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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创走廊概念与边界辨析
——以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和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为例

2021-12-27李靖华林甲嵘姜中霜

科技管理研究 2021年22期
关键词:横滨科创走廊

李靖华,林甲嵘,姜中霜

(浙江工商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为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和建设,经济走廊作为一种新形式应运而生。同样的,为克服基础科学技术的短板并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建设科创走廊存在必要性。科创走廊的前身是创新走廊,以科技创新为主要活动的创新走廊称为“科创走廊”。创新走廊与科创走廊都是通过廊内创新要素的地理集中、空间合理分布以及功能互补实现有效创新发展。在全球范围内,创新走廊发展样式具有多样性,有带、区、谷等地理空间形式,在多变的形态下,创新走廊内在的共同特征是产业组织与科研机构的地理空间集中化,并伴随密集性创新活动的发生。“创新走廊”概念提出时间较早,廖天佑等[1]在2006 年提出,但我国区域科技创新走廊的建设目前在整体上处于初步阶段,现有围绕创新走廊的相关研究从其内在构建逻辑与必要条件、空间布局、服务合作模式、类型及影响等多方面进行拓展研究,然而尚未对科创走廊基本定义与边界作出分析确定。鉴于此,本研究旨在探讨并得出科创走廊的基本内涵,并从区域创新系统层面,基于知识视角,以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与我国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为例,对科创走廊的适用边界进行分析,为实践中科创走廊的建设思路提供理论参考。

1 概念辨析

1.1 区域创新发展形式

科创走廊作为一种区域创新发展新范式,需要与其他区域发展形式区别开来。从物理环境而非经济特征的角度出发,高新技术发展区在区域规模上可分为走廊、集群、核心、综合园和分散的技术场地等形式[2]。常见的区域发展形式包括经济走廊、产业集群与科技园区等。科技创新与经济发展有着无形的绑定联系,科技创新唯有与经济发展实现良好协作,才能促进经济的高质量增长与科技创新成果的合理转化及产业化[3]。同理,科创走廊与经济走廊存在关联,其建设发展与本质核心存在相通的逻辑关系。经济走廊是指在某一特定的地理区域内,政府主导或以经济发展为目的的活动自发形成的,围绕交通主干道,展现经济中心的相对优势,形成核心增长极,实现沿廊地区同步发展的特殊经济空间形态,实体上表现出狭长的特征[4]。科创走廊与经济走廊在地理空间形态上特征类似,不同点在于主要发展目的、活动内容与相对优势。

“产业集群”概念起源于西方发达国家,是随着逆经济衰退现象而进入学理研究的。产业集群的出现最早归因于自然资源的远距离运输成本以及企业间交易成本,随后其发展存在一定的自循环反馈,通过企业的聚集形成集群,通过培育集群来吸引企业的聚集,即在某一区域内企业聚集越多,集群所需或提供生产要素的相关企业也会聚集于此。基于地理经济学视角,专业化劳动力集中、不可编码知识的本地化交换流动和投入产出联系等原因导致产业本地化集中。产业集群系统理论认为,密切联系的集聚体为集群带来强大的竞争优势,其中包括数量众多的中小企业群及政府、研究机构等对应组织组成的网络式竞争与合作关系。引用波特[5]对产业集群的定义:地理上相近的企业和机构,由于共性和互补性而聚集在一起。由此可见,产业集群整体体现科创走廊的部分特征,即企业在地理空间上的集聚性,知识流动交互为内在联系方式。与科创走廊最大的差异在于,产业集群更加强调区域中企业的竞争与合作关系。

