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2020年国际马病疫情概况及防控思考

赵 明，赵永刚，戈胜强，张严琦，马 帅，吴晓东*，王志亮*

(1.青岛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山东 青岛 266100；2.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 国家外来动物疫病监测与研究中心，山东 青岛 266032)

我国现代马业发展迅速，大众对赛马的关注度日益增高。近年来我国在海南、新疆、武汉、内蒙古、上海等地，先后举办了沙滩10 km耐力赛、“一带一路”中国速度赛马公开赛、全国速度赛马锦标赛、全国速度赛马经典大赛、场地障碍锦标赛等一系列活动。2020—2024年在中国举办的亚洲杯赛马耐力赛，将有来自新加坡、韩国、哈萨克斯坦等16个国家赛马和选手参加比赛。随着我国现代马业发展，以及经济、旅游、国际贸易等活动，国家之间的马匹交流和接触等情况增多，特别是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马类相关国际贸易与交流更加频繁，我国面临的马病跨境传入风险进一步加大，为我国马病防控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需要高度重视马类疫病的防控工作。本研究根据农业农村部疫情发布信息及相关文献，整理了2018—2020年国际马病的疫情发生情况，着重从近3年来疫情发生较频繁的马流感、西尼罗河热、非洲马瘟等疫病流行情况进行分析，拟为未来我国马病防控提供参考。

2018—2020年国际马病疫情频发，马流感、西尼罗热河、非洲马瘟和马脑脊髓炎的疫情有较高的发生(图1)。2018—2019年马流感、西尼罗河热疫情发生位居前列，马流感疫情最严重的地区位于塞内加尔、尼日利亚、苏丹、意大利和爱沙尼亚等地，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马匹的移动和控制受到了一定的限制，疫情的发生显著降低。西尼罗河热疫情主要集中在德国、希腊、巴西、奥地利等地，马病毒性动脉炎、马传染性子宫炎、马鼻疽、马梨形虫病、马疱疹病毒等零星散发。

图1 2018-2020年国际马病疫情信息(根据农业农村部疫情发布信息统计)

1 近3年主要马病疫情概况

1.1 马流感(epuine influenza,EI)马流感是由正黏病毒科A型流感病毒马流感病毒(EIV)引起的，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马属动物均易感，没有年龄、性别和品种的差别。H7N7亚型于1956年被分离[1]，1963年从迈阿密马体中分离到H3N8亚型病毒[2]。H3N8亚型FC1分支主要发现在日本、韩国、阿联酋和马来西亚，FC2分支主要在中国、印度、蒙古和哈萨克斯坦等较临近的地区[3]。马流感传播速度快，马术比赛等活动可导致疫病跨区域传播、疫情进一步扩散[4]。

据统计，2018—2020年国际上共报道了马流感疫情612起，感染马48 805匹，占所有疫情感染总数的97.60%。2018年在马斯顿、法国、德国、希腊等6个国家报道了307起疫情；2019年在尼日利亚、秘鲁、挪威、哥伦比亚、塞内加尔、意大利等9个国家报道了312起疫情。其中，塞内加尔发生疫情287起，感染马41 507匹，该国仅在4月份就有12个大区发生了马流感疫情，感染达41 416匹；尼日利亚发生11起，感染马2 968匹；意大利、尼日尔、苏丹、马里等国少量发生。2019年英国接种过疫苗的3匹赛马发生马流感，为了控制疫情，英国全国赛马活动取消。提示我们免疫马和非免疫马同时暴露，即使接种过疫苗的马匹也有患马流感的可能，而已免疫马症状相对温和；2020年仅在意大利和爱沙尼亚报道了2起疫情。

通过遗传变异研究发现，相对于其他A型流感病毒，马流感病毒相对保守，但也会发生变异。近年来马流感在我国内蒙、北京等地的疫情发生频次高于2007年以前，国内的1株分离株抗原位点发生了4个氨基酸位点的突变[5]，出现了1个重要的抗原漂移。基于马流感HA基因的不断变异，应基于当前流行形势，加强马术比赛等活动的监管，做好马流感流行病学监测，掌握我国马流感流行现状及病毒进化趋势。

