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年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的关系：基于混合研究方法的实证分析*

2021-12-25胡成朋阳家鹏

广州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徐佶，胡成朋，阳家鹏

(1.广东体育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 510663; 2.深圳市龙岗区南湾沙塘布学校，深圳 518114; 3.广州体育学院武术学院，广东广州 510500)

1 问题的提出

在体育锻炼促进幸福感方面，有研究认为，参与体育活动能够排解消极情绪并产生积极情绪、学习身体技能本身是人类自我价值实现的一部分、体验社会人际归属及强健身心客观效果[1-3]；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ry，SDT)认为，竞争、自主和归属等心理需要满足对于心理的成长、提升心理幸福感具有重要的意义，人们在自主以及与自我有关的行为中感受到关联和胜任才能获得心理满意感。个体对自己的生活是否满意，不仅取决于其拥有多少快乐，更取决于其拥有多少意义。幸福感的影响机制极其复杂，锻炼行为及其动机类型可能影响幸福感。相较于锻炼行为，锻炼动机与幸福感的联系更加密切，自主性锻炼动机对幸福感的预测效果比锻炼行为更加显著[4-7]。基于幸福感促进而言，自主性锻炼动机驱使下的锻炼行为要比锻炼行为本身更加重要，控制性动机驱使下的锻炼行为甚至起适得其反。显然，不同动机所驱使的锻炼行为对幸福感的影响是需要深入考量的，加入对锻炼动机的考察是解释体育行为和幸福感之间关系的必要补充。基于此，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设1：自主性锻炼动机能够显著预测中老年幸福感。

国内外在不同层面将体育锻炼行为、锻炼动机纳入幸福感的研究视野，探讨了体育锻炼、锻炼动机及幸福感三者之间的关系，但在自主性锻炼动机与幸福感关系研究中，以太极拳运动作为锻炼手段，探讨太极拳与幸福感的关系的相关报道凤毛麟角。2020年12月18日，“太极拳”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8]，其作为中国重要的传统健身运动，能够有效缓解各种精神压力，预防和治疗各种慢性疾病。太极拳动作柔和缓慢、中低运动强度的特点，非常适合中老年人进行锻炼。太极拳锻炼行为由中老年自我选择并调控，建立起安全、愉快的人际关系，长期太极拳习练具有平衡阴阳、疏通经络、调和气血等健身、健心功效，最终促成了幸福感水平的提升。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2：太极拳习练在自主性锻炼动机与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综上，本研究基于自我决定理论，以中老年太极拳习练者为被试，首先运用量化的研究方法，考察锻炼动机对幸福感的预测作用(假设1)、太极拳习练的中介作用(假设2)。其次，运用质性研究方法，探讨太极拳锻炼、自主性锻炼动机影响中老年幸福感的机制。通过质性与量化混合研究的方法，揭示太极拳锻炼、自主性锻炼动机与幸福感关系，进而为中老年人提升幸福感提供路径与参考。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2020年9月—11月，对珠海市、江门市、广州市、河源市、佛山市、惠州市六地的太极拳协会成员进行调查，640名中老年人(45岁及以上)被纳入本次的研究对象[9]，回收有效问卷590份，有效率为92.2%。有效样本中男性占24.7%，女性占75.3%；45至60岁以下(含60)的中年占61.0%,6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39.0%。在定量分析的基础上，对12位中老年太极拳习练者进行了访谈，获取到更多鲜活的信息资料，为质性研究打下坚实基础。

2.2 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实证分析包括以下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将问卷调查结果录入SPSS 23.0、AMOS 23.0软件进行分析，运用相关分析探讨中老年自主性动机、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三者之间的关系，并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来验证太极拳习练的中介效应[10]；第二阶段以访谈法收集资料，访谈录音均转录成文字材料，按照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等主题词汇进行编码，深入理解中老年锻炼动机的多元性与丰富性，具体、详实的回答“自主性动机驱使下的太极拳习练为什么能够使中老年幸福？”。