科技园区作为一种高技术发展区域类型,常被视为一种政策工具[4],旨在促进科技产业发展和创新活动进行[6];更多的人愿意将科技园区视为一种促进初创企业和产业集群创新发展的有效机制[7],这种机制可以把特定区域内的相关创新资源整合并加以应用[8]。大部分科技园区起到联结高等院校与企业的作用[9],高等院校或研究中心的研究、想法和经验产生一定的知识溢出,促使科技园区内的企业表现出高于园区外企业的创新绩效。而一般科创走廊都坐拥多所一流高校与众多高新技术企业,相比之下,科技园区显得功能单一,在从知识产出到最终成果产业化过程中主要起到提供创新孵化服务和桥连作用。为方便与大学和企业进行对接,在地理位置上,科技园区一般更为接近大学和企业,而一般产业集群则没有这个特征。综上,科技园区是指:在特定区域内,提供科技创新知识孵化场所,联络大学与研究机构,吸引科创企业入驻聚集而成的经济体。

1.2 科创走廊

国内外对科创走廊的研究存在差异性。国外对科创走廊的直接研究极少,究其本因,科创走廊在国外具有多样化的表现形式,如美国硅谷、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等,因此国外对科创走廊的研究基本按照此类谷状、带状等创新区形式间接展开;而围绕走廊展开的研究则是诸如关于信息与通信技术公司和相关机构组成的多媒体超级走廊、农业地理、交通布局、城市规划和城市土地规划等非科技创新方面[10]。国内对科创走廊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我国高科技技术密集区域,包括粤港澳地区的广深科创走廊、长三角地带的G60 科创走廊和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等。地域集中性的现象可以归因于粤港澳地区和长三角地带是我国经济发展高地[11],优良的经济条件为科技研究提供富足的人力、财力及物力的供给[12],而科技创新又能够持续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进而形成良性循环。

协同创新是支撑科创走廊这一区域创新系统研究的理论基石。科创走廊的组成主要有两部分,一是科技创新要素,二是科技创新要素间的协同关系,科技创新要素及其之间的协同关系组成了科创走廊这一整体。创新要素在特定区域内协同的表现是创新活动全过程[13]。创新过程可划分为3 个步骤:科学和技术知识的生产;将知识转化为用品;回应并影响市场需求[14]288-304。结合唐承林等[15]总结的科创走廊产学研合作创新发展的特点,本研究将科创走廊创新活动过程界定为3 个环节:一是知识产出;二是创新孵化;三是成果产业化。知识产出环节对应创新过程中的科学和技术知识的生产,是基础研究进行的阶段[16],是研究机构研究人员进行科技研发、大学学者进行学术交流活动的产出结果;创新孵化是桥连创新知识产出和最终成果产业化的中间环节,旨在将知识产出所形成的科技成果进行转化[17],是由孵化组织依靠自身特有的资源,提供包括人力、物力、财力等,帮助发明专利和论文等科技成果顺利转化,提升初创企业各方面能力的过程[18];科技园区是创新孵化活动进行的主要场所[19],成果产业化则包含对应创新过程中将知识转化为用品与回应并影响市场需求两个步骤[20],与科技成果转化作区分,科技成果转化并未涉及产出产品转变为市场价值的过程[21],故本研究将科技成果转化界定为知识转化为用品前的试验环节,包括知识的消化吸收、中试和试产等[16],而产业化往往涉及生产制造、市场机会和销售[22],故本研究将成果产业化界定为科技成果转化后的规模生产与商业化过程。

综上,科创走廊指的是在某一特定的地理区域内,由政府主导或以科技发展为目的的活动自发形成的,区域内创新要素越过行政边界自由交互、合理配置,科技创新资源高密度聚集的特殊区域创新发展形态。“科创”代表着知识产出、创新孵化和成果产业化全活动过程;“走廊”则是区域在地理空间布局上沿主要交通路线延伸,有着狭长、线性的特征,也可能呈放射状,具体如谷、带等。