1.2 非洲马瘟(African horse sickness,AHS)非洲马瘟为OIE法定报告动物疫病，我国将其列为一类动物疫病。非洲马瘟是一种以发热、皮下水肿及脏器出血为特征急性、亚急性虫媒传染病[6]。马对该病易感性最高，病死率高达95%，骡、驴次之，斑马一般被认为是天然储存宿主，该病的发生具有季节性，主要流行于非洲，欧洲、中东国家也有过该病的报道[7]。非洲马瘟目前已确定有9个血清型，各血清型之间毒力强弱不同，不同血清型之间只有部分交叉反应，如5与8型、6与9型[8]。

2018—2020年疫情发生有升高趋势，主要发生在非洲的斯威士兰、乍得和喀麦隆、以及东南亚的泰国、马来西亚等地。2018年在斯威士兰发生1起；2019年在斯威士兰、乍得、喀麦隆3个国家报道了9起；2020年泰国、马来西亚、斯威士兰3个国家报道了19起。2020年3月25日泰国的呵叻府巴冲县有多匹马死亡，症状表现为体温高于39℃，不进食、流泪、结膜出血、体乏无力、面部肿胀、急性死亡等，后经实验室检查确定为非洲马瘟病毒，血清型属于1型，本次疫情为泰国首例非洲马瘟疫情，来源尚不清楚。疫情主要集中在4～5月，夏季暴雨之后，传播媒介昆虫数量大增，疫情迅速扩散，至少造成120余匹马感染。

中泰两国边境直线距离较近，目前我国已检出非洲马瘟传播媒介昆虫，有较高的疫情输入风险。我国属于非洲马瘟历史无疫国，原则上未得到相关部门批准，不能接种非洲马瘟疫苗。泰国虽不与我国直接接壤，但应严格口岸检疫和隔离，禁止从疫源地输入马属动物及相关产品，严防疫病的传播。同时，加强培训宣传，提升基层从业人员的对该病的认知力，提高疫病预警能力。

1.3 西尼罗河热(West Nile fever,WNF)西尼罗河热是我国重点防范的外来人兽共患病，可感染马、蚊子、鸟类、人等多种动物，鸟类是该病的自然宿主、蚊子通过叮咬鸟类和人等传播。因人和马不能产生足够高和长的病毒血症，是该病的终末宿主[9]。在美国至少可以在65种蚊子中检测到西尼罗河热病毒，该病毒通常在鸟-蚊子-鸟之间循环传播，偶然会有少数种类蚊子通过叮咬人类和脊椎动物，造成循环外溢[10-13]。临床上，除了可以引起亚临床症状外，还可引起以神经症状为主的西尼罗河热脑炎、神经系统疾病，严重者可导致死亡[14]。

2018—2020年报道马属WNF疫情142起，从地理位置分析，主要发生在北半球的德国、法国、奥地利、希腊等国，还有南半球的巴西。其中德国(52起)占36.61%、法国(32起)占22.54%、希腊(38起)占26.76%；从感染宿主分析，2014—2017年OIE公布的WNF疫情，共发生432起，其中马属动物感染占78%，鸟类感染占5%。2019—2020年WNF疫情共187起，其中马属动物疫情占53.5%，野禽疫情占46.5%。2019年WNF野禽疫情28起，感染的野禽宿主包括寒鸦、企鹅、猫头鹰等，2020年又报道了59起，感染的野禽主要有野生水欧、老鹰、乌鸦、雉鸡蜡嘴雀等；从发生时间分析，2018—2020年马属疫情主要发生在7～10月(127起)，占89.44%，大部分位于北半球，流行具有明显的季节和地域特性。受气温和降雨的影响，蚊子大量繁殖，影响了疫情的发生和流行[15-16]；

由于宿主多样性，WNF在多个大陆暴发，鸟类的迁徙路线也说明疫情传播的路径变化[11、17-18]。目前全球共有8条迁徙路线，其中3条迁徙路线包括东非西亚迁徙线、中亚迁徙线和东亚-澳大利亚迁徙线都经过我国。我国尚没有马属西尼罗河疫情的报道，但是在2011年，我国新疆地区报道了MNV的人间阳性病例[19]，而且我国有20余种蚊子可以传播西尼罗河热病毒[20]，我国存在潜在的流行风险。可利用综合媒介管理(IVM)和宏基因组等技术，对西尼罗河热传播媒介进行大规模检测，对接疾控部门关于人WNV筛查结果，及时作出预警和应对。