(1)自主性锻炼动机的测量选用BREQ-2[11]，包括内部调节、认同调节、整合调节，每个题项从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五等级)，将锻炼动机不同维度的各题项相加，然后除以各维度题项数即是各维度的得分。可靠性分析显示该问卷内部一致性标准化α系数为0.870，各维度的标准化α系数在0.714～0.732，具有较好的可信度。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该问卷模型拟合良好，CMIN/DF=2.653<3.000，RMSEA=0.062<0.080，GFI=0.923>0.900，IFI=0.931>0.900，CFI=0.931>0.900，TLI=0.925>0.900，各维度组合信度>0.60，表示模型内在质量较为理想，问卷结构效度佳。

(2)选用一周习练天数、每天习练时间测量中老年太极拳习练行为。一周习练天数分5个等级(从1天至5天以上)，每天习练时间分5个等级(从30分钟以内至2小时以上)，“太极拳习练”等于“一周习练天数”乘以“每天习练时间”。采用再测信度的方法，间隔两周时间，选取30个中老年太极拳习练者进行两次测量，一周习练天数、每天习练时间的两次测量结果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685、0.715，达到显著，表示问卷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3)幸福感的测量选用《综合幸福感问卷》(MuliPle HaPpiness quesionnair e,MHQ)[12]其中的三个指标，包括生命活力、健康关注及总体幸福感。生命活力、健康关注采用7级计分，各维度因子分=维度总分/项目数，总体幸福感的评价用一个题项(9级计分)来测量。可靠性分析显示该问卷内部一致性标准化α系数为0.938，各维度的标准化α系数在0.901～0.920，具有较好的可信度。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该问卷模型拟合良好，CMIN/DF=2.435<3.000，RMSEA=0.052<0.080，GFI=0.940>0.900，IFI=0.946>0.900，CFI=0.944>0.900，TLI=0.939>0.900，各维度组合信度>0.60，表示模型内在质量较为理想，问卷结构效度佳。

3 量化研究结果与分析

3.1 描述及相关分析

如表1所示，太极拳习练与内部调节、认同调节、整合调节均呈现出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110、0.158、0.160。生命活力与内部调节、认同调节、整合调节均呈现出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406、0.407、0.384。健康关注与内部调节、认同调节、整合调节均呈现出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394、0.434、0.323。总体幸福感与内部调节、认同调节、整合调节均呈现出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273、0.326、0.278。太极拳习练与生命活力、健康关注、总体幸福感均呈现出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226、0.185、0.197。

表1 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描述及相关分析

3.2 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及幸福感的路径分析

在标准化估计值输出模型中(见表2、图1)三条路径系数均达到0.05的显著水平：“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影响路径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168；“太极拳习练→幸福感”影响路径的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158；“太极拳习练→幸福感”影响路径的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547。CMIN/DF =1.520<3.000，RMSEA=0.042<0.080，GFI=0.983，IFI=0.992 ，CFI=0.992 ，TLI=0.985，均达到假设模型可以接受的标准，表示假设因果模型度与样本数据的适配度佳，符合对理论模型的假设，自主性锻炼动机驱使下太极拳习练能够显著提升中老年幸福感水平。

表2 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结构方程模型估计参数摘要表

图1 自主性锻炼动机、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结构方程模型图

3.3 讨论与分析

3.3.1 自主性锻炼动机对幸福感的影响

从自主性锻炼动机与幸福感的相关分析、路径系数表明，自主性锻炼动机与幸福感呈显著正相关，自主性锻炼动机对幸福感的直接路径效果达到显著，验证了研究假设H1。2017年Johan Pelssers等学者的研究指出，在自我决定理论中的锻炼动机主要取决于三种基本心理需求的体验满足：自主性、能力和归属[13]。当体育活动符合个人偏好(即自主性)时，人们体验到锻炼中的胜任感(即能力)以及体育活动促使与他人的积极联系(即归属)时，人们不仅会坚持锻炼行为，也会感到幸福。