1.3 横向对比讨论

科创概念既涉及经济又涉及科技,范围较大,本研究中科创指的是科技创新,包含科学、技术、创新3 个概念。科学即分科而学,本质是对知识的发现并细化分类研究。科学研究是创造、产出新知识的活动,不以直接的应用为目的,科学研究者常为大学或国家研究机构服务;虽然不是直接产出新产品,但科学研究是获得新产品基本思想与原理的基础。技术是指利用事物形成新事物的方法原理,是对知识的应用,因此,科技则是把科学成果应用到实践、理论到实际的转换。创新是科学技术的商业化,是把科学成果引入生产体系并带向市场的过程。综上,本研究认为,科创是对科学、技术和创新三者的“串联”,是一个投入知识,最终产出产品的过程。

走廊本意是指有顶的过道,现较多用其比喻义,指一种便于通行的狭长地形或地带。纵观现有区域发展形式,有部分大湾区、创新中心等以“圈、环”地理空间形式存在,但此外绝大部分发展区以走廊形式存在或正在朝向走廊发展。部分科创走廊由自然禀赋的地理环境造就,如美国硅谷;部分科创走廊是依托交通主干道形成,如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我国G60 科创走廊等。走廊便于通行的特征赋予了廊内创新要素快速流动的优势,促成了科创活动在走廊内进行;而科创活动的需求反向刺激走廊的形成,便于科创活动的高效运作。

根据区域创新发展形式的内在核心差异,本研究将主要的区域发展形式分几种类型,如表1 所示。按区域的主要活动内容,可分为产业经济发展区和高科技发展区。产业经济发展区主要以经济要素等非知识形态在区域内流动、聚集与扩散,使得实践回应并影响市场需求;高科技发展区在空间形态各有差异,但本质上都是知识在区域内进行流动与转化,完成创新过程中若干步骤。以地理空间形态划分,经济走廊与科创走廊整体呈现“廊状”,地区依托交通主干道较为狭长;产业集群与科技园更多为“团状”或不规则状。

表1 国内外典型区域创新发展形式

结合创新过程,对表1 中各类形式作本质上的区分,如图1 所示。经济走廊活动较为聚焦,以提高经济效益为目标,占据成果产业化中的交易、贸易环节;产业集群、科技园区以及科创走廊存在共性,即创新要素的区域协同发展,以科技创新为主要活动内容,皆涉及到创新过程的非市场化过程,三者在从知识产出到成果产业化过程中的主要步骤存在差异,创新孵化与成果产业化为三者公有重叠部分。产业集群以成果产业化为核心目标,聚焦产品的规模制造,对接创新孵化后续进程;科技园区部分重心偏向于具有过渡作用的创新孵化过程,帮助科学成果成长、放大,做好产业化前期准备;科创走廊则涵盖较为全面,涉及科技创新全过程。

图1 国内外典型创新区域参与创新活动差异

2 科创走廊边界分析

边界,是指用于辨别事物本质发生变化的标志线或区分带,是在有形与无形限制条件共同作用下形成的综合性空间地理要素。有形的边界包括山、水、林等自然环境构成的边界和县辖区、市辖区、省辖区及国土线等人为设定的行政边界,无形边界主要由经济、文化等因素构成[23],有形边界与无形边界共同对特定区域的发展起到一定的限制作用。对上述区域创新发展形式而言,经济走廊与科创走廊规模相对较大,经常性地跨越行政边界、自然边界甚至文化边界,如经济走廊中的跨国贸易、科创走廊中的技术转让活动等;而产业集群与科技园区的规模往往不触及跨越边界问题。

有研究认为,区域创新系统应该是一个较为开放的系统,边界可以延伸出单一的行政区[24]。那么,是否意味着科创走廊在发展过程中其边界可以尽可能地向外延伸,为区域发展扩充更富足的土地资源?显然,区域创新发展存在边界限制。对于国家创新系统而言,系统的边界往往是国家的边界,然而区域创新系统不仅仅是简单机械地选择或使用区域间行政管理边界来划分,区域创新系统边界的识别依据包括空间/地理、行业(部门)和活动[14]288-304。首先是地理空间,科创走廊内部为使创新过程合理进行,需要突破行政边界的限制,但边界向外不宜无限制地扩张,应当考虑创新本质,尤其是隐性知识有效转移传递的距离原则上保证隐性知识传递不失真;其次是行业部门,一般用特定的技术或产品领域来界定科创走廊的边界,这种划分方法较地理空间更为模糊;最后是活动,其本质是创新活动,相较于地理空间和行业部门,依赖创新活动对边界的划分更为复杂。因此,本研究从最为直观的地理空间角度切入展开分析。

