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志看明代广东地震的时期分布

刘 璀

“地震作为一种破坏强度大、危害程度深的自然灾害，与人们的生活、生产乃至生命息息相关，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关于地震的研究由此而兴。目前，关于地震的研究多立足于自然科学的角度，从社会学的角度对地震进行研究的还比较少，尤其是对历史上的地震进行研究的还相对匮乏，因此从浩如烟海的史料中找到有关地震的文献记载加以整理、分析就显得很有必要。”[1]45本文即以明代地方志为史料，探究明代广东地震的时期分布。

明代地震发生依然频繁，广东地震亦很多，历史上也多有发生，明代广东地震蔓延十府一州，遍布南粤大地，在明代的276年间，每个时期发生的情况都是不同的，轻重程度变化不定，体现出时期分布的不平衡性。

一、明代前期：洪武至宣德

明代前期，通常指洪武至宣德这一段时间，共5朝68年。

洪武时期，立朝31年，广东发生地震5次，分别为：洪武三年九月癸卯（潮州府）（《明太祖实录》卷56），五年四月（广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八月（广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九月乙丑（广州府）（《明太祖实录》卷76），十三年十二月甲戌（广州府）（《明太祖实录》卷134）。此期内地震平均6.2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比较低。地震主要发生在洪武前期，并以洪武五年（3次）居多，没有造成大的破坏。如洪武五年，“四月，广州地震，八月，广州地震，西北有声如雷，地坼三里许”[2]348。震害较轻。

永乐时期，立朝22年，广东发生地震一次，为永乐元年八月辛未（潮州府）（《明太宗实录》卷22）。此期内地震平均22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相当低，震灾很轻。

建文、洪熙、宣德三个时期，《明史》《明实录》《道光广东通志》及各府州志未见有广东地震的记载。

由上可见，明代前期广东共发生地震6次，平均11.3年发生一次，发生次数相对最少，发生频率相对最低，破坏尚不严重，灾害不大，所以这个阶段是明代地震最轻的一个时期。

二、明代中期：正统至隆庆

明代中期，通常指正统至隆庆这一段时间，共8朝137年。

正统时期，立朝14年，广东发生地震1次，为正统五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此期内地震平均14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很低。

成化时期，立朝23年，广东发生地震16次，分别为：成化二年（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四年三月十二日（琼州府）（《明宪宗实录》卷55），五年十一月（琼州府）（《道光琼州府志》卷42），六年八月己巳（高州府、雷州府）（《明宪宗实录》卷82）、十一月丁丑（高州府）（《明宪宗实录》卷85），十四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十五年三月甲戌（广州府、韶州府）（《明宪宗实录》卷188），十六年五月（广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八月丙子（琼州府）（《明宪宗实录》卷206），十八年三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二十年八月癸酉（肇庆府）（《明宪宗实录》卷255），二十一年七月乙丑（高州府）（《明宪宗实录》卷268）、九月丙辰（廉州府）（《明宪宗实录》卷270），二十三年五月庚申（广州府）（《明宪宗实录》卷290）、八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八月二十三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此期内地震平均1.4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较以前大幅升高。在有地震发生的年份，发生次数最多的是成化二十三年（3次），其他年份在1—2次之间。在有地震发生的府州，发生次数最多的是广州府（6次）、高州府（6次），其他府州在1—3次之间。这个时期连震、复震多，如成化四年三月十二日夜四更，“琼州府地震，未震之先，有声从西南起，遂大震。既而复震，良久方止”[3]1117-1118。成化二十一年九月，“廉州地震有声，连震者十六日”[4]160。但破坏不大，多为摇动房屋，如成化十六年丙子，“广东琼山县地亦震，屋宇皆摇”[3]3604。成化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夜，“（广州）地大震，摇居民房屋”[2]356。震灾不是很重。

弘治时期，立朝18年，广东发生地震12次，分别为：弘治二年十二月丙申（肇庆府）（《明孝宗实录》卷33），三年六月甲申（廉州府）（《明孝宗实录》卷39）、十月壬戌（肇庆府）（《明孝宗实录》卷44），四年十月辛酉（琼州府）（《明孝宗实录》卷56），六年八月辛未（潮州府）（《明孝宗实录》卷79），七年六月（肇庆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九年六月初二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十年正月辛未（高州府）（《明孝宗实录》卷121）、六月乙亥（惠州府）（《明孝宗实录》卷126），十一年六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十三年九月壬子（廉州府）（《明孝宗实录》卷166），十四年九月（廉州府）（《明孝宗实录》卷179）。此期内地震平均1.5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依然很高。在有地震发生的年份，发生次数最多的是弘治三年、十年（各2次），其他年份均为1次。在有地震发生的府州，发生次数最多的是肇庆府（3次）、廉州府（3次），其他府州在1—2次之间，并以1次居多。这个时期连震也很多，持续时间较长，如弘治二年十二月丙申，“广东阳春县自壬辰地震，甲午再震，至是日又震，皆有声”[5]725。弘治十年六月，“海丰地震，有声雷，数日乃止”[4]161。但没有大的破坏，地震危害不大。

