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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红色音乐家群体的代际传承与伟大贡献

2021-12-27闫骥爽

岭南学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音乐家红色音乐

闫骥爽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提出了新时代音乐的基本方针:“双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两用”(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两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两创”(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两扎根”(扎根人民、扎根生活),这是对马克思主义音乐美学的继承和发展。[1]在中国近现代音乐史上,有一大批可圈可点的信仰马克思主义音乐美学、扎根人民、宣传党的施政纲领、记录时代变迁的红色音乐家,他们跨越百年,有着特殊的地位和作用,正确认识其中代际关系和艺术基因的传承,有利于弘扬我国优秀民族音乐、增强民族复兴的文化基石。

一、红色音乐家群体形成的历史背景

1.近代广东得风气之先,孕育出中国首批专业音乐人才,为红色音乐创作提供了深厚的土壤

西学东渐背景下,广州“一口通商”的地位使广东聚拢了大批外国商人、传教士,这让广东得风气之先,最先接触西方音乐。广东地区也是近代中国新式学堂和留学生群体最多的省份。因此,在当代中国音乐艺术的版图上,广东地区涌现出大批音乐家,这些满怀着民族存亡忧患和中国音乐艺术前途的音乐家群体,对中华民族的音乐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这个群体中,有最早走出国门留学的音乐家群体;也有在中国成立了专门音乐学校后,在革命斗争中成长起来的音乐家骨干。

全国首批音乐专业留学归国人员中,最著名的是留学德国的广东中山人士萧友梅。萧友梅是近代中国音乐的奠基人,为中国音乐界培养出一大批早期的专业音乐人才。1901—1919年他先后去日本、德国留学,于1920年在德国取得博士学位,成为中国音乐博士第一人。“1924年,萧友梅创作了讴歌五四运动的《五四爱国纪念歌》,1928年五卅惨案发生后,创作了《国难歌》《从军歌》等表达民族命运安危的歌曲。”[2]萧友梅除创作爱国救亡作品外,一生致力于音乐教育,他秉持着以乐治国的思想,创办了中国第一个音乐专业院校——国立上海音乐院,培养出冼星海、李焕之、吕骥等投身革命的左翼音乐家。这为后来1938年延安鲁艺的创办提供了人才基础。延安鲁艺以冼星海、李焕之为中心,又培养出韦虹、罗浪、周国瑾、刘恒之、梁寒光、张棣昌、李陵等广东籍红色音乐骨干。

西洋乐器也率先在广东地区传入。“早在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耶稣会传教士意大利人利玛窦经澳门到达广东肇庆,带来了一台古钢琴,这是最早传入中国内地的古钢琴之一。”[3]到了18世纪下半叶,几乎所有西方传统管弦乐团的乐器配置都已经在岭南出现,如小提琴、大提琴、双簧管、单簧管、长笛、大管等。19世纪更有民间组织的洋乐队首次亮相澳门,1843年澳门出现了军乐队,1858年又建立了“修院学生铜管乐队”,1871年成立了“步兵营乐队”。[4]60这些是近代广东地区最早的乐队记载。专业音乐人才与洋乐器的出现,为后期红色音乐的创作提供了深厚的土壤。

2.马克思主义的传入掀起思想解放运动,为传播红色音乐提供了理论基础

“1899年,由当时上海教会组织创办的刊物《万国公报》上刊登了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的文章《大同学》,在文章中第一次提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名字。”[5]20世纪初,中国的进步知识分子开始研究并翻译马克思的相关著作。“1906年1月和4月,作为留日学生的朱执信在《民报》第2号和第3号上署名蛰伸,翻译了《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的片段。”[6]中国共产党的早期先驱李大钊于1918年发表文章《Bolshevism的胜利》,第一次翻译了“无产阶级(proletariat)”一词。以李大钊为代表的进步知识分子深受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鼓舞,认为这是无产者的胜利,并对中国社会进行阶级的划分。此外还有李达的《唯物史观解说》、施存统翻译的山川均的《劳动组合运动和阶级斗争》、廖仲恺的《社会主义史大纲》等。