从发展成功的科创走廊得知,走廊内土地资源和容纳空间有限,为达到科技创新的目的,需进行单点突破,集中资源合理配置,聚焦科技创新的最前端,集中力量发展基础研发,做科技创新的策源地[25]。在全部有形与无形资源中,知识是导致边界存在的关键因素[26]。科创走廊为使得内部达到最优效率,不可避免地与外界发生创新活动,知识在此过程中产生交换。地理空间分布的差异性对知识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一方面,知识传递者与知识接受者在自身知识储量上的差异将会导致知识在传递中产生扭曲甚至失真,传递的地理空间距离起到调节作用,即距离越远则知识失真程度越大[27];另一方面,较长的地理空间距离直接增加知识搜寻与匹配难度,同时增加了创新主体间协商、沟通成本,即使互联网的发展带来了线上沟通交流的条件,但隐性知识往往需要面对面等近距离途径传递。

综上,本研究认为,区域内有限的资源对科创走廊发展起到限制作用,科创走廊的整体轮廓边界由区域内参与知识产生、创新孵化和成果产业化创新过程的组织所共同决定;另外,鉴于知识本身的特殊性,创新活动成为虚拟边界划分的关键依据。本研究通过整理国内外相对成熟的科创走廊的发展经验,从而进一步理解科创走廊的边界,具体以日本的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以及国内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为对象,如表2 所示。

表2 科创走廊边界

3 案例分析

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是依托交通通道而形成的科创走廊,由走廊发展科创;我国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是基于多个科技知识源规划建设大走廊,由科创发展走廊。其中,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规划建设时间较早,可追溯到20 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全世界最早开始发展区域科技创新的科创走廊之一,其在发展历程中通过不断地修缮,至今已经建成成熟的、围绕科技创新全过程的科创走廊,边界相对凸显,是典型的国外创新发展区;而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是我国为数不多的、已有一定建设经验的科创走廊之一,从2016 年开始规划建设,至今过渡完成第一个规划期限(2016—2020 年),属于我国首批建设的科创走廊,边界已有一定的显现。

3.1 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

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是发展相对完善的科创走廊。东京都作为日本的创新高地与经济发展核心,向东北接连日本高科技新城——筑波科学城,以筑波为基点,连接东京并顺势向西南延伸,便是有着“日本海上玄关”称号的横滨自由贸易港。于地理角度而言,上述三者相连俯瞰成廊带状(见图2)。基于长远规划以及因地制宜、优势互补的原则,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为日本本国缓解了大都市人口过于密集的压力,合理引导了产学研科技成果转换,为日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创新与发展动力。

图2 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边界范围

(1)日本新干线(见图2深色实线)是促进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一体化建设和区域内创新要素流动的发动机。新干线是日本的高速铁路系统,也是世界首个投入商业运营的高速铁路系统。筑波科学城的建立时间与新干线的通车使用时间高度一致,皆是得益于20 世纪60 年代的东京奥运会。在经济危机时期,日本产业转型,大批企业由东京迁往横滨港,直接促成高速路线形成。此外,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整体嵌于东京都市圈内环,是新干线路线最为密集的区域。新干线是为大数量、高速运输而设计的,其速度可达240 km/h~320 km/h[28],极大地缩减了区域内部分科技成果流动的时间成本。

(2)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的实体边界主要由创新带中产出知识的组织、进行创新孵化的场所以及产业化工业带组成,以筑波科学城为首的知识源头和以产业活动为主的横滨工业带,共同框定整条科创走廊的地理空间界限。