正德时期，立朝16年，广东发生地震13次，分别为：正德三年十月（潮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四年七月（惠州府、潮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九月（高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7）、十二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五年正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六年四月庚子（高州府）（《明武宗实录》卷74），七年十二月甲辰（潮州府）（《明武宗实录》卷95），八年十二月辛丑（高州府）（《明武宗实录》卷107），十一年十一月癸未（廉州府）（《明武宗实录》卷143），十四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八月（潮州府）（《乾隆潮州府志》卷11），十五年六月辛未（潮州府）（《明武宗实录》卷187）及癸未（肇庆府）（《明武宗实录》卷187）。此期内地震平均1.2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很高，为明代发生频率最高的一个时期。在有地震发生的年份，发生次数最多的是正德四年（3次），其他年份在1—2次之间，并以1次居多。在有地震发生的府州，发生次数最多的是潮州府（5次）、高州府（5次），其他府州在1—3次之间，并以1次居多。

嘉靖时期，立朝45年，广东发生地震33次，分别为：嘉靖二年（琼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三年二月十七日（琼州府）（《道光琼州府志》卷42）、三月初二日（琼州府）（《道光琼州府志》卷42）、六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五年（琼州府）（《道光琼州府志》卷42），九年四月（肇庆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九月（廉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十三年十月（肇庆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十四年正月乙酉（肇庆府）（《明世宗实录》卷171），十六年四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十七年正月（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潮州府）（《明世宗实录》卷208）、二月（潮州府）（《乾隆潮州府志》卷11），十八年十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十九年四月初八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九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二十九年八月（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三十年十月癸未（高州府）（《明世宗实录》卷378），三十一年六月辛酉（高州府）（《明世宗实录》卷386）、十二月乙卯（高州府）（《明世宗实录》卷392），三十二年春夏（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三十三年春（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三十四年三月辛酉（高州府）（《明世宗实录》卷420），三十六年六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七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三十七年三月乙卯（潮州府）（《明世宗实录》卷457）及丁巳（潮州府）（《明世宗实录》卷457）、五月（潮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七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三十九年三月癸未（广州府）（《明世宗实录》卷482）、六月（广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七月甲申（高州府）（《明世宗实录》卷486），四十二年四月乙亥（广州府）（《明世宗实录》卷520），四十三年正月壬寅（潮州府）（《明世宗实录》卷529）。此期内地震平均1.4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很高。在有地震发生的年份，发生次数最多的是嘉靖三十七年（4次），其他年份在1—3次之间，并以1次居多。在有地震发生的府州，发生次数最多的是广州府（11次），其次是高州府（6次）、潮州府（6次）、肇庆府（5次）、琼州府（4次）、惠州府（2次）。这个时期复震频繁发生，如嘉靖十九年四月初八日，“顺德地震，秋九月，顺德复地震”[2]361。嘉靖三十二年春夏，“广宁地震，明春又震”[6]830。琼州府地震发生次数相对不是很多，但有较大破坏，如嘉靖三年二月十七夜，“定安地震，三月初二日，儋州、会同、乐会同时地震，乐会汕谭岭崩十余丈”[7]981。并引起民众恐慌，导致社会不安定，如嘉靖二年，“乐会地震，声响如雷，民谓大军将至，奔走数日乃定”[4]165。破坏尚不严重，少有倒墙毁城、压死人畜的情况。

隆庆时期，立朝6年，广东发生地震2次，分别为：隆庆元年十二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五年五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8）。此期内地震平均三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降低，地震发生在广州一府。

景泰、天顺两个时期，《明史》《明实录》《道光广东通志》及各府州志未见有广东地震的记载。

由上可见，明代中期广东共发生地震77次，平均1.8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比前期大幅提高。在有地震发生的年份，除个别时期外，每年发生次数不是很多，大多在1—3次之间。从地震发生的范围来看，大部分地震发生在一府之内。虽然连震、复震、余震较多，但破坏不大，少有损民屋舍、压死人畜的情况，灾害较浅。因此，明代中期地震虽比前期较多，但总体相对较轻。