3.无产阶级走上历史舞台,为红色音乐的传播准备了阶级基础

19世纪末,帝国主义的在华工厂和洋务派创办的民族工业已经初见规模,与之相伴,工人阶级队伍也不断壮大。但中国的工人阶级一开始,就受到了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三重压迫,生活十分困苦。因此,当马克思主义理论通过文艺形式传播到工人群体中后,他们的革命意愿十分强烈,斗志昂扬。中国的无产阶级来源于破产农民,与农民阶级是天然的同盟军。此时,在中国农村,占统治地位的依旧是小农经济,农民占人口的绝大多数。“20世纪初,我国农村富农约占农村人口的百分之五左右,自耕农约占百分之二十左右,贫农(佃农和半自耕农)约占百分之六十左右,雇工约占百分之十左右。”[8]土地作为农村地区的生产资料,其分配不均造成农民与地主之间的矛盾激化,广大农民阶级也是马克思主义的坚决拥护者。因此,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工人、农民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下逐渐走上了革命道路,为红色音乐的传播提供了阶级基础。

二、红色音乐家群体的代际传承

自中国共产党1921年建党至今的100年,红色音乐家群体可以划分为四个阶段。1921—1949年是萌芽和民族化阶段,左翼音乐团体与延安鲁艺在红色音乐方面形成了理论创作体系,推动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1949—1977年是大众化阶段,红色音乐家群体在大众化普及和社会主义建设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及影响;1977—2012年是新潮阶段,这期间伴随着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红色音乐家群体的作品更加多元化、多重式、多样性,是对突显张扬个性美学思想的探索;2012年至今是新时代阶段,红色音乐家群体在继承老一辈革命传统的同时,讴歌新时代的伟大成绩,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凝聚力量。从代际构成来看,红色音乐家群体一百年中薪火相传了四代:安娥、任光、张曙、冼星海、聂耳、王旦东、李元庆、李焕之、向隅、陈紫、刘炽等人为第一代;周巍峙、张鲁、刘守义、时乐濛、晨耕、贺绿汀、马思聪、石夫、王洛宾、郑律成、朱践耳等为第二代;叶小刚、金湘、陈其纲、王次炤、施光南、赵宋光,金湘,乔建中,谢嘉幸、杨立青、张千一、谭盾、陈怡等为第三代;新一代青年作曲家陈欣若、张帅、郝维亚、贾国平、李滨扬、常平、姚晨、田田、李海鹰、郭小虎、陈永刚等为第四代。

第一代是红色音乐家的萌芽和民族化阶段,先辈们高举马克思主义,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提供思想武器。我党创立之初是红色音乐家群体的萌芽期,真正系统学习音乐的作曲家很少,主要由革命领导者以“旧曲填新词”的方式创作传唱进步思想。如1921年,工人领袖邓中夏创作了《五一纪念歌》,歌词中“不分贫富贵贱、责任互助”是最早宣扬马克思无产阶级理论的革命歌曲。此外刘少奇在江西萍乡县编写了《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部歌》;澎湃在广东海陆丰写了《田仔骂田公》《农民苦》等工农革命歌曲。[9]聂耳、吕骥等人在上海创办左翼音乐组织后,特别是1938年延安鲁艺成立后,红色音乐迈入民族化阶段,并开始系统培养党的文艺工作者。1927年大革命失败,党的工作重心不得不从城市转向农村,位于白区的党组织不再策划武装起义和工人暴动,转向思想文化宣传,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文斗”。受左翼进步文化的影响,左翼音乐组织在党的领导下相继成立,如田汉、聂耳、任光等人在上海成立“中苏音乐学会”,任光、张曙、聂耳、吕骥等人在上海成立“中国新兴音乐研究会”、“左翼剧联”音乐小组等。左翼音乐组织创作的《渔光曲》《铁蹄下的歌女》《义勇军进行曲》等为中国红色音乐开基创业。特别是聂耳为影片《风云儿女》作的主题曲《义勇军进行曲》在新中国成立后被确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冼星海于1935年从法国留学回国后,受邀在延安鲁艺任音乐系主任,他在很多场合都强调红色音乐对人民宣传的价值和对抗战的重要作用,认为“音乐是一种宣传工具,它不但反映社会,而且更进一步改造社会……音乐是一种教育工具,在抗战期中教育了广大民众……用音乐做唯一的斗争武器,配合着抗战。”[10]851939年由冼星海作曲、光未然作词的《黄河大合唱》诞生,全曲跌宕起伏,控诉了侵略者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歌颂了中国人民坚韧不屈的斗争精神,吹响了人民保卫家园、反抗侵略的战斗号角。以冼星海为代表的中国红色音乐先驱者希望以乐治国,他们认为音乐不单是陶冶情操,更在于向人民群众宣传马克思主义先进理论思想,传承民族精神。