在知识产出方面,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的创新知识来源有别于其他创新区域的高度集聚式创新源,筑波主要入驻有国家科研机构与研究所,东京坐拥世界级大学科研学术基地,东京-横滨带遍布国际著名高新技术企业,整条创新廊带从上游至下游皆能产出创新知识。其中,筑波扮演着军师、智囊的角色。高等院校是知识产出最本质来源,筑波大学是由日本政府成立的综合性大学,每年都为各科研机构输送大量优秀后备人才。东京大学是东京都参与产学合作环节的综合大学典型代表,作为知识产出机构,东京大学的产学合作主要关注几个方面:第一,关注新学术领域研究,重视新兴领域的挖掘以及相关人才培养;第二,保证基础研究的稳定前行,关注高新技术发展的同时也需重视夯实基础技术;第三,重视扶持研究成果公之于众,积极开展学术研究成果发布[28]。除东京大学外,东京工业大学作为技术型大学代表,每年与业界进行知识交流,召开意见交流会、举办技术交流研讨会等。全日本37 家专利技术转移组织有10 家在东京[28],丰富的专利技术转移组织资源为大学实现知识资源成果的专利化提供了保障。东京-横滨工业带虽也有部分知识产出,但实则是科技创新成果转换的主要输出段。于整条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而言,知识产出比由北到南依次递减,知识流向顺势而下,是一条典型的上中下游分工链。

在创新孵化和科技成果转化方面,筑波科学城的科技创新研究成果并不是作为被深埋的宝藏,与之相反,而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向外界展示,尤其是直接对接的生产制造企业,利用企业创新孵化器来促进创新成果转化,对生产企业起到一定启示作用。筑波科学城每年召开国际科技博览会、国家级研究机构科技成果展示会,把科技创新成果反馈给社会、反馈给企业,促使创新孵化的后续阶段顺利进行。东京搭建产学研中介合作平台,有助于降低知识的沟通交流成本,拉近产业界与高等院校、研究机构的距离,提供更高效率的交流途径。中介平台要做好牵线搭桥工作,在产研合作中帮助研究者发布技术创新成果,联络产业界创新成果寻求者,完成科技创新成果的过渡转移,同时还要保证研究方技术专利的安全。在东京都产学合作方面,按照大学类型差异,不同企业与对应大学合作目的不同,如对东京大学等综合性大学,产学合作的目的是共同推进产学研究、处理知识产权相关工作以及支持院校设立创业企业,自主进行学术成果孵化。企业与院校的产学合作,为获取更多学术成果的产出,企业对大学学术研究采取捐赠资助手段,鼓励其学术成果社会公开化,研究成果面向企业发布,便于知识产出组织的科技成果推向创新孵化进程。而横滨工业带是成果产业化的集中地。横滨肩负着日本近代工业化的重大职责,是全日本最大的工业带。横滨地区入驻有最高端的制造业企业,包括索尼、松下、中国华为日本研究所以及美国苹果海外基地等。在日本经济上升期,横滨沿海大规模填海造地,由政府引导,大批制造工厂企业由其他地区迁移至此,不仅突破了工业发展瓶颈,也打造了规模最大的科技成果产业化中心。

(3)虚拟边界。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内的创新交互活动存在来自实体边界外的输入,创新知识来自于多主体交互共同创造。筑波科学城每年举办国际学术交流会议,城内教育、科研机构与日本国内外众多研究机构保持密切的交流关系,由筑波科学城本身的国有科研机构的集聚也产生了一定规模效应,吸引了许多民间非正式研究组织形成了国家级科研机构、国立大学、民间非正式组织和国外研究人员的知识创新生态系统,多主体网络式交互,迸发出新知识、新发明和新创造。东京技术专利转移组织等一系列围绕创新孵化提供服务的中介组织致力于科技成果转化,横滨地区的现代制造工厂将输出创新带的实体成果。科技创新交流活动突破了传统实体边界的桎梏,形成了边界柔性。