中老年群体习练太极拳，将个体认可的规则与自身价值观、内在需求、身份规范与习练行为融为一体。他们更多地体验到自己是锻炼行为的主宰者。太极拳习练行为对心理健康与生理系统有着不同程度的改善作用，但同时还面临复杂技术动作、气候条件与生理疲劳等锻炼困难。控制性动机较为强烈的中老年在遭遇超出个人能力任务时，生理和心理往往产生产生疲惫感而放弃锻炼行为，自主性强烈的习练者更愿意承担或解决锻炼过程中面临的风险与障碍，其锻炼过程变得愉悦与幸福。

3.3.2 太极拳习练的中介作用

结构方程模型分析显示，自主性锻炼动机对中老年幸福感有着直接正向预测作用，自主性锻炼动机还通过太极拳习练间接影响中老年幸福感，验证了研究假设H2。行为作为动机的外在表征，若自主性锻炼动机仅仅停留在思维阶段，未转化为具体的太极拳习练行为时，个体的锻炼动机不可能直接影响幸福感，只有当锻炼行为才会直接或间接影响幸福感。KMWCZYNSKI[14]认为，老年人的自主的身体活动计划与幸福感具有相关性，自主性体育锻炼可以提高老年人的生活品质，进而提升老年人的幸福感。

太极拳将技击与养生相结合，通过技术动作与意念呼吸的调整，使精气神融为一体，调节和增强中老年身体各机能系统，太极拳柔和缓慢、连绵不断、圆活自然的技术特征避免了中老年人参与剧烈运动给身体造成的损伤。长期进行太极拳习练既可使身体肌肉组织得到充分放松，又能够促进机体血液循环与精力充沛，因此，太极拳习练对中老年群体的生命活力及健康维持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中老年不愉快的生活情绪也将在太极拳习练的过程中得到释放，使个体对自身幸福感水平的总体评价显著提升。

4 质性研究结果与分析

4.1 自主性锻炼动机与太极拳习练的关系

4.1.1 强健身心：认同调节的作用

自主性是指个人自由选择锻炼行为，当个体对锻炼行为进行有意识的评价后，从事体育活动便归属于自主性锻炼动机中的认同调节，如中老年认为太极拳对健康很重要，为了强健身心而从事太极拳习练。

“我觉得太极拳属于那种比较轻柔的一种运动，对年纪大的特别好”(B)；“一套拳半个钟我可以打得下来，“松、柔、缓”的运动形式不消耗太多的体内能量，也能够起到养生的功效。如果打太极像打篮球一样巴拉巴拉，累死你，去哪养生？”(F)；“我很欣赏太极拳，感觉很舒服，又可以听音乐，又比较柔和。以前工作的时候会跳舞，但退休以后觉得跳舞太吵”(I)。

2018年López-Benavente等学者在锻炼动机与锻炼阻碍的定性研究中发现，保持健康状态、感知身体力量、有效应对衰老是老年人进行运动的动机和倾向，当老年人深刻认知体育锻炼的益处时，维持体力和改善健康便成为重要的锻炼动机[15]。步入中年之后，人体机能下降的速度会加快，各组织器官及适应力减弱，强健身心成为中老年选择太极拳进行锻炼的重要原因，其缓慢柔和的运动形式符合中老年的健身选择。

4.1.2 文化魅力：整合调节的作用

当体育锻炼行为与个体身份整合在一起时则归属于自主性锻炼动机中的整合调节，有研究表明：老年人的社会身份认同与更自主的锻炼行为参与显著相关，当社会上存在着体育锻炼的规范压力，老年人重视这些社会身份规范时便会更自主的进行锻炼。

“我是听过一个大学教授讲解《道德经》，然后才开始接触传统文化，专门去学了太极拳。其次，太极就是中国的东西，太极就是阴阳，就是虚实，就是这些辩证的东西，我觉得有文化属性的功能在里面”(A)；“太极拳动作多，名称也好听。金鸡独立、野马分鬃、白鹤亮翅，这些动作都很形象，也很有含义，文化含义比较深”(F)；“我们打一套拳下来，是由内而外的出汗，你们学体育的就懂得，那些跳舞的没有我们(太极拳)起到健身的作用那么大。这个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真的是很好，它真的是能健身，还优雅”(I)；“太极拳它包括有道教、佛教思想的修心，学无止境，层层加深，一层一层提高。不能觉得我什么都可以，应该虚心学习，它里面的内容很多,不只是套路动作，还有文化”(K)。