三、明代后期：万历至崇祯

明代后期，通常指万历至崇祯这一段时间，共4朝71年。

万历时期，立朝48年，广东发生地震39次，为明代地震发生次数最多的一个时期，分别为：万历元年十一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三年六月戊子（潮州府）（《明神宗实录》卷39），五年七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十一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十二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六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七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十四年七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十八年十月（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二十一年二月丙戌（韶州府）（《明神宗实录》卷257）、十二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二十二年二月丙申（雷州府）（《明神宗实录》卷270）及丙子（琼州府）（《明神宗实录》卷270）、九月辛巳（琼州府）（《明神宗实录》卷277），二十三年五月十八日（琼州府）（（《道光琼州府志》卷42）），二十四年八月二十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二十六年十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十二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二十八年八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三十一年八月二十二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三十二年七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十一月初六日（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三十三年五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琼州府）（《道光琼州府志》卷42）、六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八月初三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十月（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十一月（潮州府）（《乾隆潮州府志》卷11）（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三十四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三十五年三月十一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三十六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三十七年冬（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三十八年（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三十九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四十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四十二年十二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四十五年十一月（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四十六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四十八年二月（肇庆府、惠州府）（《道光广东通志》卷188）、六月十七日（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

此期内地震平均1.2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很高，也是明代发生频率最高的一个时期，折射出这个时期地震发生的频繁。在有地震发生的年份，发生次数最多的是万历三十三年（5次），其他年份在1—3次之间，并以1次居多。在有地震发生的府州，发生次数最多的是广州府（18次），其次是肇庆府（9次）、惠州府（6次）、高州府（6次）、琼州府（4次）、潮州府（2次）、韶州府（1次）、雷州府（1次），广州府发生次数远远多于其他府州。这个时期地震频繁，余震不断，复震连连，如万历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夜，清远地震，二十三夜，复震，二十九黎明，又震”[2]370。万历三十二年，“地震，五月，大水飓风，七月，又大水地震，十一月初六夜，地大震”[6]833。有时一次地震持续很长时间，如万历二十三年五月十八日，“儋州地震，经月不止”[7]982。万历三十八年，“长乐地震，经月方止”[8]257。一次地震同时发生的府州增多，如万历十二年七月，广州府、肇庆府同时发生地震；三十三年五月，高州府、肇庆府、琼州府同时发生地震。一府地震发生的州县也比以前增多，如万历十二年，“番禺、三水、顺德、新会、香山地震，秋七月朔，顺德、香山、新会地复震”[2]369。地震的破坏程度也比以前加重，多次出现破坏地表、损坏房屋、压死居民的情况，如万历三十三年五月，“（高州）石城地震，六七月又震，地陷如井，数处有水涌出，陷七潭”[9]720。万历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八日亥时，“（琼州）地震，声如雷，官民房舍塌倒殆尽，郡城内死者数千人，地裂沙，水涌出，田地陷没者不可胜纪，调塘等都田沉成海，计若干顷”[7]983。为此得到朝廷的重视，万历三十三年九月辛丑，礼部言：“比年灾异，地震独多……广东琼、雷等郡，广西桂平等郡，至有陷城沉地、水涌山裂、屋宇尽倾、官民半死者，其为变亦匪细矣。”[10]7751这个时期地震灾害的严重可见一斑。

天启时期，立朝7年，广东发生地震3次，分别为：天启元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四年五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六月（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此期内地震平均2.3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有所降低。地震主要发生在天启四年，集中在高州府。

崇祯时期，立朝17年，广东发生地震8次，分别为：崇祯十三年（广州府）（《光绪广州府志》卷79）（潮州府）（《乾隆潮州府志》卷11）、十月（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十四年（惠州府）（《光绪惠州府志》卷17）、九月九日（高州府）（《光绪高州府志》卷48），十五年五月（《道光广东通志》卷188）、七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十六年清明后（韶州府）（《同治韶州府志》卷11），十七年三月（肇庆府）（《道光肇庆府志》卷22）。此期内地震平均2.1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比较高。地震发生在崇祯后期，崇祯十三年至十七年连续五年发生。各府州地震发生次数在1—2次之间。

泰昌时期，《明史》《明实录》《道光广东通志》及各府州志未见有广东地震的记载。

由上可见，明代后期广东共发生地震50次，平均1.4年发生一次，发生频率比中期高。尤其是万历时期，发生次数在明代最多，发生频率在明代最高，一次地震发生的范围扩大，两府以上同时地震的情况增多。在地震的影响上，破坏较大，危害较重，毁屋伤人的情况较多。因此，明代后期地震比中期要重。

综上所述，广东地震在发生次数上，明代中期最多，后期次之，前期最少，万历为发生次数最多阶段；在发生频率上，明代后期最高，中期次之，前期最低，万历为发生频率最高阶段；在破坏程度上，明代后期最大，中期次之，前期最小，万历为破坏程度最大阶段。所以，广东地震在明代前期最轻，中期次之，后期最重，总体呈现出随时间的推移逐步加重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