从第二代作家开始,红色音乐家群体进入切切实实的“大众化阶段”。群体风格不断成熟,一是作品形式更加多样,二是形成了较为成熟运用民族音乐元素的经验。第一代音乐家需要从零开始,忙于学科初创、理论引进,而且苦于当时演奏家十分匮乏,因此作品形式较为单一,主要以声乐作品为主。第二代音乐家在第一代音乐家的基础上更加熟练地掌握了现代作曲技法,作品不单有声乐作品,还有更加复杂、艺术性更高的器乐、管弦乐、室内乐作品等。如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在建国后被殷承宗等音乐家改编为《黄河协奏曲》,后者更加追求每个旋律声部的细节刻画,其交响配器、和声及作品篇幅都彰显了时代音乐创作的水准。同时,第二代音乐家对民族音乐的涉猎明显更为广泛,比如马思聪的交响组曲《山林之歌》,汲取了云南少数民族的山歌特色,歌颂祖国的大好河山。羊鸣、金砂在歌剧《江姐》的主题曲《红梅赞》中,在欧洲咏叹调的基础上,引进江南滩簧音调;马思聪小提琴曲《思乡曲》取自内蒙民歌,表达了思念祖国的爱国情怀等。第二代红色音乐家中还涌现出新中国第一批红色电影配乐大师和演奏家。继承第一代红色音乐家传统的张棣昌,作为电影音乐家,他为《党的女儿》《赵一曼》等电影配乐,也是歌曲《人说山西好风光》的作者。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与人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产生了一批专注音乐表演事业的演奏家。比如黄飞立,作为中国首个专业的指挥人才,不但将《嘎达梅林》《红色娘子军》这些优秀的红色音乐作品介绍给社会,还指挥了《茶花女》《弄臣》《大地之歌》等大型外国作品,满足了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

第三代红色音乐家多产生于改革开放后,属于新潮阶段,通俗音乐也首次纳入红色音乐资源,红色音乐更加多元化、多样化,使红色音乐的受众面更为广泛。这些作曲家的作曲技法越来越前卫,更多借鉴了现代音乐素材,但其作品并没丢掉民族的音乐元素,各自都为传达我们自身民族文化而努力奋斗。代际发展既是一种前喻文化,即前代影响后代;也是一种后喻文化,即后代对前代的突破,另辟蹊径的过程。第三代红色音乐家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开始在创作模式上超越前两代音乐家的局限,创作手法更是不拘于前辈,如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春天的故事》等。《在希望的田野上》的作曲家施光南在给词作家陈晓光的信中谈到其对艺术的初心:“我给自己提出了两条要求。首先,力求做到雅俗共赏。第二,要努力体现民族风格和时代精神。我认为写80年代的农村歌曲,既不能拘泥于《信天游》《小放牛》那种历史上的乡土气息,又不能完全搞成《乡间小路》式的校园歌曲。我们要在创作中找出能够反映社会主义新农村、新农民的节奏和旋律。”[11]这是第三代音乐家大胆探索新的音乐语言,描写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广大乡村地区一片生机勃勃新风貌的作品。《春天的故事》则描写了深圳特区在改革开放后日新月异的发展,歌词中“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把政治题材写成百姓家常话,充满了生活气息,代表了那个时代百姓的心声。难得的是,这些作品在迎合群众口味的基础上,不断提高民众对音乐的鉴赏能力,保留了专业的艺术水平。

