，该段音乐张力较强。

谱例5

6.[寒调]II

此段[寒调]与之前的旋律大体相同，应属于同一曲牌，腔词结构关系也与之前的[寒调]一致，即每句的前半句唱词较为紧凑，后半句有较长的拖腔。第9小节与第10小节出现了小六度大跳，小六度大跳相对柔美，在舒缓温馨的旋律之后紧接的大跳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表现程度上的提升。这种设计很好的保持了旋律材料的统一性，同时又有不同音区的转换和色彩上的变换，突破了调式的呆板性，更容易唤起演唱者和听众的情绪。

谱例6

7.[散板]

散板是经常运用在我国传统民歌、器乐和戏曲中的板式，现代亦称之为散拍子。是指乐曲速度缓慢、节奏不规则的自由节拍，采用扩张分散的手法将旋律拓展成自由节奏的唱腔，以词逗和断句为相对节拍单位，是中国传统音乐特有的拍号。散板乐段的节奏可根据情感表达需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处理，可打破小节的节奏和强弱规律，尤其对于悲痛、苍凉、凄切等情绪的表现有独到之处。因此，散拍子为表演者提供了更大的表现处理空间，可以更好地表达音乐形象和情感，给听众带来回味无穷的艺术体验。此处作为尾声，演唱者可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作品处理。音乐随后转入一板一眼结奏，调式为G商调式。

谱例7

五、阜南淮河的音乐艺术特征

通过以上对《盼郎归》的谱例分析，我们即可归纳出阜南县淮词的音乐艺术特征：

（一）结构特征

阜南县淮词属曲牌联套体，即由多种不同的曲牌组成。根据文词的内容和情节的需要，选择不同的曲牌联缀演唱。主调为平调，双句平腔头是阜南县淮词音乐结构的惯用程式。淮词虽为多支曲牌联套，但形散神聚，每支曲牌间的连接过渡自然，“天衣无缝”。因曲牌而异，唱词格式多样化，有长短句式，也有整齐的民谣体句式，每首曲牌虽有基本的唱词规格,但使用时也可有较大的灵活性。

（二）旋律特征

阜南县淮词为商调式，其中穿插的穿心调为徵调式。曲调以五声音阶为主，旋律优美迂回，音程跳度不大，以级进为多，旋律在较窄的幅度内上下缠绕，线条起伏相对平稳，变化幅度较小。就其旋律形态来看，更具有南方音乐的主要特征，柔宛妩媚，细腻秀丽。然而又受到北方音乐的影响，出现了少量偏音，从而使音乐表现力更加丰富。每支曲牌的结束句以三度音程关系表现，最后落在主音上，这样不仅增强了曲调的稳定性，也使阜南县淮词富有明显的音韵规律。

（三）声腔特征

阜南县淮词的唱腔是“依字行腔”，腔随情行。《中国音乐词典》将其解释为“腔调紧贴唱词字调的高低起伏而运行，以清晰体现语音的唱腔处理式。”[8]即旋律以曲文的字声为归依，在“定腔”（即固定旋律）的基础之上，依据字的发音声调而行进，讲究音乐的高低起伏与文辞平仄音的相似性，既要求唱腔音调服从唱词的读音规律，但又不完全要求曲调与唱词的调值相吻合，保持大致上的运行线条一致即可。用音乐来突出和夸张语言，似说似唱。阜南县淮词字声与旋律相匹配，唱腔抒情、缠绵，突出韵味，这在中国传统音乐中，也是增强歌曲美感的重要表现手法。

（四）伴奏特征

阜南县淮词的伴奏与主旋律曲谱一致，在各曲牌之间的“过门”按一定的程式规范运作，一是“过门”旋律大致相同，或增减音、或加花变奏，与唱腔相辅相承，从而衬出腔调的韵味并烘托唱腔的情感；二是在唱腔句逗之间的衔接处，用简短的旋律垫充，或跟腔、或与唱腔相呼应，使整个乐句更加连贯，从而弥补唱腔未及之音和情感未达之处。伴奏与唱腔旋律各司其职，平分秋色，有机地结合，把各个曲牌完整的串连起来，充分显示了伴奏在淮词演唱中的重要性。