1.4 马传染性贫血(Equine infectious anemia,EIA)OIE将马传性贫血列为B类传染病，我国将其列为二类动物传染病。本病首先发生于爱尔兰，相继出现于法国、英国、澳大利亚、美国、比利时、德国及日本等国家，主要通过吸血昆虫叮咬传播，多流行于低洼、潮湿地、沼泽地，以地方性流行为主[21]。慢性和隐性感染马匹可长期带毒，对养马业危害较大。

2018—2020年报道了疫情26起，2018年分别在法国、德国、希腊等7个国家发生了7起疫情；2019年在保加利亚、法国、秘鲁、希腊、乌拉圭等7个国家发生15起疫情；2020年在匈牙利、法国发生了4起疫情。我国从上世纪开始加强了对马传染性贫血的防控工作，先是采取疫苗免疫到停止免疫进入净化阶段，已先后在21个原疫区达到了马传贫的消灭标准。但鉴于国际疫情形势和国内部分地区情况，应加强马匹调运检疫和监测，防止疫病的传播。

1.5 马梨形虫病(equine piraplasmosis,EP)OIE将其列为B类疫病，我国将其列为二类疫病。马梨形虫病是由寄生于马红细胞内的马泰勒虫和驽巴贝斯虫引起的一种急性、亚急性或慢性的蜱传性血液原虫病。该病季节性强，多呈急性经过，发病率和死亡率较高。蜱是主要的传播媒介，主要依赖蜱的叮咬，从一个易感动物传到另一个易感动物。受蜱的品种、地域和发育的影响，马梨形虫病的发生和流行与蜱的生长活动规律一致[22]。主要流行于欧洲、非洲、亚洲、美洲及澳大利亚等区域[16]。

2018—2020年在4个国家发生了4起疫情，2018年在克罗地亚发生1起；2019年爱尔兰发生1起；2020年在芬兰、新西兰各发生1起，此前马梨形虫病从未在新西兰发生，1匹母马在出口前血检中被检测为马梨形虫病阳性，受梨形虫病影响，新西兰初级产业部通知，新西兰暂停向澳大利亚出口马匹。隐性带虫马属动物是对无疫区传播的主要原因，加强对马匹检测特别是采用特异性和敏感性强的检测方法对隐性带毒马的检测，对控制该病有重要作用[23-24]。

2 讨论

2.1 建立马病疫情分析信息化平台通过信息化平台和地理信息分析系统，结合疫病流行特点，建立风险分析平台，为疫情研判、预警的及时发布提供信息支持。应密切关注如非洲马瘟、西尼罗河热等我国尚未发现的动物疫病境外疫情态势，可通过世界动物卫生信息系统(WAHIS)、互联网大数据等途径，整合分析信息做好预警。根据疫病流行特点，调整检疫和监测策略，突出重点，结合季节、地区、媒介等因素，根据流行特点加强监测和检疫力度，对重点疫病做出重点监测。

2.2 做好相关技术的研发和储备一是利用多重PCR技术、芯片技术等建立多个马病的高通量检测平台，利用RPA、RAA、LAMP、qPCR、胶体金等技术建立现场快速检测平台，以实现对多个马病快速、便携式检测。二是利用基因编辑、病毒载体、合成肽等技术，开发安全有效的马病疫苗。特别是针对我国尚无报道的疫病如非洲马瘟、西尼罗河热等，做好诊断技术和疫苗的储备。三是利用纳米技术开发治疗性抗体及药物，对于高附加值的赛马、种马等，需要针对当前世界主要流行的疫病病种，开发储备相应的治疗药物。四是建立和修订我国各种马病的诊断标准，开发相应的标准物质，实现我国马病诊断的标准化。

综上所述，我国马属动物存栏量一直居世界前列，现代马业发展迅速，实现了由传统模式向现代化养殖模式的转型。马匹养殖数量减少，质量在提高，高附加值马匹的疫病防治成为防范的重点[25]。应随着疫病流行形势的变化，相应防控措施也应做出调整；严格落实调运马匹检疫，避免从疫病流行重灾区引进未经检疫合格的马匹；加强马术交流、比赛用马的管理，防范马匹的隐性感染携带病原造成的疫病传入和扩散风险[26]；同时不能忽视西尼罗河热、马鼻疽、马脑脊髓炎等人兽共患病对于公共卫生安全的影响。在未来，我国需要加强对病原识别能力、动物源头的疫病防控能力，有效阻止疫病传播、降低经济损失。确保我国马业健康发展，构建“同一个健康”公共卫生安全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