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名家尚长荣的戏外人生

祝天泽

虽然有着中国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三次获得戏剧梅花大奖的众多头衔，但年逾七旬的尚长荣没有一点架子，十分亲切随和。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尚老边喝着茶，边与笔者侃侃而谈。谈到参加2014年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他动情地说：会议讲话犹如灯塔一般，为我们文艺工作者指明了前进方向。一个演员要演好戏，塑造好人物，就要深入生活，扎根于人民群众中。而今我们已进入了新时代，作为京剧演员要有新作为，在传承中华优秀文化上有所担当和追求。

要成名角，不忘父亲的“人生课”

尚长荣1940年生于北京，是我国京剧艺术大师、四大名旦之一的尚小云先生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活跃于京剧舞台的杰出花脸名家。尚长荣的唱腔质朴浑厚、饱满酣畅，而且在花脸唱腔的同时，又借鉴了京剧老生、旦角等行当和曲艺的唱腔，博采众长、兼收并蓄。

尚长荣颇具探索精神，力图古为今用、激活传统，积极为传统艺术寻找新文化支撑。新创剧目《曹操与杨修》《贞观盛事》《廉吏于成龙》，被誉为“尚长荣三部曲”。尤其在《曹操与杨修》中他塑造了一个性格复杂的曹操形象，被赞为新时期中国戏曲里程碑式的作品。

受家庭艺术熏陶，尚长荣5岁即登台演出。谈到自己父亲尚小云，尚老说：“父亲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他的人品，他侠骨柔肠，为人耿直，最看不得同行中人的一些辛酸悲苦，经常给周围的人一些接济，一出手就是5块大洋。你知道，在那个年代，5块大洋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他又有个‘尚五块’的外号……”从小时候起，父亲就在尚长荣心中播下了“乐施好善，独善其身，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演戏”的种子。

尚长荣早在20世纪60年代开始就深入农村、工厂和部队，不仅下工地、钻山洞，还曾参与建桥墩、学烧炭，作品《延安军民》《秦岭长虹》《平江晨曦》等皆得益于这些经历。“我過去的生活是走‘三门’——家门、剧团门和剧场门。深入工农兵以后，我被基层民众的艰苦和朴实打动了，演员就应该与他们打成一片，融为一体。这样演出来的戏，才能真实地反映他们的生活以及他们的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尚长荣的经典三部曲《曹操与杨修》《贞观盛事》和《廉吏于成龙》皆系历史题材。演古人也要体验生活吗，怎么才能体验呢？尚长荣认为，演员可以学古人传给后世的东西，从中追随他们的人生足迹。为演好曹操，尚长荣细读《观沧海》《龟蛇寿》《蒿里行》等名篇，一字一句地解读曹操颁布的《举贤勿拘品行令》等政令;为把握魏征的个性，除了将《谏太宗十思疏》了然于心，他又专程前往魏征故里汲取创作灵感;到廉吏于成龙故乡山西省方山县农村，交通不便，尚长荣硬是一路颠簸去了两次，找到主人公曾苦读6年的安国寺。尚长荣从于成龙的出生地捧回一把泥土，一直放在舞台上象征于成龙操守的竹箱内，成为“镇戏之宝”，这精神同时也滋养着剧组每一位成员。“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需要这样的泥土，只有踩着这样的泥土，才能走进戏中人的生活，感受到他们精神的力量。”尚长荣如是说。

近年来，尚长荣主讲了数十场艺术讲座，足迹遍及山东、江苏、浙江、上海的多家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听众对象不同，尚长荣就分别准备不同的演讲内容。尚长荣参加“梅花荟萃——中国戏剧大师辽沈行”时，在沈阳沈河区的多福社区，他深入浅出地将自己在唱、念、做、打等方面的经验传授给当地戏迷。“传播传统戏曲的种子、弘扬民族艺术，是戏曲人的天职，现在正是我们多做实事的时候。”尚长荣言语恳切。

要家庭和睦，有担当有体谅

提起自己的家庭，尚长荣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尚长荣出生于京剧世家，而妻子高立骊来自中医世家。尚长荣坦言是自己先追求高立骊的。17岁那年，尚长荣见到高立骊照片即心动不已，父母牵线拉着媒人促成了两人恋爱。困难时期，高立骊将全部的生活费寄给远在北京的尚长荣，妻子的关爱助他度过那段苦难的岁月。

为了支持丈夫的京剧事业，高立骊退下来后，主动包揽了家庭的后勤工作。她对丈夫十分体贴关怀，尚老患有糖尿病，妻子常提醒他不要忘了服药，外出时也要把药带在身边。尚老对妻子也恩爱有加。每次单独外出，回沪时总要买上一两件有趣的纪念品给老伴。一次去奥地利，相中一款有品位的戒指，他买下后送给老伴作为金婚的礼物。

尚老爱做家务劳动。空闲时，他会提个小篮子，去菜场兜上一圈。即便在国外，他喜欢步行去当地的农贸市场，见识一下当地的特产。每到周末，儿孙们欢聚一堂，尚长荣会围上围裙下厨掌勺，无论中餐、西餐，还是南菜、北菜，他都能做个一二三出来。老伴儿直夸：我们家这一大厨做西餐，那味儿比外面的都地道。在尚老看来，作为家庭一员，自己干些家务活是应该的，同时活动一下身子，对自身健康也有好处。

双休日，尚长荣和夫人到健身馆去游泳，一游就是几个小时。尚老说：游泳对我们老年人来说特别有益，它能使人体血脉畅通，改善体质，延缓人体衰老进程，是一项很好的运动。他们育有3个儿子，个个事业有成，几个孙辈也聪明活泼。“我是家庭一分子，理应承担一些义务，有所担当，光吃现成饭是不行的。”尚老说。

要健康长寿，要学会生活

尚老十分重视养生。他说：演一场大戏好比打一场球，精力、体力付出很大，没有好的身体决计不行。健康是人生基石，工作、事业才是在基石上筑起来的房屋。

当问到尚长荣体重时，尚老承认自己过胖，体重超标，有待减肥。在饮食上他力求清淡，动物内脏是不吃的。平时则适当吃些粗粮，如玉米面、小米粥、高粱米、荞麦做的饭等。“胖不是好事，负担重，体轻才好哩！而今我最怕饭局、应酬，还是家常菜好，油盐得到控制，比较健康。减肥饮食一定要节制。平时我不吃人参补膏，倒是补充一些人体所需的维生素。”

当笔者问到尚老的业余生活时，尚长荣说，要健康必须学会生活，善于生活。他不欣赏戏痴、“戏癌”，对于那些睁眼闭眼全是戏，对生活一窍不通的人，简直犹如木头人。尚老喜欢音乐，特别爱欣赏贝多芬的交响曲、肖邦的钢琴曲和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他尤爱看书，除了戏曲方面的书以外，理论类、社科类、人物传记、自然科学、生活知识等方面都有所涉及。电视除了新闻每天必看外，他喜欢观赏优秀的电视剧如《大宅门》等。他说：这些倡导爱国情怀的电视剧，给人以精神上的滋养，提升人们的精气神。“七彩生活不仅能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愉悦，还能促进人的身心健康与长寿。”

尚长荣平时生活作息很有规律，他不抽烟不饮酒，每年两次体检从不缺席。他懂得，体检可以发现疾病苗头，早采取措施早控制，会收到较好的效果。