太极拳自身发展一直保持着独特的民族传统文化色彩，其文化魅力也是中老年人选择太极拳的重要原因。太极拳可以说是中华文化的一种缩影，讲究“阴阳”“辩证”“虚实”，其价值观体现出一种内敛、持中的特点，消解了现在体育的竞争性，中老年习练者认为太极拳“就是我们中国的”。表明在数千年文明传承过程中，对传统文化的认同已经被内化，通过太极拳这一肢体语言来体悟儒释道之理已然成为中老年体育休闲的重要组成部分。

4.1.3 动机转化：控制性锻炼动机转化为自主性锻炼动机

中老年在最初选择习练太极拳，主要受到家人、同事及影视明星榜样作用的影响，这些都属于控制性动机，即为了改善人际关系或榜样作用而被动参与到锻炼行为，但随着习练时间推移，自身从太极拳习练收益中慢慢喜欢上太极拳，直至成为习练者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不自觉完成了控制性动机向自主性动机的转化。

“我们企业的领导很重视太极拳，单位请太极拳教练组织大家习练。刚开始我确实没有打好，后来领导要对太极拳进行一个个的过关验收，就都打会啦。我现在觉得每天不习练一下，好像就不行，已经形成一个自觉了”(C)； “我从小就看过张三丰太极拳电影，感觉打太极很飘逸，对太极拳属于非常仰望那种，非常想学，但是始终找不到老师。后来有一次我一个朋友学太极拳了，我当时看到他动作很大气很漂亮，就叫他教我，后来朋友介绍教练给我，我就跟教练开始学太极拳”(F)；“真正学太极拳是退休以后，跟我姐姐学，我姐姐练的比较早，也练得很好，我就感觉很优雅，就跟她学。我现在天天打太极拳，如果不打太极拳会感觉不怎么舒服，就好像少了一件事一样”(I)。

自我决定理论认为，动机是处于外在控制和自我决定为两极的连续体上，锻炼动机往往是动态的进行着不同程度的内化与整合。个体受社会环境影响选择习练太极拳时，可能是为了避免与公司领导产生人际关系上的矛盾或为了满足练习太极拳使自己变得优雅。说明部分中老年受社会环境影响，初步接触太极拳时往往处于控制性锻炼动机较高的阶段，并没有内化成自我的一部分，随着太极拳习练行为的积累，便感觉到更多的自主性成分，更少的自我冲突，从“要我练”转化为“我要练”，实现控制性锻炼动机向自主性锻炼动机的转化。

4.2 太极拳习练与幸福感的关系

4.2.1 治愈、预防疾病促进中老年幸福感

颈椎病、腰椎病、肩周炎、失眠及鼠标手等慢性症状经常难以根植，容易复发，而太极拳对此类慢性疾病则具有显著功效。太极拳是融汇医学、养生学为一体的拳术运动，对改善机体血液循环、消肿止痛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以太极云手为例，云手历来讲究虚灵顶劲、动静结合、以腰为轴，左右相随，可增强颈部左侧屈和右侧屈功能，亦可强化腰椎的稳定性和灵活性，改善腰背部运动功能，减少疼痛的复发。

“由于在办公室做工，我当时已经成了鼠标手，已经麻了，我后来打太极(拳)，练完以后，这三年正常了。练太极(拳)对我的颈椎、腰椎也有很大的改善作用。一定要天天坚持才行，打完(太极拳)整个人的气色跟心情都很好”(B)；“我原来是打羽毛球，受过伤(肩关节)，一疼好几个月都缓不过来。所以羽毛球现在很少打。后来就练太极(拳)，能感觉到这个肩关节与腰的放松，最明显就是改善这个肩”(D)；“因为也有点爱好太极拳，音乐听起感觉很舒服，心情很舒畅。练了太极拳以后对睡眠好一点，另外一个感觉腰舒服一点，不像以前老是腰有点难受，因为我原来摔过一下”(I)；“我练了十几年(太极拳)，觉得有用，身体好起来了，心情也好。感觉生活充实。我看有些退休的，整天蹲在家看电视看手机、打扑克，坐多了颈椎有问题，腰椎又有问题，我们出来打打太极拳，这个问题就少。身体健康、心情也好，自然就会感到幸福啦”(K)。