综上可见,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的边界主要是围绕创新过程展开的相关组织机构所在地、实际创新活动范围、发展内容来界定,具体如表3 所示。

表3 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边界分析

3.2 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

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以下简称“大走廊”)在视觉上的地理空间边界符合本研究中依据参与区域创新活动组织所决定的边界:东西临界分别为知识活跃产出的大学组织,东临界为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西临界为浙江农林大学。大走廊东西边界之间聚集了为数众多的知识产出组织,包括浙江大学科技城、杭州未来科技城、杭州青山湖科技城等。大走廊总长约33 km,总面积约224 km2[12](见图3),整体空间结构串联“一廊三城十五镇”,坐拥西溪国家湿地公园、五常湿地、和睦水乡以及南湖、青山湖国家森林公园等山水景观资源,拥有舒适优美、宜居宜业的自然环境,是浙江省“面向未来、决胜未来”的科创高地,旨在建立科创大众战略平台,目标是建设全球一流的信息经济科创中心,打造国际领先水平的科技创新共同体、浙江创新发展的主要驱动引擎,筑成省级乃至国家级创新策源地,辐射全省甚至全国范围。

图3 中国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边界范围

2019 年,大走廊人才净流入率达24.56%,成为全省人才密度最高、增长最快、最具活力的人才高地,汇聚了高校和科研机构60 余家,集聚诺奖获得者和院士工作站19 家、博士后工作站22 家[12],同时拥有国家第3 批海外人才创业基地和浙江省科研机构创新基地,包括浙江大学研究院、香港大学浙江科技研究院、中科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杭州分所、中国地质大学浙江研究院、国电机械设计研究院等一大批大院名所。大走廊科研贡献颇丰,浙江全省获得国家科技奖的成果超六成源自大走廊,全省入选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的项目超八成落户于此,获得国家级杰出青年科学基金项目、优秀青年科学基金项目资助的人才近九成在此躬耕。

创新孵化方面,大走廊以未来科技城东部片区为主体,包括未来科技城孵化楼、创新服务中心,集聚科技研发、科技咨询、技术交易、融资服务、投资管理等全方位服务,建设规模化发展的孵化器服务区块,通过地区特色,即各类梦想小镇,帮助创新成果孵化成长。在知识产出与科技成果转移方面,大走廊建设浙江知识产权交易中心与平台,按照打通智力与资本、成果与需求通道的发展要求,以紫金众创小镇网上技术交易平台为基础,发展功能更全面、对接更完善的网上科技市场平台,具体功能包括展示、交易、在线、投融资等;同时巩固不同平台间联系,加快大走廊平台与区域外平台的链接,推动大走廊科技成果走出去,即实现科技成果网上实时发布、对接洽谈、签约交易等,保证廊内成果平稳交接,做好创新孵化的接手准备,为科技成果转化做好铺垫。此外,加快集聚一批科创服务中介机构,形成虚拟市场和实体市场相结合的完整创新服务链,持续引导、帮扶创新孵化的进行。

成果产业化方面,大走廊依托创新孵化、试验成功的技术成果培育发展高端制造产业,依托本地龙头企业拓展高端融合产业链,保证科技成果试验之后的批量生产与销售活动顺利进行。凭借阿里巴巴集团、杭州杭氧股份有限公司、杭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西子富沃德电机有限公司等各行业龙头企业集聚优势,积极落实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战略,重点培育先进科技产业,强攻人工智能、生命科学、新能源汽车、新材料、科技服务等比较优势明显的中高端产业。对标世界先进信息技术,为产业赋能,推进产业互联网,推动制造业向服务型制造、智能制造发展,加快科技成果产业化进程,促进规模化生产的发展。充分发挥阿里云的数据优势,重点扶持一批依托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的核心企业,形成网络信息安全技术和产品高地,促成科技成果产业化高地和特色高技术产业增长极。