第四代红色音乐家群体自2012年以来用音乐的语言讴歌中国梦、强军梦、一带一路等新时代的伟大事业。红色音乐家继续为人民音乐事业而奋斗,在记录新时代和平盛世的同时推动广大民众的文化自信,新时代红色音乐家也继续为阐述党的施政纲领和奋斗目标砥砺前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红色音乐家即时响应,创作出一系列“一带一路”主题音乐。声乐作品有印青的《丝路》、王备的《千年之约》、何沐阳的《丝绸之路》等;器乐作品有王丹红的《伎乐天》《玫瑰狂想曲》、赵麟德的《逍遥游》等;还有大型交响作品如叶小刚的《敦煌序曲》、谭盾的《心上丝路·中国民族声乐地图》、叶国辉的《阳关曲》等。[12]这些不同体裁的音乐作品既有用历史的角度把目光拉回大唐盛世,又有描绘丝路纵横亚欧大陆七千余公里沿线的风土人情,还有阐述中国和平、交流、理解、包容、合作、共赢的理念精神。红色音乐家们通过不同视角描绘出一个多融合、多元化、多重式、多样性、突显张扬个性美学思想的庞大文化系统,这是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艺术写照,更是“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文化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音乐回响。

2020年中央音乐学院上演了由新一代青年作曲家创作的17首新红歌作品专场音乐会。这些新歌既有引用陕北曲调乡土味浓郁的《再唱山丹丹》,也有民歌曲调交响化的管弦乐与合唱作品《信天游永世唱不完》。这些新红歌既不是为了艺术而艺术的阳春白雪,也不是从头到尾固定节奏鼓点伴奏的流行歌曲。这场音乐会紧跟习近平总书记对文艺“三精”(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要求,体现了音乐艺术在新的时代扎根于人民,面向大众的质朴与辉煌,是中华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集中写照。”[13]新时代的红色音乐实现了在艺术上高雅又不脱离群众的完美平衡,是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的代表。

红色音乐家致力于为党的领导凝聚力量,特别是在重大疫情和灾难面前,为广大人民群众创作精神支柱。2020年新年伊始,新型冠状病毒从武汉迅速向全国蔓延,红色音乐家背负使命,迅速谱写出大量抗疫红色歌曲。“仅笔者所在的广东省,文联至2020年4月底止就征集到500多首抗疫歌曲和3万多种各类题材的作品。”[14]钟南山院士在2020年5月份参加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采访时,与团队医务工作者合唱了一首舒楠作曲的《坚信爱会赢》,为全国人民抗击疫情凝聚信心与力量,感动了万千网友。“同年中国音乐家协会联合中国文艺网,陆续推出了一批全国优秀‘战疫’歌曲,开设‘抗疫路上,为你而歌’专题,讴歌英雄、振奋精神。”[15]第四代红色音乐家群体还在继承发展中不断上升,他们在努力实现先辈们的夙愿,继续弘扬中国优秀传统音乐文化,为民族复兴伟业而不懈奋斗。

倘若红琴坚决拒绝了那个男人无理的要求,或者她自己内心的欲望,世界也并不会因此更好些;反之,世界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坏。她能克制自己,并不能证明她就跟动物有区别,有多高尚,反之,也不能说她不是一个人。通常真正强大的不是文化与文明,而是人性的使然,生命的本能。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也有七情六欲,她只是返璞归真,还原成了一个不被任何道德的与精神的绳索约束,有着原始情欲的本我。她成了一只振动了翅膀的蝴蝶,引起怎么样的风暴,她不敢再往下想。她的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

三、中国红色音乐家群体的伟大贡献

1.以人民为中心,创作群众喜闻乐见的音乐作品

1936年,以吕骥为代表的左翼音乐家最早阐释红色音乐艺术的美学概念,论证了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批判了资产阶级艺术至上主义与脱离人民群众的做法。红色音乐不是为发抒个人情感而创造的,更不是凭借什么神秘的灵感而唱出的上界的语言,而是作为争取大众解放的武器,表现、反映大众生活、思想、情感的一种手段,更担负着唤醒、教育、组织大众的使命。因此,它放弃了那些感伤的、恋爱的题材,同时也走出了狭隘的民族主义的圈套,从广大的群众生活中获得了无限新的题材。

红色音乐的根本目的是服务人民,其美学思想应做到喜人民之喜,忧人民之忧,音乐审美主体属于人民。以吕骥为主导的进步人民音乐家美学思想来源于马克思主义文艺美学,其中国化进程在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有比较完善的诠释。毛泽东进一步强调文艺的阶级性,认为文艺应该为革命斗争服务,其受众对象应该是广大劳动人民群众。这是毛泽东思想首次对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解读,在音乐家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由贺敬之、丁毅主笔剧本,马可、张鲁、瞿维、李焕之、向隅、陈紫、刘炽作曲的歌剧《白毛女》便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的成功之作,是当时党在农村开展思想工作的有力武器。就美学性来看,《白毛女》属于自律型的标题音乐,把马克思主义信仰与民族音乐元素有机地结合起来,是爱国主义音乐作品的代表。

