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东西也是春天的
2021-12-23爱德华·托马斯
爱德华·托马斯
但這些东西也是春天的……
在堤上在路边
早就凋了的草
现在比冬天时更灰了
一只小蜗牛的壳
在草丛泛白:燧石片、粉笔末
还有小鸟儿的粪便
溅着最纯的白光
人会把一切白色的东西
当作早开的紫罗兰
他在冬天的废墟里寻找
可还冬天的债的东西
当北风吹起,椋鸟
啁啾成群
在雾中打点起精神
春天就来了,冬天也未远离
诗歌赏析
寒冷、明澈的冬天到了,可是,一定也有一些东西是属于春天的,只要你细细寻找。
全诗分为三节。起笔是一个转折句,读来突兀,却不生硬,如同工笔细致描绘出来的精确景致,时间已经临春,景观依然沉浸在冬的气候里。但是,春天的气息已经呼之欲出,冬天的遗迹随处可见:凋萎的草,蜗牛遗弃的壳,写尽的粉笔,隐喻着新陈代谢的鸟的粪便……诗人对于这些英国乡村的植物、动物和景物,是如此的熟悉,信笔拈来,生动如同一帧帧特写镜头。他还非常精准地刻画了色彩的细微变化,更灰的草灰色,泛白的群体,和最白与泛白之间的微妙区别。尽管灰白色冷色调被一再强调,却依然掩盖不住春的来临的信息,你可以尽情地发挥想象,在这篇过渡的白色里,肯定有着早开的紫罗兰,而愈来愈浓郁的色彩会逐渐次第凸显出来,那就是春天的讯息。
在诗人的笔下,先从颜色的渐次演化中跳出来的是椋鸟的鸟鸣,那就是春天的启奏曲。从鸟鸣开始,要把春天啁啾出来,把春天歌唱出来!
整个诗篇节奏舒缓平静,笔法细致、清冽,但情感却隐藏在其中下,而事物的本质纤毫毕现。而我们从诗中可以学习到细微的观察和敏感的领悟。当我们开始观察世界,采取或宏大或细微的方式,你得到的觉悟,或朦胧或清晰,都是人生中珍贵的体验。
诗人故事
早在学生时代,托马斯便决定把写作当成终身的事业,并出版了第一本书。之后,他写了大量评论、散文、传记等作品。他热爱英格兰的风土,游历过许多地方,对每一地的地名、景物、植物、动物都有了解,堪称一个博物学家,这个特点后来在他的诗歌里充分表现出来。他的诗真挚、谦逊、安静,看似浅淡却很深邃,常常让人联想到海明威的“冰山理论”,许多隐藏的、更加深刻的事物,需要去慢慢发掘。
托马斯在1915年加入英国军队,后来奔赴法国,参加一战。他因此写过许多战争诗歌,和他往昔的创作风格一样,他从不直接描写战场上的状况,而更喜欢通过描写乡村的美好来衬托战争的丑恶,或者通过展现战争对乡村及其一切的影响来控诉战争。比如他在诗歌中,用弃于林中的花朵和落叶皆象征死在现场的士兵,诗中的“暴风雨肆虐”和“树木在咆哮”也都是战争的间接暗示。虽无“悲伤”等字眼,但能给人一种久难忘怀的悲伤情绪。
托马斯·哈代、罗伯特·弗罗斯特、谢默斯·希尼等诗人都很迷恋托马斯的诗作。W.H.奥登在晚年时写过一首诗名叫《感恩致辞》,诗中写到:“当我开始写诗时/我即刻拜倒在哈代/托马斯和弗罗斯特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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