而在虚拟边界方面,作为引领浙江省地方发展的创新中心,大走廊对浙江省乃至更大的长三角地区的科技创新发展起到一定的辐射作用,与长三角版图上多地存在竞争合作关系,如位于大走廊的之江实验室、孵化基地进行创新合作活动,包括对上海、宁波、南京等地的物联网、传感器等信息技术产业的交流互动,中试基地对科学成果进行的试验,高新技术制造企业的批量生产等,围绕同一目的、发展科技创新进行的活动,不受地理空间限制。如表4 所示。

表4 中国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边界分析

3.3 小结

日本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与我国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都是由政府主导建设的科创走廊,但二者存在些许异同。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以地理交通优势为基础,依托高速交通——新干线逐步发展科技创新,是走廊衍生发展科创;相反,杭州城西科创走廊是以自身科创属性带动区域布局规划,是科创衍生发展走廊。相较于日本强大的工业制造基础,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在制造能力上不占优势,但知识产出源密集,适合打造当地乃至全国的科创策源地,定位在科创前端。

二者的区域边界具有鲜明的特征。其中,筑波-东京-横滨创新带的区域边界痕迹明显,固定地理边界为筑波科学城、横滨工业区,保证基本的从科技研发到成果产业化;整条创新带位于东京都市圈范围内,圈内通达的交通为创新要素流动提供便捷的条件,携带知识的创新人才流动性相对较高,在0.5 h~1 h 的通勤圈内流动,保证了知识的有效转移,其所涉及的创新活动也不断柔化着边界。同理,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边界也存在基本的地理边界,东西横向临界为重点大学等知识源头,南北纵向临界为两条城市自然生态带,是良好的生态基底,其中浙江大学等高校既作为创新活动的动力源,又作为知识交流的发动机,是区域创新体系从零发展的必要基础;高校亦是创新人才流动经过的最大组织,能充分发挥知识溢出作用,推动技术研究进行、知识转化为实体产品,创新人才的区域内集聚意味着创新活动的频繁发生,科创走廊边界随之波动、刚性下降,最终边界的确定是为了使走廊内所涉及的科技研发活动达到最佳适配状态,达到资源的最优使用效率。

4 结论

本研究从区域创新发展形式的定义与特征入手,分析了各类创新区域形式的本质内涵,尤其是高科技研发区主要类型的内在差异。从其本质出发,在比对产业集群、科技园区的基础上,分析了科创走廊的基本内涵。科创走廊与其他区域创新发展形式存在些许差异,其中最大的差异是科创走廊是包含知识从源头产出到下游产业化推向现实的全流程,而其余区域发展形式只涉及部分步骤。科创走廊区域内部系统功能互补、协同创新发展。

在分析“科创走廊”概念的基础上,本研究从知识视角继续探讨了科创走廊的边界。在知识经济时代,知识成为组织创新成果的主导因素,科创走廊创新活动本质是知识产出、孵化再到产业化的过程,知识是边界划分依据,因此,科创走廊内支撑知识产出、创新孵化到成果产业化创新活动顺利进行的3 类组织的重叠区域共同决定了科创走廊的实体区间;而当科创走廊对外发挥辐射作用、进行创新活动时,科创走廊边界则变得相对模糊,具有一定的柔性。

综上所述,本研究认为科创走廊边界有二:参与科创活动组织所在的实体地理空间;创新活动所决定的无形边界。科创走廊整体区域从需求导向、转化应用转向聚焦基础科技研发,将具体规模生产、市场化等其余重点活动安放在其他区域,合理分配走廊内有限资源。科创走廊边界的确定,为区域发展焦点、区域内资源分配重心、整体建设规划布局、外界创新主体进入制度提供了建设思路:在整体建设规划中,合理利用有限的土地资源,预先考虑布局基本设施,包括本地一流大学院校、在建或已建成研究机构、创新孵化器场地以及产业科技园等,将有限的财力、物力投入到基础科技研发以及吸引高科技人才方面,发展聚焦科创过程前端、重视基础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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