结语

工业文明加快了我们的生活节奏，现代流行音乐的传播和外来文化的引入对我国民间传统艺术产生了强大的影响和冲击，也拉开了人们与古老的民间艺术之间的距离。阜南县淮词从鼎盛到没落的历程也是目前我国传统文化现状的一个缩影。这门艺术在历史的进程中失去了滋养它的土壤，生存岌岌可危，这就更彰显了对其加强保护与传承的重要性。阜南县淮词必须要走一条在继承中创新的道路，才能更好地顺应时代潮流。因此，我们应该积极借鉴我国现阶段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和发展的成功经验，加大投入，创作出更多贴近人们生活，为人们所接受的作品，并将其融入各种民俗活动中，提供展示它的广阔舞台，使广大人民群众耳濡目染、喜闻乐见。

对于阜南县淮词的实地调研，得到了阜阳市淮词研究专家、阜南县政府部门和企业家等热心人士、阜南县文化部门、中岗镇政府和两位淮词演唱家族后人的大力支持与配合，此亦证明了不仅是政府部门，而且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都非常关注地方文化艺术的保护，在此一并对他们表示敬意和感谢！也相信阜南县淮词艺术能得到更好的抢救、研究和传承，在文化自信的大背景下，在淮北平原大地竖立起一项独有的民间曲艺品牌，使素有“曲艺之乡”之称的皖北地区特色文化活动项目更加丰富。

[1]徐元勇.清代俗曲钩沉[J].交响:西安音乐学院学报，2006（1）:16-20.

[2]康红许.现代视野下淮词的艺术风格及传承探索[J].赤峰学院学报，2017（6）:129-131.

[3]辞海·缩印本[M].缩印本.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3917.

[4]中国曲艺音乐集成·安徽卷[M].北京:中国ISBN中心出版社，2000:649.

[5]刘晓静.明清俗曲阶段划分及其流变规律——以[凤阳歌]为例[J].齐鲁艺苑:山东艺术学院学报，2020（4）:4-11.

[6]冯蒸.《儿女英雄传》与十三辙[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93-101.

[7]张婉侠.安徽民歌中的“偏音”以及其它色彩音存在形式分析[J].滁州学院学报，2017（4）:64-67.

[8]中国音乐词典[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16:910.

Musical Features of Huai Ci in Funan County, Anhui Province

ZHANG Li-li，PAN Jie

(Department of Music and Dance, Anhui University of Arts, Hefei 230011, Anhui)

Huai Ci of Funan County is an ancient quyi art with high artistic standard. In 2016, it was included in the list of the fourth batch of representative items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Fuyang City, Anhui Province. However, due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and the change of the rhythm and way of life, the art of Huaici of Funan County is gradually disappearing. In this paper, the musical piece called "Hope He returns" is used as an example to analyze the lyrics and music of Huai Ci of Funan County respectively from the meter, nonsense syllables, mode, structure and melody form and other aspects, and summarize its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The paper attempts to fully show its literary and musical charm in order to play a positive role in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of Huai Ci of Funan County.

Huaici; Qupai system; meter; nonsense syllables; mode

10.14096/j.cnki.cn34-1333/c.2021.06.03

J826

A

2096-9333（2021）06-0016-08

2021-03-21

安徽省人文社科重点项目“安徽阜南县淮词艺术研究”（sk2018a1088）。

张丽丽（1970-），女，安徽阜阳人，文学硕士，安徽艺术学院音乐舞蹈系副教授，研究方向：音乐学，声乐演唱与教学；潘捷（1983- ），男，安徽舒城人，艺术学硕士，安徽艺术学院音乐舞蹈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传统音乐、音乐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