对于中老年来说，身心愉悦与生命活力往往是幸福感重要的维度之一，从访谈资料可见，太极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预防身心疾病的效用，对中老年的生存状况有一定程度的积极影响。“松”与”静”的习练要求能够使习练者在过程中排除杂念、放松身心，使人脑皮质的冲动消减，将机体处于“体松心静”的状态，让习练者在练习后顿感轻松，情绪平稳，从而达到“心情很舒畅”的一种快乐体验。这种快乐体验往往是冲淡消极情绪的一剂良药，让中老年群体在生活中更容易体验到生活中的积极情绪。

4.2.2 改善社会行为、人际关系促进中老年幸福感

稳定的、满意的人际关系是影响幸福感的重要因素，自我决定理论认为在人们感受到理解、从事有意义的谈话或者和别人玩乐的时候，将体验到良好的幸福感。访谈中发现，由于受到“阴阳”“虚实”的太极文化影响，习练者会自觉或不自觉的将这种太极思想运用到工作、家庭的事务之中，从而起到了改善社会行为与人际关系的作用。

“你看我的那些闺蜜们个个都不会，就我一个人会(太极拳)。然后他们又羡慕我，就觉得很有成功的感觉。还有就是习练太极拳的同事们交集变多了，学不会的时候(拳友)就互相帮助。同事间沟通、生活比较融洽。”(B)；“很多人在工作中用的是太极的理念和方法去指导生活和工作，就像四两拨千斤，你在工作遇到问题它也是一种化解(D)；“练了太极以后能静得下来，脾气没有那么暴躁。以前一到月底工作盘点的时候，就焦虑，一错了就生气。现在就是想着慢慢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包括家庭上出现的问题，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恐惧的，都会静下心来，慢慢想怎么解决”(E)；“打(太极)拳可以认识很多朋友，这里(广场)早上有十来个人，大家有时候聊聊天，要去郊游一下，再去喝一下早茶。加上现在通讯也比较发达，大家用微信发一个通知，都一起去玩了。另外一个的话，有一些急性子的人，练了以后，性格就会慢慢的调整”(I)；“脾气暴躁那些人学太极拳以后，他就平缓了，太极拳修心，让我学会了忍让。太极拳不单单锻炼身体，还锻炼到我们个人的思想意识”(K)。

太极拳运动本身已成为个人与个人、集体与个人的社会互动媒介，其习练过程就像通往心灵的道路，拉近了习练者及广泛传统文化爱好者之间的距离。中老年通过参与太极拳相关比赛与节目表演而获取一定的荣誉，这强化了中老年对自身持有的肯定态度，使习练者更愿意相信自己是有重要价值的，这对中老年的人格状况是一种正向的影响。与此同时，多个习练者指出，想要通过习练太极拳达到种种效益并不能急于一时，而是要在习练太极拳的整个过程树立起持久性锻炼理念。

“我觉得太极拳应该是不断去提升、内在磨合的一个过程。这就需要我们多交流，你自己闭门造车是永远是不可能的”(A)；“我觉得太极拳对人的改善是润物无声、循序渐进的，不是说你今天练了明天就好，所以你得持续一段时间，不可能马上来感受。就像内脏的东西，它不是肌肉的那样增长，它就是对你整个循环系统有很大改进”(D)；“太极拳必须长期锻炼才能达到一定的效果。你打了几年，也不知不觉，但是你的身体就好了”(K)。

可见，太极拳“调心调身”“改善社会行为”等效果均要求练习者持之以恒，需要有由浅入深、体悟要领、由简到繁的练功过程，太极拳功力与文化熏陶都是逐渐积累起来的，只有长拳坚持习练才能起到对幸福感的正向调节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