2.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凝聚民族力量

建党百年来,我国红色音乐的历史价值和人文价值关键在于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对青年人价值观起到引领作用。上海的左翼音乐理论家最早在音乐中宣传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他们反对资产阶级认为音乐是上界的语言的观点,引导文艺工作者应该从象牙塔中走出来,去创作更多普罗大众的音乐,为政治服务,为无产阶级革命服务。这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形成了一股红色时尚潮流,吸引青年人投入学习左翼进步思潮,更为之后的“一二·九”学生运动做好了政治思想上的准备。[16]冼星海是延安鲁艺的音乐系主任,马思聪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央音乐学院的首任院长,他们的美学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音乐美学的阐释,极具代表意义。马思聪曾解释自己写抗战作品的意图:“民众确实是渐渐感到需要抗战歌了,这需要并不单在于趣味,而是要藉抗战歌来发泄他们革命的情绪,他们奋起来解除枷锁的激昂……当这些歌声深入到荒芜的乡村,直至那些孩子们和老农们都会唱上几句。这就直接推动并增加他们抗战的热诚,激起他们对于侵略者的愤怒。”[17]马思聪在抗战时期用音乐鼓舞民众的意志,这样侵略者投下的每颗炮弹给民众带来的就不再是恐怖,而是激愤。冼星海的《民族解放交响乐》,共四个乐章,第一乐章“锦绣山河”,第二乐章“历史国难”,第三乐章“保卫祖国”,第四乐章“建立新民主主义的中国”,全篇政治色彩浓厚,充满了爱国主义、救亡图存、反专制压迫等革命主义斗争精神。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有力地推动了抗日高潮,凝聚了中华民族的力量。如果在抗战中没有抗战音乐,整个民族将变得静默无力,全民族的抗战力量就无法有效动员,丰富的抗战作品凝聚了民族力量,挽救了民族危亡。

3.展现新时代奋斗历程、塑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

红色音乐代际传承百年,一直坚持扎根人民,表达人民的时代诉求,反应人民的现实生活。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指出,伟大精神是实现伟大梦想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其中文艺的作用不可替代。[18]199并为新时代音乐制定了基本方针:“双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两用”(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两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两创”(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两扎根”(扎根人民、扎根生活)。[1]新时代红色音乐要继续倡导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作品要继续体现人民的内心情感与生活现实。这要求红色音乐工作者杜绝在创作上千篇一律,要有精深的思想与艺术内涵,创作出更多样、更积极、更精益求精的红色音乐作品。

从新民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建设,再到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一路走到今天,红色音乐在时代变迁中记录了中华民族各时代波澜壮阔的画卷。红色音乐家印青的一千多首作品,无不敏锐地反应时代现实,应和老百姓的心声。2019年,由印青作曲、李维富作词的《走向复兴》,歌词从个体出发,倾诉人民的真实情感:“我们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在崭新的道路上,我们是优秀的中华儿女,谱写着时代新篇章……走向复兴,走向富强。”全曲歌词昂扬向上,曲调气势磅礴,并独树一帜地添加了流行元素,既符合今天大众的审美,也是时代的真实写照。百年红色音乐中还有很多作品都利用写实的创作手法,记录着中华民族在不同时代的多彩画卷。

四、结语

红色音乐贯穿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史,百年来,红色音乐家群体“力图阐述和表达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纲领和奋斗目标,诠释和维护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塑造和构建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文化形象和文化身份,展现和讴歌中国共产党的光辉历程和丰功伟绩,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集聚力量。”[19]由于特殊的时代因素——争取民族独立和后期人民当家作主的需求,红色音乐家群体所创作的音乐从一开始就带有鲜明的政治色彩,自觉地服从于形势和政治的需要。其大多有着强烈的爱党、爱国思想,期望依靠红色音乐提升人民的民族自信心和认同感,从而达到“精神国防”的目的。其音乐美学、教育理念、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精神思想,在当时和后世都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值得我们继续对其进行研究整理。这对我们继续发扬光大民族音乐,坚定文化自信,对外掌握话语权有着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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